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 紅茶，請幫我跟馬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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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版)
「有要摸摸嘛？」
又一個趕著上班的早晨。在我前腳幾乎要踏出門的那一刻，回頭望見
我們的大兒子紅茶，正挺著胸毛豎起一雙耳朵，貼近籠子門邊杏眼圓
睜地對著我。這是紅茶願意讓我摸摸頭，摸摸下巴的訊號。
「紅茶乖，把拔趕時間要出門。」
「所以有要摸摸嘛？」
「. . . . . . .」
親愛的大兒子，看得出來你早上的心情特別好，是因為昨天剛開封的
甜燕麥嗎？還是因為接連兩天都有新鮮蔬菜可以吃？你的胃口好我也
開心，但是要撒嬌也不要是現在，你把拔要出去為你賺草錢了。
「真的沒有要摸摸嘛？」
「都這麼大了，不要撒嬌。」
馬麻說，她獨自把你帶大的三年來，你最不喜歡別人摸你下巴到胸膛
的毛。在你來到我們家之後，我才知道，只有當你很快樂或想表達感
激的時候，你才會允許別人摸摸你的下巴，同時你會低頭認真舔著那
隻撫摸你的手，這或許是你與別人搏感情的方式。
「. . . . . . .（閃亮眼睛電波）」
「. . . . . . .」
我們就這麼對峙了十幾秒鐘。最後，敵不過萌萌攻勢的我，無奈地放
下包包，走向你的籠子，用一隻手輕撫你的頭，另一隻手搔弄你的下
巴。你一邊舔著我，一邊發出開心的氣息聲。
雖然小時候就斷了一隻後腿，以至於沒有辦法跳兔子舞，但堅強的你
還是找到了自己的方式，表達自己的喜悅，關懷，渴望，感激，貼心，
所有屬於你的豐富情緒。
你的馬麻不知道你藏在下巴的秘密。這是屬於我們兩個之間的小祕密。
相處的半年以來，我們這對傻瓜父子培養好多好多這樣的小祕密。例
如每次我幫你填充草架的時候，你總是瞇著眼睛斜躺在前面等著大快
朵頤，等太久還會不小心打瞌睡。又例如到了換毛期我幫你梳毛的時
候，窩在我腿上的你也會起勁地舔著我的上衣，臉上寫著「我也來幫
你整理毛吧」（親愛的大兒子，承蒙您的關照，但那不是我的毛）。
我喜歡你仰臥在地上舔著小手手心的模樣。喜歡你把牧草扯得到處都
是，然後把飼料盆推到你習慣尿尿的角落，用很驕傲的表情看著我說
「把拔我有沒有很愛乾淨」（親愛的大兒子，這要看你怎麼定義乾淨
這一回事）。
我喜歡你在我整理完籠子後，偶爾會衝到籠子最中間尿尿宣示主權，
得意地看著我，然後回身低頭舔著那塊擋著你倒臥的黃色水漬，默默
舔掉你的後悔（好啦好啦，把拔幫你擦掉）。
我喜歡你鑽進草架下仰頭狂啃牧草時，弄得滿頭滿耳朵都是草屑短草，
然後乖乖抬頭瞇眼讓我拍掉草屑的模樣。（「把拔，我的啃功有沒有
比『當啃』（註 Duncan是NBA球星）厲害？」，「兒子，這個笑話很
難笑」）
我喜歡為我們彼此之間留點距離，在稍遠處細細閱讀你舉手投足裡的
情緒。
距離製造空間，你掌握空間揮灑著光影色彩，我抓住剎那按下心田裡
的快門。每天每天，你的種種可愛逗趣，種種天真無邪，豐富著我人
生的回憶相本。
