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雷] 作者的想當然爾-評《逆轉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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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轉勝》最大賣點當然是溫尚翊,但透過已經有一部大銀幕作品的黃姵嘉來觀察,
其實比較容易討論這部電影到底發生了什麼狀況。
劇中黃姵嘉飾演的撞球天才少女小香,是過氣球王謝雙丰 (溫尚翊飾) 的姪女。對於
這個小時候教她打球、讓她走進撞球世界,長大卻成為落跑酒鬼的叔叔,小香這個角色有
怨恨也有親情懷念。故事中有一場很重要的戲,是在小香世界大賽冠軍戰落敗後,家裡的
撞球館被抄時,忍不住對提不起勇氣反擊的叔叔開罵。在這場戲之前,叔姪之間的關係是
漸進的改善,但是讓兩人合作目標:奪冠、還債,卻剛剛宣告失敗。因此,這場戲將兩者
間潛在的矛盾爆發出來,理應是重要的高潮點,也會是演員表現的最佳時刻。
那麼,黃姵嘉演出如何呢?我所看見的是她的憤怒毫無層次,不知所謂。眼神、表情
與口氣,倒是跟她上一部作品《寶米恰恰》中姐妹吵架的演出十分神似。黃姵嘉在《寶米
恰恰》中挑戰分飾「很像但又有很明顯的不一樣」的雙胞胎,表現可圈可點,也入圍當年
金馬獎的最佳新人,如此看來她在《逆轉勝》的表現是大失水準。然而細究起來,這實在
不能怪黃姵嘉的演技不好,而是整個劇本中的小香就沒有任何的靈魂。演員拿捏不了劇中
角色發怒的原因是什麼,而身為觀眾,其實一樣也想不出來。
當然可以說,家沒了、小香用來思念過世父母的依據沒了,所以情緒潰堤。但是這樣
的理由是表面的、外在的、不穩定的。大部分的人都會面臨摯愛的親人離去,但每個人選
擇回憶的依托與方式都不相同。所以,並不能想當然爾地認為父母過世,小香就必須死守
老家。負責任的編劇會去追問小香的父母是什麼原因使她如此懷念?父親留下的撞球館和
獎牌獎盃,在她的記憶中有何不可取代的重量,以致成為她維繫思念唯一的寄託?這些問
題的答案能夠建立角色行為的必然性,也才能說服觀眾對角色的投入及認同。然而,因為
太多的問題沒有在劇情之中交代,所以演員大概就在不經意之間,讓曾經用心揣摩過的角
色上了身。
《逆轉勝》的劇本在主線上其實結構並沒有問題,雖然跌宕起伏都太過明顯,以致於
重要轉折點太容易猜出來 (例如片頭就預告重點對決戲是謝雙丰上場,所以小香在世界大
賽的功敗垂成也就失去張力) ,但是節奏尚稱精準。然而內在層次缺乏琢磨,使得劇情都
太理所當然。前面已經舉了謝仁香這個角色為例,而我們若認真檢視兩大男主角,同樣也
滿腹疑團。沒有半個看完戲的觀眾能夠根據劇情提供的線索,回答這個問題:到底大反派
為什麼死命就要一棟破球館?我推測孔玟燕的劇本邏輯其實是:因為他壞、他是壞人,壞
人就要把好人逼到走投無路。
用這種思考模式來觀察《逆轉勝》所有的劇情線都完全成立。為什麼謝雙丰的哥哥要
無怨無悔的替弟弟背債?因為他們是親兄弟,一定要挺一下。為什麼小香要為了爸爸去當
儀隊隊長?因為爸爸的願望一定要完成…至於實際人生裡可能有親兄弟明算帳的選擇、可
能有兒女長大後就是走向跟父母期望不同的路 (何況劇中小香是青少年叛逆期) 。這些對
編劇和導演來說都無需關心。於是,角色變成編劇導演隨意操弄的道具。
這部電影主角群是因為音樂而累積高知名度的銀幕新人溫尚翊 (五月天怪獸) 對上資
深專業演員王識賢,所以很多人會討論演員表現。然而當劇本對角色的刻畫如此淺薄,演
員的成敗根本毫無討論的基礎。溫尚翊在劇中酒鬼演得頹廢味十足,而後來演出覺醒的球
王時氣勢便有所不足。然而因為劇本也沒形容他是怎麼樣的球王,其實也很難堅持球王非
得要演成霸氣外露不可。王識賢的演出江湖味重,很多人可能會覺得他有給予黑道大哥的
角色靈魂;然而搞地下賭盤的頭頭好像也未必要如此,說不定溫文儒雅、長袖善舞的漂白
形象,才更能合理解釋劇情中,為何要脅中國選手放水一事都被清楚錄下聲音了,卻沒有
警察敢來動他。因為劇本的失敗,所以演員的演出能不能說服觀眾,憑藉的並不是電影透
露出來的角色形象與演員的表現是否貼切,而是演員有沒有符合每個人心中對特定身分標
籤的刻板印象,那麼在觀眾各有主觀推論的情況下,說好說壞其實都沒有意義。
細究這部電影劇本薄弱的原因,絕不是因為支線太多;跟許多電影比較,《逆轉勝》
並沒有真的塞進太多的想法。真正的問題是支線之間沒有串聯,所以才導致每一條都得獨
立交待,不然就會沒頭沒尾。比如說,小香的父親是什麼背景、什麼性格,如果能在對話
中重點的拼湊出來,那麼應該可以解釋破球館為什麼人人要;可以讓小香一定要當儀隊隊
長的緊迫性提高,加深被同學告密後的挫折感;也可以讓謝雙丰決定為了姪女挑戰自我心
魔的轉折更動人。可惜孔玟燕在此並不著力,於是徒有流暢的主線節奏,卻貧乏空洞。
當然,電影中還有其他的小瑕疵,例如撞球賽明明可以拗到世界赫赫有名的女子職業
選手來擔綱臨演,拍出來的結果卻跟真實比賽的感覺相差十萬八千里,讓人懷疑導演是否
花個一兩天專心看女子職撞錄影的功課都沒有做足。不過根基就已動搖,這些技術的枝節
已經對電影的好壞影響有限。
孔玟燕在《3DNA》的表現已經非常不足,但是因為結構上是演唱會實況串接一點點極
短篇故事,足以掩飾在劇本經營上的失敗。這次《逆轉勝》駕馭起長片,可以說完全突顯
其力有未逮。如果相信音樂真的有心要投入電影事業,不是嫌五月天音樂方面收入太多,
花錢弄電影當玩具,那麼最好還是花點心思找電影導演來協助甚至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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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文章裡有解釋…簡單來說我們根本沒法討論她演得好還是不好。
你心中的小香就是那樣,那黃姵嘉就演得很好;
我心中的小香是另個模樣,黃姵嘉的演法就出戲了。
如果劇情有寫明白小香的內心世界,我們其中之一還自己亂套那就不對,
劇情什麼都沒帶到,那就各憑腦補,演員當然演什麼都可能對也可能不對。
※ 編輯: reke (118.169.197.47), 11/12/2014 15:4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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