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驗] 《透天厝夜驚》-外面的臉
事情發生在我大二的時候
原本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鐵齒試膽屁孩，鬧鬼點、凶宅、廢棄建築都沒在退卻的，唯一怕
的是突然竄出來追人的野狗(屁孩程度可以參考電影《咒》的破鬼特攻隊)。但自從新屋永
安漁港那次事件後，我膽子就變小且不太敢獨處，在學校宿舍也都跟大部隊行動。因為校
內宿主供一年級和研究生住，我升上大二後自然沒抽中那極稀微的籤，注定得在校外租屋
了。#新屋事件：#1YkrAl2J (marvel)
我跟四個同學一起租一棟獨棟透天厝，租屋處離學校有點遠、是必須得騎車上下學。路途
會經過一些荒涼的雜草水田以及傳統水泥紅磚房，地點不算好、完全脫離鬧區。但是每個
隔間都超大，一個人分攤房租大約才三到四千又包水網路，性價比算極好。
我們五人在升大二暑假就陸陸續續搬進這間透天厝，雖然這裡有種與世隔絕的荒涼，沒有
小七、哈堡堡沒有tea’s原味，但能跟許多人住同棟已是慶幸。斜對面也有一棟透天是賣
水果的老夫妻住，其他沒互動過的就不曉得了。遠離塵囂也好，就當是閉關讀書吧。這棟
透天的格局是這樣：
https://i.imgur.com/VG6vf6o.jpg
我住在二樓內側，就是B側。由於A側有陽台落地窗，B側僅有小小的對外窗，所以都是A側
租金較高一些。一樓的客廳很大又挑高，有沙發椅及電視和桌子，非常適合聚會。每層樓
兩個隔間中間是樓梯和廁所，所以是兩位一起用一層的廁所。住了一段時間後算滿意，因
為相比其他同學的小套房，我們真的又大又爽，還有客廳可以帶朋友回來聚餐。唯一不習
慣的是夜晚真的很靜，連蟲鳴鳥叫或馬路車聲都沒有，畢竟附近除了稀落的幾棟鄰居外幾
乎都是田。我原本是享受這樣的寧靜，直到那天為止……..
.. .. ..
某次週末有一位女生朋友來找我逛街，我們白天去中壢市區和大江逛，晚上就買滷味回透
天厝睡覺。這個週末大家都回老家去了，若不是有她在其實我不敢一個人留在桃園。由於
我們是純友宜，我床借她睡而我自己是睡一樓客廳，夜深了我躺在客廳沙發看著吊扇旋轉
著、就慢慢睡去。
不知是幾點的時候，我睡夢中隱隱約約聽到一種「磨擦聲」，聲音不大但一直斷斷續續，
半夢半醒的我有點煩躁，想繼續睡不太想起來探究。又持續一陣後我忍不住怒醒、但一醒
來聲音好像又沒了，我索性趁醒時去廁所上了小號，回到沙發繼續睡。
這時我做了個夢，夢到在校園裡跟同學打打鬧鬧很是青春，教室裡面都在玩樂沒有任何教
師或上課的氛圍。突然間有人大叫，然後大家突然間開始關門、窗戶、把講台挪去堵住門
口。然後我又聽到了「磨擦聲」，大約是從被講台堵住的門外傳來，聽一會我已對這個聲
音感到厭煩，想知道到底是誰在門外搞出來的。於是我靠到窗邊探頭出去看。只見門外有
一個女生低著頭，靠在門上，好像在在用手抓門，一直抓一直抓…
正當我想要從窗戶那邊鑽出去問，突然身後有人把我往後拉，我重心不穩跌回教室又踢到
了課桌椅，只覺得腳趾頭一陣痛...再睜開眼時我只看到房間裡的吊扇轉啊轉的，夢境居
然就這樣連結回了現實。我低頭看向自己的疼痛的腳趾，剛剛想必是睡夢中往外踢、踢到
沙發旁的桌子了。
我揉了揉腳，突然，
有種詭異的感覺浮上來，夢中的場景和現實生活也未免太接的上了？在兩邊我腳都踢到了
東西，我一邊揉腳一邊回憶那個才發生但已快忘記的夢，人一醒夢就容易開始淡化，我靜
靜地回想...這裡的夜晚真的很寂靜，除了吊扇旋轉的風聲還有那個磨擦聲。
……… 磨擦聲…
我念及此愣了一下，哪來的摩擦聲？雖然聲音微弱但是….乾…真的存在，不是特別銳利
