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 天能 願腦洞者自行上鉤
二刷《天能》後，在知道該留意哪些部份後整體確實有比較好看。另外不知道是不是只有
我有這個問題，但二刷沒看IMAX降低了不少震撼感，但少了銀幕比例的頻繁切換讓我覺得
剪輯順暢了不少。
板上已經有很多分析各種細節的文，一些部分也不用再重複了，這邊就針對幾個我比較在
意的主題深入探討。有些地方可能會過度解讀，但諾蘭這次的拍法明顯就是要願意多花時
間思考電影內容的觀眾自行探究，對這願者上鉤的心態報以藍色窗簾也不為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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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諾蘭的特務世界
「我們活在一個暮光的世界中，黃昏時分沒有朋友。」
這組暗號出現在全片的第一段英文對話中，也是電影一開始展示給觀眾的舞台：每個角色
都有各自的目標，為達目的會毫不猶豫利用任何人。我承認這是我進場前想看到諾蘭打造
的諜報世界，但他想強調的部分其實更溢於言表，關鍵就在片名TENET中。
Tenet這個字英文的意思是信條、原則，追溯到源頭的拉丁文則有掌控、維持之義。掌控與
維持我傾向解釋為天能組織的使命，也就是維持時間縣的穩定、避免世人(不管哪個時代)
受到無妄之災。至於信條，表面上最明顯的當然就是天能組織的暗號與成員們謹守的規則
，更抽象一點來說也可以延伸到信念、信仰的層面。
綜觀全片，尤其是尼爾解釋時說的「重點不是這個理論(滅了過去使未來得救)是否正確，
而是他們對此深信不疑」，以及最後對決時那段講得可能太過明白的對話，能看出諾蘭對
特務世界的運作偏重於信念的對立。更進一步解釋，還能將整個故事看作現代人在替未來
的兩個派系(為了目標毫不猶豫犧牲無辜性命的當權者與拚盡全力仍要阻止無辜者被犧牲的
天能組織)打的代理人戰爭。
關於天能這個組織，雖然片中沒有明說，但我相信成員在加入時都有通過類似開場主角經
歷的測試。以此鑑定成員能與組織首腦(即主角)一樣將任務與無辜者的性命置於自身之上
後才將拯救世界的重責大任交付到他們手上。不過即使是經過篩選，還是無法保證每個人
對理念有相同的理解，向主角最後回頭收拾準備刺殺凱特的印度軍火商普莉亞就單純是因
為兩人對相同理念的解讀不同(普莉亞將凱特視為任務的漏網之魚，而主角自始至終都把凱
特當作被自己牽連進來的無辜人，反正最重要的就是普莉亞揣摩上意失敗)。
結局畫面收在主角守望凱特母子走上他們日常的放學路，也再次重申主角拚死拚活完成任
務，不求獎勵也不留姓名，為的不過就是讓人們能在渾然不覺的情況下度過危機、安居樂
業。或許這就是諾蘭眼中電影特務最帥氣之處。
◎ 時空逆行
講了這麼多，其實也只是為了猜測導演創作時想把重點擺在哪裡。說到底主線本身就是一
部雖然稍微複雜，但整體還是滿典型的諜報片......再不加入逆時設定的前提下。
不同於一般時間旅行電影，本片穿越時空的方式是靠逆轉熵的方向來讓人或物逆時而行，
朝正反兩個方向活動的人會互相覺得對方再倒著走，電影切到逆向人視角時時間的流動也
是反向的，這在第一次看最後藍隊的片段會很容易被搞混。我主修的不是物理所以也不打
算深究裡面引發的種種現象到底能不能解釋，反正知道演出的效果跟《東成西就》的三花
聚頂神功差不多就好了(X)。這樣的操作是本片最有創意的部分，也是觀眾不容易在第一次
看就上手的原因，基本上很完美地達到了諾蘭「顛覆觀眾習以為常的觀影習慣」之願景。
第一次看完讓我最不解的部分其實是開頭與科學家學習如何操作逆行物件的意義，因為後
面其實並沒有什麼明顯的特別作用。二刷後，我認為可以拿這段戲來解釋劇本一個表面的
邏輯與一個背後的涵義。
表面上，這可以作為主角逆行後能夠那麼快習慣的理由，姑且認為他逆向駕駛能很快上手
就得利於當初操控逆向物品鍛鍊出的直覺。更往深處探究，似乎就會跟主角短短一句帶過
