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哭泣哭泣城
（寫於2009/4/13凌晨）
一年了，整整一年。
要不是因為某個標題的提醒，我還沒意識到原來已經一年了。去年這一天我在做什麼
，舊的部落格資料全留著。隔日，我被強制送入急性精神病房，他們替我動了腰椎穿刺術
，為了確定大腦沒有感染病變（請問是哪位低能醫生的建議？）。接下來，日日夜夜與藥
物為伍：Zyprexa、Rohypnol、Estazolam、Inderal、Lidin、Rivotril。把一大堆不必要
的刺激擺到我的面前要我冷靜，這就是你們的學理？
精神醫療體系全都是問題。柯巧俐、葉怡君、吳易澄，心靈的救濟憑藉的是什麼，你
們答得出來嗎？
我們這個時代最聰明的一群人啊！
翻開《我坐在琵卓河畔，哭泣》，剛把序掃過去就快要窒息，曾經因為《愛的十一分
鐘》覺得自己終於找到愛情的絕佳詮釋，不知道這本小說還能教會我什麼。
那些真正去愛，靈魂因愛而綻放出光熱的人，才能夠克服一切的限制及成見，能夠開
懷歌唱、歡笑、讚美；也只有他們才能婆娑起舞，經歷使徒保羅所說的「聖潔的瘋子」經
驗。他們體驗了極致的喜悅，因為有愛的人能夠克服一切，一點也不害怕失去什麼。
一點也不害怕失去什麼，包括理智與生命。不太確定，我是否曾經聖潔，或單純就是
個瘋子。
還記得那一場從＜「禮」、「仁」何為美＞開頭的鬧劇，結局多麼滑稽，居然會有人
在大街上嚷嚷著：我願接下悉達多手中的長竿。
日中央，他貫天地而行，以儀以祭，是神，是祢。祢出現，將這本無字天書交給他，
萬象於白紙虛空間應運相生，人間天上一片盛景繁花，盡入祢的眼，浸漉他的筆。「我就
是宇宙，這就是我的信仰！」神在他心中，他是自己的主宰他即神，即人及萬物。祢給他
這些，將他她它排定到他的面前，法海是祢的使徒、雷峰塔做為祢的居處，到底他翻江倒
海要證明些什麼，祢挑個眉毛，就能蒸散巨浪洪濤，還要他做什麼？
很肯定，有一些事需要巫的本能。而過日子大可不必。
祢太跋扈了，要他做能做該做的卻視他意願為無物；他太任性了，他只做自己想做的
。四面八方每一條路都通往哭泣哭泣城，他義無反顧踏進，回身鎖上千重城門，為他將赦
的罪懺悔流淚，為那至高的光輝狂喜雀躍。祢一定知道，他比誰都更敢朝祢揮劍。瀆神？
是祢冒犯了他的自由，還是他丟失祢的臉面。這件事絕對有得選，當南亞海嘯、巴蜀鉅震
傾覆世界，不過是祢的戲謔玩笑，螻蟻再無力偷生，誰能從祢手中偷去除了自己以外任何
一個人？
他看見前方一片紅花綠樹光潔如新，那是個無我無祢無聖無魔、無始無終無相無幻的
絕美淨土。千帆盡張、幽火引航，他該被接走，不願等太久。假面真心都是面具，海水火
焰是他的眼睛，嘯天犬被送進動物收容中心，火尖槍違反槍砲管制條例，三眼一族最後族
裔在文明裡窒息。他決定親手關閉通天之靈，焚毀萬象寶典，以巫覡之身血祭自己，殺祢
，讓這個世界更光明美好，或在最短時間內傾毀，化做煙塵。
他本生於虛無，虛無才是他的歸屬。聖潔的瘋子啊，你是否真的無所畏懼，連生命都
可以捨去？你還沒成為彩虹，可是看見這麼多，你不疲倦嗎？我知道你累極了。
失去理智這種事只會發生一次，我說過，若某天那道海水淹過，意味著死亡終於臣服
於我。
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人間蒼茫，童心萬年。整座哭泣哭泣城，只孩子的臉頰
沒有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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