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外公

看板prose作者freesky0718 (Kite)時間11年前 (2012/10/13 10:38)推噓5(5推 0噓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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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誌好讀板 http://mistmars1224.pixnet.net/blog/post/51985224 我坐在苗栗造橋的火車站二號月台上這早晨，並非搭車只是坐著，帶著一本書，讓風吹拂看著火車在眼前來來去去，卻鮮有班車停在這鄉下的小站我時常凝望著鐵軌末端的轉彎在那延伸與那車廂中肩與肩的碰撞，卻依舊是陌生人鄉下的寧靜，偶有班車的喧囂劃過站起身，伸伸懶腰，我知道，儘管寧靜，卻不屬於我的生活我的生活，屬於都市、屬於挑戰有人說，人的生命很堅強有人說，人的生命很脆弱儘管多少的故事告訴我們人的潛力無窮但......依然有許許多多的無奈這陣子，我全心投入在攝影和準備考試我不斷的花錢買設備、買書、上課程當作對自己的投資但卻忽略了家人其實我對小時候的記憶隨著成長後一天天的忙碌卻也一天天的淡去了有時想起，也是在夜深人靜或是其長途車的時候我總會告訴自己，要把那些故事寫下來，釀成回憶但往往，天亮了、車停了，我又開始新的忙碌我的家人讓我自豪其中一位是我的外公勝興車站最後一任副站長 91歲的他，三個月前，還是這麼的健康但一場大病之後，外公儘管出院了也痊癒了卻開始忘記他身邊的一切典型的阿茲海默症還記得出院那天，家人忙著辦理他的出院手續一轉眼的工夫，外公不見了原本還坐在醫院椅子上等待的他，不見了那時我在公司，電話響起，小小的手機傳來母親的哭喊與無助來不及辦理請假手續，開著車回到苗栗，害我整整多了兩張超速罰單機車翻遍了整個市區，街道巷弄、市場、大賣場、醫院都找不著老人家的蹤影那是一個深刻的絕望沒有人知道他在哪沒有人能想像一個91歲的老人家能去哪但每個人都在想像會不會給壞人抓走？我每天都告訴自己，未來會更好但母親的無助，我的焦急，希望正一點點的流失我們都害怕相信我們腦中都閃過許多可怕的畫面醫院門口貼的那些失蹤老人我曾以外，聰明健朗的外公不會出現在那些名單上但在那個當下，我是恐懼的我想到許許多多的社會新聞我只能告訴自己要冷靜，安撫母親一切都會沒事的但我知道......事情大條了母親打電話回造橋，請附近的鄰居注意外公家，會不會外公自己跑回家了搜索的行動依然繼續，整個市區繞了六趟，依然一無所獲三個小時之後，造橋的鄰居打來，外公回來了火速載著母親飆回造橋的下場就是我又多了一張罰單這天，我創下了一天三張罰單要繳5400罰緩的最高紀錄載他回來的是計程車司機好心的司機大哥看到外公一個人坐在公園的椅子上大哥說他的車停在公園，看到一個老人家提著行李坐在椅子上他很擔心，過去詢問外公怎麼會在這哩，要去哪裡？起初外公還問自己人在哪裡，過段時間他說他要回家，要回造橋的家好心的司機把他載回來也給了司機大哥3000元的紅包當然，我也給司機大哥罵了一頓看著椅子上的外公，有許許多多的心疼儘管每年過年我都會包6600的紅包給老人家每年父親節和生日我也會各包3000給老人家陪著老人家幾天其實我自己知道幾年來在外面不斷的工作和讀書，不斷的照著自己的興趣與理性投入不同的領域別說外公，我連父母都很少陪伴我還記得，前一陣子看到外公外公是這麼的充滿元氣而且很有精神看著電視菸一支一支的抽午餐時間會拿著拐杖自己去自助餐吃飯，走得比我這年輕人還快他是一個不需要擔心的老人家他是一個很有涵養的老人家這輩子我沒看過他生氣這輩子他教導我要慈悲、要寬容但很可惜，商業上的競爭這樣會死人的所以外公的話，我聽在心中，卻無法做到我的慈悲與寬容，只能用在我所珍惜的人身上如今的他，走路比以前慢了如今的他，起床要人扶了如今的他，抽菸時的手是抖的如今的他，已經不認得身邊的人了接下來的三個月母親那一輩不斷的爭吵現在的外公需要有人照顧但是外公的每個子女都有家庭和工作曾有段時間，外公住到一位阿姨家生病後的他，全世界都禁止他抽菸他抽菸抽七十年了，這樣的禁止，比要他死還痛苦外公在阿姨家的生活，只有一個房間，一扇窗早晚會有人扶他出去走走沒有電視，沒有香菸，沒有造橋的花草樹木某天，外公哭了他說，他要回家，要回造橋的家他懷念家裡的一切我與外公有兩個輩分的差距所以我沒有任何權利決定外公的去留但最後的妥協，只有每個晚輩輪流去照顧他起初，每個長輩都在為這件事吵架【為什麼我要去？我有家庭有小孩要上班耶！】是啊！許多長輩有這麼理直氣壯的答案如果我是外公，聽到會有什麼感受呢？