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 《邪神》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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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
「為什麼輪迴有５６關，這ＢＵＧ吧？」
程設部的組長詫異地問道。
「不知道啊，代組推的，我們都以為你同意啊。」
「見鬼了，怎麼可能推這種沒看過的怪，代組咧？」組長生氣地質問組員。
兩個年資比較低的工程師莫名所以，無辜地對望一眼：
「他前天退休了…」
「官林涼咧，他搞屁啊，趕快修掉這個，然後叫推廣部和客服部發公告，不然等老總
來干涉，大家脖子洗乾淨把年終拿出來砍！」
程設組的「士官長」剛剛發完火，組內的成員都惦惦不敢作聲。
原本季企劃根本沒打算在遊戲裡面的輪迴關卡增加新怪物，但是離職的代理組長因為
資格最老，動工的時候沒人敢攔他。
於是輪迴後面的關卡才被提早開放，不只被提早開放，還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關。
「欸，你看。」
兩個工程師討論著。
「代組到底怎麼辦到的、伺服器根本沒有五十六層怪的資料啊？」
「不知道。」
「是不是有點詭異。」
「反正…修掉啦。」
程設組的工程師看著那個詭異的資料夾，上面顯示著：「大小，０ＫＢ」
這樣的資料夾到底要怎麼生出那個雙生魔神？
面面相覷的兩人最後還是嘆口氣，搖了搖頭選擇檔案刪除。
※
「班長到齊沒啊。」
「老師，到齊了。」
「呵呵，到齊你說的喔，那我不點名了。」
社會老師在黑板上寫下大大的社會人口議題，原可慧看著班上所有人，驚訝地微微張
口。
只有３９個人。
但是班長和老師依然毫無所覺地上課。
「莊揚，你不覺得少兩個人嗎？」下課時，原可慧對班長說道。
「哪有？」
「少了…士弘和維佐？」
很明顯地沒聽過這兩個名字，班長認真的看著原可慧：
「你…今天比較奇怪喔。」
怎麼可能，他很確定昨天在會場散會後極不舒服的自己、正是被這兩位同學攙扶回教
室的。
課桌椅空在那，沒有人覺得奇怪。
「就沒有人覺得奇怪嗎？」他在心中吶喊著。
輪迴五十六層釋出不到五天就被移除了，官方也聲明最後一層是多開的，幸好並無獎
勵，所以也不存在補償問題。
但是對於那些看到雙生魔神的玩家來說，他們的人生被徹底改變了。
「原可慧在嗎？」
在校內可以算得上是叱咤風雲的網遊社社長此刻看起來像個遊魂一樣。
同學們看到他都有點驚訝。
他剛剛來到教室門口，就被社長一把揪住衣服：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他們是什麼東西，只有我看到嗎？你也看到了吧！」
原可慧推開他的手：
「關久，我們換個地方聊。」
「林文生不見了。」
社辦的門剛剛關上，網遊社社長關久峰就緊張地說道。
「什麼！」
「我問過跟他同宿舍的同學了…」
社長神情嚴肅地道：
「自從那天輸給你之後，文生就發瘋了。」
「他的室友說他花了一堆錢去玩神魔，不眠不休地玩了超過十二個小時，然後就失蹤
了。」
對於一向仇視他的林文生，原可慧有一種扭曲的好感。
雖然總是很冷淡，但其實他一直都享受著。
享受著其他的「天才」被他踩在腳下的感覺。
特別是像林文生這種人。
富裕、聰明、備受社會關愛，第一志願的資優班又如何？還不是只能在他身後苦苦追
趕。
原可慧在網路上有自己的粉絲團，充滿悲憤的林文生也幫自己成立了一個，但無論是
人氣或評論，後者就是再怎麼算盡機關依然不如前者。
冷漠著，他在冷漠中默默地熱愛被天才們妒恨、被玩家們奉為神明的感覺。
「怎麼會…」
「除此之外，原、你有看到嗎？」
「看到什麼？」
「那些人。」
