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廊裡的他
指著一個馬克杯,說
"這是藝術",那便是
(眾人,點頭認可的)
藝術
當我們還在疑惑中尋找定義時
他整戈待旦,早已準備說服
一群賞畫的人,像扳倒迷宮裡
一堆比紙片單薄的骨牌
一一拜倒於
魔幻般的舌燦蓮花
正因我們有了藝術
所以不至於被真理毀滅
我們如演者的軀體
塗上水蠟的戲偶
任由鋼絲牽動
望著自己
滲色的靈魂迅速出竅
像一灘被油墨汙染的水漬
成為蒸氣
看似無形,滾燙
不可捉摸
但一旦觸碰
卻會活活
被流浪的冷嘲凍傷
我們不都是渾然天成的雪人?
偶爾幻想,有關夏季的種種美好
有時,以為雪是從雲朵割來的毛料
冰是永不銹蝕的鋼
它們都比綢緞樸實
比亞麻綿密,比蠶絲暖和
但再抬頭看看,真實的,太陽
也不過是沉沁於天空
一顆漲血的心臟
因為太陽,總在極化
每個夜
使得夜
象徵不祥與黑
使人們認為夜裡
必得讓自己橫臥
必須靜置
才能避免慣於飄搖的靈魂
往不可探的角隅墮落
雨,一向是屬於夜晚的
是夜晚,向太陽,抗爭的手段
是攪和,並稀釋
各種人間苦味的調劑
但風,是變數,狡詐且反覆無常
吹掠,慫恿奄奄一息的星火
再次成為,自焚的舞孃
也只有她能表演
死亡的藝術
可視的,具體的
藝術,都是用來增加,或減少年齡的
裝飾品
都是魔術師的道具
所有抽象的
語言與言說
都是表演
而我們總是思索
應該,如何,正確,有風度
被謊言欺騙
深深著迷於
說謊者的風采
才能擠身為
有資格走進藝廊的人
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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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karka 來自: 114.42.40.210 (01/02 10: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