[長篇] 天堂的代價,彩虹所眷顧的靈魂之章 10

看板story作者 (取什麼名字好呢...)時間15年前 (2009/05/24 02:51), 編輯推噓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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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如果猜的沒錯,應該是冠仔的老大,康佑幹的。」隱不安的說著。 「黑…黑吃黑?但是那是他自己的小弟,不是嗎?」 老闆娘看了看他們桌上沒有動過的奶油燻?麵,逕自拿去餵趴在門口的貓,然後又點根煙,在門外邊抽煙邊看著貓咬著麵條。 「康佑最讓人詬病的就是只要檔他的路,他誰都要做掉,基本上康佑要自己的小弟將生 意讓出來,天經地義,但是其他人服嗎?如果冠仔是被做掉的,只要找個人頂替兇手, 幫小弟報仇,接手生意是理所當然的,誰都會服。」 「那他接下來會怎麼做?」 「當然是找個人做掉栽贓,而且最好是最近鋒頭不小的人物,一邊報了仇名聲響亮,一 邊還可以第一手吃了對方的生意,但那樣會大亂。」對於像隱這種人來說,亂代表的是 事情更不好做,雖然門路多,魚目混珠的機會大,但相對的,危險性提高,越亂瘋子越 多。 也是有隱的同行希望事情越亂越好,但隱做事一向要求低調,只求賺錢安身,不求事業 坐大,畢竟他們都是在社會上沒有身分的人,一但被政府咬上,很難脫身。 「那…誰會是最好的人選?」 「可能…是陳正雄吧…洪幫陳正雄,之前才為了酒店小姐的紛爭,順手吞了金老大的生 意,所有生意都不剩,逼的金老大拿槍去找陳正雄報仇,最後被殺了,當然這種事情在 黑道裡本來就層出不窮,更何況本來就是有衝突在先,沒有坐下來處理,直接競爭,誰 都沒辦法插手,但是金老大少說也走跳那麼多年,陳正雄這樣殺掉金老大,誰都不太高興 …」 「所以康佑樂得順水推舟囉?武鬥派的也是有頭腦的麻…」瞳想到那晚看到袁震殺的那 位大叔,應該就是金老大。 「可是做掉陳正雄,才真的可怕了。」 「怎說?」 「洪幫呂老幫主今天位子能夠坐這麼穩這麼久,今天城市裡所有的黑幫能平平安安 做生意這麼多年,也都靠著二哥在壓制,陳正雄以前是二哥的小弟,如果陳正雄被 做掉,很久沒有舉旗的二哥,如果一搖旗…」隱深吸一口氣,「就地震了,地下社 會一定全都崩‧盤!」 「崩盤?有沒有這麼誇張,那個二哥?」 「你以為地下社會現在讓你這麼多來歷不明的人出現,是因為大家同病相憐啊?當然不 是啊…以前這些像妳這種地下的遊民,都很可憐,被拿去做人頭,被拿去賣內臟,太多 了,尤其是像妳這樣的女人,被搞翻了還要被抓去當妓女,以前這些地下遊民多的是互 相打壓,妳沒經歷過不知道,那有多黑暗的時代,但是二哥就花了三年的時間,把這裡 全部重新建立起來,很多規矩都是她定的。」 「說的他跟國父一樣。」瞳看得到那種黑暗,畢竟那些過去發生的,只是轉為小部分發 生,即使有規定,也是有人會去破壞,只因為腐敗的靈魂無法改變。 「總之,如果一但二哥出面,事情就大了,誰知道會怎樣,誰都希望二哥健健康康、開 開心心的,大家都好過。」隱嘆氣,「但人啊…就是賤。」 「奇怪…我還是覺得…康佑會這麼大張旗鼓的把事情弄成這樣,除了慾望…是不是還想 做什麼?總覺得,他也是個老江湖了,?什麼會願意選擇動刀動槍的做法?」