社長激動地發抖，他生怕只有自己，如果這麼恐怖的事只有自己承受，他會瘋掉：
「那些不正常的人，就是…頭上都…都戴著野獸的那些人…」
豁出去了，就算會被原可慧當成瘋子，他也要確認是不是只有他。
原可慧沒有說話，只是抿著下唇，良久，點了點頭。
「要怎麼辦？我們要怎麼辦才好？」
「這…我也不知道，不如，先找看看校內還有誰也看得到？」
聽從了原可慧的建議後，中午，信介高中的社團廣播響起：
「校內廣播校內廣播，以下社團成員請在用餐後、前往社團集合地點集合，康輔社、
言辯社、青年社…網遊社的成員…請立刻到社辦集合，只有網遊社的成員，你們的社長說
不要吃飯了，直接集合。」
社團的成員才滿腹狐疑地帶著便當來到社辦，社長關久峰就立刻說：
「有玩神魔塔，破到五十六層的留下來，其他的人可以解散了。」
認真的說，如果不是社長平時待人寬厚，他說完這句話立馬就會被眾社員圍起來打。
一陣嘟囔和抱怨之後，現場只剩下四個人。
除了社長和原可慧以外，分別是高二的周詳和高一的玄稚奇。
高一玄稚奇，在信介高中算是出了名的怪人。
他的身高不到一百六十公分，臉蛋和聲音也和小孩子沒什麼兩樣，看上去簡直就像小
學生，不管是在社團或者班級內，都是被當成吉祥物一樣的存在。
可是有著這樣天使臉蛋的孩子，卻經常像個神經病一樣亂笑，只要是稍微對他有點認
識的人，都不難發現他對恐怖、血腥的事物異常著迷。
此刻他光是留在這裡，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氣氛詭異。
因為不同於精神緊繃的另外三人，娃娃臉的他好整以暇地坐在視聽教室的椅子上，繼
續滑他的手機，其他人看向他時，都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
「算了，無視他吧。」社長想著，隨後問道：
「你們破到五十六層之後，有看到什麼怪事情嗎？」
三個高二的學生大概把各自的遭遇整理了一下，就他們現有的資訊看來，只要是挑戰
過雙生魔神的玩家都會在不知不覺間進入另一個世界。
並且在那裡，有著用白布蒙面的怪人和獸首人兩個種族。
在關久峰和周詳的情況是，兩個種族只是盯著他們看，就好像期待著什麼事情發生、
又或者像是變態跟蹤狂一樣。
原可慧並沒有說出自己看見雙方互相殘殺的遭遇。
他不想分享，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讓他不喜歡說出自己和別人有什麼不一樣。
只有玄稚奇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討論，很隨興地坐在椅子上繼續玩神魔之塔，就好像
他根本不害怕一樣。
這樣的舉動讓周詳很不爽：
「學弟你真的有破到五十六層嗎？」
「有啊。」
「那你不覺得這個遊戲被、詛、咒、了嗎？為什麼你還敢玩！」
玄稚奇放下了他的手機，抬起那張無辜的娃娃臉：
「學長這樣說就不對了。」
「如果你們害怕的那些人一開始就是因為你們玩神魔的技術很好、才找上我們。」
「那麼…一但我們玩神魔的技術退步了，又會怎樣？」
關久峰和周詳聽到這番話都有些害怕又有些生氣。
只有原可慧覺得他說得有點道理。
「那你覺得我們應該要怎麼做？」原可慧問道。
他滿不在意地答道：
「如果你們對接下來會怎樣沒有什麼期待，只是想知道原因的話，我想，我們可以去
調查一下林文生學長怎麼了。」
「因為在我猜想，不管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應該都先一步發生在他身上了。」
（４）
父親是企業家、母親是外交官，林文生光是每個月的零用錢就打敗一票社會新鮮人每
天工作十小時換來的月薪。
他自己本身也不是只會花錢的死小孩，除了一向亮眼的成績外，他也花了很多時間在
課外的才藝上。
這樣的人生，應無凡人可以匹敵。
但是他遇到了原可慧。
其實林文生原本不知道有這個人，是因為每一個他看得上的女孩，都仰慕過這個天才
