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象國

看板sex作者quintis時間9年前 (2014/11/21 16:06)推噓13(13推 0噓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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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12年的11月，也就是泰姬瑪哈陵建成約70年後，沿海省分叛亂的消息傳到了內陸。他們說叛軍的戰船可以在石礫上航行，一如在海上前進。而且他們的彎刀和這片大陸的雨季一樣，將無邊無際，滲透進帝國的一切毛孔中。但是，這位蒙兀兒國的第八任皇帝仍不改他輕浮的性格。他放著皇子在前線抵抗率領叛軍的侄子。自己則和幾個月前還只是舞孃的皇后做愛。他相信性愛的力量，會透過皇宮圓頂，加持前線的士氣。 □ 宮女在燥熱裡隱忍打滾的衝動，繼續端坐著。她們奉命用處女的聖水澆滅真主敵人的惡火。藥效開始發揮。一陣酥麻從她們與花朵接觸的部位燃起，沿著脊梁，竄上喉嚨，鎖住呼吸，迫使她們的背扭曲起伏，亟需要一個男人的手撐住，讓她們挨著喘息。「妳希望是誰?」頭腦裡有聲音問。「說! 妳希望是誰讓妳靠著!」祂再次質問。「是賈汗達陛下! 是賈汗達陛下! 真主，我求您帶他過來!」汗水滑過眼眶，在欲望滴落的邊緣，讓她們和皇帝產生連結。她們感覺到他，從光明裡走出來，但是無形無像。他先是撫摸她們的長髮、小脖子、小背窩，然後才是微微聳起的乳房。他手指有魔法。那抹暖流，在還不算成熟的皮囊上徘徊，輕輕畫著、啄著。刺激一圈一點滲入舒張的毛孔，充飽原本羞澀的唇。他又像摩西，命令她們的唇像海水一樣主動分開，迎他進入。當他離開，海水也追隨他流了出去，然後再次與他合而為一。只留下這一群粉紅少女躺在池裡，像睡蓮一樣，慵懶又優雅。 □ 賈汗達的求援信差，在前往土耳其的路上。那裡畢竟有著曾經擊潰東羅馬帝國首都 ── 君士坦丁堡 ──　的火焰鐵騎！還有！能翻過高山天險，運送新式三帆軍艦的土耳其海軍！憑著這支令歐洲喪膽的軍隊，賈汗達可望讓弟弟生的不肖侄子滾回海邊。哪怕這已經是快三百年前的陳年舊事了。土耳其皇帝同時也派出了他的使者，卻是到法國的凡爾賽宮，而非賈汗達的紅堡。凡爾賽宮正密集籌備太陽王 ──　路易十四 ── 的聖誕晚宴。一個月後，一盤又一盤的鮮肥肉品，將撲天蓋地，淹沒宴客大廳的長桌。豐潤的侍女，則會在兩側魚貫進出，手捧金銀杯盤。明晃晃的白皙乳房，在水晶吊燈下，熠熠生輝。這批侍女中，很多人只有16歲。她們的臉蛋還帶著稚氣，但是舉手投足間，盡是誘人的嬌媚。因為今年聖誕節，伊斯蘭世界的最高輔政大臣　──　大維齊爾　──　將帶來蘇丹陛下最真摯的問候。同行的還有幾位親王的小王子。他們希望法國不要插手土耳其對俄國的戰爭。這對太陽王而言，無疑是反法聯盟為了王室繼承權內鬨後的另一件美事。而對侍女們，這可是籠絡恩寵的大好良機。 □ 窗外有表演走鋼絲和吞火的猴子；有披著印花布和薄紗頭巾的白印度女郎；還有跟著嘉年華隊伍遊行的小販。這些街景在三百年前的晚上，全都因為宵禁而躲在帝國的陰影裡。賈汗達也在弒弟的陰影裡。他正倚著紅堡裡，某個香閣的欄杆，看孔娃洗澡。澡池是一幅對稱性複雜的幾何圖。從中間向外層層展開，規制也層層遞減，形成一朵陰性崇拜的圖騰。皇后會在中間，由妃子圍繞著她。因為只有她有資格，擁抱中央高聳的出水柱。然後，侍女會在皇后身邊灑花，遞上用玉盛的冷飲。嬪妃只能在外圈，等待花瓣流過，沾沾皇后的貴氣。但是，自從賈汗達破格冊封一位舞孃當皇后後，凝聚政權向心力的階級制度就失調了。孔娃獨自洗著，月下的孤寂使她心如止水。賈汗達看在眼裡，決心給她安排一支沐浴樂隊。他認為︰只要皇帝皇后打起精神，帝國就不會倒。他脫下浴袍走進池裡，妳不會是一個人的。孔娃感覺到那熱沉沉的身體靠近，本能地彎下腰。這樣她最晶瑩剔透的地方將照亮帝國的寶劍，指引他光明的方向。 □ 檀香精油，混合著女療師的髮香，在鼻尖縈繞。她一邊詢問我的飲食習慣，一邊摸索我身上的能量流動。