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有印象是從共同的通識課開始。
那是門大家都在睡覺要不揪團蹺課的營養學分。
教授是個很好的人，
聽說快要退休了，
個子小小的，頭髮花白，
有點寬鬆的淺色襯衫總是整齊地紮在灰色西裝褲裡，
穿著美津濃的運動鞋，
教學桌上擺著裝了灰色保溫瓶的的黑色Nike背包。
「大家不介意的話可以找我一起打籃球。」
教授在第一堂課介紹自己時，
露出的靦腆笑容讓我也開心的跟著笑了起來，
不是因為我也喜歡打籃球，
是他講話跟我去年過世的外公很像，
笑起來更像。
外公很疼我，
我到高中以前橫向發展的身材都是阿公疼出來的，
直到爸媽為了讓我縮短通勤時間搬了家，
回外公家時間少了，
身材抽高了，
跟阿公的關係也拉遠了。
隔了幾年再見一面卻是在加護病房裡。
聽說外公在我們搬家那年就發病了，
可是外公說不要讓我擔心要讓我好好專心在學業上，
讓這些日子其實都在睡覺看漫畫的我罪惡感直線攀升突破天際。
最荒唐的是，
那時候總是偷偷外出其實是去探望外公的媽媽，
讓我差點以為爸就要當綠光戰警。
爸媽從病房走出來，
一臉沉重的示意輪到我了。
我換上無塵衣，消毒過雙手後用腳觸動門邊的開關，
沉重的鐵門敞開，
我的心也開了個大洞－－
印象中聖誕老人一般圓潤的外公，
躺在粉色病床上的身影真的只讓我想這幾個字：
瘦到不成人形。
棉被下的小腿都快比我的手臂還細，
鼻間插著看起來就很痛的鼻胃管讓我鼻子跟著很酸，
我走近病床，在外公耳邊精神地喊了聲「阿公！」。
外公迷茫的視線閃起微弱晶亮停留在我身上，
從他虛弱開闔的嘴巴我看出過去最常聽見的幾個字。
「阿瑋，吃飽沒啊？要乖哦。」
我努力擰了自己大腿好轉移注意力讓自己不要放聲大哭。
點點頭，
雖然笑得很醜還是想讓阿公看見我的笑容，
摸了摸阿公根本只剩皮包著骨頭的手。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不爭氣的哽咽:
「阿公你才要乖，出院我再帶你去吃你愛吃的那家凸皮麵。」
可是等到阿公出院的時候是回家躺在比天氣還冷的冰櫃裡。
從那之後就算經過我也不會走進那家小店來一碗熱騰騰的凸皮麵，
不是因為那家味素多到讓我不舒服，
好吃的一直是外公寵我的心。
所以看見教授的時候我真的他媽的超想外公。
必修睡過頭還可以悠哉吃早餐的我，
卻從沒缺席過這堂教授好到會通知同學下次來點一下名就會pass的課。
甚至朋友揪我用學位換牌位我也會嚴正拒絕。
我不僅每堂都準時到而且一定坐到課堂結束。
那個總是坐在最靠近教授位子的女孩也是。
她的背影跟教授一樣小小的，
只是紮成馬尾的頭髮是強烈對比的黑。
都坐在最後一排的我，
對她的印象一直只有背影。
直到那次期中報告終於看見她的正臉。
我說的是正面，
不是她有一張很正的臉，
不符大眾標準的身材，
她走的應該勉強算是可愛路線，
一張臉包括五官都是圓圓的，
只有眼睛大大的。
http://i.imgur.com/Ag0Ep0U.jpg
我試圖將她具象化，
大概就長這個樣子。
她應該不會是聯誼裡頭最搶手的，
可是比起那種會讓下巴跟脖子呈四十五度角說話的女孩，
我一定會拜託公關讓她抽到我的機車鑰匙。
那次期中報告是任何跟科技有關的主題。
範圍廣泛到大家報告主題從人造羊臍帶血到機器人3C產品都有，
反正教授要讓大家high pass的意圖跟他臉上溫暖笑意一樣濃厚。
大家爭先恐後搶著登記報告順序，
因為那代表接下來幾堂都可以不用出現。
連續報告了幾個禮拜，
課堂上的人數越來越少，
只剩幾個把教室當休息室吃飯睡覺聊天的人，
還有倒數第二個報告的我和最後一個報告的她。
「大家好，我是日文系的張荃雅。」
她一開口就讓我忍不住緊盯著她。
她的聲音比鄧紫琪的心還顫抖，
但還是耐人尋味的好聽，
像我最近的新歡蘋果紅茶，
清新帶著香甜。
「我今天要報告的主題是拍立得的顯影。
現今幾乎人手一台的拍立得相機，
大家都知道它顯影的原理嗎？」
全場大概只有我跟教授認真搖了搖頭。
「有拍立得的大家是不是都有過拍完馬上甩底片的經驗？其實那樣是錯誤的哦。」
她手中像握有底片一樣生動的甩了甩手，
剛剛都還在聊天的人突然都安靜下來，
聚精會神的專注在她的報告上。
「因為小小一張底片中暗藏著顯影劑藥水包，
就在大家常常寫上字句或日期的白框上。
拍攝完畢底片送出時，
藥水同時被相機的滾筒壓散，
均勻塗佈整張照片的表面。
所以照片顯影需要的是藥水化學作用的時間，其實平放著就可以了。」
隨著注視的目光增多，
她的聲線也越來越緊繃，
下意識的小動作也越來越多，
比如說在換氣的時候皺眉輕咬嘴唇或微微扭動身體，
很可愛，
可愛到我都想有張有她在內的拍立得。
報告結束的時候她瞬間放鬆的樣子讓我跟著鬆了口氣。
其實報告內容很棒，
至少我沒想過原來一張無聊的拍立得其實很有趣。
只是讓我印象最為深刻的卻是她的緊張，
我猜想刻意安排在最後一個報告，
不是因為她跟我一樣對這堂課情有獨鍾，
想像她在幾十雙眼睛注視下會有的反應，
我忍不住像個癡漢嘿嘿笑了起來。
那天下課後我癡漢得徹底找到她的臉書，
從公開照片連結到她的instagram，
我想了一下妥不妥還是馬上按下追蹤。
不到幾分鐘後她就回應我的請求，
我開心的瀏覽著她的過去。
不誇張，
我認真算了一下45個post裡有27篇都是食物。
http://i.imgur.com/MpYl1nG.jpg
我想她的圓潤臉龐其來有自。
還是很可愛，
一百分的可愛。
最讓我大感意外的是她竟然也有在玩英雄聯盟。
我想了想，
在她連勝紀錄下留言：
「我是妳通識課的銅學，求carry！」
沒多久後手機上的通知留言讓我決心翹掉下一堂必修。
「哈哈好啊，是報告各式跑車的那個嗎？
一起玩呀。可是我這季只有銀一耶！」
我真心希望她認出我的原因是我大頭貼很帥、跟我本人一樣帥，
而不是我報告講得太爛讓她印象深刻。
我二話不說開了登入牌位相近的帳號上線，
馬上加入她的暱稱：春天的小熊。
在線上的她讓我像是看到野生的殘血敵人一樣興奮。
「嘿，要一起打rank嗎？」
「好啊。」
First blood!