，就算後來被他追走，也讓他感覺、自己是第二個選擇。
這對他來說是完全無法接受的。
甚至在網遊社成立之後，這種情況更嚴重。
原本社長只是在社團網站上上傳原可慧的遊戲影片，沒想到他那驚為天人的技術立刻
被網友奉若神明。
風靡大眾的遊戲、配上帥氣天才的玩家，原可慧一夕爆紅，不僅有人幫他做個人網站
，甚至成立了關於他的粉絲團。
「那些群眾是智障嗎？」林文生總是這樣想著。
社內競賽失敗對他來說是前所未有的挫折。
為了要上傳可以勝過原可慧的影片，他沒日沒夜的玩了兩天超過十二個小時的遊戲，
最後理解到一件事。
「那不是技術，不、不可能有人可以辦到。」
「原可慧…一定有其他的秘密。」
在五十六層被雙生魔神一拳退場的他想著。
「呼－」
吁出一口氣以後，手機被丟在床上。
宿舍的其他同學都去學校了，整棟房子剩他一個人。
沒錯，他今天翹課了，反正學校也不敢怎麼樣。
說是宿舍，其實房子是林文生的父親買下來的，外租給其他學生只是要給兒子一些伴
，順便監督他。
「有這麼無聊的超能力嗎？控制掉下來的珠子形成Ｃｏｍｂｏ？」
他一邊思索著原可慧到底是怎麼辦到的秘密，一邊打開電腦。
在使用跳板程式更改ＩＰ之後，林文生註冊了一個新的帳號，然後加入了原可慧的粉
絲團開始攻擊他。
「又來了，又是這個王八蛋！」
「版主咧，封鎖他啦。」
「幹，哪來的魯蛇，原大神也是你可以褻瀆的是不是！」
在抹黑訊息下方，一堆鐵粉憤怒的攻擊著留言者。
林文生一邊笑著看這些愚蠢的粉絲回應，一邊不斷地上傳他用軟體合成的原可慧醜照
：
「哼，一群智障。」
一路玩到他的帳號再度被粉絲團封鎖以後他才興味闌珊地下線。
「幹，什麼原可慧，蠢爆了。」
摸了摸飢腸轆轆的肚子，林文生隨手抓了一些錢就上街去找東西吃。
但是今日的街景頗不尋常。
「見鬼了…」
電子錶上顯示下午兩點，天空卻陰沉地像深夜。
不管是顏色和氣氛都不對。
這絕對不是什麼陰天…
林文生正想要掉頭時，在他的後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群穿著詭異的群眾。
就衣著上來說，他們完全沒有統一性，唯一的共通點是頭上都戴著野獸的面具。
不…與其說「戴著」，不如說更像是直接殺死一頭野獸，然後將野獸的頭顱硬生生地
接到頭上。
「幹幹幹…」這些恐怖詭異的獸頭人緩緩地往林文生逼近，少年一邊罵著髒話一邊拔
腿就跑：
「靠，這些人是哪來的。」
但是無論他怎麼跑，這些獸首人依然會三三兩兩的出現在路邊，就好像他們本來就生
活在這個世界一樣。
媽的，這什麼鬼，這些人怎麼都這麼奇怪？他們這樣還能呼吸嗎？
碰！
「啊，靠！」
一時沒看路的林文生、在轉角迎面撞上一個高大的男人。
他只來得及看了他一眼。
那是一個高大強壯的男子，但是他的頭上卻生長著鹿角一樣的東西，本以為留著一頭
長髮，仔細一看才發現是一大片連接在一起的獸皮。
上半身什麼都沒有穿，只披了一件皮外套，頸子上吊著牙齒串成的項鍊。
從後面追來的獸首群眾看見這個奇異的男子，都停下了腳步，恭敬地向他跪地行禮。
「這是搞什麼？」
問題沒有得到回應，奇異男子看了跌在地上的林文生一眼，一把將他抓起拎在空中。
體重也有將近七十的林文生在這個怪人手中宛若嬰孩般，一點還手之力也無，只能唉
唉怪叫：
「幹，你要做什麼！放我下來！」
怪人完全沒有理會他。
雖然看起來只是走出了十幾公尺，林文生卻覺得自己被抓到了另一個世界。
眼前已經完全沒有街道的樣子了。
只有破碎的建築和石板路，強壯的怪異男人將他丟在類似祭祀場地的地方，旁邊是一
個類似「門」的金屬板。
「你自以為能對抗神明嗎？」
怪異的男人開口問道。
「什麼對抗神明，你在說什麼？」
就算是在比自己強的人面前也絲毫不打算低頭或表現出恐懼，這就是林文生的個性。
怪人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口氣。
隨後，後方數名獸首人拉著鐵鍊，拖著一尊羅馬戰士的石像前進著。