她指頭有韻律地跳動，清脆如雨。荷花池裡，沉睡的錦鯉在她詩歌般的細語下，順從地游動。被纏繞住的莖葉重新舒展。一池的死水，也在溫熱的精油中蒸騰，恢復原始的能量秩序。「感覺如何?」她在我耳後，吹起茉莉花香。我說感覺舒服多了。可是她還能感覺烈火的蟒蛇在竊取我的水。很嚴重嗎？是的。她要帶我做幾個瑜珈動作。你有反應了，她低著頭說。我說:我沒有辦法不去喜歡妳。她說這樣很好。她的白色束袍滑落肩膀。我問她這是何意？「治療，在我們的語言裡，就是侍奉的意思。」 □ 她貼著我的額頭，跨過我，慢慢地坐了上來。她臉色沉穩，專注於兩個相反能量的開口。但在輕碰的瞬間，她還是抽了口氣，喉嚨像梗著硬物，「咕嚕」作響。漸漸，她強抿的嘴唇不自覺張開，脖子顫抖地往後仰。等到她小嘴完全撐開時，緊繃的身姿，才微微鬆弛。「你的能量很強。」她許久後睜開眼睛。「妳也是。」我的舌頭更火燙了。 □ 即使是平面的細密畫，也掩蓋不了宮廷舞樂當時的喧囂。人數之多，把老畫師熬瞇了眼，需要年輕學徒一人一筆接力。從王座到殿外，無一處沒有人臉手腳。舞孃在鼓上跳躍，腳尖在琴弦之間旋轉。她們是真主的烈焰，從大廳延燒到長廊，從城牆竄到高塔。要把黑夜趕出帝國。星星如太陽耀眼，月亮如真理皎潔。紅堡牆上的寶石與紅砂透出亮光，像女人上衣的刺繡，絢麗繽紛。守衛忍不住加入她們。他們嚷著一定要穿過重重宮門與拱頂，到大殿給陛下祝賀。要祈禱帝國與真理永世不滅 ! 印令宮、宇宙宮、鑄幣局、天文台、巨砲門、勝利門…… 獸欄裡的大象聞聲跪下。人龍繞著階梯與角樓，有紅有藍，有黃有綠，千絲萬縷，不見首尾。侍衛看著舞孃，舞孃看著樂師，樂師看著宮女，宮女看著太監。彷彿身處在綿綿無盡的時空。這永恆般的夜，究竟是誰的安排，誰的旨意？宣禮塔的鐘文風不動，但是他們齊聲跪下，熱淚盈眶，用花腔讚頌。希望這帝國的十億語系、十億神祇都能歸順唯一真主安拉! 共同討伐敵人! □ 在皇宮花園般的美景裡，男人被姑娘簇擁。她們有姣好的臉、可口的鼻子、清香的皮膚、細柔的嗓音。被他摸到的女孩羞紅著，甩開他跑了。他來了興致。他這次一抓住，就掐得死牢，不讓她跑了。他把臉埋在她胸前，摟著她的背。或許是八億四千萬年這麼久吧！這才停下與她對望著。然而，她直接把他塞了進去。他倒抽一口氣，腦袋瞬間空白，傻楞楞停在她身體裡。這一停，就又是八億四千萬年。等他恢復意識，已經換過一個又一個女孩。男人覺得這樣不好，他好像冷落了她。就當他懊悔的時候，他發現他還是在她身體裡，從來沒離開過。他看著她，她也看著他。八億四千萬年，怎樣都看不膩。然後他這才察覺︰她有八億四千萬化身、八百四十億媚相、八千四百兆體位。她同時展開所有化身，讓他無處可逃。最後，他了卻在無聲無味、無身無形、無上無下、無動無靜、無實無虛的梵天時空。那裏，他獲得未曾有過的解脫。 □ 凡爾賽宮的聖誕舞樂，正式展開。路易十四一面賞劇，一面品嘗大維齊爾獻上的亞洲咖啡。他喝了幾口，那股濃烈的東方意志，讓他整個人從舌尖，開始回春。這是他多年飲酒沒有的舒暢。他神智清明、視野明朗。刻薄的心胸頓時開闊，彷彿回到親政初期的歲月。他讚許地朝大維齊爾點頭，然後在雪夜裡，睡遍了宮裡的女人。 □ 在我從昏暗的檀香木床醒轉時，我首先碰到的是她起伏的小腹，然後是柔軟的胸部。我問她什麼時候了？她說該天亮了。她細緻的的小鼻子、細眉毛，在月下迷人。乍看以為是吉祥天女下凡間！她笑而不語，只是讓我幫她在眉心上點紅。好似夕陽下的卡朱拉何神廟。我在這座著名的性愛石雕廟群中，尋找那夜繚繞我的天女原型。放眼望去，曼妙的豐腴身軀，正以眼花撩亂的構圖，歌頌造物主的智慧。他們有蛇一般的柔軟度，可以盤在一個人的腰上，卻又後仰，與另外兩人同樂。或著，勾住兩旁的人，懸空與身體下的性器交合。這類四人像，總有一個神一般的主角主導著。他可能力大無窮，或是瑜珈高手。但無論如何，祂都能讓周圍的人忘記煩憂，盡情在當下，發揮各自的力，成全集體的美。甚至連隔壁的二人像、三人像也被感染，在那些雕梁畫棟上，演繹僧俗兩界的狂野富麗。他們有一切大陸生靈的影子︰象鼻長的陽具、掛樹的猿猴、肩上的飛禽、衝撞的公牛、還有揚起前腿的野馬。太多了，你會以為是在逛動物園。然後你才想到，這種對普世萬物的細膩觀察與借鑑，恰恰體現設計者，愛物憫人的情懷。