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姐姐
他坐在窗邊最角落的位置，
桌上有著一杯已經放涼的拿鐵，
和一本不知道是哪個作者的書。
偶爾他會推推眼鏡，往後伸個懶腰。
然後看著窗外的行人幾秒後再回到書本上。
偶爾他也會望向吧檯這裡，
似乎尋找些甚麼，然後又轉過頭去。
「在等姐姐嗎？」在我過去替他倒水時跟他說了話。
「對呀。」
「她快下班了，等一下。」對他微笑之後我回到吧檯，然後聽著姊姊的腳步聲從休息室傳
來。
我輕輕幫姐姐開了門，然後告訴她那個男人等了她一陣子。
她吐著舌頭帶著不好意思的神情走了出去，然後飛奔到男人那裡。
男人露出了開心的神情迎接她，在收拾之後之後就和姐姐一起走出門。
我把杯子送到洗碗槽，然後清理了一下桌面。
接著從冰箱拿出牛奶並且泡了一杯黑咖啡。
杯子的把手對著自己，流速穩定。
但不知道為甚麼，總是拉出個歪七扭八的愛心。
－
那是個雨天。
而那個男人仍然固定的坐在那個角落，但今天換了一本書。
「湘穎。」
「嗯？」
「幫我備明天的料好嗎？我想快點下班。」姐姐在廚房的餐口對著我說。
「可是我還想練習拉花。」
「幫我嘛。」這種撒嬌的命令句是我姐最喜歡用的。
我就這樣進去洗著生菜，然後開始稱義大利麵的份量。
對於任性的姐姐我總是很沒辦法。
當初她找到這間咖啡廳工作的時候就要我也來這裡。
她總說著反正我大學畢業後也沒那麼快找到工作，不如就來這裡打工。
然後就這樣陪著她在這邊兩年。
「湘穎。」
「嗯？」
「明天維毅要帶我去朋友的婚禮欸，妳覺得上次我們一起買的那件洋裝適合嗎？」她在說
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寫滿笑容。
「妳說米黃色那件嗎？」
「對啊。」
「那件很適合婚禮啊。」
「還是妳那件白色的借我，我覺得我的包包比較適合白色。」
「噢。」
「妳明天沒上班吧？還是我們要一起去？」
「隨便妳啊。」我說，對於姐姐我其實沒有太多意見。
下午五點，姐姐準時的插下打卡鐘，
然後就興高采烈的跑到那個角落。
牽起手的他們就這樣走出了門口，
而我把桌面清理之後回到了吧檯，又把牛奶拿了出來。
希望這朵花不要歪七扭八。
－
晚上關店後，回到我和姐姐一起住的房子。
那是間小公寓，我和姊姊當時候就是看上它有個大廚房才租下來。
那天晚上門口多了一雙鞋，很明顯鞋子的主人我今天下午才見過。
開了門之後的呻吟聲有點明顯，就連戴上耳機的我也能夠聽見。
我略顯尷尬的走回我房間，雖然姐姐的房間門是關上的，
但不知道那浮誇的聲音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在思考要怎樣才能表達出我回家了這件事，
所以只好把早上的剩飯放進微波爐裡，並希望那些香味能讓他們知道我回來了。
在呻吟聲變小之後我才有些膽怯的開門去廚房拿食物。
浴室的盥洗聲和偶爾細碎的笑聲讓我仍有些害羞。
「湘穎，妳回來了呀？」開了門的姐姐看了我，有些尷尬地跟我說。
「嗯。」我背對著她然後準備把食物拿去房間。
「要不要我煮點東西給妳吃？」
「妳不要人家來就想表現好嗎姐。」
看著姐姐臉上仍然泛紅，然後關上了門，我不禁笑了出來。
－
婚禮那天我的出現其實是有些突兀的，
畢竟成雙成對的好像只有我一個人。
我和我姐穿著一樣的洋裝但不同色調。
雖然說我其實不太在意比較，畢竟我跟姐姐就是兩種不同的類型。
我偏可愛，她偏漂亮，我媽說的。
但我姐總是會說她自己也很可愛之類的。