選角過程中我斟酌著會不會過於唐突，
還是試著詢問她：
「要不要開Skype呀，
這樣溝通方便比較有優勢一些。」
「呃，好啊。」
新增聯絡人以後我撥打了過去，
彼此嗨了一聲後就是一陣沉默。
我只好專注在小地圖和小兵上。
「其實我有說話病。」
她突如其來的發言讓我完全愣住差點買錯裝。
「蛤？」我完全摸不著頭緒，手指不忘操控鍵盤滑鼠。
「就是我很沉默不是不想理你只是我一講話就會很奇怪。
嗯就是對啊像現在呃好我還是用打字的好了但是你可以說話。」
她連換氣都沒有的長串發言馬上又讓我漏了兩隻兵，
稍微理解她的語意後我笑著回應：「沒關係啊我剛好有打字病。」
每次對話聊天總是被朋友嫌棄過於冷淡，
看來她是跟我完全相反的人。
「那就我說話妳打字吧。」
結果她打字的時候通常也不是跟我聊天，
不是全頻跟對方聊天就是調戲隊友。
於是白目的她最常喊的是「JG哥哥我錯了不要殺我！」，
死亡數加一的同時便會生氣問候對方母親。
她罵髒話的樣子我也覺得很可愛，
這樣好像有點變態。
可是最變態的是她死掉時發出的尖叫，
聲音比她最愛的阿璃還性感。
總是在P5的她裝可愛也拿不到中路可以玩時，
就會選跟她長得很像的Lulu跟我一起在下路打架。
不得不說她的Lulu比中路強很多，
至少她整場沒停過的笑聲總是能吸引的敵人砲火，
最後我只要負責收頭。
她會在我的R刷死敵人的時候給我一顆<3，
雖然給她藍buff吃的JG哥哥不知道領了幾百顆，
我的愛心顯得有點廉價。
被隊友嘲諷白金框是買來的時候她也會嘲諷的回一顆愛心，
從她不再亂尖叫亂笑的反應我知道她還是小小受到打擊，
「欸，我carry妳，妳carry他們。」
隨著KDA上升，她的笑聲才跟著回溫。
分數漸增，
我們建立起順利打過幾次BO戰的革命情感，
我才發現我好像也越來越喜歡我的雙排夥伴。
於是我更有理由不缺席每個禮拜的通識課，
每次上課我就偷偷地往前坐一排。
好像這樣就可以離她近一點，
實際上好像也是這樣。
快要期末考時，我的位子就在她的右後方，
我們也已經是可以一起吃宵夜打咖的關係。
我才明白她所謂的說話病，
也許是出自防備或著害羞，
總之越來越熟她的垃圾話也越來越多。
她講起白目垃圾話可是順暢自然，
雖然偶爾還是一句話有好幾個無意義語助詞，
這種時候我除了哈哈也不知道怎麼回應，
不過聽著她的尖叫聲或嘲諷的操控人物死去，
或看著她只對食物才有的生動反應，
我就覺得很開心。
這是我第一次想要認真追女孩，
可是不知道是我太宅還是她，
我們見面總是尋找她愛吃的食物然後網咖。
內容不是「欸我好餓哦蛤你餓嗎我們先吃消夜好嗎？」，
就是「快點刷大哇啊呃救我巴託！」，
雖然我坐得離她越來越近，
好像還是在她心門萬里長城之外。
我有著難以啟齒的挫敗。
怎麼辦呢，
總會有一些方法才對吧？
期末考那個禮拜我們自然沒有相約在召喚峽谷見面，
就連平常沒事就開著聊天的skype她都沒有上線。
那種心空空的感覺比肚子餓難受，
難受得眼前的總體經濟學也只浮現她圓圓的笑臉。
我在床上煩躁的滾了三圈之後拿起手機，
撥給了春天的小熊。
──總覺得這暱稱比她的本名適合她很多。
「喂？」接通響起她有氣無力的聲音，
我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
「嗨。呃，妳在睡覺嗎？」
「沒有。」
「那……妳在幹嘛？要不要吃宵夜？吃飽可以一起念書之類的。」
「不要。」
不要兩個字像是選角時試圖跟隊友溝通，
但對方只是回應mid or troll。
我拿著手機放空了幾秒，電話那頭也是相同沉默。
雖然她有說話病，
但平常總是語氣笑嘻嘻的哇啊啦的叫，
說話再奇怪也沒這麼安靜精簡過，
我眉頭一皺，發現哪裡不對勁。
「妳身體不舒服嗎？」
「嗯。」
「怎麼了？」
「胃痛。」
我像當初問她要不要開SKYPE那樣猶豫了幾秒。
「……要不要我買胃藥過去給妳？」
「好。」
她說好的時候我像拿到了penta kill，
馬上衝出宿舍跑到藥局買了胃藥，
順便詢問一些注意事項然後到了學校女宿樓下再次打給那隻胃痛的小熊。
她虛弱的樣子讓我一股衝動想抱緊處理，
但身處有人監視的女宿門口，
我怕真的被報警帶走，
最後還是故作鎮定的把胃藥遞給她。
「不要再吃甜食了，牛奶也不要喝，太燙太辣都不行，知道嗎？妳有按時吃飯嗎？」
「飯可以不吃，紅豆牛奶不可以不喝。」
雖然她嘟嘴倔強的樣子為她一臉慘白添了點生氣，
但她說話的內容也是挺令人生氣。
「妳是白目嗎？都胃痛了還不聽話？小心我揍妳。」
「欸。」
「欸屁喔我比妳高了少說二十公分好嗎？」我瞪著她烏黑的頭頂，
還發現她有傳說中的天使光環。「好啦幹嘛？」
「你這麼兇要怎麼交女朋友啊？」她張著無辜的眼彷彿真心疑問，
要不是了解她的白目我還真的會認真回答她。
啊靠，我真是被她氣到快要中風。「那妳這麼白目怎麼交男朋友？」
當她男朋友一定超辛苦，又要carry她又要擔心她亂吃一通又不聽話，
這麼辛苦的差我只好自願攬下，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嘛。
「我不需要啊嗯對啊我才不需要那種東西，有食物就好了。」
她撇撇嘴，低頭踢著碎石子的樣子跟小孩沒兩樣，
我差點為她可愛的舉動笑了出來。
但是聽到她稱呼男朋友為那種東西的時候我的心簡直比透抽還抽。
總有種還沒做球也沒告白就先被開了好幾槍的感覺，
我深吸一口氣重整心情，盡量不要讓自己的嘴角抽搐。
「好，食物最重要，那妳忍耐幾天，等妳好一點我再帶妳去吃好吃的，好嗎？」
也只能對症下藥了，小孩子就是需要哄，我盡可能柔聲柔氣的回應，
只差沒順手揉揉她的頭，好其實我超想，但我不想被報警處理。
「不要，我自己也可以去吃好吃的啊。」
望著她那張總是吐出令人為之氣結話語的小嘴，
突然有股衝動狠狠吻上讓她再也講不出白目話。
是因為她很吵才不是我超級想要吻她。
可惡，最白目的是我還這麼喜歡她。
「……那我帶妳去看夜景，怎麼樣？」
實際上根本是我好想要看夜景的時候身邊有她陪。
「真的假的真的嗎陽明山嗎好啊太好了！
那我今天就不喝了反正也要睡了哇耶太好了謝謝你的胃藥那什麼時候我們可以去？」
她興奮的樣子比起熊更像條看到肉的狗，
只差沒巴在我身上流口水，
我沒想到夜景對她有這麼大的吸引力，
應該說我沒想過有什麼比食物還能讓她眼睛為之一亮。
這樣無心插柳柳橙汁的結果讓我在內心歡呼好幾次，
但是為了懲罰她剛才的白目，我故作冷靜：「看妳表現啊。」
