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
在午后,雨絮絮地用一種頭髮的姿勢無聲飄落。
沾在羽絨衣上,漸漸地,就流成小小的河了。耳畔裡盧學叡正在唱著
「你不在」;是的,你不在,我的城市裡,只有我自己。
瀏海很直,長及眼睫,但你說不喜歡;我卻捨不得剪掉,像是一種漸
冷的思念。車舊了,城市老了,冬天甚至像生了病,一直發燙,而歲月踩
過我的靈魂,年齡又長出尾巴,所幸我走到哪裡還是被以為是個學生。
娃娃臉,孩子氣。你說很可愛,但要成熟一點。
姊姊那天打電話來,說過年回家來吧,爸的確是癌症。我睡眼仍舊惺
忪,懦懦地說好,知道了。
記憶炸開通往童年的隧道,我只看見鏽蝕的那些往事,不忍卒睹,我
不知道自己是何時變得心如鐵石,內斂到自己莫可辨識。一個人生活在這
個賃居而來的城市,慢慢習慣,我或者你,或者我和你,其實我已經不那
麼執著。
也許,都會消逝的,像父親體內反噬生命的癌細胞,正一點點摧殘著
那些和父親有關聯的人。
雨停了,地面溼漉漉的,空氣微微地凍冷起來,像無聲流淚之後,久
久不能自已的那樣,一種體無完膚的心碎與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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