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短篇：數字、單眼、頭版
(1)數字
接著說故事的是一名氣勢不凡的年輕人。
他的雙目炯炯有神，眉宇神情中有著成功人士特有的氣質，當他開口說話時，其富有魅力
的言行談吐更讓我們相信他絕對不是普通人，而是在特定領域有成就的成功者。
******
大家相信幸運數字嗎？
我先跟大家說，我是相信幸運數字的，也是因為這樣，才讓我在自己的工作領域有了小小
的成就。
幸運數字有很多種，有專屬於不同星座的幸運數字，有從生辰八字推算出的幸運數字，也
有從姓名筆劃決定出來的幸運數字，但這些都不是我相信的幸運數字。
幸運數字對於人生來說，究竟代表什麼意義？相信每個版本都有不同的說法，但我曾經窺
見過幸運數字的真相，而且還差點丟了性命。
我在學生時期曾經出過一場嚴重車禍，那場車禍讓我昏迷了好幾天，醫生當時判斷我的情
況很不樂觀，要我的家人隨時做好心理準備。
不過大家現在看到我活蹦亂跳站在這裡，就知道我最後成功戰勝死神，從昏迷中甦醒過來
了。
但我在陷入昏迷時卻看到了真相，關於人生的真相。
我在那個世界裡看到了一片很大的棋盤，就像我們以前玩的大富翁桌遊，但那個棋盤的規
模比大富翁要大多了，我站在棋盤中間，不管往哪個方向看都看不到盡頭，密密麻麻的格
子從我腳底下無限延伸出去，好像不管怎麼擲骰子都走不到盡頭。
我手上握著兩顆骰子，但我不敢把骰子丟出去，因為我不知道擲出的數字會把自己帶到哪
裡，在我前方的格子中，有好幾格都發出暗紅色的恐怖光芒，讓我感覺到死亡逼近的恐懼
，只有其中一格亮著白光，象徵著希望。
只要擲出骰子就能前進，但要是前進到暗紅色光芒的格子的話會發生什麼事？我會真的死
掉嗎？
死亡的恐懼讓我不敢丟出骰子，這時暗黑色的天空發出一陣急促的刺耳聲響，我知道那是
在催促我擲出骰子的聲音，不然這場遊戲就會被強迫結束。
別無選擇下，我只能不斷唸著發出白光那格的數字，然後擲出骰子。
骰子在地面上滾動幾下，翻出兩組數字，正好是白光那格的數字。
一股力量將我推到白光格子上面，我凝視著腳底下的白光，感覺到白光在眼前強烈的閃爍
……接著我張開眼睛，看見家人們的臉孔，我就是這樣醒過來的。
人生的真相究竟是什麼？
有沒有可能，我們的人生就是站在一個無限大的大富翁棋盤上，我們必須擲出特定的數字
，下一步才會走到對人生有利的格子上，而那個數字就是我們每天真正的「幸運數字」。
當然在場有人會覺得我看到的大富翁棋盤只是昏迷中的幻象，但我可以斬釘截鐵地告訴你
們，那就是真相，
我從那場車禍中甦醒過來，一直到現在為止，我仍然會在夢境中看到那副大富翁棋盤。
我不只能看到前面的每個格子，我還知道要骰出多少數字對我才是有利的，那個數字就是
我隔天的幸運數字。
正是因為那些數字，我才能享受這樣的人生。
但我同時也恐懼著，因為等到未來的某一天，出現在我前方的格子將會只有無數發出暗紅
色的死亡格子。
相信到了那個時候，不管擲出什麼數字都沒有意義了吧。
(2)單眼
我現在住在一棟五層樓高的舊公寓裡，就是那種沒落市區裡常見的公寓，沒有電梯，只有