或難聽的聲音，但是在這個靜到不行的地方顯得很突兀。一連兩個夢中的東西都這樣映照
到了現實，感到毛毛的又難以置信。我正覺得這個聲音有點像是以前課堂上削模型時會有
的聲音，腦子又硬生生地想起了夢中最後的畫面了….即使我內心抗拒回憶，我完全不想
去回想。經歷一番內心掙扎，我總算鼓起勇氣坐起來要開燈，但卻瞄到了一個我永生難忘
的畫面。
我所躺的沙發旁的對外窗 有張臉
「他」貼在玻璃窗外看
我全身僵硬了幾秒，人生中最漫長的幾秒，
就這樣看那張 臉貼在黑漆漆的窗外
而我們好像是在 對看
https://i.imgur.com/zbp70NO.jpg
我喉嚨整個緊繃到叫不出聲，過了那僵硬的幾秒後馬上跳到樓梯邊開客廳大燈，迅速瞥了
一眼窗外….再直接衝到二樓我的房間把友人搖醒。她不耐煩地問我幹麻，我氣若游絲的
想回應什麼卻說不出口….，就只是微微顫抖的喘氣。(PS:直至當日我才知道在神智清醒
的狀態下被嚇到，其實是完全「叫」不出聲的，恐懼就像一條粗繩，緊緊的捆住我的喉嚨
和身體，整個人是緊繃又顫抖，四肢不太受控變的莽撞、東碰西撞卻又跑不快。完全不像
電影裡的人可以尖叫逃竄)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慢慢回復，慢慢跟她講我看到的場景，講到一半我瞄到了二樓的對外
窗，我神經質地跳起來要她去把窗簾放下蓋住窗戶。友人雖去蓋住了，但她說「這邊二樓
耶，又沒有梯子怎麼有人上的來」。我才開始懂，她是以有「歹徒」在外面的狀況來理解
我的描述。我們一起到樓下去檢查，偌大的透天厝只有一樓一個出口，我們確定了大門鐵
門有鎖上，而那扇對外窗依然是關著的，接著把它也鎖上，這時我才能較冷靜地觀察一樓
客廳的狀況。客廳窗戶一直都是關著，但由於窗戶有類似馬賽克效果所以看不清外面的人
的長相，而窗外實在太黑，若不是我有開廁所燈當夜燈，還真是什麼都看不到。
我的大腦開始慢慢恢復運作、撈起我一直拒絕的記憶，從一開始聽到那個磨擦聲，到後來
從沙發上坐起才看到右後方窗戶的景象。這到底過了多久….，「他」一直都在窗外嗎？
在那裏多久了 是在抓門嗎
一直貼在窗外看著睡覺的我嗎
我拿起手機看是半夜四點，天還沒亮。也沒有其他簡訊，開電腦看MSN也沒有同住的同學
說要回來。我們兩個就一邊討論一邊檢查所有門窗，又到二三樓把同學們房間的窗戶都鎖
上。除了3B那間同學離開時鎖上了進不去，但想想算了，如果那個東西連3B的窗戶都進的
去那就認了，哪都躲不了。
我們就這樣開著大燈和電視到天亮，討論的過程中她堅持覺得是我作惡夢看錯，如果是歹
徒怎會進不來還要一直貼在窗外看，應該要趕快換一間。我是沒有力氣和她爭，全身虛脫
般癱軟在沙發上，時不時看一眼窗戶，等到天亮了才感覺身體的力量逐漸回復。
隔天早上我們去市區用完早餐後就送她去搭車，而我是待在中壢火車站對面的速食店等到
住2A的男同學下午回來。我大概講了一下發生的事情，他沒有馬上接納或否認我的說詞，
我們就騎車回到透天厝，這時太陽快西下，我在門口停機車的前庭發楞，思考說今天是否
還要回去睡。這時車聲漸響，隔壁棟賣水果的老阿伯阿姨開著發財車回來，經過前庭時跟
我們打招呼，然後阿姨似笑非笑地用台語對我說「啊伊回去了喔~」，我勉強笑著回應「
就..朋友啦，來桃園玩」
「齁~~有女朋友還是要念書啦，啊你們一大早出門又被我看到。現在年輕人都這麼晚睡早
起喔？」
我有點懶得解釋，正想呼嚨過去….欸
又？
我問阿姨，那第一次看到友人是什麼時候？
她的回答讓我冒了冷汗。
「我昨晚睡覺前收衣服有看到啊，你怎麼讓人家女孩子在門口一直等~~~都11點捏又要出
去玩喔？」
.....
