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事已至此
＜事已至此＞ ---經歷的戀愛六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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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種他們是一個傳奇
他們散佈同一種傳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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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各自穿戴鮮豔劇毒
親吻任何他們經過及
經過他們任何他
們愛過的人成群結隊地走來走去
持續繁衍許多同類以後
代代子孫的寓言裡
他們總是一起
被提起又一起沒被提起
這使他們聽起來非常相愛
儘管在很久很久以前
最剛開始的時候
他們可能毫無關係
他們是一個傳奇
他們是埃及斑蚊與白線斑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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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種他也許比她年長一些
但她總是比他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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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了太多笑話
使自己變得十分可笑
她傳的簡訊相當認真
是相當認真的那種謊話因為他相當喜歡
她會小心翼翼地對他誠實而
他
他不想對她說謊
事實上，他連實話也不想對她說
「如果我是一隻貓就好了，」她說
「讓我養妳，」他騙她
但他不是故意的
小時候他養的魚死去的那天
他淚流不止
他一直哭到現在
使自己變得十分可笑
而他是愛她的
像貓愛魚那樣
像一個文藝青年愛Emily Dickinson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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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種社會學家已經放棄了
偶爾革命份子還喊他們的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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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著喊著大家就膩了
最後人們都用等捷運的態度等他們
下車或睡過好幾站或
上了車才發現坐錯車卻又不好意思下車或
對不起現在人潮眾多請
把座位讓給需要的旅客
他們其實並不那麼需要
但礙於公德心每個人都起身盯著他們他們
只好坐下，維持一個手掌加一根無名指的距離
聊關於大拇指寬度小指指甲中指的指紋的螺旋方向
但不能聊到食指和自己的事那太冒犯了
最後他們也膩了
他們用對公車司機說謝謝的方式
對彼此說對不起我已經沒有辦法了
再也沒有辦法了雖然我曾經這麼憂鬱
憂鬱地需要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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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種夜裡他坐在餐廳看著窗外發愣
其他客人玻璃裡的倒影看起來非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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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淡，人們的臉全都疊在一起
看起來又哭又笑
他們的快樂在夜景裡暈開
彷彿真的非常快樂
他的倒影離他最近應該最明顯最清楚
可是他看了很久很久
他的臉開始不像他自己的臉
他的快樂開始不像他自己的快樂
有那麼一下子他把窗上其中一個誤認成她
嘴唇微動像在說些深奧迷人的什麼
他聽不清楚只好越靠越近
越來越近，一不小心他發現自己正在面對自己
他嚇了一跳接著想起那只是塊玻璃
玻璃另一邊一個女人走來，輕輕敲了敲窗
把他的臉敲成另外一種形狀
那不是她
那是他的情人
用親切的語氣說著
「我到了。」
「你等很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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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種她是烏雲不停滴水
他是燙或秋天任何火字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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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會飛的如果可以的話
但盡可能她還是維持低空
為了她所愛的營火或蠟燭不一定
她忘了當初就是因為太靠近他
才不小心把自己蒸發了
飄起來以後一切都離她越來越遠
她開始哭泣結果越來越瘦
有一天站上體重計她發現自己過輕了
只好要他像以前那樣
又樂觀又殘忍地發熱
多帶一點水氣給她
但她就是永遠不了解季節是怎麼回事
總而言之
她第一次哭的時候他就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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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種早就來不及了
就算搭第三種那台公車也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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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些你我會想忘記的事
但該如何忘記青春期呢
我已經長得那麼高了並且維持體重
我像許多人一樣近視了戴上眼鏡而且討厭眼鏡
我打扮成懂事的樣子與陌生人相談甚歡
我選擇一種個性填滿它然後用它傷害別人
我原諒傷害我的人使他不敢再傷害我
我傷害傷害我的人因為我有時候喜歡傷害自己
我保持微笑像保持距離那樣
我盡可能的不委屈自己因為別人也這麼做
我盡可能不騙人除非剛好想要
我還有一套自我介紹
撇清所有恩怨愛恨來歷產地
使我的賣相前所未有地乾淨自信
供您挑選，我其實是羞怯的
當你走到面前指著我
「又甜又脆，」是的如今的我
又甜膩又脆弱，像最初熟成
成熟了勇敢墮落在你手中
就算後來你只咬了我一口
咬我一口，讓那一口我
成為你
這都是些你我會想忘記的事而且
來不及了
早就來不及了
第六種早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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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9/20, 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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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決定擁抱世界，世界就開始擁抱我。"
http://www.db-db.com/inspires/iifays 〃Fayd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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