其實我不能理解，剛開始長輩說的很恐怖第一次照顧外公的那天，對我來說，很簡單也很快樂早上七點回到造橋準備早餐給外公、讓外公吃藥、帶著外公到外面散步坐在三合院前的椅子上，外公有時候會認得我當然，他大多時候會認錯我他會自己開始敘述著以前的故事聽著、聊著，度過一個早上中午，如果我前一天有空買菜，我會親自下廚如果沒空就會帶著外公到附近吃麵簡單的陽春麵兩個人分簡單的小蔡兩個人分我想我永遠都不會習慣清淡口味的食物看著外公剩下四顆牙齒咬滷蛋也可以咬得很開心莫名的，心裡很安詳回到家，吃過藥，讓外公去睡午覺接下來三個小時，就是我的時間把三合院的門上鎖走到造橋車站，寫著今天聽到的故事、寫著我當下的每個感受我深刻的知道我不適合鄉下但這是我一個月中少數能放鬆的時刻鄉下的步調好慢好慢連雲都是慢慢的飄風很舒服、太陽很暖在這裡我可以寧靜的思考好多好多事情檢討過去的一切有時我覺得我的過去在浪費時間畢竟也是在這幾個月，我才摸透人性當我知道背叛的滋味，當我知道四年的心血如今已變調當我知道我的生活失去重心，重新檢驗我的未來時我才知道我未來的路要做什麼我才知道我過去的天真有多傻這些在寧靜的思考下越來越深刻而這些事，我居然現在才體悟 23歲，過去的十年，我似乎浪費了，但23歲開始，也不太晚這些，是我在鄉下午后沉思時給自己的答案下午三點左右是外公醒來的時間回到三合院，有時老人家已經自己坐起來看著遠方不知在思考什麼我會帶他出去走走偷偷給他一根香菸然後跟他說這是我們的秘密我不抽菸，但是我的某些工作場合需要所以我會備著一包菸和打火機午後的陽光在秋日後泛黃外公很喜歡曬太陽抽著菸的他，寧靜慈祥的臉龐我的心，也靜了後來阿姨總是打電話問我我是怎麼做到的外公現在很想念我，三不五時問我什麼時候回去應該是每天下午那根菸的功效吧 2012.10.10雙十國慶煙火在苗栗我拍下了另我感動的煙火這段時間在攝影的書籍中我記得這麼一段【我隨時都把單眼背在身邊，因為生命中的美無法預期】於是，我在那天晚上下標了1700的相機包 2012.10.12這是我第七次回造橋照顧外公那時我的相機包還沒到貨那天上午，我陪著外公天南地北的亂聊那天下午，我打掃著三合院的角落我突然好想讓遠在我房間防潮箱的單眼飛到我手中我想拍下外公的每個時刻我想記錄下這三合院的每個角落我想起了以前那時還小，外公給我壓歲錢的時候我都會告訴自己要好好讀書，未來帶外公去日本玩儘管我現在擔任導遊領隊但外公已經老得玩不動了因此，我很後悔下次回來的攝影，是我讓自己不留下後悔的方式我是一個不哭的人這是多年前我給自己的承諾每次，我要離開時，外公總是牽著我的手到外面停車場告訴我開車要小心其實我不放心我都會偷偷開到車站後，在走路回去偷偷看外公是不是回到家把門鎖上了當我走向停車場躲在停車場附近的樹後外公還在，他看著我離去的方向手機默默的走了15分鐘外公依舊是看著我離去的方向他才步履闌珊的走回他的三合院，關上門而我卻哭得不能自己那種複雜的心情我無法形容這輩子，我留下了太多遺憾這四年多來，其實我在某些領域付出了許多許多至今我覺得值得但是有些方法徹底的錯誤了所以我受到背叛但這並不能否認我付出之後的成果於是，我換了一條路也換了一個新的態度努力的活下去攝影、故事、投資告別了鄉下我告訴自己，要回到城市讓自己更強才更有機會珍惜身邊的人我沒想過這是我會放在網誌的第一篇故事很多事情，對我來說都是剛剛開始接下來，我要持之以恆對我來說，曾有段時間，我整日無所事事提不起勁現在來說，時間永遠都不夠用是該努力認真了看過這篇故事的人，希望你留個言，給我一點點的鼓勵我不斷的在記錄身邊的故事，努力的寫 Mars2012.10.13 -- Mars 用單眼與鍵盤記錄感動、創造故事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40.126.37.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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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be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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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aejefa

10/14 23:03, , 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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