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神女
你很久沒笑得那麼開懷了。
此刻，你搭在她緊凸有致的窄裙上，隨百貨公司的狄斯可舞曲扭擺。
你們步伐交錯。 臉頰時而緊貼，時而輕摩髮絲。
她步步生花 ，勾著你的腿 ，蹬在你膝上。
然後，一個轉身 ，她似陀螺般甩了出去。
一束纖腰往後一彎 ，彎成了一道如她繡眉般動人的弧。
你牽住她的手 ，往你身上拽。
一個清曳生姿的繞圈 ，她像毫無防備的含羞花苞 ，落入你緊實懷裡。
「你跳得真美！」 你撫上她波浪般細滑的背。
「你不是把我當你女朋友了吧?」 她輕輕推開你。
「我沒有！ 我滿心只想著妳！」
然後你托起她輕柔的身子 ，往更衣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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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你還遊晃在花海裡 。
這裡的花苞隱蔽，卻飽滿又膨脹，
好像隨時都會綻放出活躍的花蕊 ，捲起你的衣服、緊緊包覆住你。
偶爾 ，你覺得她們對你這位異類也有些覬覦。
這點自信來自於平日團體出遊後的私約。
可你今天不敢亂親芳澤。
今天是你和小涵的逛街日。
就是所有女人都露出胸部 ，你也得裝瞎。
雖然欣賞女體和呼吸般正常。
正想著 ，你已經被拉到內衣專櫃。
這裡你已經是熟客了。
小涵最常來這 ，你也和這裡的櫃姐不陌生。
幾位櫃姐熱情過來介紹。
你沒興趣聽什麼最新款式，自顧尋著熟悉的倩影。
你晃過幾個架子 ，拉起脖子往四周看去 ，卻沒有收穫。
你像是扁了的胸脯 ，無精打采。
「好看嗎好看嗎？ 我穿這件好看嗎 ？」小涵在胸前比試。
你已經見慣了 ，隨便稱讚幾句 ，好快些回家泡腳。
「那我進去試穿囉！ 你要乖乖！」
你揮揮手 ，扭了扭久站的雙腳。
「很累吧？」 一位櫃姐走了過來。 她端莊大方 ，腰臀輕擺。
是她! 你一天逛街累積的疲勞，頓時煙消雲散。
她是幾位櫃姐裡最懂待客的 ，說話綿軟 ，眼波如水。
你等小涵試衣 ，煩悶時 ，她還會哼曲小調給你聽。
你對她有些好感 ，只是礙著小涵 ，你沒能表示。
起初算是個朋友 ，後來你開始會盯著她的衣縟、注意她的香水、打聽她的喜好。
你也會猜測她今天穿的內衣是何花色 ? 是什麼味道 ? 到底是什麼觸感 ?
你掃過一排內衣 ，眼裡盡是肉呵呵的她的挺立乳房。
來久了，你偶爾會和她攀談幾句 ，當作無聊打發時的樂趣 ，又或者是圖新鮮。
你以前問她聖誕節不陪男友去玩嗎? 她說她現在單身。
怎麼可能!