來，眼睛閉一下，把拔用衛生紙幫你擦擦眼角髒髒。今天怎麼這麼乖，
給我摸摸這麼久？
我們兩個之間有許多你馬麻不知道的事。你的馬麻不是一個懂得察言
觀色的人。她總是如此直率地表達自己的情緒，當她開心時會將家裡
的寶貝們一把抓起摸摸抱抱，但是她始終不會去閱讀你們討摸摸的信
號。她的愛沒有距離，她的愛不留空間，如此直接，不等待你的觀察
回應，就想要在第一時間鑽進你的心坎底。
她不愧是你們的馬麻，是家中最大隻的那隻兔子。歡喜時她會倏地鑽
進我懷中，也不管我可能正整理你們的便盆到一半，滿手都是你們的
便便尿尿。她最喜歡在大街上討親親討抱抱，向熙熙攘攘的人群宣示
彼此的幸福。碰到想要的東西她就是要，要不到就跺腳，也不會拿捏
自己的荷包。擋到她的東西一律推開排除，沒有擋到的空間就要放給
它亂糟糟。兔年出生的她就像你們一樣固執可愛，罵她的話語她絕對
不買單，哄她的話語也只會聽一半。
你和普洱的個性溫和，不想給抱的時候還是會乖乖任憑馬麻玩弄，奶
茶公主的脾氣就完全跟馬麻一樣固執，不想給抱的時候就會施展她不
要命的掙脫術。偏偏奶茶越掙扎，馬麻就越要抱住她，兩隻兔子相爭
的下場，就是馬麻滿手腳都是抓傷，奶茶體力耗竭氣喘吁吁地趴臥在
籠子裡；這對大兔小兔一起噙著淚水看著我，用汪汪淚眼對我相互控
訴著對方的粗暴（你們這對母女是怎樣，學不會教訓隔沒多久就一定
要上演這齣就對了）。
但，親愛的紅茶，其實你一定也是早就懂了，馬麻只是有她習慣對待
你的方式。即使有時她的粗魯對待會讓你發出抗議的聲音，不過我知
道，你並不會刻意疏離你最親愛的馬麻，你最喜歡的還是馬麻的抱抱。
只有她對你最有辦法，只有她能穩穩抱住天生容易緊張的你，每次掏
耳剪指甲都非得由她上陣不可。
在你心裡，她還是那個一手把你帶大，在你受傷開刀時抱著你求診，
每天抱著你餵藥的兔媽媽。那雙有力的手穩穩扶住你的兔生，就像她
用毫無心機的愛與關懷穩穩地扶住我的人生一樣。你懂得那份毫無掩
飾帶點霸道強制的溫暖，你懂得放心地浸潤在她愛的滿懷。你在馬麻
懷裡放鬆安心的表情，是一幅由過去延伸向未來的油彩畫，是在我生
命的旅程中另一禎永不泛黃的風景照。
所以其實，紅茶，我們家最成熟的孩子，你與我也共享著那些關於馬
麻的小小祕密。關於她大而化之的外表下那份專一執著的堅定溫柔，
關於她我行我素的個性中那份為愛無我奉獻的勇氣毅力。
你知道嗎？紅茶，我大你馬麻十一歲。嗯？你問我十一年有多長呢？
讓我想想，大概就是你睡四千次午覺之間的時光吧。還是很難想像，
是嗎？因為年齡有一段差距，所以即使在確定彼此相戀之初，我還是
猶豫著是否要跟你的馬麻交往。我好害怕許多年以後，我會比她早走
許多許多步，讓她一個人孤單面對這個世界。但你的兔馬麻不在意這
些，當她決定要跟我走時，她輕易地跨過彼此心靈的藩籬，跨過所有
的擔心恐懼，牽起我的手，以深情眼眸與微笑與我預約了今後有生之
年所有的春夏秋冬。
想知道我和馬麻交往的故事嗎？看看你的奶茶妹妹每天在家裡橫衝直
撞大冒險就可以想像得到了（笑）。
你的兔馬麻呀，是個天真爛漫到有些天然呆，大剌剌到不太會照顧人
也不太會照顧自己，同時又領域性特強每天緊黏老公不放的大孩子。
但是她有個無敵的優點，就是對於愛一個人幾近信仰的執著，遠勝於
