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麥克與我，有時還有梵谷
1997年，我還是個高二的學生。由於美學教育是高中教育裡不可或缺的一環，
所以儘管沒人願意，我們還是要上美術課。有次上課時，老師拿了卷錄影帶進來，
說上課就看這個吧，說完就到隔壁教室改作業。由於我們都是尊重師長的學生，
所以儘管「梵谷傳」看起來相當無聊，班長還是照撥了。
梵谷傳片長155分鐘，一節課是50分鐘，每週上兩節，所以要兩週才能看完。
雖然大家對片子沒什麼興趣，但老師不在的時候我們可以聊天、看漫畫、打牌、寫信，
所以我們就讓電影靜靜地持續撥著。
第一週就這麼平靜地結束了，但隔週上課時我們就發現事情的不對勁，
如果再這樣正常播放下去，梵谷很快就會離開我們，老師就會回來，
而我們就要上其實我們很喜歡的美術課。於是，每當電影進行了一個段落，
班長就會跑去放影機旁按下倒轉鍵，讓我們可以多看梵谷幾眼。
但也要注意不能倒轉過頭，以防美術老師不時回來檢查我們的觀看進度。
第二週結束時，老師很訝異我們還沒看完，
但班長說了錄影帶故障好不容易才修好之類的屁話，老師也就相信了。
從此，別班兩週就看完的梵谷傳，在我們班上進入了新的境界。
第三週，當我安安靜靜地看小說時，前頭竟然對著電視傳來讚嘆歡呼的聲音，
我向前在人群中找了個角度看，螢幕上顯現出驚人的影像。
偌大的廢棄倉庫中，一位舞者穿著白手套與黑色禮帽，旁若無人地舞著，
他的肢體動作呈現著不可思議的協調，流暢、完美的節奏感。
我問同學這是什麼，「這是麥克啊！你不知道？」
他看的我眼神彷彿我是個比獨自在廢棄倉庫跳舞還奇怪的人。
我啞口無言緊盯著瞧，看著「月球漫步」「前傾45度」
等等似乎嘲笑著我剛學到的古典力學的舞步，
他一會帥氣地向著走，一會向後滑行，但那滑行的自在，
讓我恍神的瞬間誤以為是舞台變成手扶梯般毫無摩擦力。
我們的美術課為麥克傑克遜瘋狂，再也沒人坐在教室的一角看漫畫、聊天、寫信，
我們全圍在電視前爭睹他的風采。
課堂快結束時，班長巧妙地換回梵谷的帶子，
並對剛走進教室的美術老師保證我們真的快看完了。
就這樣拖到了第四週，美術老師終於改完作業，並堅持要「陪」我們看完錄影帶，
因為155分鐘的梵谷傳我們幾乎看了一個月。
而她說我們很喜歡的美術課已經落後進度了。
在那個我只會用windows95玩接龍的年代，我後來甚少再有機會看到麥克的身影。
直到多年以後我才明白到，1997年麥克傑克遜正值巔峰，死亡的影子還離得遠。
而我尚未經歷失戀、飢餓，以及人性中的深沈惡意。
我渾渾噩噩地以為自己身處一個美好的世界，那真是個美好的年代。
ps：篇名kuso自某日本小說，有心人應能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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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菸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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