「妳好呀。我是維毅的朋友，叫我泰瑞就好。」坐在我右手邊的陌生男子突然向我打招呼
，我有點措手不及。
「那個是我女朋友的妹妹，你不要亂來。」維毅看了看他然後對他拋了眼神。
「噗。」雖然不是沒被搭訕過，但這老套的台詞其實有點可愛。
「我是湘穎。」我說，然後看著他。
他和維毅有些不同，單就氣質上，泰瑞一看就是個名符其實的玩咖。
不過是完全可以理解，畢竟是這樣濃眉大眼又擅長交際的男人。
席間的他替我夾食物、倒水、擋酒，大概可以感受到他對我的興趣。
但我畢竟不是個好搞的女孩，所以也只是打哈哈帶過。
不過他看來是對冰山女孩有興趣，所以還是跟我要了instagram。
姐姐則是在旁邊笑看這一切發生，並沒有阻擋還是甚麼的。
畢竟她知道我單身很久，基本上要追我大概要付出很多心力。
「下次和我一起去看場電影吧。」要離開前，泰瑞這樣跟我說的。
「有機會的話。」我笑著，希望他聽得出來是軟釘子。
－
那是個陰天。
就在我下班完回家開了門，看見維毅在廚房弄東西。
姐姐的鞋子少了一雙，我想她應該出門去了。
「妳姐說要去閨蜜那裡一趟。」他看見我回來，對我說。
「知道了。」
「吃了嗎？」他對我說。
「還沒。」
「那妳去坐好。」他說完我就這樣乖乖地坐在餐桌前。
不久後傳來的食物香味讓我有些餓了，
看到他拿著煮好的食物放在我面前我二話不說的輕鬆吃光。
「好吃嗎？」
「好吃。」
「那就好。」他說。
「你們會結婚嗎？」我沒來由的發問。
他猶豫了一下，不解地看著我。
「畢竟都交往兩年多了，姐姐也二十六歲了呀。」我說。
「她同意的話我就會娶呀。」他說，帶著尷尬的神情。
「下次做愛的話記得叫我姐小聲一點。」在我吃完最後一口的時候拋下這句話。
我故意的。
「泰瑞還有跟妳連絡嗎？」他感覺是故意轉移話題。
「有啊，他一直約我出門。」
「妳自己注意安全。」
「你在擔心我嗎？我二十四歲了。」
維毅用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我，然後收拾了碗盤。
「妳跟妳姐雖然長得不太一樣，但有時候還滿像的。」
在我進房間前他這樣說著，而我只是歪著頭看他。
「但你還是覺得姐姐比較好。」
我把話說完，就把房門關起來，然後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
大概是他們正式交往半年後，李維毅會偶爾出現在這間小房子裡。
據說他追姐姐追得很勤，但自從我知道他對姐姐有些興趣之後，我有刻意的拉遠距離。
後來也慢慢習慣他出現在這個空間，很自然的樣子。
也有可能我總是那樣的故意不尷尬的樣子，雖然過往我們熟的可以。
而那天回家後聽到姐姐房間傳來細碎的爭吵聲，
或者應該說是姐姐帶著怒氣的聲音迴盪在房間裡。
不久之後她開了房門提著包包走了出去，
那關門聲之大我想鄰居待會會來抗議。
幾分鐘後我的房門被敲了幾下，
我開門看見維毅眼眶紅紅的對我尷尬地笑著。
「陪我聊聊天。」
我走出房門坐在餐桌前，然後他從冰箱拿出兩罐啤酒坐在我前面。
「喝嗎？」
我搖搖頭。
「那就好。」
我看見他笑出來，我也跟著笑幾聲。
「泰瑞還有約妳嘛？」他問。
「去看了一次電影。」我說。
「沒做甚麼吧。」
「你的甚麼是指甚麼？」
「妳姐一直說我總是這樣溫溫的，不是很熱情的樣子。」他又轉移了話題。
「都兩年了是要多熱情。」我替他緩頰。
「我從一開始就是這樣啊。」他說。
「這我是知道的。」
「我其實對妳姐很熱情了呀。」他苦笑。
「我真的知道。」我看著啤酒的水珠滑落。
「湘穎。」他叫了我的名字。
「嗯？」
