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逸芬和虎爺
｢虎爺，我很抱歉…害你受了這麼重的傷…｣逸芬說話時頭一直低著，不敢看著虎爺的臉
。
「沒事，我是家族的守護式神。」
「可是你為什麼要捨命救我，那一個心臟炸彈要不是你以命相換，我早就死了。」
虎爺沉默了半晌「是啊，那一擊可真兇險，差點把命給丟了，呵呵。」見逸芬不答話，他
幽幽嘆道「你不用覺得愧疚，在那當下事情發生的太迅速，誰也沒辦法預防，我們都還活
著，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逸芬還想說些什麼，就有人敲打房門，原來是慎思送來飯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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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方便進食，逸芬讓廚房準備了粥品，且添加了藥物和補品，以便虎爺能快速回復元氣
。
「哎呀，真的是，」虎爺正想抬起手臂拿粥，右手卻一陣酸痛，竟連小小一碗粥也拿不起
來。
「我來吧。」逸芬見狀，馬上上前端過盛粥的托盤。
「這怎麼行呢？原本應該要服侍家族的我，反過來要大小姐服務？」
「沒關係的，這是應該的。」逸芬態度堅定，虎爺知道反對無效，便不再堅持。
「會有點燙喔。」逸芬用湯匙盛起一口粥，輕輕吹涼了，送到虎爺嘴邊「來——嗯？」
這一連串動作虎爺看在眼裡，差一點沒脫口What the fxxx——？!逸芬這個個性轉
變太大了吧。
「嗯、嗯…」他張口吞下逸芬遞來嘴前的藥粥，覺得氣氛既尷尬又古怪，又不好說些什麼
，逸芬餵之前都會先吹涼，他怕麻煩說粥不燙，可以直接吃。
總算一碗粥吃完，每一口之間的時間慢到像蝸牛爬行的速度，他很想把粥搶來整碗喝掉，
好過逸芬這樣一匙一匙餵他。
「吃飽了嗎？要不要再吃一點？」
「飽了、飽了，想休息一會兒。」他連忙說道，要是這種難為情的事情再發生一次，不如
殺了他。
「是嗎？」逸芬拿過托盤「那我不打擾你休息了，有需要的話再傳訊息給我。」
看著逸芬起身，整理桌上的物件，虎爺忽然猶疑起來，心裡泛起異樣情緒，難道說…？
「逸芬…？」虎爺的聲音有些蒼白單薄。或許他不該開口，但茲事體大，他非得親自確認
不可。
「嗯、什麼事？」逸芬沒停下手邊的工作，仍舊收拾著雜物。
「你是不是…有點…呃、喜歡我？」
「耶？」
逸芬的動作瞬間僵住，整個診療間的時空彷彿凍結了一般，過了好一會兒才吞吞吐吐
地說道：「你在說什麼啊…？」頭低的不能再低。
儘管虎爺躺在床上無法看清楚逸芬的表情，不過他猜想那底下的秀臉已經紅透了，「剛剛
你在餵我時，那種態度、那種神情，我又不是笨蛋，再怎麼遲鈍都能讀出來好嗎，」
「還有你最近說話都故意不看我，對吧？還會關心我的三餐，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虎爺越講越是回憶起逸芬這幾個月的異常舉動，「這麼說起來，從繼承式後你就怪怪的…
」
「好啦!」逸芬終於按耐不住「你說的沒錯，我是、我是喜歡…你…」一句話還沒說完便
越來越小聲，那個「你」字更是細小如蚊蠅般不可聞。
「追根究柢還不是因為你！」
「我？」
「整天跟在一個青春年華的少女身邊，三番兩次救了她的性命，三不五時說些大人般有哲
理的話，三更半夜時爬上...嗯!我怎能、怎能不動心…？」
「等等、等等啊！」虎爺一臉被弄迷糊「我只是在履行我的義務罷了，我跟你之間，就像
主人與式神，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並無男女之情…」
逸芬有些受傷的看著他，虎爺不自覺就閉了口。
「我明白啊！但這次的事情也好，繼承戰那時也好，你不都捨命跳了出來，式神需要做到
這個地步嗎？」
虎爺微微一愣，不禁重新審視眼前的女孩，逸芬雙頰上的紅暈仍未退去，眼角泛起點點淚
光，她的表情是多麼真誠動人。
只見逸芬緩緩舉起左手，手背向著他，無名指上戴的正是晶瑩剔透、通體泛著綠光的當主
證明─極上碧玉戒，「我聽大爺爺說了，繼承戰那時我跟姐姐勝負未分，你就介入了，要
不是如此我也不會繼承當主…」
「你不明白，嗯、」虎爺稍微琢磨下字句，決定把姿態放低一些「噯，我也不太明白，理
應中立的家族式神，竟偏袒其中一方，或許是我對你產生了感情也說不定…，不過那感情
比較像是親情，畢竟我代代看著你們家族的人成長。」虎爺說完有些緊張的看著逸芬，怕
他情緒失控。
「是嗎…」果然逸芬垂下頭了。
噯、真是的，這女孩可真麻煩!「我心裡已經有別人了。」虎爺有些猶豫，要是逸芬不信
的話，該怎麼說服他呢。
「我知道啊。」
「你知道？!」這下反倒換虎爺訝異了，「你知道什麼？」
「繼承戒指後我跑去問大爺爺，他說你會來守護家族的原因就是為了復活妻子。」
虎爺沉默了ㄧ會「是的，我為了復活霜露而來。」
「你和先祖訂了百年之約，來到蘇家做式神，條件就是讓妻子復活…」
