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 蒼白的恐懼--我看迷霧驚魂
這麼擅長描寫人性虛無的史蒂芬‧金,不知道是否
來自於一個不幸的童年?(笑)
雖然片名叫做迷霧驚魂,但開頭卻是有著恐怖片最基本的經典:
漆黑的深夜、以及巨雷雷霆的滂陀大雨。
我曾單純的以為這就是迷霧驚魂的全貌了--鬼魅異物最適合橫行
的時間地點,窗外遽然飛進屋內的大樹,伴隨著砰然巨響,
彷彿將要揭開了厄夜張牙舞爪的序幕......
然後天就亮了。
沒想到,看起來安全無虞的白天,才是真正的恐怖序幕。
因為昨晚的風災肆虐,現場一片狼籍,所以主人翁大衛
需要進城去超市買日常用品與糧食。寧謐的湖畔情景,
日常生活的對話,夫婦孩子之間的談話看來輕鬆愜意又平凡,
除了那片從山上如同渲染下來的霧之外。等等....霧?
男主角大衛在超市選購完後,帶著心愛的兒子,排隊結帳時,
正當以為場景即將要轉換回他們居住的湖畔小屋之時,
一位從街頭跌撞而來、狼狽且留著鼻血的男子,帶來了奇特的
訊息:「我伙伴在霧裡被抓走了,不知道霧裡到底有什麼東西....
看!!!就是那個霧!」超市中的眾人在聽著男子陳述之間,
濃霧迅速而且確實的籠罩住超市,如同獵人已經佈下了天羅地網
將要捕捉獵物般。
這就是迷霧驚魂的開頭,也是史蒂芬金所建構的「異想密室」。
在超市裡頭的人們,就如同一個很有名的科學實驗:「老鼠走迷宮」
一樣,被迫不斷做出二維的選擇。
實驗內容是這樣的,你在一個大型迷宮的開頭放下了一個裝有幾十隻
老鼠的籠子,然後拉開籠門,讓老鼠自由前進。老鼠一定會前進或者
走你想要的的方向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但你又希望老鼠照你所想
的前進,那該怎麼辦呢?很簡單,答案就是施以電擊。老鼠受到電擊
之後,自然就會被迫前進。同樣的,走錯方向的老鼠也是用這方法,
施以電擊,讓牠們無可選擇的改道。
實驗結果你必可得出很滿意的結論:最後所有的老鼠,都會照你所想的
路線在前進。為什麼?因為受到電擊的老鼠會回到隊伍中,告知(?) 其他
老鼠那邊是危險的路線,所以牠們只能在看似有多重選擇的環境下單一
地前進。
迷霧籠罩的超市就是這麼一個理想的實驗環境,你在此可以看到人性
的墮落與獸性的昇華。只是在這個迷宮實驗中,走錯路的結果就是:
慘死以及被異種生物虐侵而死。人們彷彿走在死亡的鋼絲上,這條
鋼絲這麼的細窄、這麼的容易晃動,人命的隕逝從沒像這一刻這麼容易過。
電影裡頭也用力的反諷這個功利社會。
我們一生都在追逐最好的選擇、進佔最好的起跑點。但到底什麼是最好
的選擇?又,最好的選擇就會帶來最好的結果嗎?
從跑進超市的男子帶來慌亂的訊息開始,最早離開超市的是一位擔憂
孩子的母親,她的孩子太過幼小無法自立,她必須即刻趕回去;
但已經包覆著超市的迷霧裡,到底發生了什麼駭人景象,有著什麼樣
的致命危機,卻是每個在場的人共同的恐慌,所有的人都認為這母親
此時不清楚情勢而離去是極為衝動不智的,那母親也知道這選擇的可能
危機而淚眼泛紅,但她因為更擔憂小孩還是離去了。在此時,這是錯誤
的選擇嗎?
經歷了一波異種生物的夜襲後,大衛決定去隔壁的藥局拿一些必須藥品,
來拯救不小心被火嚴重灼傷的同伴,以及應付未來可能會遇到的傷痛處理
。然而藥局早已經充滿了異種蜘蛛!牠們寄居人體且噴吐致命的毒絲,
當主角眾人折損兩人,但還是帶回大量必備藥品,正以為火傷者該有希望
之時,卻傳來火傷者已經傷重不治的消息....我們可能救活一個人,也
可能因為這救援行動而折損同伴,這權衡之間,值得嗎?
在藥局中無意得知,異種生物可能是軍方搞的鬼之後,大衛他們去訊問
裡頭剩下的唯一士兵,證實了他們的猜想;不料被尾隨的狂熱末日主義者
也聽到了。末日主義者質押著那名士兵,押跪到自稱是神的使者,
卡茉蒂夫人,和眾多信徒面前。卡茉蒂夫人宣判了士兵的裁決--獻祭。
夫人同時也預言:今晚將得以寧靜。果真,一夜無事。
以一人保眾人,且對照前晚的三四人傷亡,這才是正確的選擇嗎?
大衛他們想逃離這異樣的狂熱氣息,也為了去尋求真正的希望,他們
決定要開車走出迷霧。出發前八人,驚險的到達車上卻只有五人。
他們緩慢的開車想逃離迷霧,路上見證了如山頭般巍峨的末日巨獸,
深深覺得這世界已經無法復原了....
而終究,車子也無法永遠行駛,他們的座車汽油耗光了;而迷霧卻似
無止境的在蔓延,他們還能做什麼呢?
等死的時間是難熬的,大衛拿出了他在剛登車時搶到的左輪手槍,
像眾人看了一眼,而眾人彷彿贊同似的微點頭....
四聲槍響,大衛解決了四名同甘共苦的好伙伴,裡頭也包含了一直維繫著
大衛堅強的意志、果決行動的小兒子。大衛知道他逃不過異型生物分而嗜之
的下場,索幸跑出車外,對著迷霧大吼:「來吧!吃掉我吧!!」
迷霧也彷似在回答他,發出了轟隆的異響,大衛也靜待著他人生最後的
結局....
迎接他的是那頭末日巨獸嗎?還是前所未見的異體生物?或日喜歡
把人體當作蜂巢的蝕肉蜘蛛?
然而,什麼都不是。
迎面而來的是,大衛一行人如果早兩分鐘看到會欣喜若狂、膜拜掉淚
的美國重裝陸軍。大衛此時跪下了....
他不是因為感動,也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深感命運造化弄人的無力悲哀....
在大衛剛登車時,如果沒拼死搶回的手槍,或許他們死亡會拖延
好一段時間;可是,搶手槍當作強大的生存籌碼,有錯嗎?
在最後關頭時,如果大衛他們不選擇靜默的自我結束生命,
而改為等待神蹟/或去車外接受宛如天罰的被異型吞食,
或當中有人提議留下遺書,或....
這樣,延後死亡的他們,反而卻可以獲救了。
只是,與末日狂潮奮戰後的他們已經身心俱疲了,此時,
只小小的要求有尊嚴的自我死亡;
這選擇,現在看來,當真是無法原諒的大錯?
在迷霧裡,這些問題的答案,似乎也變的越來越模糊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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