「蛤是喔好算了這麼麻煩。那我要回去睡覺了喔晚安。你自己騎車小心。啊對了錢。」
她隨意的把零錢塞到我手中轉頭就走，
不顧我連掰掰都還沒說。
這人也太不把我放在眼底！
「欸張荃雅。」
她用力旋過身的時候裙子飄了起來，
我盡力讓自己不要為了她的小熊內褲臉紅或者笑出來。
「禮拜五晚上七點到側門等我。」
這次換我先轉身離開，
想起視線最後一秒她圓圓的笑臉，
我的嘴角不住上揚。
結束這學期最後一科考試我也沒鬆懈下來。
快步回到宿舍洗了澡檢查鬍子刮乾淨沒，
雖然我沒想到色色的地方去但還是連四角褲都換上全新的。
我少女一般的翻箱倒櫃換了又換，
實際上也就幾件襯衫T恤，
最後我還是挑了最保險的白T搭上牛仔襯衫外套還有黑色卡其褲。
然後噴上我的DKNY蘋果香水。
我喜歡蘋果就像我喜歡張荃雅一樣，
誰也不許阻止我。
看到張荃雅也穿著幾乎跟我相似的裝扮出現在我眼前時，
比超級逆風時對面AD斷線換我們得到一場free win還爽。
雖然這個夏天白T牛仔襯衫滿街跑，
但當她坐在我的後座時，
就像曖昧的在宣示主權，
雖然她一路緊握著後座扶手而不是親暱的緊抱我。
「胃好一點沒？」我盡量加大音量好讓關心不要被安全帽跟風阻撓。
「好多了呀。這幾天下雨所以我沒有出門買紅豆牛奶。」
後座傳來的回應讓我哭笑不得。
然後我專心盯著路況，將時速控制在五十。
自己騎車時我很享受那種抗衡風阻的快感，
但身後載著人，還是想捧在手心上疼的人，
我小心翼翼的緊握手把，
希望時速不要像心跳一樣失控。
上山之前我們先到了人潮洶湧的士林夜市覓食，
過去來過幾次，
我始終想不透她怎麼會那麼喜歡內餡用微波爐加熱的雞肉甩餅。
這次不意外的我陪她在甩餅攤前排著隊，
她看著被甩到空中旋轉的餅皮滿眼晶亮，
我看著她像是星光熠熠的雙眸心情飛揚。
老闆熟練的在剛烙好的餅皮上擺上配料，
每次看他從微波爐拿出小碗肉類總是會讓我不自覺皺眉，
可是張荃雅總是貼在攤位前笑得跟狗一樣。
算了，她開心我也就開心。
她迫不及待咬下食物的樣子總是讓我著迷。
雖說她是活生生的人，但總像隻小動物一樣可愛得令人移不開目光。
「咦忘記問你要不要吃了，你要吃嗎？」她將有著月亮缺口的甩餅遞到我眼前，
我馬上搖頭回絕。
我記得她曾說過最討厭別人跟她搶食物了，
如果不是她皺著眉將食物推給我說吃不下了，
我絕對會跟她的食物保持距離。
「噢。」她低頭咬了一口細細咀嚼著。
「那你要吃什麼？」她抬頭望著我，我望向擁擠的人潮。
要在人龍裡邊走邊吃我怕她消化不良又要胃痛，
想了想我領著她走進冰店裡。
我猶豫著要點自己喜歡的芋頭還是她愛的紅豆，
想到她那因食物而滿足的笑臉，
我瞬間下定決心，
最後我們眼前躺著一座紅豆富士山。
我向店家多要了支湯匙，然後遞給她：「一起吃吧。」
「蛤真的嗎可以嗎？」她雙眼瞬間發亮讓我覺得犧牲芋頭很是值得。
沒多久她又垂下肩膀，「可是這樣會吃不下。」
她手上還有半份甩餅，
以她過去的食量這點份量根本不成問題，
我馬上聯想到她是不是又不舒服。
「又胃痛嗎？這樣妳不准吃冰。」
「才不是！」她突然脹紅了臉，
「只是剛剛在家先吃了一點東西嘛，唉唷考試很耗腦力肚子餓得特別快嘛。
好嘛不吃就不吃。」
她一臉賭氣的把湯匙遞還給我，視線卻沒離開過我眼前的冰。
我笑了起來，在她眼前攤開掌心。
「幹嘛？」她皺眉的樣子也是一百分的可愛。
「我幫妳吃掉呀，妳先吃冰。」
「嗯？真的嗎不好吧這怎麼好意思呵呵。」
她嘴裡說著推卻，甩餅卻已經乖乖躺在我手上。
她開心的接回湯匙將紅豆山挖出一個洞，
又突然抬起頭諂媚的看著我，笑意浮現在她雙眼底下的飽滿臥蠶。
「哇EZ神又強又帥人又好誰受得了，怎麼會沒有女朋友啊？」
她的語氣就像平常幫她拿到藍buff或者讓她得到助攻一般，
我想這盤紅豆冰的價值是十顆愛心。
我作勢揮拳，她縮縮肩膀吐了個舌頭又將注意力放回眼前的食物上。
看著她陶醉閉起雙眼嗯的一聲，一臉留戀的咬著湯匙，
「我在等妳啊」這種很可能直接被接殺出局的話差點就脫口而出。
我笑了笑咬著她咬過的甩餅，
心中一陣悸動像是突來的大雨傾盆。
不會吧，都這年代了還在為間接接吻害羞？
我故作鎮定的認真品嘗著手中的海苔雞肉口味，
這孩子氣的搭配不難理解她的喜歡，
她除了年齡合法整個人就只是個小孩。
看到狗會興奮跑過去摸摸、
看到食物心情就好了不開心就皺眉嘟嘴、
上一秒生氣下一秒又突然開心笑了那種沒心眼的小孩。
總覺得要收買她不難，至少一碗紅豆冰就可以讓她笑彎了眼睛，
但她偶爾會露出很憂傷的表情，
微乎其微的，
與她平時那種像極金黃色微光襯著綠茵的爽朗，
那些烏雲又太過明顯。
當我準備開口探問那接近透明的灰，
她眼底的情緒又像浪潮霎時退去，
彷彿她的不快樂只是我的錯覺。
離開夜市之前她頻頻回望雞蛋糕的眼神讓我真的笑了出來。
「欸我還沒吃飽。」我拉著她回到攤位前點了一份雞蛋糕。
她驚喜望著我的眼神，讓我真心覺得自己喜歡上一隻貪吃的狗兒。
我把手槍造型雞蛋糕遞給她的時候瞬間感到後悔──
她無視人潮幼稚的朝著我piupiu兩聲。
我大概也中邪了恥度無上限的摀著胸口作勢中槍：「呃啊。」
然後她開心的笑了起來，
我喜歡她比Lulu不嘲諷一點、卻可愛加倍的笑聲。
引人側目也值得。
大概是因為我過於自作聰明騎了太暗的山路，
一想起跟小明笑話一樣氾濫的鬼故事，
雖然我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還是不爭氣起了雞皮疙瘩。
「欸張荃雅說個笑話來聽聽。」我張嘴咬著黑暗的風試圖轉移注意力。
「陳、宏、瑋、好、帥。」她一字一句輕吼傳進我耳裡。
「妳給我下車！」我笑著回應。
「不要！」她緊張的整個身體貼了上來，
那瞬間環在我腰間的雙手順勢替我趕跑了恐懼，
背後的柔軟讓我偷偷暗爽著，
完全忘記我們正騎在很可能遇到清朝公主手刀跑在我們身邊的山路，
也希望我吃太多六塊雞導致沒有六塊肌的肚子相同能給她一點力量。
好不容易抵達目的地時我們完完全全的鬆了口氣。
我們誰也沒戳破對方的膽小，只是脫下安全帽相視而笑。
踏進草山夜未眠時我不得不為自己準備周全感到一陣驕傲。
事先訂好位的我們幸運坐在離駐唱台最近的雙人座上。
眼前的心型桌椅讓我認真覺得這裡的老闆是神，
還是祝有情人終成父母的愛神。
回去不寫篇食記推一下怎麼行！
咦雖然已經吃飽的我們有共識只點飲料點心看看夜景聊天。
張荃雅皺眉翻過一輪菜單然後遞給我，
我很快就明白她皺眉的原因，
這裡沒有她喜歡的紅豆牛奶或者牛奶滿滿的鮮奶茶。