虎爺眉頭一皺，逸芬到底知道多少？「一百年欸，對妖怪而言也很漫長吧？」
「是的，不過為了復活霜露，我什麼都願意做。」虎爺語氣平淡，表情卻不知不覺扭曲起
來。
「總覺得、這樣很浪漫，你一定很愛霜露小姐吧？」
「你聽著，當年我和霜露相愛，我卻做了件極對不起她的事，那件事間接害死了她，
我因此自責內疚，這才踏遍天涯尋求復活她的辦法。」
「你不也為了她贖罪了近百年，不需要再責怪自己了。」
虎爺搖搖頭「錯了，全盤錯了，那是無可彌補的大錯，也令我終生懊悔。你把我想的太美
好了，我來守護你們家族是有所求，並不是一時善心大發，待契約成立後便會把你們丟著
不管。」
「可是─」逸芬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虎爺打斷。
「我真的有些累了，腦袋嗡嗡作響，這件事到此為止吧。」虎爺態度堅決，不容逸芬多說
半句，她只好收拾東西離開診療間。
一百年了嗎？他躺在沒有其他人在的病房，瞪著明亮白皙的日光燈管，冷氣穩定發出低頻
噪音，那麼「那個人」也快來了吧。一想到「那個人」他的頭就一陣疼痛。
要真是依他所言，那麼逸芬便是……一點兒也不明白的傻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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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芬闔上門後，停在門口一會兒，側耳傾聽確定房內沒有動靜後才邁開步伐，靜悄悄地，
沒有發出多餘聲音。她的確是因為得知真相後對虎爺改觀，但細想這幾年他對自己的照顧
和關懷，近百年來守護蘇家的功勞，再怎麼說，他的付出都已經太多了。
思緒回到那一天，得知真相的那晚，「那麼接下來呢？一百年快到了吧，虎爺真的可以復
活他老婆嗎？」
「復活？嗯？」大爺爺一臉茫然「親愛的，死人是沒辦法復活的，況且我們蘇家並不是鑽
研這一套的。」
「咦？！這不是欺騙虎爺嗎？」
「哼哈哈哈，“欺騙”，這詞用的有些嚴厲。」大爺爺臉上露出狡黠的微笑「當初契約上
白紙黑字寫明的是“讓他和摯愛重逢，白頭偕老”，不曾提過要復活誰啊？」
逸芬聞言不禁秀眉緊蹙，這分明就是欺詐，而且一下便會被拆穿！
見逸芬眉頭深鎖，大爺爺又說道；「逸芬啊，難道妳沒察覺到他對妳有意思嗎？」
「耶？」
「翎芬和妳在異空間決鬥時，那時，他的表情可焦急了。後來空間塌陷，妳們生死未明，
是他獨排眾議，開了傳送門去接妳，這私心，嘖嘖。」
「我不明白，這有什麼關係？」她的臉頰突然泛紅，心臟撲通撲通大聲跳動起來。
「他喜歡妳!這還不夠明顯嗎？」大爺爺揮動手臂，神情激動，臉上的神采泛出奇異的光輝
，「他那百年契約的最終報酬便是妳啊。」
「蛤？！！怎麼會？！」
「妳不喜歡他？」大爺爺忽然逼近她。
「不是、沒有、不對！虎爺明明是為了復活妻子而來到蘇家，怎麼會移情別戀，喜歡上我
…？」她說話時頭漸漸低了下去。
大爺爺見她窘迫，說道：「逸芬啊，妳還不夠明白男人的心思，他守著空泛貧乏的誓約快
一個世紀，對於那女人的記憶早已磨滅的差不多了。我知道妳們年輕人強調自由戀愛，不
喜歡長輩介入指定對象，可是這天賜的命運紅線，恰好你們兩情相悅，還不行嗎？」
「可是、這也太奇怪、太突然了吧？」逸芬有些手足無措，接二連三的事情讓她招架不住
，「突然間跟我說要和誰誰誰在一起，那人、不對，虎爺原本是妖怪吧，爸爸媽媽她們會
同意嗎？」
「那算什麼？不論妖怪還是神明，和人類結合所在多有」大爺爺「嗤！」了一聲，「瑞澤
再不孝，好歹作過當主，自然明白這件事。」
「先祖法力高深，蘇家在他那一代發揚光大，他更有能力窺破天機，預言未來國家百年大
事，他早就看見妳和林虎成親，所以才和他簽訂契約，冥冥中自有安排，這緣分在百年前
，不、興許是一開始就注定好的。」
「可是虎爺不知道吧？大爺爺您從來沒把契約真相告訴過他吧？」
「那是日後你們夫妻間的事。」見逸芬燒紅臉頰、無言以對，大爺爺說完便離開了，留下
她一人在原地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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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那時候開始，逸芬會迴避和虎爺直接的視線接觸，她不確定面對那雙湛藍清澈的眼
眸，能把持住不說出所有事實真相。
剛才她差一點就全盤說出了，如果虎爺知道了真相，會作何感想？他就沒理由繼續留在蘇
家，搞不好還會報復家族…，逸芬甩甩頭髮，不，這太恐怖了，她不敢多想。但這樣一直
瞞著虎爺好嗎？事情遲早會被拆穿，虎爺經過百年的等待，換來竟是一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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