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伏流
我們曾如此渴望命運的波瀾，到最後才發現，
人生最曼妙的風景，竟是內心的淡定與從容。
我們曾如此期盼外界的認可，
到最後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與他人毫無關係。
- <不是楊絳寫的>
六月又是搬家的季節，
夏日的濕熱讓人仿佛長了三層皮膚，
濕黏、沾黏、難以呼吸的感覺揮散不去，
而這難耐的暑氣與搬家、找房的重疊焦躁，
比電視雜訊音侵入腦門還惱人。
持續地翻找租屋訊息，
試著在品質參差不齊的公告中尋找一絲曙光，
不是預算過高，
就是房東眼睛長在頭頂，
抑或是不認識的室友帶來的奇異違和感，
就像暫用的伴侶一樣，
我們在對方的屋期都只是短暫租賃
只是房東和租客都會共用同一空間，
得對那充滿慾望與雜亂的人型房屋負責半畝天地，
讓部分的靈魂輕輕落腳，
大概是第十六間了吧，這次看房的區域延伸到大稻埕。
一直都蠻喜歡這個區域，
古色古香的房屋，
靜靜坐落在台北的邊隅，
旁邊則是淡水河流過，
輕輕柔柔的，朦朧而淡雅。
雖然這次的這間房並未有太豪華的裝潢，
卻在客廳設計了大扇的落地窗，
而且位在頂樓的緣故，從小陽台就可以直接看到河景，
這樣舒服的風景，
二話不說，訂金秒附，簽約落款
馬上佔有這奢侈的河景，
" 這城市匆忙地閃爍 沒有人停留 天真如我 還期待某種等候 "
"戰後大稻埕因淡水河淤淺逐漸失去河港功能，
且臺產茶葉不敵錫蘭紅茶的競爭而逐漸沒落。
後在臺北市區逐漸向東發展中人口大量外移
，成為臺北市外圍的老舊市區。 "
網路上的資訊如此寫著，
我在開始搬入大稻埕後也開始研究起這裡的過往歷史，
隨著不斷探索這區域，
在廟前的那間咖啡酒吧也逐漸成為我生活中的愛店，
尤其是其中的一位服務生，
真可愛，
望著他，宛如凝視一流巨河，緩慢而從容，
甚至是時光的暫緩、電影般地慢鏡頭，
也思考著在這層薄薄軀殼下，
我那深淺不一的慾望伏流為何難以湧現。
我們有時候還是難以表達自己的慾望吧，
儘管看著他就讓我產生濕滑而柔軟的想像。
但我仍未開口，
最好的時間尚未到來，
我只是坐在吧台前與他攀談，
請他推薦我適合的酒款，
讓他默默記住我喜歡的口味與輕柔的嗓音。
某一天普通的平日晚上，
迪化街的街道清清冷冷，
雖然路上有幾些蟑螂，
但我今天特別想他，
雖然我不清楚是酒水習慣性引起的思念，
亦或是我內心伏流的壓力已滿溢。
但我今天想要
我內心如此呢喃著。
進了吧台，
按照慣例他仍在吧台做著調酒，
但今天並沒有其他人，
只有我和他兩人，
我鼓起勇氣問了他的名字
"很常來喝，但其實不知道你叫甚麼名字呢"
"哈哈哈，這倒是真的，熟客我幾乎都叫得出名字，但唯獨妳我不知道"
"我們都不知道彼此的名字，所以我們今天算初次見面囉哈"
"要這麼說也是可以，嗨初次見面，可以叫我燦"
"燦? 這甚麼偶像式的稱呼哈哈哈"
"欸居然被笑了，那妳呢? 請告訴我妳那不偶像的名字，我該怎麼稱呼你"
"叫我莎就好了，別叫甚麼莎姊喔，不想被叫老"
"哈是個有點熱情感覺的名字呢，那今天喝點熱情一點的特調吧，我來弄給你"
酒酣耳熱之際，
今夜是個開心的夜晚呢，
只有我一個人獨占他的工作時間，
但我今天想要更多，儘管危險
"只是你也很容易因為太過懂事而有些孤獨的感觸。
太過善解人意，與其說是愛極 了對方，
倒不如說是對現實的妥協。
你只想保持輕鬆、愉悅的狀態。"
我想起今天早上看的星座運勢，
對阿輕鬆，保持輕鬆的狀態我才能感覺到自由，
所以我輕輕地提出了邀約，在收店之際
"今天晚上要不要來我家喝一杯呢，等下下班的時候"我說
"好啊，哈哈，其實很久沒好好享受一杯酒了，雖然我在酒吧上班" 燦用氣音輕聲地說
"你說這種話會被老闆打吧，這種發言哈"
是阿被打，
今晚是誰被打呢?
讓燦陪著我漫步回家，
我們沿途輕巧的交換彼此對人生的看法，
然後在我的陽台上對著淡水河啜飲酒水，
"姊姊今天沒喝夠阿，還找我喝一杯"
"對阿，幾杯都不夠，你想親我嗎? "
當我話語脫出口之際，時光緩慢而從容，
就像說出的話語一秒就成了歷史
面對著飽滿充分的淡水河，
我心裡的慾望卻反差成伏流般往深處匿去，
與燦漫步回家的路上我早已底褲濕透，
好想被他從背後玩弄。
而燦並未多說一句，
輕靠上我的臉頰微吐氣息，
"姊姊其實很想被我玩弄吧，我早就發現了"
那一瞬間彷彿伏流的慾望被你的言語刺穿不透水層而傾瀉，
我反吐氣息在你耳邊，
然後我們深吻，
舌尖與指尖交互不安分的節奏，
我拉下你褲檔的拉鍊，
感受灼熱的慾望。
好想被刺穿
我用沾滿你口水的嘴為你口交，
熱燙的慾望在蔓延
我們深陷慾望的河中無法自拔，
"從背後幹我，我好想要"
脫口而出的話語，在空中迴響，
尚未落地之前，
你我的呻吟聲已在河上擺盪，
從背後抽送的快感，
肉體交疊聲在第五下之後越發激烈，
而燦不安分的手在我乳上毫不留情的蹂躪，
"阿 阿 好爽，再更大力的幹我"
頂樓陽台的性愛讓我更加興奮，
有人看到嗎?
河上閃爍燈火的漁船應該都接收到我淫穢的信號了吧
那天晚上我們做了三次，
任性妄為瘋狂舞蹈，獨自聆聽空氣的流轉，
只為了暫時逃離令我們厭倦的人情世故
對，我是淫蕩的女子，
儘管伏流慾望隨著各個男人傾瀉不止
但在激情過後只剩下孤獨與寂寞伏流於我心底，
這種孤獨是需要我自己一人獨自消化的，
雖然我覺得我大概一輩子都無法欣然接受，
尤其在遇上你之後，這種孤獨的感覺更加強烈，
強烈到我意識自己仍活著，好想逃跑。
隔天我去酒吧找燦，
老闆告訴我
"燦不會再回來了"
後面我並未接著聽下去
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這城市匆忙地閃爍 沒有人停留 天真如我 還期待某種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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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事已非的景色裡我最喜歡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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