我馬上決定好了要點由我最愛的芋頭、冰淇淋和西米露組合而成的芋香情緣。
最後她很勉強的點了清新柳橙汁。
她張嘴認真說：「我要清新柳橙汁。」的時候我偷偷笑了出來。
怎麼不乾脆叫個無心插柳柳橙汁還比較有趣一點。
心型桌上的圓柱燈光微弱得恰如其分曖昧，
夜色和微光映著她圓潤的臉龐，
讓她像顆可以釀出迷人金黃色風味的熟透蘋果。
「好美哦。」
「對啊好美。」過去想到張荃雅我只會想到可愛兩個字，
也許是百萬夜景加持氣氛使然，此刻我真心覺得她美得像天使。
在張荃雅抬頭的瞬間我馬上把停留在她身上的視線移開，
我們突然的像第一天相識那樣沉默。
我不曉得張荃雅現在心裡在想些什麼，
只好學她沉默的托著腮望著眼前美景。
墨黑的夜讓縮成光點的台北市比鑽石璀璨耀眼，
點點金黃像極了微弱的陽光，
還有螢火蟲屁股上的光點穿梭其中。
這裡的夜景美到超乎我想像，
我猜想是不是張荃雅來過，
才會這麼期待再次擁這片如夢似幻入懷。
伴隨著輕柔的歌聲，
我嚐我的芋香她吸她的清新。
我們並肩坐在情人座上，
周遭喧囂卻顯得我們更加疏離。
服務生走過我身邊時我要了張紙跟筆，
然後寫上歌名遞回去。
「欸，妳暑假要幹嘛？」
我忍不住開了話題。
她靜靜的樣子很美，可是我想念她笑的模樣。
「在家當米蟲吧。」
不怎麼意外的答案，卻讓我的心像被重擊。
張荃雅是台北人，
這代表我暑假回家就得跟她隔著314公里，
這麼情人的數字顯得我們的朋友關係更加諷刺。
我認真盤算著這兩個月到底該怎麼辦。
「嗯接下來是我們客人瑋瑋要點給小熊的歌曲。」
「全世界我最喜歡妳。」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3uIbahu_S6s&list=RD3uIbahu_S6s#t=6
到歌曲結束前我完全不敢轉頭看張荃雅的表情，
我只是燥熱得像是被點燃一樣。
「欸，你是不是以為我只會吃啊？」歌曲結束後張荃雅終於開口。
我僵硬的轉過頭：「對啊。欸不是啦。蛤？什麼意思。」
我說話的方式彷彿染上張荃雅的說話病。
「你怎麼會覺得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
我的背脊突然一陣發涼，此刻我寧願自己是卡到剛剛路上的陰，
而不是對接下來的話產生強烈準確的第六感。
「怎麼會不知道你喜歡我？」
張荃雅認真說話的語氣讓我真心覺得卡到陰的人是她，
跟平常笑嘻嘻只為了食物而活的樣子截然不同。
我也只能像是被女鬼纏身被吸光了元氣的回話。
「嗯所以妳知道……」這就跟蹲在敵人眼位上一樣尷尬。
從她的表情我知道她的子彈已經上膛，
只差piupiupiu的在我心上用力開個幾槍。
這裡的老闆一定是豬，
取什麼芋香情緣，根本是一廂情願，
蓄意破壞人家姻緣的豬。
我賭氣的拿吸管戳著杯中液體。
「我的心在冬眠喔。」
「蛤？」
雖然早就習慣她講話不清不楚沒頭沒尾，
在這種關鍵時刻，
突如其來的發話還是讓我大豬什麼小豬蛤。
我抬起頭不解地望著她，
可她視線停留的夜景也比不上她眼底的躍動的水光令人屏息。
她吐氣的瞬間我跟著疑問：「為什麼在冬眠？」
「因為破了一個洞啊。」
她語氣笑嘻嘻的，「跟我的胃一樣是無底洞喔。
會把人吃掉喔，連骨頭都不會吐出來還你的。
所以我讓它冬眠了。
嗯……拜託你不要靠近我，好不好？」
她長睫一垂淚珠就像流星滑落。
我沒想過我會讓張荃雅哭，
至少我以為只要給她食物她就會笑到世界都掛上彩虹般的圓弧。
我的心才像被冰凍一樣，
為了暖活氣氛我還是努力擠出字句：
「可是妳是春天的小熊，而且現在是夏天。」
張荃雅眼淚收斂了一些，卻輕輕地嘆了口氣。
「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想來看夜景嗎？」
我搖頭。
「因為他說過要帶我來這裡。
最後他ig上tag的人卻是另外一個女孩。
從那之後我就一直想親眼看看，
看看這片夜景有多美，美到他忘記最愛他的人是誰。
我也想知道坐在這裡會是什麼感覺，
他跟那女孩在這裡的時候，會不會有一瞬間想過我？
就像現在，在你身旁……我想著他一樣。」
失落像螞蟻鑽進骨子裡，
我全身不舒服得有起身就走的衝動。
「呃蛤我利用了你耶。對不起。對啊所以我說我是黑洞嘛，不要靠近我喔！」
她縮肩膀吐舌的樣子又回到了我認識的那個張荃雅，
可是我就像沒算好血量被偷走巴龍的JG一樣無地自容。
太尷尬了，
我想都沒想過看似單純的張荃雅這麼聰明。
又或者說，是我太蠢了。
我一直以為張荃雅就跟她那壺清新柳橙汁一樣清新，
讓人覺得毫無壓力。
認真一想，
提到她我只會想到阿璃紅豆牛奶雞蛋糕，
我沒想過她的心會是什麼樣子，
我以為只裝著食物小孩跟狗，
沒想到還有另一個男人。
心中不知道是苦還是酸，
總之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陳宏瑋，對不起。」
「欸不要道歉啦。」我用手肘撞擊她軟軟的胳臂，假裝自己不在意。
實際上我的心都快碎了。
沉默不出幾秒。
「搞不好我活到現在，就是為了等妳走出來。」
講出這麼肉麻的話時連我自己都意外。
可是除了緊擁她我什麼都不想做，
就算會被吃乾抹淨像是不曾存在這世上的粉身碎骨也無所謂。
心疼很快淹沒了我的打擊。
張荃雅的臉不適合露出那麼悲傷的表情，
就跟麵包超人去演瓊瑤一樣詭異。
這次換張荃雅說不出話來，
我真心希望她是感動而不是尷尬。
「陳宏瑋，你是笨蛋嗎？」
「我就是笨才會喜歡妳啊。」
這句話真他媽的老梗，卻他媽的好用。
因為張荃雅笑了，
雖然我完全不明白她的用意，
從她的雙眼起霧時，
我就迷失在她的心裡。
如果她是春天的小熊，
我就是愚蠢的大野狼，
還沒咬上肥美的嫩肉一口就先絆到石頭跌進湖裡。
那天的百萬夜景之夜是我們這學期最後一次見面。
實際上我沒有回家，
只是少了理由約她。
又或者說我根本不敢約。
我不曉得受了傷的女孩期望得什麼樣的對待，
我怕知道我的心意後，
連打LOL對她來說都不自在。
於是每天必開的LOL跟Skype我都忍住不要點開，
這簡直比拒開D槽還難，
達成這項偉大的成就後我覺得我的人生又邁向另一個沒意義的巔峰。
生活扣掉LOL之後我像是被丟進真空機裡，
壓縮得毫無生氣。
我完全不想承認自己是對遊戲上癮。
我曾經為了分數排位大動肝火，
連好兄弟雷我都可以冷戰幾個小時，
但自從張荃雅出現後我的心只為了她的聲音她的一舉一動起伏。
我明白，
我可以戒掉LOL，
卻戒不掉張荃雅。
還沒戀愛卻飽受失戀的苦，