「妳姐問了我關於我們要不要結婚。」
「然後？」
「我說：『妳想好了嗎？』。」
「然後？」
「她就生氣了。」
「噗，這很姐姐。」我笑了出來。
「我當然知道湘婷一定是想好才會說出口。」
「是吧。」姐姐總是一副想得特別多的樣子。
「但我怕妳還是喜歡我。」他說完，我看著啤酒的水珠又滑落兩滴。
沉
默
。
－
我們家不存在誰獲得的比較多，至少在我們姐妹身上不存在。
從小都是公平的樣子，一樣的衣服，一樣的水壺，一樣的書包。
一樣的關心，一樣的疼愛，一樣的門禁時間。
但或許是姐姐比較漂亮或者外向的緣故，異性緣總是好了一點。
也或許是我總是屬於比較冰冷的那樣，總是不喜歡和人交際。
所以當我剛升上大學的時候，李維毅的出現讓我情緒有些起伏。
他對我很好，或者說對人類都很好，就是個溫暖的太陽那種存在。
22歲的他和19歲的我，處在一個很微妙的關係底下。
那時的他，已經逐漸散發著一股社會化的氣質，做事的樣子很成熟。
而我有時候就是靜靜地在他旁邊看著他處理事情，
或者幫他跑跑腿，做一些打雜的事情。
那時候的他，對我說了一句好喜歡我泡的咖啡，
雖然我也只是把杯子放在咖啡機底下而已。
然後就開始看著如何泡一杯好咖啡之類的書，
算是啟蒙了自己的咖啡之路。
後來的某天他打給我說喝酒了不好騎車可不可以來載他，
我當然也是二話不說的出現，然後載著他回家。
他告訴我地址之後，我一邊導航一邊看路。
然後他輕輕抱著我的感覺很美好，所以才跟著他上樓。
那天也沒有甚麼意亂情迷或是不甘願，
只是當時候也知道或許自己的喜歡唯一的表達方式就是那樣。
在他吻上我的時候我沒有拒絕，甚至是相迎甚歡。
不知道從哪學來的用腳夾住他的腰不讓他離開，
然後任他瘋狂的在我體內進出。
我摸著他的臉，感受著體溫。
可能年紀輕吧，總是抵擋不住這樣美好的誘惑，和身體交纏的快感。
在每一次的高潮中我總是望向他迷濛卻清澈的眼眸。
貪戀著每一秒擁有他的時刻。
這樣奇怪的關係就這樣維持了兩三個月好像。
不知道是開關被觸發還是甚麼的，我主動找他比他找我還來的勤快。
直到那次他遇到姐姐。
喔對，那次唱歌時姐姐就這樣走了進來，然後我可以感受到李維毅眼睛在發亮。
那個瞬間我才知道我和姐姐的不同，來自他看我們兩個的不一樣眼神。
從那天後我就成熟了很多。
也沒有特別要找他，或者特別要求些甚麼。
應該說我本來就不是個會特別要求的一個人，即使是關係的確認上。
後來，他畢業之後，姐姐隔了一年就也跟著畢業了。
然後姐姐來到這座城市，找了工作定居。
姐姐說她畢業之後他們就在一起了，
可是她大概不知道我和李維毅曾經有過一段這樣的關係。
畢竟我都對外宣稱是朋友，我想李維毅也是這樣講的。
是後來我也畢業後，來到咖啡館，看著李維毅偶爾會出現在那個角落。
我們都很鎮定的看著彼此，就好像甚麼事情都沒發生過那樣。
就像是默契極好那樣的朋友，
總是知道不該說破哪些事情。
對於他和姐姐的事情，我很意外的並不是太介意，反而有些樂見其成。
在很多時候的我們三個人聚會裡，我會找一個安靜的角落待著，看著他們開心的表情。
聽起來有些病態，但我是那樣真心的祝福著他們。
畢竟這也不是甚麼奇怪的肥皂劇，需要鉤心鬥角的。
倒是李維毅有時候總是會若有似無的關心我，讓我有些尷尬。
就像是泰瑞一直約我這件事他就表現的十分明顯。
所以我說我二十四歲了這件事，只是想提醒他似乎管太多了，但他好像沒有打算停止關心
我。
而我同時，卻有一種被心中不知名溫暖給填滿的感覺。
－
泰瑞其實沒有比想像中還差，
頂多只是比起李維毅更聒噪一些。
那天決定和泰瑞出門不過是意外，