的自由意志扯上關係了，這點到下一個段落再詳加解析。
◎ 電影時空觀
有時間穿越題材就不免要探討本片的時空觀，用自帶悲劇色彩的宿命論形容似乎不適當，
講命定論還是嫌太玄乎，在這邊諾蘭界尼爾之口將其定調為「現實」，總歸一句話：「事
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看過《星際效應》應該也不會意外諾蘭這次選擇類似的路線，但
這次有更明顯強調「即使一切注定發生，也不是袖手旁觀不去努力的理由」的積極性(又是
出自尼爾之口，二刷時有強烈感覺到諾蘭把很多應該讓觀眾自行體會的背後意義都交給尼
爾解說)。要拿其他同概念的電影類比的話，可以說是少了唯美悲劇感的《未來總動員》，
不過最像的還是《魔鬼終結者》第一集(續集們就往其他方向走了)。
那麼比較哲學的問題就來了：如果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定會發生的，那還有所謂的自由意志
嗎？一切的後果是不是都像逆行子彈的前因一樣是被另一個意志隨意決定的？
就本片偏向積極性的論調，我相信諾蘭心中是肯定自由意志的存在。不過他同時也很清楚
這個世界上存在數不盡的自由意志，而且其中有不少是互相衝突的，正如他所展示的對立
理念與順逆時間流動。比如說結束第一次逆行的主角想要阻止高速公路事件發生，但普莉
亞仍堅持「無知是我們的優勢」，兩人的決定都出自其自由意志，相互牴觸的情況下就是
回到已經發生的狀態。把格局拉到整個故事和裡面發生的每一件事，其實都是無數個往返
時間的自由意志交互作用下達到的平衡狀態(納許平衡？)，即是「現實」。
*看過有人問「一切既然注定為什麼還要採取時間鉗形攻勢？」在想出這個結論以後，我覺
得這就像在談論賽局理論的時候問「為什麼要採用嚴格優勢策略？」是一樣的問題。
◎ 最大亮點
說到這裡又得再提起尼爾這個角色，如前幾段所提到的，他其實把很多諾蘭想傳達的想法
都講白了。說不定正因為有這個傳話的使命，他是全片被描寫得最有趣，也是大部分包含
我在內的觀眾最喜歡的角色。
複習一下，他視角下的故事流程大概是：在未來被成立天能的主角招募(這邊有他可能是在
過去被招募的爭議，但我的直覺是這樣)，出生入死共事多年後形同組織領袖的左右手，此
時接下保護與引導過去主角的重要任務，最後也在任務中為主角而死。第一次看完我就覺
得這樣的角色設定與歷程有股說不出的熟悉感，當天晚上就想到─除去與主角沒有血緣關
係這點，這設定根本就是《魔鬼終結者》的凱爾瑞斯啊！
好啦，這邊可能是我太愛找共通點了。回到角色本身，除了有解說的任務以外，他在結尾
的那場戲也是補足這個暮光世界全貌的最後一片拼圖(是說諾蘭寫這句的時候到底確定要找
羅伯派丁森來演了沒？)。一身是膽的主角勇闖各種龍潭虎穴的背後，有多少次是在尼爾的
暗中協助下化險為夷？正如主角一腔熱血深入險境的決心，尼爾也總是帶著同等的瀟灑，
義無反顧地完成開路任務，甚至在自之前路(以他的案例也可以說回頭路)凶多吉少時仍是
如此。黃昏時分如果真的沒有朋友的話，那也只能是超越友情的關係了(X)。
能讓尼爾這角色深入人心，羅伯派丁森自是功不可沒，作為本片群星最大亮點當之無愧。
當然也有看到滿多人覺得飾演凱特的伊莉莎白戴比基(和她的身高)很搶眼，但這還是沒辦
法比擬她在《寡婦》中令人驚豔的程度。反觀羅伯派丁森雖然早在《失落之城》、《失速
夜狂奔》與《燈塔》就展現脫胎換骨的演技，但這些角色或魯或渣，抑或是又魯又渣。這
回從出場的頹廢風到中斷的西裝筆挺，最後的瀟灑更是對觀眾打出了暴擊，終於是讓他帥
出了自己的新高度。
總之，二刷以後確實有如預期中的更好享受。敘事上一些對觀眾相當不友善的選擇仍會是
其無可避免地批評點，但當你願意多花心力去思考它的時候，也真的是個滿值得回味的經
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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