實在是可以擠得上人生最悲慘事蹟前幾名，
那種無以名狀的悲戚實在很北七。
我行屍走肉的在路上覓食，
食不下嚥了好幾天，
再不吃飯我怕陳屍宿舍，
到時候房東的寶貝房子就變凶宅。
我雖然宅但不兇，我才不要承受這種污名。
要知道禍不單行人沒有最衰只有更衰，
我都還沒決定好要吃什麼就轟的下起傾盆大雨，
我躲進騎樓裡甩著瞬間濡濕的頭髮。
頭頂上的招牌還有咖啡香吸引了我的注意，
精緻的木門讓我擔心起價位，
想想好久沒花什麼飯錢，
對自己好一點沒關係吧，
於是我推開木門走了進去。
「哈囉歡迎光臨。」
櫃台充滿朝氣的問候彷彿我踏進晴天，外面不雨。
我環顧四周高朋滿座，只好朝空蕩的吧檯走去。
「嗨小帥哥要點些什麼？」應該是老闆娘的老闆娘將菜單遞給了我。
一名高大的男人瞬間緊摟著我眼前的美麗女人。「誰准妳誇獎別人？」
「你幹嘛？這點醋也要吃？人家就小鮮肉啊你這老屁股丟路邊狗都不吃咧。」
「妳愛吃就好啊。」男人不氣反笑，宣示主權一般的在老闆娘臉上輕啄。
我既尷尬又害羞只好低下頭認真地翻閱菜單。
「欸小子這給你。」
白色柔軟垂至我眼前，我錯愕地接下毛巾。
「呃，謝謝。」我受寵若驚的擦拭起頭髮。
推估對方是夫妻吧，
那種甜膩到空氣的咖啡香都不用加糖的氛圍令人好生羨慕。
我看到抹茶拿鐵心突然揪了一下。
看到抹茶就想到抹茶好朋友紅豆，
想到紅豆就想到我的好朋友張荃雅。
可惜這裡沒有紅豆，也沒有張荃雅。
「我要一杯抹茶拿鐵，無糖。冰的。」
喜歡一個人真的很可怕，不只說話連習慣都會傳染，
張荃雅就是那種無論晴天雨天身體好不好都要喝冰的白目。
「好唷。」
老闆娘笑咪咪的樣子稍稍趕走了我的愁緒，
我隨即接收到殺氣。
「不准那樣盯著我老婆看。」
我的視線擠進一張五官立體的臉，
這種俊男美女的搭配我只在小說裡見過，
沒想到世界上真的有。
我忍不住想如果他們有小孩，一定也是小說裡寫的那種粉雕玉琢。
「把拔！」稚嫩的童聲從我背後傳來，
我回過頭就看見那嬌小的可愛身影拖行著隆起的書包。
「哇張宇甯不准妳那樣拖書包！」男人看似氣急敗壞地衝出櫃台，
第一時間卻是一把抱起彎著大眼的可愛女孩，
比剛剛吻老闆娘還用力的親了女孩蘋果般的臉頰，
然後一把撿起發出鐵盒扣簍聲響的書包。
「今天好不好呀我的小寶貝？」
「好哇，老師今天給我好寶寶章！因為我把餅乾分給肚子還很餓的小朋友吃！」
小女孩獻寶似的攤開手掌，皺成一團的粉色小卡卻讓老闆的嘴角大大延展開來。
「哇我們宇甯好棒喔！那妳餓不餓？想吃什麼？」
不曉得為什麼大人幾乎都有碰到小孩就會變成娃娃音的病，
一個大男人尖著嗓的模樣比放閃還令人不舒服。
小女孩搖了搖頭，綁著紅色圓球髮飾的雙馬尾在空中甩動。
「不餓。可是好想你跟馬麻。」
說完小女孩就放聲大哭了起來，
說變就變的臉色讓人想起張荃雅。
如果張荃雅在這，搞不好會跟著哭起來呢。
那個小白癡。
「讓你久等了，抹茶拿鐵。」
漂浮著冰塊的外星人液體空降在我眼前，
適時終止了我不該的想念。
幸好。
我就著吸管飲進濃郁的茶香還有些微苦澀，
充滿深度的韻味在我的舌尖擴散，
像我對張荃雅的想念充斥著心房。
令人驚豔的抹茶拿鐵，
但總覺得還是欠缺了什麼──
果然，還是少了一點紅豆的甜。
老闆抱著女兒走進櫃台，老闆娘一把接過安撫起滿臉淚水的女孩。
「小寶貝不哭。妳看大哥哥在看妳，這樣羞羞臉喔。」
小女孩順著老闆娘的指尖望向我，
我尷尬的瞪大眼，
她的哭聲卻嗄然而止，突地對我粲然一笑。
我只好像個白癡的咧嘴回敬。
「看來宇甯挺喜歡你的嘛。臭小子叫什麼名字，滿十八沒？」
今天最大朵的烏雲絕對是這個總是突然殺氣騰騰的老闆。
「呃。」我嚅囁回應：「我叫陳宏瑋。二十了，要升大三了。」
「哦，在放暑假嘛？」
我點點頭。
「缺不缺錢？要不要來我老婆店裡打工？店裡工讀生剛好畢業了，我們還沒找到滿意的。
」
天知道老闆娘再正我也不喜歡姊弟戀，
何況我心裡只裝得下那隻在冬眠的小熊。
「好啊。」可是我喜歡那個叫宇甯的小女孩，總是讓我想起張荃雅，
剛好也讓我有了正當理由留在台北。
於是我就這樣莫名的成了這家雨不停咖啡店的工讀生，
幾天之後不只對工作環境得心應手，
對於老闆老闆娘閃死人的互動我也逐漸免疫，
刀子嘴豆腐心的老闆也超級照顧我，
總之在這裡，
不回家也像家一樣。
「長大我要嫁給葛格。」
我小心翼翼的幫宇甯把馬尾上的蝴蝶結重新綁好時，
她說起甜甜的童言童語。
「不准。」老闆一把將宇甯抱離我身邊，
我笑了笑走到櫃檯去招呼客人。
那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邊時我還真的以為自己眼花。
當我們的視線相對，我忍不住張大了嘴。
然後張荃雅笑嘻嘻地走了過來。
「……張荃雅？妳怎麼會在這裡？」
我驚訝的嘴巴還是闔不起來。
「你不是有打卡嗎？」
「蛤？」怎麼可能？我的FB都拿來分享神魔之塔的活動，
別說打卡了我連大頭貼都沒放。
我突然瞥見老闆不懷好意的笑容，
馬上從圍裙裡掏出手機檢查。
「能在世界第一棒的咖啡館跟無敵帥的老闆工作真是太棒了。
－－覺得幸福，在雨不停咖啡館。」
難怪昨天老闆說要幫我跟宇甯合照，
拍半天手機裡也只有一張把我卡掉大半，
主角是宇甯根本把我當背景的照片。
「這樣算打廣告吧，我要加薪啦。」媽的超糗，害我被一群朋友嗆翻。
「哇廢渣宏瑋也會打工喔。」
「不會是要養馬子吧幾百年沒看到你，馬子狗欸。」
「哇台南連勝文也需要打工？這你敢信？」
我收起手機不滿的看著老闆。
「加薪沒有假賽比較快啦。」老闆痞痞的抱起宇甯走進後場，
留下我跟老闆娘和張荃雅視線交流。
「妹妹妳要喝點什麼？」老闆娘比第一天見面還笑咪咪的。
真不曉得為什麼張荃雅總是可以得到大家的差別待遇。
好吧換作是我看見她可愛的臉蛋也會像看見宇甯那樣忍不住放軟語氣。
「沒有妳最愛的紅豆牛奶。」我把菜單遞給她，事先聲明。
「誰說沒有？」老闆又從後場鑽進櫃台，
手上捧著一鍋紅豆湯。
「今天的老闆特製：此物最相思。」
「這名字好爛，比清新柳橙汁還爛。」
我忍不住不屑的嘖了一聲。
看見張荃雅的笑容有些凝結，
我才意識到我好像提到不該提的。
「姐姐妳也喜歡紅豆嗎？」
宇甯不知道什麼時候溜到外場去，小小的身軀在木椅邊跳啊跳的。
我忍不住皺起眉。「宇甯不可以，這樣危險。」
「對哇。」張荃雅笑嘻嘻的看著宇甯，然後挪了挪身子，一把抱起宇甯讓她坐在大腿上。
「這是宇甯的點心。」老闆娘把紅豆湯裝在宇甯專用的史奴比兒童碗裡放到吧台上，
然後再把沉澱著飽滿紅豆的牛奶擺放旁邊。