世上所有一切。對她來說，全世界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我們
是否永遠相愛一世廝守。即使最近我們兩個大吵了一架（吵完也只證
明一件事情，就是責罵兔子是沒有效的舉動），在電話上的第一句話，
她還是帶著委屈語氣地問我：「那你還會娶我嘛」？啼笑皆非的我也
沒得氣了，只能想到自己的家是個大兔窩，任性固執只可以被認為是
傳統，不可以被認為是缺點。
我和馬麻攜手走過了許多有笑有淚的日子，到這個禮拜五，兩個人的
交往就要屆滿兩周年了。最近她知道自己婚期快到了，三不五時就要
來一句「我們今年會結婚嘛」（老婆大人這件事情我們不是已經說很
久了嗎），「你爸媽什麼時候要來提親呢」（老婆大人妳可以先等我
求完婚嗎），「你真的會那一天那個地點跟我求婚嘛？什麼都不要也
沒關係，但是一定要拿著戒指跪下來唷」（妳可以不要在大力稱讚了
連續劇中那麼多浪漫驚喜的求婚場景以後，把我們一生一次的事件不
留餘地通通破梗完好嗎），「那，我們什麼時候要生小孩？」（我被
你打敗了，妳懷裡的奶茶零號機暴走時再怎麼跳，也比不過妳跳痛的
功力）。
我的寶貝兒子，對我來說，馬麻這樣不是在逼婚。她的眼神反而像是
我每天早上在準備餵你們這些兔寶貝時，你們眼裡泛漾的興奮光彩。
那是在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上頭，毫無矜持毫無保留地頃洩過量的期
待。在一家兔寶之中，你算是比較紳士的那一位。有時候餵你那些因
為飢餓而顯得暴躁的弟妹，他們還會連草帶肉一起咬下去，咬完瞬間
才發現自己闖禍了，然後愣住呆呆看著我。（放心，我已經習慣了，
不會生氣，不過，高貴的奶茶殿下，可以請您把牙齒鬆開嗎？）
雖然你馬麻做為浪漫之敵，只差沒拿個擴音器站在屋頂對路人大喊：
「我老公快要跟我求婚了」，所幸呢，紅茶，金牛座的我也不是個特
別浪漫的人。所以，最後我是直接拎著你馬麻去挑「那天妳會收到的
那枚戒指」。兔躍的她在店裡蹦來蹦去，很開心地挑了一枚完全超出
預算的戒指。一般的求婚戒其實不需要用到四十分，然而看著她挑到
自己滿意的戒指後，臉頰泛著因興奮而如微醺般潮紅的模樣，我心中
想著：還好有帶她來這一趟。
不過，求婚戒都四十分了，結婚戒是要幾分呢？我搔搔頭心下滴咕著。
好吧，其實不管是三十分還是四十分，你的兔馬麻心中最想要的，只
是個一百分的老公而已，不是嗎？
在笑什麼？寶貝兒子，在笑我往自己臉上貼金嗎？看來你今天晚餐想
要吃百慕達草大餐嗎？嗯，不行，撒嬌也沒有用，現在舔我也太晚了。
如果晚上想吃點好料，你得答應我一些事情。
答應我，紅茶。要一直當個健康快樂的草神，要努力活得比一般寵兔
還要久。你的馬麻雖然生性樂觀，其實她並不知道怎麼去思考生老病
死，也很害怕去想。所以你知道嗎？我也很害怕，害怕將來有一天，
她無法承受失去摯愛的打擊。
我的大兒子，答應我，你不但要陪著馬麻穿上白紗成為最美麗最幸福
的女人，也要健健康康地迎接我與馬麻的小孩出生，並且大到可以抱
著你對你輕聲細語的那一天。別擔心，如果弟弟或妹妹敢欺負你，我
會狠狠修理他們，要他們學會尊重他們的大哥哥。
我也答應你，紅茶。未來無論面對什麼風雨，我們都要一起陪馬麻度
過。任何理由都無法將我們拆散，我們是一家人，休戚與共，不是嗎？
