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 塗鴉躲貓貓-1
畢業後,雅婷很快找到工作。
雖然她不喜歡這樣的發展:投入那麼多的補習費跟時間,卻沒有考上任何研究所。以她國立大學的財金學歷,當個銀行櫃台小姐似乎是大材小用,不過在畢業即失業的年代也只好勉強接受了。
聽說台灣每四個人就有一個人外遇,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時她覺得太誇張,現在則認為差不多,在上班沒多久之後。
第一個星期就有男客人遞名片,不斷請她吃飯還有其他等等。不行我有男朋友了,每當雅婷這樣說,沒關係啦那些男人總這樣說;看看名片,這些客戶來頭也不小,工程師老師算普通,經理以上可不少。
以前有個不正經的學弟,老是叫她釣個有錢闊少好當少奶奶;雅婷心想,這些有啤酒肚、禿頭的都是可以當她爸了,怎麼嫁?還好小敏沒像這些男人這麼花心。
昨天遇到一個比較扯的案例,看起來五十歲左右的歐吉桑,一邊轉帳一邊傳紙條,上寫「小姐貴庚?」,由此可見這老先生的年齡跟文化真的有很大的差距。歐吉桑看雅婷臉色不對,急忙解釋不是自己要的是幫兒子找媳婦,接著把兒子的畢業證書、健康證明、身分證影本都拿出來給她看,交通大學光電所畢業生,竹科工作中,年收百萬。
雅婷還在錯愕當中,歐吉桑接著又拿出一張紙寫著媳婦條件:大學畢業、家世清白、孝順公婆、會生小孩等等。我想您還是去找外籍新娘吧,她差點就脫口而出。
打發過後,還要被同事虧「行情不錯唷」;她只想安份做完該做的事情,甚至出門不怎麼化妝直接素顏上班。
比較令她難過的是一次下班穿著制服等公車時,被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這樣搭訕。
「我想我們年齡很接近,應該可以當好朋友。」三十多歲男人這樣說。
天啊!才剛畢業就三十幾歲了。雅婷如此吶喊。
如果書敏在新竹,載她上下班,就可以減少搭公車時屢次被客戶請搭便車的情況吧。
書敏在南部讀研究所,他總是比較聰明;同時,工學院研究生收的學生比較多,財經學系錄取率不到1%則是常態,努力不到頂尖都要落榜。
雖然已經畢業,卻還是找在學校附近的房子;那四年來已熟悉的環境。短短半年,跟學生這身分終究越離越遠,六月的鳳凰花早化成灰塵。
書敏去了成大,兩個人一起的時間減少許多,快一個月書敏才北上見面一次。漫長的等待,櫃姐的生活天天差不多,雅婷無聊時總想著書敏正在做什麼。他是那種走到哪都會有人圍住的人,現在應該很多朋友不孤單。
「好久不見,雅婷。」
雅婷邊數紙鈔張數,順便抬頭看這位黑膠框眼鏡的客戶;沒什麼印象。
「你是……」
「妳忘記我了呀?」他尷尬的笑著,耳根微紅,「我是奕安,國中同學。」
「嗯?」雅婷歪著頭,「寶山國中三班嗎?」
「是妳轉學前的鳳岡國中,原來妳是轉學到寶山去。」
「噢,我忘記好多轉學前的同學了,真是抱歉。」雅婷把存摺放上櫃台,禮貌微笑著,「我回去再找找相片吧,說不定會想起來唷。」
「讓妳困擾了,真對不起。」他快速的把收據跟存摺等收進灰色AIR WALK大背包,「我在清大,研一。」
「嗯。」她抓頭想在他離開前回憶些許片段,卻碰到後腦的那道深藏秀髮下的疤痕。
雅婷看著他失望的背影,只感完全的陌生;他一開始的態度像是遇到很熟的朋友,她努力的回想卻如雪原似空白。往昔應是有留些什麼,時間將之完全覆蓋。
相對於找外遇,這類多年不見的朋友較少出現,往往在認識時也是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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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金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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