一大一小開心咬著紅豆的模樣讓我不禁看傻了眼。
「你喜歡她吼？」老闆在我耳邊低語，我慌得差點打破手中正在擦拭的玻璃杯。
「才、才沒有！」以老闆個性我承認了包準沒好事，比如說我一不留神就會在FB看到我對
張
「唉唷騙我沒當過年輕人喔。我當年也是這樣看著你老闆娘的啊！」
說完老闆又在老闆娘臉上輕啄，大概是忌妒我不能那樣親張荃雅，那瞬間我忍不住想加入
去
「別害羞啦來我幫你。」我還來不及阻止老闆，老闆已經大聲扯開嗓子：
「各位客官看過來喔，現在是店裡的親親豬五花時間，不對那是別家店的招牌，
我們家的是親親紅豆湯唷。
只要啾一下你身邊的伴，就可以免費獲得一碗熱騰騰的紅豆湯喔。」
頓時店裡像是燒烤店一樣歡騰，老闆娘走出櫃檯笑嘻嘻的分送著紅豆湯。
「蛤傻小子，還不親上去？」
我尷尬地望著張荃雅。「老闆別鬧了，她有紅豆牛奶了。」
「可是我也想喝紅豆湯。」張荃雅笑嘻嘻的，回應卻讓我像遇到殭屍那樣停止呼吸。
「哇賽人家都做球了你還不揮棒，你是豬還是沒帶腦？」老闆激動地晃著我的肩膀。
我不懂張荃雅是認真的還是被老闆嬉鬧的語氣影響，
就算這是張荃雅做的球，也很可能是顆變化球。
「我也是！」宇甯突然開心的舉起手，然後轉身就啾住我夢寐以求的雙唇。
霎時間我們三人都傻了眼。
「欸妳這小傢伙怎麼這麼礙事。」老闆第一個回過神來把宇甯抱走。
「好可愛喔。」張荃雅絲毫不在意的笑了起來。
「對啊，她叫宇甯，是老闆跟老闆娘的小孩。」
「我說你。」
「蛤？」
「你臉紅的樣子很可愛啊。」
大概是沒想過我會被那總是像無辜狗兒一般的張荃雅調戲，
我除了低頭裝忙都說不出話來。
「幹嘛都不上線？」
「呃，就，妳也看到了，忙打工啊。」
「你不是說你活著，就是為了等我走出來嗎？
這樣躲起來讓我找你，就是你讓我走出來的方式嗎？」
她語氣一貫笑嘻嘻的，卻像看夜景那天，雙眸起了水霧。
「我還以為裝得很聰明就會真的很聰明，
結果我還是笨蛋嘛。」
我心情複雜得完全無法理解她在說什麼：「蛤？」
我滿腦子只擔心下一秒她會哭出來。
大概是莫非定律，張荃雅的眼淚就在下一秒流了出來。
「大笨蛋。」
我無奈的望著她。「妳已經罵過了，我說過我就是笨才會喜歡妳嘛。」
「所以我也是笨蛋啊。」
我瞪大眼不敢置信。
「我喜歡你。」
她逸散在空氣中的聲音不大，
卻沒被四周喧嘩掩蓋、足夠讓我聽見，
因為這世界我只看得見她，
只在意她的一切。
「我以為妳還在冬眠。」我不知所措的用力著擦拭著已經擦了十分鐘以上的玻璃杯。
「沒有陳宏瑋陪我囤積食物我要怎麼能安穩睡下去？」
她眼淚一直掉，
讓我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別哭了，妳真的想要的話，我會一輩子替妳準備好食物。」
「那真是太棒了。」她轉頭從包包裡拿出迪士尼提袋，
「這個送你。」
「Duffy？」我望著手中的米色小熊。
「你知道他的故事嗎？」
「嗯。米妮送給米奇的玩偶，Duffy很喜歡米奇。」我心中漾著前所未見的光明。
「所以妳是Duffy嗎？」
張荃雅搖了搖頭讓我心中的期望全乘著大怒神瞬間降至最低點。
「最一開始啊，Duffy叫Disney Bear呢，
是米奇很喜歡的泰迪熊娃娃，
米奇心想：『如果能跟這隻熊一起散步該有多好？』」
張荃雅說故事的樣子讓我想起她第一次報告的時候，
沒了當初的彆扭緊張，不變是當初的生動表情。
我才意識到第一次注意到她的時候，
喜歡的種子就在我心中萌芽。
「然後奇妙仙子出現啦。
奇妙仙子好心地在泰迪熊身上灑下金粉，」
她揮舞空氣魔法棒的樣子讓我真心覺得她比紅豆還甜。
「於是這隻熊就有了生命。
米奇非常高興唷，緊緊的抱著泰迪熊。
而這隻可愛的泰迪熊臉上可是有著米奇的形狀哦！
好，說完了。」張荃雅偏頭一笑。
我手中的Duffy彷彿也被張荃雅的聲音撒上了神奇金粉，
可是此刻我只想擁抱我眼前的小熊。
「哇，好棒哦。」
宇甯跟老闆不知道什麼站在我背後，嚇了我好大一跳，張荃雅也是，
我擔心的看著她差點摔下椅子。
老闆娘坐在張荃雅身旁的木椅，遞了碗紅豆湯給她。「抱歉喔，宇甯太胡來了。」
「沒關係，能被她親是我的榮幸呢。」張荃雅的嘴跟紅豆一樣甜。
「妳好會說故事哦。」
老闆笑瞇了眼稱讚著張荃雅。
雖然不想承認，
但還是不得不承認宇甯的好基因有一半來自這也很差別待遇的老闆。
「有嗎？」張荃雅縮了縮肩膀吐了舌頭，
然後她張著圓圓的眼咬唇緊張望著我的樣子，
就像是春天的小熊在尋求擁抱一樣。
再次讓我想起那個最初讓我胸口悸動的張荃雅。
我才意識到她的說話病，似乎是在我們熟識之後變輕的，
在陌生人面前，她仍是那個緊張到會咬唇扭著身子的張荃雅。
這點發現實在令人開心的不得了。
也讓我意識到，
我以為離開一陣子喜歡的感覺就會被時間叼走，
卻在張荃雅出現的時候壓抑的情緒全部排山倒海而來，
甚至更加猛烈的侵襲了我的意識。
她的告白讓我的喜歡更加沒有退路。
沒有退路，
所以我更加希望她是真的走出，
走出她原有的陰影走出她自我侷限的洞。
然後，靜靜地待在我身邊，由我守護。
「哇好好喔我也想要！」宇甯清亮的嗓音打斷我的思緒，
她雙眼發亮的樣子就像張荃雅看到食物那樣，
我忍不住將Duffy藏到身後。
宇甯瞬間扁嘴，下一秒就要嚎啕大哭。
我想要保護的人卻出手解救了我：「宇甯乖，這給妳。」
她把包包上的雪莉玫解了下來交給宇甯，
我忍不住望著張荃雅輕呼：「欸不行，這樣Duffy怎麼辦？」
張荃雅仍然把綁著蝴蝶結的小熊塞到宇甯手上。
然後她突然湊近我耳邊，
「笨蛋，雪莉玫又不是Duffy的女朋友。
我才是。」
老闆跟老闆娘看著我露出曖昧的笑容，
我猜我現在的臉一定比紅豆還紅。
我絕對絕對太低估張荃雅的聰明，
我總是被她的話語輕易撩撥，
無論是尖叫髒話還有好久不見的說話病，
或者像是看穿我心思的調戲，
全都讓我的心情隨著她的唇角忽上忽下。
於是我一路忐忑地看著張荃雅在店裡陪宇甯玩到我下班，
看得出老闆跟老闆娘也很喜歡張荃雅，
氣氛融洽得彷彿她才是這裡的工讀生。
下了班我們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手中緊緊握著Duffy。
「嗯，所以為什麼送Duffy給我？」
「你不覺得Duffy原本的設定很村上春樹嗎？」
我終於聯想起她的暱稱還有這些故事的關聯。
「我很喜歡你唷，陳宏瑋。」
「有多喜歡呢？」我順著她語意接了下去。
「你在春天的原野裡一個人走著時，