膜拜、瑜珈、祭舞的形象，重複出現，模糊信仰與性之間的界限。花床上，妻子和丈夫度化彼此，然後在儀軌化的野性中吟頌讚歌。丈夫累了，可是妻子搖手不讓他起身。他們才剛要進到天界一十二重天的第一天。 □ 印度大陸上的帝國首都在夕陽下，灼灼如火。遊客在天黑前，擠在一起看夕照，偶爾會有人起鬨，讓好不容易離開管束的青男綠女，在短暫的騷動裡享受新奇的刺激。他們手裡握著路邊買來的咖啡，當地人稱︰阿格拉的淚。她們啜飲著，唇間的氤氳裡有野薑和丁香。再往下一層，辛辣裡捲著酸澀，像千軍萬馬，踏破了舌頭，在上顎盤旋。她們瞪大了眼，眨呀眨，想逼出淚。可是淚水卻只在眼皮下湧動。最後，紅了整雙眼，與阿格拉堡的紅砂牆融成一體。這裡只有一個人手上沒有咖啡。於是咖啡小販湊過去請他喝一杯。但是被他一口回絕。他穿著很傳統的官員服飾，手裡攢著皇子潰敗的消息，為鄂圖曼皇帝的袖手旁觀惱怒。他們喝著同根的咖啡；信奉同一本經典；流著成吉思汗一脈的血。可是他竟然對叛亂無動於衷！虧他送過這麼多禮 ! 他一拳捶下，碎了整缽的咖啡豆。遊客往他看去，摸不清他對豆子生什麼氣。他能不氣嗎? 才幾個月的功夫，他只剩下這座紅堡能守。身為皇帝，賈汗達的難過，不亞於他的維齊爾。他的女人已經沒有以前賣力了。他懷疑自己正在被真主遺棄。那時候他身上還有催情的血腥。 □ 女孩們在紅堡的城牆邊留影。閃光燈「喀喀喀」，打在賈汗達臉上，好像城牆侍衛盔甲反射的白日光。面對明星的待遇，他卻一秒都不願意在這裡多待。由於長期躲在宮裡，他變得畏光。他迫於無奈，被維齊爾從床上拉起來，到城樓上鼓舞士氣。他看見了侄子。他和弟弟，有著相仿的英俊眉宇。他縮了縮了身子，即使高潮也不曾這樣顫抖過。城下的叛軍瞬間就找到了他。因為諾大的戰場上，只有他的鐵甲鏗鏘響。賈汗達見苗頭不對，二話不說，拉著孔娃逃跑了。 1713年年初，阿格拉戰役以叛軍大獲全勝告終。 □ 1714年，依舊是距離聖誕節還有一個月的冬日，凡爾賽宮依舊堂皇富麗，但是聲樂明顯走了調。因為宮廷沒有錢給樂師換樂器。太陽王懶懶地聽著賀詞。此時距離他死亡只剩一年。他對死亡並不恐懼，因為已經沒有人，能讓他留戀這個世界。他的第一任皇后30年前逝世。兩年前，孫子與曾孫，也都死於熱浪般襲來的天花。他成了名副其實的孤家寡人。並且，他的長壽註定讓他親眼目睹家族中的不幸。遠在印度的蒙兀兒皇帝，也是個孤家寡人。他親手批准了叔父賈汗達，與孔娃的死刑令。然後，當起了他維齊爾手裡的魁儡。相比之下，路易十四還是幸運的，儘管有人給他下過藥，但都只是媚藥。而這位蒙兀兒的第9任皇帝。則在幾年後，被自己的維齊爾送上死刑台。當他走在曾經熟悉的路上時，他彷彿看見賈汗達與孔娃的身影。「妳當初可以逃的，為什麼要跟著我去死？」「夫妻唄。」孔娃一派輕鬆地回答。「妳的美貌不應該就這樣湮滅。」「但總好過歲月無情。」孔娃深深看著丈夫最後一面。 □ 陽光在河面上，波光耀眼，燦爛奪目。女孩搖醒昨日在紅堡上認識的男人，提醒他該去退房了。男人昏昏沉沉，不記得自己怎麼來到這裡。一切就像夢似的。好像發生過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發生。有差嗎? 他灌下一杯咖啡，早晨的印度向他招手。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40.116.101.155 ※ 文章網址: http://www.ptt.cc/bbs/sex/M.1416557191.A.C3A.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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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rywol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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