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最近還好嗎?”
‘恩…不知道耶’
‘這星期的團療去到了現場,可是沒有參加’
‘就覺得人多到我覺得很不舒服,我最害怕的那種有點熟又不太熟的人’
‘可能討論的主題不是我有興趣的,會覺得沒意思’
‘就算我想討論我的議題,也覺得有很大的不安全感’
“恩,這不是你第一次有排斥去團療的感覺了吧?”
(點頭)
“因為這種團體雖然是開放式,可是成員還是有固定性”
“參加越久壓力越大是很正常的,就像是上班如果前一天跟同事吵架了,隔天要去時會覺得頗尷尬一樣。”
‘很怕被問說最近如何,去了那麼多次感覺有沒有進步’
‘這樣一來就必須承認我有那些不舒服的感覺’
“承認了會怎樣呢?”
‘……不知道’
“不知道會怎樣,但好像就會是一場災難是吧?”
2.
“那快開學了,感覺如何?”
‘原本的導師退休了,會換一個新導師’
‘我是想…其實可以不用把我看待得太「特別」,不想被那麼過度的關心’
“你覺得老師會怎麼想?”
‘不管是要不要關心,我覺得就只是在他負責當我導師的期間他希望我不要出事就好了吧’
“是阿,所以如果他關心你,最大還是為了他自己。”
“導師有關心學生的義務,學生有接受被關心的義務”
“你接受他關心也是在幫他呀。”
3.
‘會怕自己去念書時控制不了自殺的衝動。’
“最近有自殺的想法或意圖嗎?”
‘最近比較少,住家裡,常在種菜玩泥巴’
‘…像在醞釀’
“那跟之前比較,想自殺跟不想自殺的差別在哪?”
‘………就,自殺是自私的選擇阿。我只是在幾個選擇中選自認為比較好過的那一個。’
“所以你也不會覺得自殺是一件很不好的事?”
‘………’
“那想自殺或不自殺的好處跟壞處?”
‘沒在想自殺就比較少對爸媽的愧疚感’
“壞處就是感覺像在醞釀?”
‘恩。’
“我剛剛發現,你在提起你在忙的開心農場,感覺很不一樣”
‘?’
“你有做了努力,讓你能享受在其中阿”
‘??’
“想不出來嗎?提示一下,如果你在房間看著一條懸掛著的童軍繩,你有辦法開心地種菜嗎?”
“所以你要努力不自殺”
‘…也沒有’
“那至少不那麼努力想自殺”
‘對喔’
“所以這個不努力也是很重要的。”
4.
“我覺得你對自己有比較不那麼嚴厲,溫柔了些”
‘恩’
“很多時候做些事情是跟自殺互斥的”
“就像是如果我想當工程師,但我現在一直在當醫師,那當工程師的可能性很低吧。”
“但如果我辭去醫師的工作,重新努力去讀那些看不懂的工程數學,那我當工程師的機會就變大了吧。”
‘所以我要盡量去找些自己有興趣的事來做,以跟自殺想法互斥?’
“這樣會覺得很沒意義吧。”
“並不是為了不自殺而去做什麼事,這樣是一條線的兩端互相拉扯”
“而是像兩條平行線一樣,做自己想做的事跟想自殺是兩回事”
“這樣不做事情的時候…”
‘也不一定要想自殺’
“沒錯”
‘我懂了,就是把自殺想法獨立擱置’
“所以不是事情本身跟自殺互斥,而是做事情時就跟自殺這個想法互斥”
“你回去念書是為了什麼?”
‘就為了把大學念完阿’
“是的,要記住自己的目的”
5.
“當你覺得自己可能要撐不下去了,就找最近的週六來找我”
“跟自己拖時間,真的撐不了就掛急診沒關係”
“就盡快來找我,如果我不在,還有其他醫生”
“回學校這是遲早要面對,你很努力了,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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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能遇到跟自己合得來又很溫柔的醫生真的很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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