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走了,
走的是那麼突然,我在醫生面前大哭,
但我也不知道是我真的很傷心還是只是覺得這種情況下應該哭泣,
昨天晚上我回來時就注意到碗裡居然還有飼料,她平常都會吃光光的,
但我以為只是因為白天大貓有偷舔過小貓的飼料才讓小貓不吃的,
書上有說:貓是敏感的生物,
但是接著我注意到小貓的活動力有下降,
我躲在蚊帳中她不像平時那樣跳到蚊帳上想進來,
就懶懶的一直趴著,
我只好把她抱進蚊帳中玩,
緊抱她時她突然哀鳴一聲,我嚇死了還以為我抱太用力了抱到內出血,
仔細觀察她又還好,
但她走離開我身邊時居然腳步不穩歪了一下,馬上又恢復正常,
我心理沉了一下,憑我的直覺這有點嚴重,
會出現那樣的動作通常是中樞神經或腦出了問題,
但看她接下來除了活動力變差外都還好,
我就自我安慰應該沒事吧,
晚上熄燈睡覺拉蚊帳時她沒有像以前一樣衝過來咬我關蚊帳的手。
(這怎麼教都教不乖)
今天沒有上班,我打算中午去補習班(進度dealy中)
但睡太晚了,又要洗衣服+打掃+復健,
只好延到三點那一梯,
值得注意的事小貓不像以前那樣早上會隔著蚊帳鬧我,
繼續有點心驚的觀察小貓,看起來還算正常,只是還是活動力不好,
我每次打電話問醫生小貓這樣是不是有問題時,
醫生第一句就問活動力好不好。
看她這樣心理越覺得不妙,但還是繼續自我安慰。
餵她吃驅蟲藥時順便洗她的水碗和飼料碗,
我發現她水都沒有喝我就知道有問題了,
她很愛喝水,但我聽說別人家的貓很不愛喝水到得腎臟病,
這讓我有點小小的得意我家的貓貓棒棒噠!只是這樣貓砂消耗很快。
還有餵她吃拌藥罐頭,她也吃得很慢,不像以前吃得像餓死鬼投胎,
心理掙扎著要不要去看醫生,
除了想到要花錢,再來是我剩十天多要地特,
考試還算事小,反正不會上,重點是我補習的進度已經看不完了,
還要花時間帶小貓去看醫生,想到就很煩,
我帶著阿Q的精神繼續觀察小貓,想說再一天的觀察期,
並加強她的保暖看會不會好一點,
後來我曬完衣服回來,看她趴在電熱毯上,
突然整個身體向旁邊歪倒,並哀叫起來,聽得出來很痛,
慘叫了兩聲又爬起來,又一附沒事的樣子,
我看這樣子就知道死定了,這一定得去看醫生了,
但補習班預約的時間快到了,不去會留下記錄影響之後的補課,
我只好硬著頭皮先殺去補習班拿坐位牌,寫好晚上的同位表,
這時候我還很樂觀的覺得我只用貢獻出一個下午給小貓,
但另一面也隱隱覺得不安,我想到我以前帶過的狗得了犬瘟的樣子。
等我從補習班回來時,發現小貓第一次亂大便尿尿,
嘆了口氣,把她關進籠裡殺去找獸醫。
獸醫看了看,體溫有點低,37度多,就給她照了X光,
照完了才知道她有多嚴重…….
她的頸脊地方有點骨折,
她會突然癱軟就是因為壓到中樞神經…….
醫生說很多小貓會這樣,玩一玩然後撞到,
還問我你家裡是有很高的地方嗎?
我說:小貓會爬蚊帳,怎麼教都不聽,每次都用很難看的姿勢掉下去….
因為我常常不在家,也沒看到她怎麼受傷的,
要論摔倒她常常在摔…….
我問醫生這要怎麼辦,醫生說,就讓小貓自己好囉,通常小貓會有神奇的自癒能力,
真的不好就要開刀,大概要三十幾萬…..