之後 ，你更肆無忌憚地和她談天說地。
你們談興趣、談感情、談私密話題。
「當作善待女友的參考。」你跟她解釋，她也很大方與你分享，
關於她喜歡的沐浴乳、清潔劑、手指數……。
你偶爾會在結帳時，有意無意地觸碰她的手 ，或是輕輕撞上她的臂膀。
你想知道她對你有沒有半點意思？ 你看著她澄淨眼眸裡的自己。
那關乎你的雄性魅力，還有從遠古流傳下來的求偶天賦。
「是啊！ 走了一天又沒椅子。」 你又搥了搥小腿。
「我幫你揉揉。」 她輕巧地說 ，和平常一樣，彷彿只是分內的事。
「是嗎？」 你有點意外，意外她的主動，意外自己毫不避嫌。
她跪在你面前，細細按摩小腿。
你不知該往哪看 ，於是又飄回她烏亮精緻的盤髮。
她低著秀眉 ，仔細按著 ，細珠從雲鬢畫過鵝蛋臉龐 ，繞過頸灣，
然後沒入你看不見的陰影裡。
「舒服嗎？」 她問 。
你倒吸了口氣 ，才回過神 ，吞口水，應了聲「很好。」
「那我要幫你按大腿囉！」 她身子又往你靠近一些。
你的膝蓋於是進退兩難。
「很緊呢！」 她瞟了妳一眼。 「你女朋友平常沒幫你保養?」
她茉莉香的鼻息吐在你肚子上。
恍惚之中，那些靈巧的玉指往你敏感的腰後遊蕩，往更接近你心跳的高處攀爬，
這時正好撥起了舞曲，於是你乘機邀請她共舞，一解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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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突然後悔來到更衣間，旁邊可能就是小涵進去的那間。
可你管不著了。
你扯開她雪白的襯衫 ，如后羿射日，猛然射出舌頭 ，
想吞下那中心紅挺挺的乳尖 ，卻反而引火上身，
燒得你解下衣帶 ，往她身上蹭著 、磨著 ，要把這一身火傳給她！
她被你燒得痛苦 ，不斷呻吟 ，一雙巧手欲拒還迎 ，要你背她跳進愛泉裡。
你說先忍著 ，遠水救不了近火！
然後，和她粉舌糾纏 ，用溫熱傾訴這神話般的開天闢地。
你說，天地始於渾沌，直到有個叫盤古的侏儒誕生，一天天長大，才將天地一分為二。
她說你比盤古更偉大 ，盤古死後才化作百嶽大澤。
可你現在不僅在她身上引水牽流， 還讓它們匯集成野獸般的洪流！
她的脈搏和呼吸，也早就化為震耳欲聾的雷聲 ，和你的胸腔共鳴 ，驅動你每條肌肉。
你說不止， 泉水和海浪也已經在蓄積了！
她說她堵不住了， 要洩洪了！
「洩吧！」 你在她耳畔喘息 ，「洩了還有天帝治水用的息壤呢!」
「哪來得息壤？」 她嘟嚷 ，擺動柳葉般纖柔的下肢，迎合你的張牙舞爪。
就算沒有息壤吸水，你也要一口一口吸走，學那精衛填海！
「啊！」 她猛然閉上淚眼 ，朱唇緊咬 ，嬌軀起伏地厲害。
她在你懷裡掙扎 ，像被搶了水的魚兒。
她要以給他更多水 ，不要把熱氣往她身上撒，
這樣她皮膚下的毒蛇會爬得你滿身爪印！
你舔上她的頸子，還有劇烈鼓動的透紅乳房，
說你要和她體內的毒蛇猛獸搏鬥！
整部山海經，能讓她高潮的神獸都搬出來了！
那你是不是還要為她寫一本《水經注》，記錄她的流水？
她說她在你面前已經沒有秘密了。
她說你每次偷看她 ，她都能查覺。
你說怎麼可能？ 你哪麼小心！
女人的直覺 ，她說。 她還知道你偷拍她！
看來，她的心眼太多了，你感嘆。
不好嗎？她問。 不然她怎麼知道自己的男人有沒有背叛她？
莊子說過︰中央之帝，混沌，本來糊里糊塗地活者，卻因為被開了竅，
明白太多，結過七竅流血而死。
女人有心眼是保護自己，她辯解。
糊塗也是一種智慧︰大家都開心的大智慧。 你說。
那不是自欺欺人嗎 ，就像你現在欺騙了你女友！她說。
因為她值得你欺騙，你愛她。你突然理直氣壯。
她想知道你心裡何時有她的，又為什麼愛她。
她可不想成為男性衝動與花言巧語下的另一個犧牲者。
你說她的優點太多，比如她溫柔體貼、心胸寬大……
太多了，你列舉不完。
那就慢慢列，學愚公移山慢慢來，總會列完的。
她堅持你講出一個她和其他女人不一樣的優點。
至少和你女友不一樣的。
難道你當初選她，不是因為她體貼溫柔 、她心胸寬大？
神的性格尚且會變，何況是人？
