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關於「香水」的深度剖析（雷）

看板movie作者DogLoveCat (喵嗚～)時間17年前 (2006/12/14 02:18)推噓38(38推 0噓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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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板友給了一些建議，還有跟部分板友實際討論之後，我決定對於感官經驗所帶來的理性與感性衝擊多做一點闡釋，好讓有興趣瞭解的人可以更進一步知道我的想法和交換意見。或許有的人覺得標題好像又太過囂張或聳動，不過我無意製造那種效果。（至於沒興趣繼續以下討論的人，可以直接按左鍵跳出這篇文章了:~~~）我這邊還是引用大家比較熟悉的視覺和聽覺來做比喻好了，畢竟我也是個嗅覺不如人的人，沒辦法提供太多正確訊息。（汗）比方說，當我們眼睛接收（這裡指的就是「看」這個動作）到外界事物之後，會引發兩種不同層次的感受，一種是理性的、另一種則是感性的。比方說上一秒我們可能看到某連續劇的劇情如何地拋頭顱灑熱血，然後「噗」的一聲突然就涕泗縱橫，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那就是因為我們接受到資訊之後，直接進入感性層面了。可是下一秒當你回過神，發現這麼八股的劇情，自己是在哭屁的時候，就會開始覺得很蠢了，這個則是理性的層面。但是這跟人所使用的慣性有很大的關係，有的人在遇到上述情況時則完全相反，會先覺得有夠蠢，然後可能會哈哈大笑、可能嗤之以鼻，這就是他所接收的資訊先透過理性處理過後才進入感性的層次所引起的。（不知道這樣講好不好懂？）有的人習慣理性思考、有的人則老是太過感性，被情緒牽著鼻子走。然而過猶不及，都是不好的。一個正常的人類，總是會因為各種因素，在某些事情上思考多一些、有些部分就照著感覺走。就是因為這種種的排列組合，讓每個人擁有自己獨特的個性和人格特質。回到文章某板友的推文，他表示看到知識份子這四個字就不舒服，這表示知識份子四個字對他來說先引發了感性的層面，至於最後有沒有進入理性思考，我們就不得而知了。（或許有因為知識份子這幾個大字受過什麼委屈吧？我不知道，不便批評…）離題過遠總是不好的，所以我還是試圖將我所要描述的東西與電影相結合。一般人在看葛奴乙的時候，可能會覺得他是一個「非人」的人類，因為他有太多的與眾不同。包括他與生俱來的嗅覺天賦、身上沒有一種屬於「人」該有的味道、「似乎」沒有感情也不瞭解何謂情愛、以及他無差別殺人的冷血手法等等。但是這就是徐四金妙筆生花的地方了。包括電影裡頭提到葛奴乙到五歲都還不會說話，那是因為他和一般人不一樣，透過嗅覺來學習勝過視覺或聽覺，而語言的學習主要是透過聽覺的，所以這並不是一段莫須有的描述，它非常核心的指出葛奴乙的與眾不同。可是他雖然不會講話，卻也不致不能生存，因為上帝愛胡亂關窗開門的作法給了他有別於他人的另一種求生能力。又比方說葛奴乙躲避水果的方法，今天同樣是躲掉了，但是方法大不同。並不是因為有非凡視覺看到水果、或是有超人聽覺可以聽聲辨位，完全是由於他聞到水果香氣的逼近，使得他下意識有辦法做出閃避的動作所致。這點相信大家在看電影的時候都可以觀察得到，這是一個比較迎合大眾的點。（所以對於那些看到葛奴乙躲過然後大笑的觀眾，我一度以為他們被點到笑穴了-_-" OS：「話說這到底是有什麼好不懂的？」Orz）不過關於每種感官都有的第二層接觸，也就是「觸覺」，我們沒有機會討論。像是眼睛主宰視覺，但是點眼藥水的時候有種濕潤的感覺，並不是透過看引起的。耳朵主宰聽覺，但是玩遊戲輸了被彈耳朵會痛，也不是因為太過刺耳的關係。鼻子主宰嗅覺，但是鼻頭冒痘痘所帶來的痛苦呢，同樣不是因為聞到惡臭帶來的。繼續回到電影和理性、感性兩種層次的討論。葛奴乙被視為是一個泯滅人性的人，主要是因為連續殺人所引起的。但是徐四金下的副標題「一個謀殺犯的故事」，重點在於「謀殺犯」還是「故事」？是一個很值得玩味的問題。如果我今天也容易因為視覺觸發感性層面的話，可能看到「謀殺犯」就會對這部電影做出直接的第一印象：『喔，這是一部驚悚片。』不過實際去看了電影之後，自然會明瞭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這是一個「故事」，描述的是一個爭議性的人物。如果只用謀殺犯來定義葛奴乙的話，這整部小說可是一點意義也沒有，因為那就只會是「殺、殺、殺…」，十幾個殺而已。