我聽後心涼了半截，我跟友人大概是7點左右回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出門直到早上。這阿
姨半夜不睡覺是看到什麼在門外等….
2A男過來打個招呼就把我拉回去，後來室友們漸漸也都回來了，人的氣一多，我才決定週
日繼續住在這，順便請我對間的2A情侶晚上睡覺時不要關門。我自己把2B的窗戶窗簾蓋好
、開大燈睡，告訴自己是看錯了。
沒事、不要想、不要想、不要想！……..
就這樣自我催眠過了幾天。
-----
某天2A情侶檔中午找我在學餐吃飯，原來2A男跟2A女講了我的事，她在BBS某個女生聊天
的版PO文講到透天厝發生的事，有個女網友丟水球跟她私聊，接連聊了兩個晚上，女網友
是大學部直接考同校研究所的學姊，雖然已經畢業了但還是會回版上聊天。而她在大學部
時，不同班的同學發生一件事情：
有一對女生情侶跟其他同學一起租透天厝，但那對女生情侶後來鬧分手很不愉快 (不透露
她們綽號，以下用T、P代表兩位女大生) 。支付房租的T試圖要趕P出去、讓她去別的地方
找租屋，雙方不要再一起生活。但P搬出去後不願意分、歇斯底里糾纏很久，會跑去那棟
透天厝外哭著「敲門抓門」，也曾透過窗戶想叫在客廳的人幫她開門，讓那棟的同學都不
堪其擾，稱P是恐怖情人。後來T自己另外搬出去獨租，沒有告訴別人她住哪。但P有時還
是會回透天厝、看看T是不是有回去找同學。直到他們大三暑假時，P在她老家燒炭自殺…
後來同學間才得知P有憂鬱症，P可能因為之前一連串事件比較被系上的同學疏遠、缺乏支
持系統，非常沒有安全感很需要人陪。她一開始是跟男生交往，但是被男生甩了之後跟安
慰她的T交往，但T後來發現P情緒起伏很大、且還是有跟其他男生私下往來，才會走向分
手。(整段關係邏輯上有點難理解，已試圖簡化)
聽完情侶轉述校友學姊所說的內容，我也沒有想求證那間透天厝是在哪，當天直接上網找
租屋。2A那對情侶跟我約定先不要去講這件事，避免到時候找不到租客遞補也怕給房東造
成麻煩，畢竟也沒真的出什麼事。後來我很快地在鬧區找到新住處，透天也搬進一位別系
的、聽說打呼聲很大的同學。也沒再聽說有誰在窗外之類的。
經過這個事件後我開始有了一些後遺症，像是不喜歡關門、習慣開燈睡覺、不喜歡拉開窗
簾、也不介意隔壁租客打LOL很大聲還傳到我房間。新的住處熱鬧很多，對街有鹹酥雞和
手搖店，這棟是別墅改建成分租套房、格局上小而緊，且隔音很差房租又貴。現在我已經
不信什麼八字重不重，只在門上掛了一個先前在保安宮求的平安符，倒也不怎麼怕，只是
桃園又多了一處我不會去的地方。
-----
搬離的那天，我在前庭回頭看這棟透天厝，再看著客廳的那扇窗戶，和旁邊的門。心中默
想：不管是不是同一位，但都願你們都別在此處徘徊。
離開這裡吧
離開這，邁向往後的人生
找到那些愛你、而你也愛他們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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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YkrAl2J (marvel) 謝謝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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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僅示意喔。我後來睡的床都避免靠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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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空間上「連繫感」比較強，一旦視線隔絕或聲音不好傳達我就比較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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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已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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