瞳認為康 佑會將自己推上火線,雖然利益最大,但危險最高,不太像是老江湖會做的,不然當初 怎麼會將事情全給冠仔去接手,不就是為了不要讓武鬥派這一方,為了彼此的生意較勁 導致衝突。 「很難說…也許是被人陷害怕了,也許是有人在他背後撐腰慫恿他,不知道,就算知道 ,也不是我們能夠介入的。」隱把一包紙袋放到桌上,「這是這次的酬勞,畢竟妳也把 冠仔的那些利害的手下解決了,而且冠仔至少死了,委託人還是願意把尾數給妳。」 瞳拿著那包紙袋,心裡很複雜,她說:「隱,我…雖然我只接報仇的委託案,雖然那幾 個流氓該死,但是…為了錢殺人…」 「瞳,委託人會給這筆錢,也是因為你殺了那三個為虎作倀的流氓,如果妳不殺,也許 委託就會失敗,也許妳會受傷,而他們會死,也是他們該覺悟的,當黑道的哪一天不是 準備好被做掉?」隱想到那晚廢棄大樓外看到的那位已經被殺害的前委託人,「妳看得 到人們的黑暗,應該了解,人這種東西,只有到了死亡才是真實的。」 瞳看著隱的雙眼,漆黑的雙眼裡刻意隱藏的情緒,她說:「隱,你告訴我,其實殺冠仔 的委託其實是你下的單,對不對?」 隱愣住,隨即臉色一沉,指著自己的頭,說道:「妳看了我的想法?」 瞳搖頭,說:「不是,我是…看了那天你給我的牛皮紙袋,我可以看見指定的東西所殘 留的時間軌跡,看得見一樣東西的過去,但不是很長遠的過去,所以那天我在牛皮紙袋 上看到的是你將資料、照片以及手錶放進牛皮紙袋過程,還有你的情緒,你的情緒很憤 怒…我沒有看過那樣子的你,你是為了誰報仇?」 隱苦笑,點了支煙,慢慢的抽著,沒有說些什麼。 於是兩人保持了一陣沉默,直到隱將煙往煙灰缸上捻熄。 隱告訴瞳那晚在廢棄大樓外看見的屍體。 瞳納悶的問:「那麼,那個委託人到底是誰?」 「一個國會議員。」 「議員?也曾經是你的委託人?」 「一開始,當然不是議員親自來委託我。」 10-2. 一開始是個孩子,年紀才八、九歲的孩子,手裡捧著一堆零錢,來到隱的面前。 那時候,隱剛出道沒多久,常待在一家叫做芙莉嘉的咖啡廳裡,等候工作上門,那陣子 的工作大多是賞隱的前輩面子來的。 當時那位前輩將工作傳給隱的時候,告訴過他,這一行開始要的是耐心建立起口碑。 耐心,一向是隱的最讓人賞識的優點。 所以隱每天邊喝咖啡邊等,有時候與左眼戴著眼罩的老闆聊著天。 那一天下午,那個孩子背著書包,緊張的往咖啡店裡探頭探腦的張望,於是老闆笑著走 到那個小孩的面前,問他是不是要喝咖啡。 小孩在那微胖的臉頰上陷出兩個酒窩,靦腆的笑著說:「我…老闆,對不起…我只是想 來找人…」 身高約一米九的老闆蹲下身,仍高出小孩半個頭,好奇的看著小孩那對發亮的眼睛,說 :「你要找誰呢?小朋友有喜歡喝咖啡的朋友在這裡嗎?」 小孩搖頭,然後低著頭,雙手手指糾結在一起,似乎在躊躇著不知該如何說,接著才羞 赧的說:「我…我想找…一個可以委託任何事情的大人…」 老闆恍然大悟,哈哈大笑,對著在櫃檯座位上發呆的隱說:「隱,恭喜你!這禮拜的開 春第一炮!有工作上門啦!」 隱回過神,看著站在門口的小孩,小孩也望著他,隱啊了一聲,小孩興衝衝的跑到他面 前,放下書包,然後在書包裡掏出一把零錢,捧到隱的面前,閃著雙眼開心的看著隱。 「叔叔,可不可以幫我找媽媽?」 -------------------------------------------------------------------- 「找媽媽?」瞳打斷。 「找媽媽。」隱說,「找媽媽…也不算希奇…但是我第一次接到這麼小的孩子的委託。」 「拿著一堆零錢嗎?是小孩的零用錢吧,那樣子夠雇用你幫他辦事嗎?」