紅茶。用下巴磨蹭我的手就代表你同意了，這是男子漢的約定唷。
所以紅茶，我們兩個都要加油。你的兔生與我的餘生都有限，我們都
有可能沒辦法陪你馬麻走完人生的道路。至少，我們要努力陪她走得
久一些，遠一些，在最後一刻來臨之前，留給她最豐富的，最燦爛的，
最美好的回憶。
也請記得，紅茶，在遙遠的將來，如果有一天你成為小天使，別忘記
要拍著翅膀飛入我夢中。告訴我天國的方向，告訴我翅膀的形狀與重
量。在更遙遠更遙遠的將來，這些資訊對我派得上用場，好幫助我在
離開地面後，繼續飛翔著圍繞在妳馬麻的身邊，陪伴著年邁的她，守
護著她，招喚風撫平她的愁容，招喚雨洗淨她的憂傷；等待著她，守
候她到她的最後一刻，然後牽起她的手，一起跨過世界的盡頭，在遙
遠的彼端，我們一家團聚。
不過紅茶，在此之前，你得先到天國選好一塊綠草如茵湧泉如蜜的芳
地。到時候，我可是懶得再每天準備牧草餵你了。
這樣了解了嗎？紅茶，準備好你的長命十歲，然後在這個禮拜五，陪
我一起將這個小東西獻給你馬麻：
http://0rz.tw/LvqsN
嗯？你也想要一個嗎？
http://0rz.tw/S430s
不行，那是馬麻的，不可以給你：
http://0rz.tw/TdOzm
紅茶，請幫我跟馬麻說，對不起，這陣子經常得讓她一個人寂寞地先
睡。其實我何嘗不願意擁她入懷哄她入夢，只是我需要一些獨處的時
間與空間，在子夜裡寫下對她的心情，準備這天的來臨。
紅茶，請幫我跟馬麻說，她是我此生最疼愛的人。我知道我不能沒有
她，也只願意和她共享生命中的一切悲喜，為了生活的繁繁瑣瑣而努
力。我們在生活中不免有爭吵，我也會有許多嘮叨，畢竟兩個人要共
同承擔一個家，其實並不容易。兩人三腳的日子就要展開了，面對在
紅毯彼端的柴米油鹽醬醋茶，我有很多操心，也有很多牛脾氣，碰到
兔脾氣的她也會有爭執不下的時候。然而請她相信，那是為了我們的
婚姻生活在做準備。
紅茶，請幫我跟馬麻說，我愛她的單純，愛她的天真，認真相信兩人
相互擁抱，就可以相守到老。是她教我關於愛情中最重要，最容易被
遺忘的事，其實也就是相愛本身，沒有任何理由，不帶任何條件地，
執著而單純地相愛。在每次的爭執中，她總是能提醒我回到相愛的原
點。她給了我最純粹，最美好的愛情，始終以剔透無暇的質地，燦爛
著彼此的生命。
紅茶，請幫我跟馬麻說，我的心中總是很感激她，在我生命中最幽暗
的時刻，為我點燃了燭光。在我生命中最顛簸的時刻，毫不猶豫地張
開雙臂接納我，選擇挽起我的手與我長相廝守。她很認真地給了我她
的一切。我能回報她的其實並不多，也就只是僅此一生，誓以忠誠，
示以虔誠，好好愛她，珍惜她，保護她，陪伴她到人生的終點。
紅茶，請幫我跟馬麻說...
喔，不行，最後這句話，得由我親口對她說。我知道，那一天，在我
說出那句話之後，她一定會露出那無敵的燦爛笑容，以正經的口吻惡
作劇地說：「我不要」，然後飛撲到我懷中哭泣著對我說：「你怎麼
可以讓我等這麼久？」
你知道的，我的寶貝紅茶，這就是你的馬麻，命定要與我們廝守一生
的大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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