告訴我小貓這樣要限制活動要關籠,最少兩個月吧,我聽了心都涼了,
貓沙盆要換淺的,食水碗要用立架,
後來又讓我買了一盒一千三的玻尿酸,
我整個人都快癱了,我存款也才一萬….
在我抱著她看X光片時,
她又發作了,感覺比我之前看到的還嚴重,
失禁又癱在看診台上哀叫抽動,看的心非常痛,
很多小貓都愛玩,為什麼就我家的小貓碰到這種事呢?
騎車回去時,我想到生命的重量,
(其實用價值較正確,但我心裡浮出的就是重量這個詞)
現在我家小貓的價值是三十萬。
回到家後,因為醫生交待籠子沒買來就待在外出籠裡,
總之不要讓小貓活動,
我就放下籠子出門去張羅了,
因為在獸醫院時,醫生看得出來我情緒很不好,沒和我多說什麼,
等騎上路上時我才想到,醫生沒有交待我止痛藥要什麼時候吃,
我也沒有急著給小貓吃,
其實我心裡是想說:小貓如果在痛的話活動力就會很差,
很差就不會一直動到受傷的地方,
就沒有馬上給她吃藥。就這麼出門了。
等我很煩躁的買好籠子保暖燈具做立架的材料等東西回家後,
開始布置籠子,小貓又哀了幾下,
我沒裡她,因為籠子快布置好了,這時聞到一股騷臭味,知道她失禁了,
我把她抱進籠中,她搖搖晃晃的走了幾步,又開始發作了,
這次我都看傻了,她倒在地上腿腳一直抽蓄,一直歇斯底里的狂叫,
她是叫的如此瘋狂,我看的腦筋一片空白,也不敢碰她,
等她停下,我打電話給醫生,問怎麼辦,小貓癱了,
醫生說,再送醫院,我問說,那你要怎麼治療,費用多少,
醫生說,那是脊髓液壓到,要打針消腫,一針八百,打三天,
我說:那會安樂死嗎?我哭了出來,我說:我經濟狀況沒有很好……
醫生沉默了一下,說:至少給她一個機會,先打個兩天看看,沒效就不會打到第三天了….
我說:當然能救就盡量救,但我能力有限……
在我和醫生對話時,小貓又不斷抽蓄狂叫,
我掛了電話,我也忘了小貓有沒有再叫,只記得她停止了叫聲,
眼睛瞪得老大,嘴也張的老大,我不太敢看她眼睛,
其實我隱約覺得她可能去了,摸了下胸腔還有心跳,
抖著手把她送進了外出籠
在路上時,小貓一聲都沒叫,
我心想,我當然希望她活下去,只是當一萬塊的存款花完時,我要怎麼辦?
或是她救回來了但癱瘓了,我照顧得了嗎?
要不要去網路上求救看有沒有善心人士願意接手?
懷著一堆亂糟糟的想法到了醫院,
醫生一打開籠子,她還是維持之前我送她進籠的樣子,
醫生手停了下來,說:她已經走了,真是個貼心的孩子,沒讓妳花到錢。
我哭了出來,說:怎麼會走那麼快,
接下來我事我記不太清楚,
只記得好像自己不斷鬼打牆的問話:為什麼她這麼快走。
一直掉眼淚,醫生說:因為太痛她的心臟無法承受(我理解到的意思)
所以是因為我沒馬上餵她止痛藥嗎?這句話我不敢問出口。
醫生問我要火化還是自己帶去埋,
我一想到她的身體要被蟲咬就很不能接受,我最怕蟲了,
就付了一千二讓她團體火化,
我覺得我很不能接受她走了,不敢看她睜大眼睛張大嘴的遺容,
最後抱著她時,也不敢看她的臉,摸著她只剩餘溫的小腳,
完全沒有感覺,沒有以前抱著她,從心理都暖起來的感覺,
現在回想起來,我的心應該在喊:這不是她!吧
想想這一切都結束的很快,很快的放下她,醫生封盒,
很快的送進了屋後,我呆呆的坐著,掏錢,哭了一會,就走了。
接著送剛買的東西去退錢,回家打掃,把能丟的都丟了,
剩下一些較有價值的貓用品,還沒決定要賣還是要捐贈。
如果她會說話,我很想問她:
我已經準備好要養妳十五年,為什麼妳剛好一個半月就走了呢?