織女的叛逆、小仙女對凡人的薄情寡義、……
錯！她反駁。 織女至始至終都是為愛，仙女是個案，羲和則為人間帶來陽光。
很好！你說你就是愛她這種理性的思考習慣，有男人的邏輯，又有女人的魅力，
這樣應該算是一項獨特的優點吧？
她說她可以放過你這一次，畢竟你們並沒有很熟，但至少她感覺到你在喜歡她。
那妳心裡有我嗎? 你反問。
她說有，而且她本來還希望你能陪她過聖誕節的。
可你居然聽不懂她的暗示。
你們肌膚緊貼 ，又匍匐蜷曲 、盤根交錯 。
分不清是你融化著她 ，抑或是她吞噬著你。
你聞到在山河初成才有的祥瑞乳香。
你迷戀那股溫香 ，你需要進食。
她說不行 ，那裡是她守護的生命之泉。
你的貪婪會撞垮人間最後一根支撐倫理的天柱！
你說你就是那座天柱 ，即使天地重歸渾沌，
你也願意效法共工撞不周山，往她身子裡撞去 ，
讓那池泉水只為生命和慾望而流，不為其他！
你心底響起牛皮祭鼓的沉悶，部落戰士狂呼，要你順應本心。
你們交戰。 向黃帝和炎帝那樣壯烈！
黃帝率領野獸軍團，吼吼吼！
炎帝則是火器的信奉者，燒燒燒！
誰贏了？她問。
當然是黃帝，因為你現在駕馭的就是黃帝當年用的猛獸︰大老虎、大熊、大雕！
然後呢？她很好奇，偷偷看了你進出她身體的怪物，好像也不是那麼傳奇。
炎帝兵敗後，蚩尤崛起，為炎帝復仇。
這次蚩尤用銳利的兵器攻破黃帝。
你邊說邊撞破她 ，越撞越深 ，直到完全佔據。
你往後一抽 ，掀起磅礡巨浪 ，又往前一推 ，震波像漣漪穿過她的胸口與喉嚨，
在遙遠處響起一片嬌喘。
為了擊敗蚩尤，黃帝調動了行雨的龍，而蚩尤則請來大風雨，到處都在氾濫！
你來回在風裡雨裡 、橫著立著 、躺著趴著。
最後呢？她的盤髮在風雨交加中脫序，成了打在你臉上的細碎髮絲。
最後黃帝召喚天女「魃」，散發大量熱能，像一座噴湧岩漿的火山，止住風雨。
你問她還想補起那片失序的洞嗎？ 她說再也補不起來了。
除非，你的神龜一輩子都抵在那 ，她才能煉五色石！
你欣然應允 ，在她每吋肌膚上印下這段誓言。
她貼在薄板上 ，修長雙腿攬住你 ，下巴壓著你濕熱的頭髮。
你問她愛你什麼?
你不會是怨她平常對你不冷不熱吧 ? 她嗔道。
她還嫌你花心呢 !
她說你女友或許就在隔壁 ，你這樣背叛她 ，不怕有罪嗎？
你說你與她，是至善至純的 ，是天性使然的交媾 ，無罪。
可是她有愧 ，這不合職業道德！
你說 ，某個海島上規定偷情男女必須被處以刺樁之刑︰
先把木樁磨尖燒紅 ，然後讓男女坐上去 ，以極樂的痛苦贖罪。
她說那可真殘忍。
你說，你這就是在替她執刑。
她說你給的刑罰甜蜜大過痛苦 。她喜歡。
喜歡？這裡可是原始的地獄!最野蠻的低下!
我願意隨你墮落在刺激裡！她說。
她還願意牽起你們之間的白絲 ，織成相思結，用你們的淋漓香汗 ，釀作忘情酒。
那需要很多水。
你一遍一遍衝撞紅潤的臀瓣 ，撞得她直咬牙。
你整個人趴在她身上 ，體會原始的交合 、洪荒裡的緊實和蠻力 、
逐日的激情乾渴、桑女的吳儂軟語。
「你說，我們為什麼那麼難分難捨？」 她撫著你臉龐。
你說，你們就是天地 。天地開開合合 ，卻不曾真正分離。
兩情相悅，即使是異族、陌路 ，也會在造化下開花結果。
你問她，是否記得那首樂府?
「上 邪 ， 我 欲 與 君 相 知．．．
天 地 合 ， 乃 敢 與 君 絕 ！」
門板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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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quintis (140.116.101.94), 10/20/2015 04:45:53
※ 編輯: quintis (140.116.101.94), 06/21/2016 21:26:03
※ 編輯: quintis (118.150.192.223), 05/24/2017 05:57: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