一連串迴旋往上的樓梯，還有鏽蝕到隨時斷掉都不意外的鐵欄杆扶手。
公寓雖舊，但內部別有洞天，房間的大坪數讓我這個單身漢住得很舒適，公寓裡也住了不
少小家庭，大家的個性都很客氣，住對面從事烘培的年輕夫妻常常送一些研發中的新產品
來給我吃，其他住戶也很常彼此分享禮物或食物，不像市區裡那些新蓋起來的大樓，設備
雖然新穎，但人心卻是冷冰冰的。
公寓中最特殊的房客是一位住在三樓、眼睛看不到的年輕小姐，她平常並沒有戴墨鏡，而
是直接將那雙灰白的雙眼露在外面，看上去雖然有些可怕，但她的個性很親切，在跟其他
住戶擦肩而過時，就算她看不到我們、也不知道我們是誰，她還是會用友善的聲音跟我們
打招呼。
因為她常常穿著橘色的衣服，所以我自己幫她取了橘小姐這個綽號，有時看到橘小姐一手
扶著欄杆，另一手撐著導盲杖慢慢走上樓梯時，我跟其他住戶都會主動幫忙，幫她排除樓
梯上的雜物，或是幫她提買回來的東西，確保她能安全回到家。
有一次跟住對面的烘培夫妻檔閒聊時，我們聊到了橘小姐，才發現我們都沒見過橘小姐的
家人，難道她是自己一個人住在這裡嗎？如果真是這樣，對一個眼睛不方便的人來說一定
很辛苦吧。
或許橘小姐是為了不拖累父母，所以才獨自在外租屋工作，固定一段時間才會回家吧……
不知不覺中，橘小姐的人設就這樣在我們心中成形了。
直到那一天晚上，我看到了橘小姐至今一直隱藏的秘密。
那天我回到家的時間很晚，差不多快接近十一點，我把車停在公寓對面，可以看到每戶的
電燈幾乎都關了，住這裡的小家庭都很早睡。
我先將車子熄火，然後待在車上滑手機看有沒有什麼新訊息，接著就在我要下車的時候，
我看到一個人影從車頭前方走過來。
「咦？」我狐疑地看著朝車頭越走越近的人影，因為那人竟然是三樓的橘小姐，她怎麼會
這麼晚才回來？
橘小姐走到我的車頭前方停下腳步，然後將身體朝路面轉了九十度，面對著公寓門口，應
該是要準備穿過馬路回家了。
橘小姐將導盲杖往前伸，就在她剛往前踏出一步，即將跨過馬路的時候，一台時速破百的
轎車突然如風一般從橘小姐前方呼嘯而過，轎車出現的速度讓我跟橘小姐都來不及反應，
甚至才剛聽到引擎聲，那台車就從橘小姐前方穿過去了。
不過還好，駕駛似乎只想嚇路人而已，他的車身在橘小姐前方一公尺呼嘯而過，有時路上
就是會有這種惡劣駕駛，會故意從很近的距離切過來嚇人。
橘小姐雖然沒被撞到，但導盲杖的頂端似乎跟車身有摩擦，喀的一聲，橘小姐手中的導盲
杖飛了出去，叩叩叩的滾到了我的車子旁邊。
至於那台惡劣嚇人的轎車則是已經不知道飆到哪裡去了，大概要等到明天早上，他才會發
現自己車上多了一個小刮痕吧。
「真是垃圾！」
我在心裡唾罵一聲，然後將手扣在門把上，當我要下車幫橘小姐撿導盲杖的時候，我卻突
然看到一幕無法理解的畫面。
橘小姐從口袋裡拿出一支手機。
我知道現在有專為視障人士設計的手機，一般的智慧型手機也有推出針對視障人士需求的
APP，但橘小姐接下來的動作卻完全不像一個視障人士。
她將手機鏡頭照向路面，然後整個身體慢慢轉向我的車子，代表她找到了滾到我車邊的導
盲杖，她的動作就像我們一般人在黑暗中會利用手機的手電筒找東西一樣，她是看得到東
西的。
如果她看得到，為什麼要在我們面前假裝成看不見的樣子？
