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你說是吧？
上回我跟許久沒見的J同學見面，J同學是高中時候，
一起同對這社會憤怒的好友，那時候沒有憤青或是文青這個字眼，
他應該就是那種標標準準的憤青。
大學後更憤了，常常看到他的無名相簿裡，
有那種在示威遊行中被警察拖出來的照片。
「是不是有這麼欺負小老百姓！？」，那些照片標題大部分都是這類的語氣。
「我大概除了很憤怒地抽煙之外，現在我對於那些該改革該憤怒該發聲的事情，
沒有什麼感覺了」，吃完飯，我們在門外抽煙，他這麼說。
「其實沒有什麼好憤怒地，因為憤怒並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他吐一口菸，
「你說是吧？」
我從來都不是憤青，也從來不是文青，高中大學時候，看著他這樣被扛出來，
常勸他些東西。但我聽到他說：「你說是吧？」的那個瞬間，我心頭一陣凉。
那句話的語氣是肯定的，但那個抽吐著菸圈的J，讓我想起公司裡的主管，
她前天才拍拍我的肩說：
「哎呀，你阿，太堅持了。 擇善固執是一回事，但是人生有很多時候，
沒有這麼黑白分明的，什麼是善，什麼又是惡呢？」，主管前天說完這話，
也說：「你說是吧？」，然後猛乾了一杯。
「倒是你，還是很勇於衝撞呢！」，J接著說。
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才該是那個勇於衝撞的人吧！
原來人總是會變的，原來我成了那個需要被勸的人了。
「哎呀，我老了耶，憤青長大要叫做什麼？沒有這個詞耶！」，我笑著答。
「沒有這個詞的原因，大概是因為本來就很少人是老了又憤怒的，你說是吧？」，J笑著。
「現在應該是要續攤去喝杯酒了，你說是吧？」，我當然也是笑著這樣跟他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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