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我在書房寫字，我聽見微小的腳步聲，她走到門口輕揉眼睛
「爸爸，我可以跟你睡嗎？」
我想起了許多大人自以為是的選擇
以為不改變就不算安排
我的書房也是她的書房
隨著她年紀漸長
木頭書架旁多了幾個粉色的矮書櫃
她很喜歡看書，非常喜歡
經常我們一起在這裡
互相講故事給對方聽
她最愛的書是圓圓國與方方國
也會看一些我以為她其實看不懂的書
於是，上帝派來天使
我記得，有次她問我是什麼意思
我回答她
「每個人生命都有自己的天使，天使會改變那個人、幫助那個人，對爸爸來說，妳就是我
的天使。」
「那我的天使呢？是爸爸嗎？」
「我也不知道呢」我笑著回答
那天，我見她逢人就問
「我爸爸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天使，你的天使是誰呢？」
小時候我的家庭並不富裕
買不起許多書
每逢週末我的母親帶我到文化中心或二手書攤
沈浸在書本的世界讓我忘記痛苦
思緒至此，我不禁落淚
這個孩子是跟我一樣的原因才喜歡看書的嗎？
曾經我覺得這世界上已經沒有人應該明白我
不如就自己教一個吧
多少次我覺得對我重要的人一一離去
是她救贖我的靈魂
我多希望能與未來的她有一場對談
我生病了，不願承認的病
儘管我稱之為那個男人的人給我們許多傷
生理上、心理上
但我病態的仍然回憶童年
那僅殘的美
因此我必須，收拾破碎的心，戴著喜悅的臉
我自以為的好，答案只能映證在平行世界
我已經不重要了
那個女人也不重要了
但沒人能置喙，我以為只有她能發言
但這對她太沉重了
6歲的我都無法回答了，何況是4歲的她
她在我臂彎一夜
我的淚流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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