對面就有一隻毛像天鵝絨一樣眼睛又圓又大的可愛小熊走過來。
然後對你說：
『你好！先生，要不要跟我一起在地上打滾哪？』
於是你就跟小熊抱在一起在苜蓿茂盛的山丘斜坡上打滾玩一整天。
這樣不是很美好嗎？」
我想她真的很喜歡這段，
喜歡到她的暱稱是春天的小熊。
喜歡到這麼大段文字可以順暢得像是為了跟我告白而不是為了上台報告。
我感動的點點頭：「非常美好。」
「這樣喜歡你唷。」
「──所以這是把妳自己送給我的意思嗎？」
我眼前的小熊沒有說話，只是用擁抱取代回答。
「所以冬眠的熊醒了也走出來了？」
「嗯，但是又掉下去了。」
「掉到哪？」
「你不是一直在我心門外等嗎？
所以當然是掉到你心裏啊。」
她飛撲過來，
我微笑張手迎接最甜蜜的重量。
結果在一起後我們約會的地點只是多了一個咖啡館，
往好處想是可以省下一點打咖的錢，
雖然這些錢都花在店裡的新產品此物最相思上。
「附贈宇甯的笑容啊，很划算嘛。」
她這番理論總是輕易得說服了我替她端上一杯紅豆牛奶。
「一天就一杯的quota，不准偷喝其他飲料吃其他甜食，
再胃痛我就下安眠藥把妳塞回山洞裡讓妳再也吃不了任何食物。」
「哇你這麼兇要怎麼交女朋友啊？」
「嗯。帶她去草山夜未眠吧？」我笑了笑，趁大家不注意的時候在她頰上輕啄。
我們第一次發生關係在我的宿舍，
張荃雅看著我胯下硬挺臉紅時總讓我感到莫名的罪惡感。
大概是跟宇甯相處久了我總把她們歸類在一塊，
所以第一次看見她裸體時也我訝異得說不出話來，
胸前那對豐滿超乎我的想像，一點也不像小孩。
當她貼上我的時候那豐腴的觸感也讓人感到興奮無比。
就像隻小熊一樣，可愛的讓人愛不釋手。
在高潮過後我才發現我一直忘記問最重要的問題。
「是什麼原因讓妳醒了？」
「因為現在是夏天啊，沒開冷氣睡不著。」
「小白目。」我捏了捏她肚子間的Q彈肥肉，
她又發出阿璃般的尖叫聲讓我忍不住又起了反應。
「放過我啦。」她呻吟求饒。
「妳的答案我滿意就放過妳。」我壓抑著慾望，耐心等待她的回答。
「回憶是張牙舞爪的影子，太害怕了，所以都忘記什麼是真實了。」
她望著我的眼神寫著堅定：
「你不理我的那幾天，我才發現是誰一直陪在我身邊。
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會記得自己有雙愛笑的眼睛，不會記得快樂的樣子。
我在你身上看到的真實是無可取代的陪伴，讓人想要獨佔的喜歡。」
「張荃雅同學。這份報告一百分。」我輕啄她的臉頰。
她嘴角漾著我的快樂：「謝教授。」
「為了獎勵妳，只好再讓妳舒服一次了。」我笑著將她壓到身下。
「欸幹陳宏瑋你很雷，我阿公都比你強！」當我玩著不擅長的JG，
沒算準血量讓該博得她愛心的藍Buff跑到我身上時，
Skype又傳來她的怒吼。
「叫妳阿公來囉。」我蠻不在乎的回應，NG嘛又不是Rank，
認真就輸了，雖然我們現在的風向確被我帶到逆風高飛。
「好啊，你完蛋了。」
隔天上班吧檯坐著讓我嚇到下巴差點脫臼的對象。
「教授，你、你怎麼會在這？」
我望著頭髮花白笑咪咪的像聖誕老人一樣的身影錯愕不已。
「你不是叫我阿公來？」張荃雅一臉得意。
「妳阿公？」
那瞬間我終於恍然大悟，
張荃雅總是坐在離教授最近的位子的原因，
如果連自己的孫女都不乖乖上課，
叫教授老人家面子往哪擺。
「不然呢？阿公說你不對我好一點就要把你當掉！」
「阿公、不，教授，你放心，我的報告可能沒有荃雅的精采，
可是對她好這點我有信心可以拿到最高分。」
我笑著往桌上擺上兩杯此物最相思。
「下次一起打籃球啊。」
教授先行離去前對我咧嘴笑的樣子讓我幾乎紅了眼眶，
我真是他媽的超想我阿公。
我也才終於發現為什麼張荃雅的笑臉總讓我覺得熟悉不已，
她笑起來的樣子有教授的影子。
「這就是愛屋及烏的意思吧？」
「因為你喜歡我，所以喜歡我阿公？」
「不，我是先喜歡上教授的。」
「那你去跟我阿公在一起啊哼。」她賭氣的樣子也是可圈可點的一百分。
「不要啊，我心裡頭已經養了一隻熊，而且我還打算讓她永久居留。」
想到有一天她小小的身軀不再活蹦亂跳，會跟教授一樣走起來有些吃力，
有天使光環的頭髮變成天使的潔白翅膀。
我還是想堅定的牽著她，
無論生命的盡頭多遠多長。
「欸張荃雅陪我去健身房。」
「……剛到手就開始嫌我胖了嗎蛤？」她神色閃著受傷。
「才不是。我只是想從現在開始好好保養身體，
這樣有一天我老了妳才不用為我操心。妳看過那廣告嗎？
老婆未來的樣子，看丈母娘就知道，
我想這也適用在阿公身上吧？
妳阿公那麼健朗，妳以後一定也會是個健康的老太婆。
但我不是。」
想到阿公的樣子，
我不擔心躺在病床上有多苦，
我只是不想再看到張荃雅為我哭，
她只適合彎著圓圓的雙眼揚起甜甜的笑。
「如果有一天你先比我老得走不動了，
我就會推你出去曬曬太陽，再也不能在草地上打滾也沒關係，
只要還能輕輕的擁抱你就很滿足喔。」
想到那畫面我忍不住紅了眼眶，
我在她身上看見了幸福的模樣。
「在那之前，我會一直保護妳。」
「好喔一言為定。」
我們的小指勾在一塊，心也是完美的零距離。
「對了，這個。」我拿出用打工的薪水買來的禮物遞給她。
我以為她會像隻狗兒雙眼發亮，
沒想到眼淚先流出她的眼眶。
「你幹嘛！這很貴！」
「給妳的什麼都值得。」
我替她解開緞帶，打開水藍色方盒。
「這可以買好多杯紅豆牛奶。」
「喝完就沒啦，可是這顆紅豆妳可以一直戴在身上。」
「為什麼送我這個？」銀色相思豆橫在她性感的鎖骨之間形成漂亮的點綴，
我滿意的勾起唇角。
「妳的愛心太廉價了，每個JG哥哥都有。
可是思念的話，這輩子只能有我一個。」
「大笨蛋。」她又哭又笑的樣子還是一百分。
「為了妳我願意當一輩子笨蛋。」
－－－－－－－－－－－－－－－
哇一萬六千五。
寫得太開心了寫到一萬五千字時才發現完全沒西斯，
於是這篇西斯薄弱到跟青藏高原的空氣一樣稀薄。
別這樣嘛~~~~~~~~~~~~~~~~~~~~~~原諒我~~~~~~~~
這篇好宅喔很怕很多名詞很多人看不懂，
但我就是任性想寫啊，
本來想一個名詞找一個影片解釋的，
但字數時間什麼都超乎我預期太多QQ
大家晚安。
還有這篇標題本來應該是英雄聯盟520顆顆。
忘記補充那大段春天的熊是出自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
我超級喜歡那段的喔喜歡到其實我的文章用了很多次QQ
整段原文長那樣~~~~
原文就是熊走過來跟小姐打招呼啊反正就是那段大家可以去google一下
我...我..沒有力氣複製貼上惹
