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蕭瑟處
有段時間你一直試著證明你過得很好。
「所有的振作，都必定過頭。」
有人這樣告訴你。
你也覺得關於「我好了」不需要張揚，
展示傷口的癒合像還是在乎著、顯得可憐，
但還是無法克制想要告訴世界，
我現在、過得很好。
你開始用更多的力氣投入一些過去只是想想的事：
關注原先懶於關注的時事，
有想法、就整理想法；
讀忙於生活之後就擱下、一直想著哪天要看的書；
安靜的日子沒事就開著廣播、
認識高中之後就不再更新的樂團名單；
那些原想找他一起去坐坐的店，
你一個人背著包包、也可以鼓起勇氣自己去了，
發現也就只需要一個推門的勇氣、
頂著其他客人沒有惡意的眼光、找一個舒適的位子坐下，
就成了，不是什麼難事；
有點麻木的時候就看看電視，
跟著裡頭的角色哭，
如果他們幸福、就跟著幸福。
看、多簡單，
沒有你我也可以好好過了。
過去把自己從人群裡提取出來，
所有可以和人相處的時候、都留著和他相處，
對於自己可以掌握的全部的自己，你都只想花在他身上。
現在你開始把自己塞回人群中，
對於不去期待的、單純的、善意的互動，有些純粹的動容。
某些東西就算瓦解掉了，也會再次被生活堆疊起來吧。
只是你還是用力撐起本該無需用力的輕快。
笑得那麼多，像要把曾經總是哭的日子平衡回來。
偶而還是在將醒未醒的清晨，
脫口一些彼時掙扎想說、卻說不出的話，
才說幾句就整個醒了，
但睜開眼睛還是輕聲接下去說完，
或許吧、
那些殘留在體內、再也不能傳達給他的話語，還是奮力地向著他。
把它們從我這裏釋放，之後、我就能轉而面向其他地方了。
像原先被困住、只能眼睜睜看著別人前進、
一發現束搏鬆動、就奮力向前衝的獸，
你疾行了好一陣子才緩步下來，
發現有那些時刻、自己一直在證明。
從以為再也不會好了、到過的非常好，
逞強著想不是要給對方知道。
到現在，可以接受自己有時候好、有時候不好。
對方知不知道都沒有關係，
終究是自己要過的日子。
不是過得好、而是過去了，這不用向誰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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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必然壽終的事物裡，心總是死得最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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