只是剛好換班我忘記，待在咖啡館又顯得奇怪。
那天我玩的很晚。
不得不說泰瑞的確是很會灌迷湯的那種男生，連我都有些快招架不住的感覺。
幾杯深水炸彈之後我有點茫了，所以被他帶回家。
接下來就是大人的流程。
親吻，脫衣服，親吻，吻遍全身，進入，出來。
不知道是酒精的催化還是甚麼，我即使意識到我在幹嘛，但卻阻止不了自己。
一點喜歡都沒有，還是可以跟一個人做愛的感覺原來是這樣。
我看著天花板，身體被泰瑞時而深時而淺的撞擊著。
有點搖搖晃晃的，讓我想起五年前的那些事情。
然後我就哭了。
看見泰瑞充滿歉意的眼神，我又顯得更難過。
只是簡單的收拾東西接著叫了台uber。
回到家後我看到姐姐坐在電視機前面看著電視，然後李維毅在廚房煮著泡麵。
又和好了吧，誰知道。
我帶著淚光閃閃的臉龐很快地吸引了兩個人的注意，
但不管怎麼問我永遠回答得都是沒事。
沒事啊，沒事。
殘存的酒精快揮發完了，所以我花了一分鐘看了看李維毅。
他被我看得有些疑惑，然後摸了我的頭確認我沒有發燒。
「我跟泰瑞上床了。」我花了所有的力氣說了這句話，然後走進房間把房門鎖起來。
門外細碎的腳步聲和輕聲的交談我都沒有餘力去思考，
只想躺在床上，漸漸闔上雙眼。
－
大概有一個禮拜沒看見他在那個角落。
不知道為甚麼我的拉花功力也進步了許多。
姐姐的樣子還是一如往常，
會吃會睡會哭會笑會耍任性。
但絕口不提李維毅。
我也沒有特別問些甚麼，
只是偶爾靜靜地陪著她看不知名的古裝劇。
泰瑞的訊息偶爾會傳來，大多都是拜祖先式的那種。
吃飽沒？
天氣好嗎？
見個面嗎？
但我其實提不起太多的勁回覆，只是打哈哈過去。
倒是李維毅有傳幾個訊息給我，問問我還好嗎？姐姐還好嗎？
雖然我覺得他比較想知道後面那個問題的答案。
－
那天回家，我看著已經下班的姐姐坐在客廳，電視關著。
她看見我回家後露出欣慰的表情，但我不明白那個表情的意思。
「陪我聊天。」她拿出了啤酒。
「嗯？」
「那天我主動問他要不要結婚。」她說。
「然後？」我問。
「他說：『妳想好了嗎？』。」她翻了白眼。
「這很他。」我笑著。
「我當然想好了呀，不然以我的個性怎麼可能會問。」
「他很愛妳。」我說。
「這我知道啊。」她說。
「那妳幹嘛生氣。」
「總覺得他在顧慮些甚麼。」姐姐淡淡地說著。
「他沒說嗎？」
「他說自從我們爸媽離婚之後，接著媽媽也過世了，會沒有人照顧妳。」
「拜託我已經二十四歲了兩位。」我有點嗤之以鼻。
姐姐也只是看著我，輕輕摸著我的額頭。
我沒多說甚麼，只是對著她傻笑。
「妳很喜歡維毅嗎？」
「嗯？」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我有些驚訝。
「如果妳很喜歡的話那其實他的猶豫我覺得很合理。」
「為甚麼覺得我喜歡他？」我問。
「因為我是姐姐啊。」
「跟我說嘛。」我難得會孩子氣的說話。
「因為妳看他的樣子很不一樣吧。」她歪頭。
「就這麼簡單嗎？」
「我們可是互相依靠了許多年好嗎。」她微笑。
「那如果我真的喜歡他怎麼辦？」
「我是姐姐呀。」她撫摸我的頭，用一種姐姐該有的樣子。
今天的她少了任性，換上了成熟的樣子。
我有點不適應，覺得自己有些丟臉，有些荒謬。
回到房間後的我看著天花板，很不意外的失眠了。
也許那些細小的舉動在姐姐眼裡其實滿巨大的吧。
不知道是甚麼時候被她知道的，而我原來是被這樣的溫柔給保護著。
－
他出現在那個角落，但時間點是我晚班時，不是早班的姐姐靠近下班時段。
我很意外的他在那個時間點出現，畢竟看來他等的人不是姐姐，是我。
「我收拾一下。」