瞳笑了一下。 「是不夠…」隱拿出菸盒,把玩著。 ----------------------------------------------------------------------- 「這些錢…可能不夠叔叔幫你找媽媽喔。」隱看著小孩雙手捧著滿滿的零錢。 小孩張著嘴,想要說些什麼,但那雙明亮的眼已經黯淡下來,顯示出小孩內心的失望, 小孩咬著嘴唇,說:「叔叔…拜託你…這是我存了好久的錢…如果不夠,以後我再把錢 給你好不好?我會用功讀書,跟爺爺多要零用錢…叔叔拜託你…,我好想見我媽媽…」 「這樣子啊…」隱一手撐著自己的下顎,想了想,「剛好叔叔最近生意剛開張,幫你隨 便打個折…還是不夠耶…這樣好了,如果你以後乖乖的用功讀書,叔叔免費幫你找媽媽 好不好?」 小孩一聽,那雙大眼又重新點燃光亮,像是夜裡重新燃燒的燭光,看著隱,開心的說: 「謝謝叔叔!」 咖啡店老闆摸了摸左眼的黑色眼罩,看著隱,露出微笑。 10-3. 「然後就找到他的媽媽了?」 「嗯…聽完小孩對他媽媽的敘述,我就打給荒木,請他幫我找出那名母親。」 「荒木…的確,白星的那群少年有特殊的情報搜尋能力,尤其在這座城市裡,有很多事 情找他們去做會很快。」瞳想到荒木那張俊俏的臉孔,以及那雙冷漠的雙眼,已經很久 沒有見到荒木了。 隱苦笑,說:「可是代價不便宜,白星不是普通的不良少年組織。」 「所以是找到了?」 「是找到了。」隱點頭,打開菸盒拿出一支菸,點著。 -------------------------------------------------------------------------- 隱戴著小孩,開車到城市最邊緣的地區,城市裡最雜亂骯髒的地區,被人們稱之為 城市遺忘的記憶,舊舺區。 依照荒木給的地址,越往舊舺區裡頭開,隱的心就越不安。 乖乖坐在副駕駛座的小孩一臉期待。 這讓隱的心更往下沉。 舊舺區的街景沒什麼好說,一堆老舊的房屋,以及街上隨處可見的流浪漢,不時還會看 到有人在兜售摻雜其它成分的毒品,甚至會看到深受毒癮的女人在街上徘徊當流鶯。 隱知道這一區是怎麼一回事,這裡是不管地帶,會來到這一區的人們,幾乎都是沉淪在 最底層的人,無藥可救,整天茫然度日,在毒癮以及酒精的摧殘下,漸漸不成人形,因 此這裡的人們常常被黑道或是一些非法生意賣掉自己的肉體及人生,反正這些人也只剩 下等待死亡的日子。 同時也是,最多城市幽靈的地區。 隱終於看到兩名戴著白星標誌帽子的青少年,站在一棟簡陋的公寓前 。 其中一名穿著嘻哈風格寬鬆衣褲的少年走到隱的駕駛座旁,敲了敲窗玻璃,隱搖下車窗。 「隱哥,在三樓,女的是跟著一個叫做阿樂的毒蟲,阿樂是個渾球,專門在賣些亂七八 糟的東西。」那嘻哈少年搖著頭,「要有心理準備,那女的狀況不是很好。」 隱點頭,拿出一包紙袋包著的鈔票,說:「我知道了,這些錢是一點心意,幫我交給荒 木。」 「荒木哥交代,不能跟你拿任何一毛錢。」 隱苦笑,荒木是要隱欠他一個人情了。 真會做生意。 「隱哥,如果沒什麼需要的,我們就在樓下等你,這裡的治安真的非常差,不時有毒蟲 在搶劫。」 隱點頭,說:「辛苦了。」 「不會。」 ---------------------------------------------------------------------- 「那…那個女人…」 隱搖頭,吐出一口菸,長長的一口,帶著嘆息,說:「一如我們看到的犯毒隱的女人。」 「所以…」 「很不…行了。」 病入膏肓,非常的糟糕。 ---------------------------------------------------------------------- 猶如一具行尸走肉的活死人,躺在沙發上無神的凝望著房間陰暗的角落。 房間裡瀰漫著一股刺鼻的異味。 隱不經皺著眉,看著那個女人,一張憔悴失神的臉,深陷的眼窩,空洞的雙眼,整頭長 髮像稻草一樣褪色又乾枯,整條手臂的血管都因為多次注射海洛因而看不見了,只剩下 乾癟蒼白的身軀,彷彿靈魂隨時都會流洩在空氣中消散。 這麼糟糕了,隱心想。 「馬麻!」小孩開心的大喊,跑過去抱著女人。 女人反應遲緩的看著抱著他的小孩,微張著嘴,想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話,只能一臉茫 然的與小孩的雙眼對望著。 已經神智不清了到這種地步了,隱嘆氣,緊緊握著雙拳。 不忍心看到這一幕。 10-4. 「既然女人已經不行了,帶小孩去看那個母親,應該…也不需要了吧?」 「可是那是小孩唯一的願望,我只能說我真的很笨…」 「笨?」 隱在菸灰缸上彈著手指上那支菸的菸灰,,說:「當時小孩哭著要他那吸毒吸到神智不 清的媽媽抱他的時候。」 --------------------------------------------------------------------------- 小孩哭著搖著女人的手臂,軟而無力且冰冷的手,要他媽媽抱他。 女人只是瞄了一眼那個小孩,看著隱說:「給我來一管,我就抱。」 「什麼?」隱不敢置信的看著女人,「那是妳自己的小孩,妳認不出來嗎?」 女人冷冷的笑,繼續呆望著房間的一角,任憑小孩哭喊著媽媽。 小孩轉頭看著我,那雙大眼不斷湧出眼淚,哽咽的說:「叔叔…可以麻煩讓我媽媽抱著 我嗎?好不好?我沒有被媽媽抱過…」 ---------------------------------------------------------------------- 「太過分了,她媽媽…怎麼可以這樣?」瞳感覺有點生氣。 隱聳肩,說:「誰能知道毒癮入骨的人,能變成什麼樣子?她已經認不出自己的小孩了 ,腦子裡全都只有毒品而已。」 「所以你就給她了?」 隱苦笑,說:「我很笨對吧?我馬上就打電話給有些交情的藥頭,送來高純度的毒粉。」 -------------------------------------------------------------------------- 隱看著女人打完那一針好貨,雙眼睜大,充滿著血絲,張大著嘴大口大口的吸氣,全身 像痙攣般抽動,接著全身放鬆,攤在沙發上,大大的吐了一口氣。 只是癡笑著,雙眼失焦。 「馬麻?」小孩關心的看著女人。 「可以抱他了吧?」隱低著頭,攤坐在地上,全身感到無力。 他覺得自己很失敗。 女人微張著嘴,流著唾液,抱著小孩入懷,小孩開心的緊緊抱著骨瘦如柴的女人,女人 用那隻蒼白枯瘦的手輕拍著小孩的背,溫柔的摸著小孩。 也許,那是這女人唯一一次好好的抱過自己的孩子,也是她少數較清醒的時候,認的出 自己的孩子的時候,能夠展現母愛的時候。 那麼一次。 諷刺的是,還是毒粉聯繫著這條快要斷開的母子之間的線。 隱就看著小孩的媽媽抱著他,唱著不成調的搖籃曲,嘴巴還流著口水,滴到小孩烏黑的 頭髮上,小孩一臉幸福的閉著眼,抱著媽媽,慢慢的慢慢的,隨著媽媽越來越小聲的歌 聲,小孩就慢慢的睡著了。 隱也感覺自己快要睡著了。 在這間髒亂的房間裡,隱竟然第一次有種安心,可以放鬆入睡的感受。 