剛好死在十一月的尾巴,連十二月都沒有跨進去,
妳知道我已經準備好明年六月換房子給你個更大的空間了嗎?
妳知道我是在多掙扎的狀況下買下那貴的要死的寵物牙刷牙膏,
好讓你牙齒可以用得更久,陪我更久。
妳是聽到我對醫生說我經濟節据難以負擔更多才走的那麼快嗎?
妳會不高興在妳最後的時間我都沒有好好抱妳嗎?也沒給你罐頭吃嗎?
桌上的時鐘突然在今天停了,是妳想告訴我什麼嗎?
我心理一直迴盪著醫生講的話:她真貼心,聽到妳這樣說,就沒讓妳花錢。
嗯,她真的是隻貼心的小貓,貼心到我覺得她是上帝給我的禮物,
除了有時候很難教,舉起噴槍馬上變乖,放下噴槍立馬照犯,
像是不要爬蚊帳這件事,怎麼教都教不會,沒想到成了她走了的最可能原因。
但總得來說還是很貼心,貼心到我回想起來都掉淚,
會自己用貓砂,從不在外面亂大小便,
除了今天,但護士和我說那是因為她已經跳不起來了。
我為了減少礦砂散落,用兩個紙箱疊起來做貓砂盒,砂盒在第一層,入口在第二層,
她一向跳得進去的,今天可能是因為疼痛才跳不進去吧。
她很愛喝水,我不用擔心她腎病,
愛吃便宜的希爾斯(獸醫賣給我的),其他貴的試用包她不愛,拒絕的超明顯,
本來想等希爾斯吃完試著混渴望,因為太多人都說貓要吃純動物蛋白的飼料,
但她連第一包希爾斯都沒吃完。
目前對我的家俱東西實際破壞為零,她只會用貓抓版磨爪。
我覺得我很可恥,雖然我在行為上我覺得我盡到了一個好飼主的義務,
常在寵物店選購東西時選的很煩,
因為網路上書上說貓要吃純動物蛋白的飼料,貓咪要刷牙,
貓不可以用那種籠子要用什麼樣的籠子等等,
心裡就覺得為什麼要那麼麻煩呢?就很生氣。
特別是貓要刷牙這點我真的很難接受,
但想到野地的貓壽命才三年,家貓可以到十五年才免強接受。
她走的那麼快,我心底的小惡魔也有點慶幸,
剛買來的東西值約兩千元的東西剛好原封不動的拿去退,
我不必明年換房間負擔昂貴的房租了,
我也不用對家人解釋我為什麼養了一隻貓,
煩惱年節回家時要怎麼安頓她(我沒考上前應該都不敢帶她回家吧)
(我家人不喜歡貓,但我對家人一向強硬)
沒有了她我可以更專心的準備考試…….
因為這些零零總總的理由,
在她生病時,我沒有幫她祈禱,
身為一個基督徒,在遇到困難時應該向上帝祈禱,
但我沒有,我沒有向上帝祈禱。
我不知道我是否在怨恨上帝讓我碰到了這些事情,
還是因為那短短的幾個小時的兵慌馬亂讓我沒有心力去祈禱,
畢竟我曾深信她是上帝給我的禮物。
我想到佛家的說法:因為緣,我在街上撿到了她,
因為緣盡,所以走了。
當我今天確定要帶她去看醫生時,
我覺得很累又很煩的看著她,(補習進度怎麼辦?)
想到了民間傳說的討債,
小貓的臉眉毛的地方特別稀疏,雖然不是長白毛,
但看起來就像長個白眉毛的老人,加上身上很多白毛,
就想說:她會不會是民間傳說的我上輩子欠的人?
因為債討完了,所以走了。
覺得這樣想我才會好過一點…..
我不敢回想她,因為一回想她就想掉淚,
看向房間的角落,就想到她坐在那裡看著我的樣子。
今天她走的時候量的最後一次體重0.84公斤
她生命的重量0.84K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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