是引用不是抄襲啦哭。
還有不要傻傻去加春天的小熊 我改哀低惹呵呵
https://www.facebook.com/haxdgoodgoodeat?ref=h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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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決定這次推文要倒著回，畢竟認真看完我這麼多垃圾話的人值得牡蠣。
好啦我寫到手都麻惹拜託各位大大看完~小窄宅的心願不是上白金是...
是...我接不下去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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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蛋惹人家有看到推文就想回的病 可是這樣我又要很晚睡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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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_Q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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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錯字啦，是LOL的梗QQ
哇~~~這篇感覺會造成很多人閱讀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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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是一種死線的感覺，我必須發文才能好好度過美好假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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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這樣的啦嗚嗚又沒獎為什麼大家都要搶推QQQQQQQQQQ
就算最後一個推其實我也都會看到啊
啊萬一我開始不回因為我懶懶der
很想要被我回垃圾話的喊一下聲我就會特地回嘿嘿
差別待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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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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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很想我阿嬤。
母親節的時候上一秒我還在吃生魚片下一秒提到奶奶我就哭了被笑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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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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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寫錯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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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玩LOL就不小心去打玩家 一直走去被塔殺死被隊友罵到跟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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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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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到了我那年代紅歌沒人聽過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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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文跟我文章字數一樣多啊
我每個都有認真看進眼底喔但是這篇莫名太多人推嗚嗚嗚原諒我沒辦法一一回
謝謝你們yaya最愛大家yayaya開心<3
※ 編輯: haXD (175.98.52.191), 06/01/2015 23: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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