是為了什麼呢? 10-5. 「很幸福啊,而且小孩還一度捨不得這樣睡著,即使是被那樣的媽媽抱著,那一雙身受 毒癮影響而蒼白乾癟的手抱著,但是那種被媽媽抱著的幸福,對那小孩來說,是最重要 的。」 「重要的,對一個小孩來說。」瞳看著窗外那道只有她才看的見的身影,對瞳來說,她 甚至不清楚對自己來說,什麼是重要的。 「對一個小孩來說,給自己的媽媽抱那麼一次,不算奢侈吧?」 「不算。」 「也許,小孩還可以要求更多。」 「的確。」 「但小孩沒有。」 「那個孩子這樣就滿足了嗎?」 「不是…而是…小孩的媽媽死了。」 「死了?」 「也許那女人之前沒錢,都打些不純而胡亂摻雜其他東西的毒粉,身體早就不行了,再 加上那時候我買的是高純度的海洛因,女人打完那一管後,已經奄奄一息了,抱著小孩 ,唱著唱著,就這樣…掛了。」隱直到現在仍有些內疚,嘆口氣,「對,抱著小孩掛了 ,小孩還不知道的在媽媽懷裡睡著。」 瞳看著隱的雙眼,滿含著愧疚,如果沒有幫那女人打上那一管,說不定女人還活著,雖 然並無法幫小孩滿足那個願望,但小孩還可以保有一個母親。 一個認不得親生孩子,也無法盡到母親義務的母親。 可是隱選擇的是,讓母親可以做到最低限度的母愛。 讓那個孩子感受僅有的母愛的溫度,完成他唯一不堪但很珍貴很幸福的與母親的回憶。 也許,隱選擇的是不正確的最正確的。 「那接下來呢?」瞳問將表情隱藏在煙霧裡的隱。 隱沉默了一會,才又開口。 ---------------------------------------------------------------------- 隱不忍心將母子兩人分離,於是只好麻煩守在公寓樓下的兩名白星的少年,將母子兩人 抱到車上。 在白星的少年將母子抱下樓時,一台不可能在這裡出現的黑頭轎車停在他們眼前。 一名高壯的西裝男下車,恭敬的打開後座車門。 轎車後座走下一位老人,穿著黑西裝的老人,打著不搭調的花俏領帶,花白的頭髮帶著 擔心的倦容,讓穿著相當體面應該很有氣勢的老人顯的相當老態。 老人看著母子相擁的畫面,愣住了一會,頓時大喊,是哭喊,相當激動的哭,老淚縱橫 的哭著。 隱納悶的看著幾乎崩潰的老人,問著:「請問您是…?」 老人直接衝到那對母子面前,推開兩名白星的少年,抱著母子哭著,肝腸寸斷的哭著。 -------------------------------------------------------------------------- 「那個傷心的老人就是小孩的爺爺,女人的父親。」隱停頓了一下,「也是國會議員, 廖議員。」 「廖議員?」 「這幾年的風雲人物,一直極力的推動反毒,以及相當激烈的緝毒行動,也因為他每次 都將毒品氾濫的議題推上火線,才會讓很多毒品生意都被壓抑著,無法大展拳腳的發展 生意線。」隱偏著頭想了一下,「比如像冠仔,一直在東區做生意,也是因為被打壓的 只能侷限在東區做事,很多次他都想擴展,卻一直被抄,甚至有幾次差點連自己都賠上 去了。」 「也就是你說的那位委託人?」 「對。」一想到那晚看到的屍體,隱的心又是一痛。 「那麼議員又是委託你什麼事情?」 「委託我…幫他…把城市裡所有的毒蟲都抓去戒毒。」 瞳一愣,說:「這…有多少毒蟲啊?」 「很大的工程吧?」隱聳肩,「就像大海裡的海砂,撈也撈不盡,沉在深深的海裡。」 「這個委託直到什麼時候?」 「到…有天,議會上的特別緝毒法通過,以及緝毒組成立後,廖議員認為要解決毒品帶 來的問題就是根絕毒品的生意。」