雖然肉體的部分清楚可見石頭的紋理，但石像的劍、盾、盔甲卻閃爍著金屬的光澤，
更奇異的是，石像的周身不時有火焰繚繞著。
「這是什麼？」
五名獸首人很勉強才拖得動石像，當他們漸漸靠近林文生之後，怪異的男人將鐵鍊與
林文生的手抓在一起，強迫他握住鐵鍊。
「啊啊啊啊，把它拿走！」少年的手中傳來一陣刺痛感。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鐵鍊一碰到林文生的手，便開始分解無數的微小黑點，他定睛一看，全部都是宛若螞
蟻的細小黑蟲。
這些黑蟲彷彿有著靈性一般，居然在他的手中自行堆疊、重新組合。
在這陣詭異的景像結束之後，林文生的手中多了一本紅色的古書。
「這…」
一連串的事情讓他有點暈眩，但這本書讓他感到十分不可思議。
「怎麼會…」
翻開書皮，裡面的頁數並不多，只有寥寥數頁，上面記載的都是一些抽像的方塊符號
。
讓林文生驚訝的是，他雖然看不懂，可是每一個字他都會念。
在這之前他絕對不曾見過這些文字，卻又知道每一個單位應該要如何發音。
為什麼會這樣，他完全不明白。
林文生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要爆炸了。
「…看來你也不是全然的沒有用處嘛。」怪人說道。
同一時間，圍繞著林文生的獸首人們開始鼓譟並發出嘶吼聲，就好像他們在為了這件
事歡呼一般。
在另一個方向的獸首群眾則讓出了一條道路。
從分開的群眾當中，走出了一個清秀優雅、一如天仙降世的美麗巫女。
她的上身赤裸，只有胸口和手臂穿著袍子、腰部以下則是類似神道教道服的褶裙。
表情有如處子般純潔，腳步卻宛若有堅不可摧的力量。
巫女步行得非常緩慢，但這一切實在太突如其來了，林文生愣在原地傻傻地看著。
當巫女走到林文生與石像面前，突然地不知從何處抽出了數張符咒
一種難以言喻的危險，同時手中的古書傳來一陣灼熱。
林文生低頭看見書中文字正閃耀著光芒！
每一個字的音節他都念得出來，但是任憑他怎麼細語，就是湊不出一個完整的詞。
符?無風自燃，化作五顆火球，巫女一個美麗的旋身，火球便被拋向林文生身旁的石
像。
「轟！」
爆炸之後，無法承受高溫的石像炸裂，隨著飛散的石塊落地，獸首群眾發出好似嘆息
的低聲沉吟。
什麼都來不及做的林文生呆立當場，手中的古書化作灰燼飛散。
「不過如此…」怪異的男人眼神充滿不屑，就好像眼前的林文生跟垃圾沒什麼兩樣。
他的巨手一揮，兩名獸首人上前架住林文生，拖著他往一開始看到的金屬板走去。
「放開我！做什麼！」任憑如何掙扎，都是無用之功。
那是一道閃耀著金光的金屬門板，上方浮雕著一隻抱著藍色圓盤的金龍，圓盤中間還
有一個溝槽。
獸首人將林文生的腦袋按在那個金屬門的中間。
只見怪異的男人隔空舉起他的巨掌，突然一陣「喀喀喀」的聲音，好似在門上有齒輪
轉動一般。
隨後，藍色圓盤中間出現一塊雕工精美的金屬片，林文生的頸子就在它的正下方。
無視少年的哀嚎掙扎，怪人的大手揮下，金屬片當空砸落。
「唰。」
頭顱滾落，沾滿了血液的金屬片發出了一陣光芒。
「哼，不過一個中階的靈魂罷了。」怪人哼道。
雖然已人首分離，獸首群眾仍抬起了林文生癱軟的屍體。
怪異的男人將手伸向了落下的金屬片，居然就直接穿進去，彷彿伸到了另外一個次元
。
當他將手抽出來時，掌中多了一顆狼頭。
怪人毫不客氣地將狼首安在林文生的屍體上。
周圍的獸首群眾一湧而上、紛紛掏出各式各樣大小不一的針頭，亂七八糟得將狼的頭
顱直接縫上去。
當一切都完結之後，獸首群眾紛紛散開。
「嗷－」
獲得新生狼首對著天空高聲嚎叫，林文生的屍體就這麼復活了過來。
也不知他是否還會思考。
只是那初生的嚎叫似咆嘯、似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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