快速地做完打烊班所負責的區塊，然後收拾東西。
原來有個人等著下班的感覺是這樣。
原來他等著女生下班的感覺是這樣。
「嗨，久等了。」
「上車吧。」他搖晃著車鑰匙。
路途上的他若有所思的開著車，
而我則是抱怨了一些上班的瑣事。
「湘婷找我分手。」他用極為平淡的語氣道出令我很驚訝的句子。
「這麼嚴重嗎？」我手心微微出汗。
「我也不知道。」他像極了要掩蓋些難過情緒的人類。
這個城市的後山不久後出現在眼前，蜿蜒的山路讓我有些暈眩。
那是個可以俯瞰這個城市的好地方，也是他第一次吻我的地點。
停好車後的他，帶我坐上涼亭裡的空位，
然後點起我以為他戒很久的菸。
自從跟姐姐在一起之後，我沒見過他抽菸。
從未。
「湘婷還好嗎？」
「沒有特別不好。」
「是嗎。」
「她覺得我喜歡你。」我說。
「全世界大概只有妳自己覺得妳隱藏得很好。」
「怎麼說？」我問。
「太刻意了。」
「嗯？」
「刻意地跟我裝得像沒什麼那樣。」
他捻熄了菸，向後伸了一個懶腰。
我看著山下的霓虹燈火，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回去吧。」他說，起身拿了鑰匙。
就在我坐上車之後，我就這樣坐在副駕上望向駕駛座的他，然後吻了他。
大概是幾年前吧，我也是這樣，在上機車後座的時候自己吻了上去。
他沒有反抗，也許只是跟我一樣都當機了。
我只是渴望他的吻，他的所有，就這個晚上就好。
我嘗試用姐姐那樣的命令句，叫他到後座躺好。
任我擺佈。
那大概是我此生最激烈的親吻了。
像是要吞噬些甚麼一般，
坐在他身上熱情的擁吻著，
好像這樣就能夠滿足內心的冰冷。
我的眼淚就這樣灑落在他的肩膀上，
他要我停下來，但我卻搖搖頭。
「就今天晚上嘛，好嗎？」用著最姐姐的句子。
他愣住的時候我就把他的衣服也脫了，然後是我的。
我就這樣坐了上去，即使下面不是很濕潤。
我表情有些痛苦地看著他，卻沒有停手的意思。
我再次吻上了他，期許他能夠給我一些些的激情，一些些屬於我的溫暖。
「我喜歡你。」在他射精的時候，我輕輕地在他耳邊說著。
藏了五年的話我還是淡淡的說了出來。
我的確是沒告白過，我不是那種會告白的人。
「但我知道我不是湘婷。」
我抱著他聲嘶力竭地哭著，
像是把那些日子以來的淚水都還給他一樣。
－
那天，天氣晴朗。
是姐姐在店裡行事曆圈起的離職日。
牆上的時鐘指到了七，她整理好出來之後我給了她大大的擁抱。
我沒有問接下來她要去哪裡工作，或者關於未來的任何事情。
我不敢問，我總覺得我是破壞現狀的那個人。
她也緊緊的抱著我，輕輕地在我耳邊說：「沒事的。」
等到我下班之後回了家，發現少了許多用品的房間太過空曠，
我才意識到原來她規劃要離開已經許久。
望向她房間裡空蕩蕩的那個樣子，跟我現在的內心有那麼點相似。
冰箱上的每日記事留在今天的日期，上面寫著「冰箱裡面有妳的晚餐。by姐」。
我拿出餐盒，放在裡面的卻是張小紙片。
「妳永遠都是我最摯愛的妹妹。」
我有些茫然地走到她房間的梳妝台前，看著鏡子前的自己。
右手撫摸著我的臉龐，然後任由眼淚滑落。
不經意的，發現半闔的抽屜，那微微的閃光吸引了我。
那是一個不是太大的鑽戒，和一張小卡片。
收件人是李維毅。
「我愛你，但我更愛湘穎。
婷」
而那個瞬間，凍結住的那個瞬間。
唯一會動的，只有我臉上止不住的眼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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