隱調整坐姿,「廖議員的女兒帶給他的傷害真的很大 ,他女兒在高中就已經染上毒癮了,高中畢業就離家,直到他女兒將不知跟誰生的嬰兒 交給他之後,又離家了,那時候廖議員已經五十幾歲了。」 「高中就染上毒癮…」瞳知道很多貴族學校的學生都會有這種現象,尤其某些貴族學校 的學生私底下都會開毒品派對。 「一座城市的繁華常隨著無比諷刺的悲劇。」隱將菸在菸灰缸上捻熄。 ----------------------------------------------------------------------- 「隱,你知道嗎?一座城市的繁榮是由許多無比諷刺的悲劇所建立的。」廖議員佈滿皺 紋的臉,露出深深的倦容,看著餐廳窗外的城市夜景。 「是嗎?」隱想了一下,認為這句話有些難以言喻的哲理。 「找你出來吃這頓飯,只是想謝謝你,關於我外孫的事情。」 「不會。」隱心裡一個刺痛,他認為自己並未幫上什麼忙。 「很久以前,城市的一切還很簡單,很貧窮的時候,那時候的人們快樂多了。」廖議員 看著桌上豪華的料理,「現在呢?一切都變的複雜了,人們似乎不再真的快樂了,對一 切事物都充滿著懷疑,對於人,也都充滿著虛偽,連空氣都感到污濁不清,什麼時候… 我也成為了那樣的人,所以我女兒…才會走到那一步吧?」 「議員,要成為一個國會議員,尤其是個成功的議員,是很不容易,難免…會變了一個 人,但是,至少你是我遇過最特別的。」 「是嗎?謝謝你。」廖議員笑了一下,「可能是因為女兒的死亡,讓我想到這些我本來 該去想的,卻一直不想去思考的。」 「是什麼東西?」 「改變,改變這一切的東西。」廖議員吐了一口氣,「政治要做的就是改變,這座城市 從貧窮變成富裕,從蕭條變成繁榮,現在夠了,這座城市接下來的改變是要找回一些東 西了。」 「喔?找回什麼東西?」 「找回真正的真實。」廖議員說完又笑著,「我也說不上來那是什麼。」 「真實?」 「隱,死亡才會讓人感到真實,人在死亡的時候才是真實的。」廖議員拉了拉他那條略 嫌花俏的領帶。 女兒小時候送他的禮物。 10.6 「所以…議員是被冠仔做掉?」瞳拉回隱的思緒。 「沒錯,是冠仔給殺手下的單,冠仔之所以生意被限制在東區,也是這些激烈的緝毒動 作,才不敢把生意擴及到其他不熟的地區,但冠仔野心很大,他一直想要獨壟這座城市 的毒品生意。」 「但…我沒想到,你會要報仇,還是找我幫你報仇。」 隱笑著,又點了支煙,抽著。 就是因為瞳,隱才想找她做這件事情,讓他感覺自己是做了場審判。 畢竟有時候,隱也想像瞳那樣,幫些他認為值得的人,報仇。 也許是為了年邁的議員的悲劇與決心。 也許是為了那吸毒致死的女人的遺憾與悲哀。 也許,是為了那小孩的悲慘童年,以及手上捧著滿滿的零錢。 想要給媽媽抱那麼一次的願望。 就那麼一次。 隱,也想做自己覺得值得的事情。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5.230.151.111 ※ 編輯: dohow 來自: 125.230.151.111 (05/24 02:54) ※ 編輯: dohow 來自: 125.230.151.111 (05/24 02:54) ※ 編輯: dohow 來自: 125.230.151.111 (05/24 0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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