重點就在於，葛奴乙在殺這些人的時候，那只是一個處理程序而已，並不是真的殺人。然後我這整篇文章的重點在此：「葛奴乙之所以不同於一般人，不只是因為他的天賦，而是由於他大部分的處理理性和感性的程序以及原則與一般世俗定義有著極大的差別。」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或許很多人看了一頭霧水，我接著說明下去，希望可以適切地表達我想說的。就好像我前面舉的很簡單的，看連續劇的例子一樣，套在葛奴乙的身上也是同樣的單純。原因就在於一般人想要達到像葛奴乙這樣目的的時候，首先浮現的一定是世俗價值給予我們的理性思維：「殺人是錯的」，然後就放棄追求，這也就是為什麼沒有人能做出傳說中的香水的原因。但是對於葛奴乙來說，事情完全不是這樣的。他做這些事情，完全是出於「愛」，一種最純粹的愛，完全沒有任何雜質、不受理性拘束的、絕對的愛。可是這種愛很恐怖，因為一旦當愛離開了理性的控制之後，人只能順著感覺走，失去判斷是非的能力。這也是為什麼人們之所以同時需要兼備兩者的緣故。他最後完成的終極香水，為什麼有讓人醉心、瘋狂的特質？完全就是因為那瓶香水裡頭灌注的不是別的，正是一種終極的愛，一種所有人都追求的最終、也是最初的愛。徐四金在這部小說裡頭書寫的一切味道，其實就是人的七情六欲。一方面透過巴黎的惡臭來襯托葛奴乙的香水，一方面諷刺葛奴乙身上沒有味道，表示他是一個沒有愛的人。這整篇故事講的根本其實是，一個與生不具備愛人與被愛的能力的人，拼了命想要得到愛的過程阿！這也是徐四金厲害的地方，不在於用文字來描寫嗅覺，而是把抽象的愛用具體的味道表現出來。天才也。還原到故事裡頭，我們可以知道葛奴乙最終製造出愛的配方了，但是他還是不具備愛，因為他根本一開始就已經失去它了。（水果少女）即便他再怎麼想要找回那種失去不復得的愛，也徒勞無功，所以最後他就只好放棄了。另外電影裡旁白說到葛奴乙現在有了天下最強的武器，可以操縱人心、舞弄是非，指的也不是香水，而是愛。愛才是終極的。所以葛奴乙到底懂不懂愛呢？我認為他不懂，因為他是個沒有理性的人。但是他不懂，不代表他不曾擁有愛。他的種種行為完全不曾透過思考，而是出於愛而行動的，只是就連他本人也不曾察覺到。珞兒父親的仇恨是對比於葛奴乙的愛的最佳例證，這也是為什麼他一開始不受影響，意志仍然可以堅定不移的原因。只是筆者的巧思又再度重現了，父親帶著滿腔的仇恨走到行刑台上，最後仍然屈服於葛奴乙，這是非常具象的描寫手法。「愛才是所有事物真正的依歸」，便是徐四金在這一幕想要闡述的主要目的。要怎麼提煉並且保存味道，也是葛奴乙一開始遇到的大難題，話說這不正是世人所苦惱的嗎？怎麼得到愛、怎麼留住愛，大家一天到晚都在傷腦筋。作者在小說裡頭告訴大家，愛，是真的可以被得到、被留住的，只是誠如大家所見，要付出的代價，太太太高了… 最後一幕在廣場上頭，葛奴乙在自己身上灌注了滿滿的、純粹的愛，然後結局是被分食，似乎也讓看電影的許多人覺得誇張、不滿。（OS：「什麼爛結局阿！？」）但是旁白說道：「在廣場上的人都相信，這是他們第一次做某事出於純粹的愛。」非常明確的指陳出這部電影的基調以及根據為何。沒有別的，講的是就是最根本的「愛」。好吧，我已經開始頭腦混沌了…Orz 關於劇中許多明喻暗喻，大家可以再做延伸思考和討論，我會很有興趣知道別的想法和不同的理解角度的。裡頭有很多記憶已經開始模糊的部分，如果有講錯的地方，希望各位先進多多指教。我在看這部電影的時候，接觸到的感性層面比理性多，但是事後重新回味這部電影的時候，理性又多於感性一點。我自認是看電影看得很用心的人，至少對於這部電影我給予高度的肯定與尊重。裡頭或許有些很長並且複雜的字句，並不是我要寫來嚇人或讓人看不懂，只是我的表達能力有限，對於文字的掌握程度也不可能如原作者一般爐火純青，希望這麼冗長的心得，不要讓大家看得太辛苦了。^^a 也期望所有看過「香水」的人都能逐漸瞭解何謂愛的真諦，然後world peace。（很瞎的結尾） -- Dog, cat, or DogLoveCat? http://www.wretch.cc/album/LyingBird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5.232.213.23 ※ 編輯: DogLoveCat 來自: 125.232.213.23 (12/14 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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