橘小姐拿著手機走到我的車子旁邊，彎腰撿起了導盲杖。
這時候，我扣在門把上的手不自覺地突然鬆開來，門把回彈到原位而發出了「喀」的聲響
。
橘小姐聽到聲音後全身一聳，像是想看清楚誰躲在車子裡，她拿起手機將鏡頭貼到車窗上
，利用手機鏡頭朝車內窺視。
現在我總算看清楚了，橘小姐手上的手機根本沒有什麼鏡頭。
那支手機在鏡頭該有的位置上鑲嵌著一個金屬圓框，而在金屬圓框內的，是一顆冒著血絲
的眼珠子……
那顆眼珠轂轆轉動，不停看著車內，拿著手機的橘小姐面無表情，灰白的雙眼沒有任何情
緒，因為那雙眼睛只是她的偽裝，手機上的才是她真正的眼睛。
我的車窗有貼隔熱隱私膜，她應該看不到我才對……我不斷這麼跟自己說著，但就算透過
車窗，我還是能感覺到那顆眼珠傳遞過來的威脅，本來和善慈祥的橘小姐彷彿化身為夜叉
在車外等候，等著殺死發現她秘密的人。
我窩在駕駛座上不敢動彈，就這樣跟橘小姐手機上的眼珠乾瞪著。
幾分鐘後，橘小姐終於放棄了。
她大概以為車上真的沒人，於是收起手機，撐著導盲杖像平時那樣穿過馬路，走回了公寓
。
橘小姐走進公寓那一刻，車上的我終於鬆了一口氣。
以防萬一，我在車上多待了二十分鐘才小心翼翼下車。
我在上樓回家的時候特別小心，像當小偷似的躡手躡腳，因為我擔心橘小姐沒有真的回家
，而是在公寓的樓梯轉角等我回來。
等我一出現，她會再拿出那支鑲嵌著眼珠的手機，透過那顆眼珠瞪著我，然後說出毛骨悚
然的台詞：「……全都被你看到了吧？」
還好，這幅畫面並沒有出現，我最終平安地回到了家裡。
******
之後再遇到橘小姐時，她對我的態度並沒有改變，一樣會對我友善地打招呼，為了不讓她
懷疑，我也會跟之前一樣幫她提東西上樓。
看來她並沒發現那天晚上躲在車子裡的人就是我。
但橘小姐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麼，為何她的眼睛會以那樣的方式被鑲在手機上？
無論多想知道答案也不能直接問當事人，我還沒有笨到讓自己惹上殺身之禍。
不過我還是稍微查了一下資料，橘小姐那晚的動作、以及手機上的眼珠轉動的模樣，都跟
電影《羊男的迷宮》裡的瞳魔很像。
除了瞳魔之外，日本江戶時期的《手之目》也是眼睛長在手掌上的妖怪。
說不定橘小姐也是這些妖怪的一員，只是隨著時代演化，才進化成現在這樣子吧。
等哪天橘小姐回家跟家人團聚的時候，搞不好會看到他們家長輩的眼睛都是長在手掌心，
而橘小姐這些年輕一輩的眼睛都是長在手機上。
長輩們也許會擺出跟瞳魔一模一樣的姿勢，用掌心裡的眼睛看著橘小姐他們，然後怨嘆一
代不如一代呢。
(3)頭版
我的興趣是收集各式各樣的自動販賣機。
是的，你沒有聽錯，自動販賣機，特別是販賣稀有物品的自動販賣機，現在的科技進步，
自動販賣機的種類已經不再拘限於飲料、餅乾這些簡單的產品了，而是連便當、漢堡、拉
麵，甚至壽司等複雜的產品都有在賣。
雖然說在國內這類型的販賣機還很少，不過最近有逐漸流行的趨勢，例如現在有越來越多
的商業大樓會設置便當販賣機，讓員工只要下樓就能買到午餐。
我的興趣就是在假日逐一拜訪這些稀有的自動販賣機，並拍照留下紀錄，我曾經參加過一
個網友自組的旅行團，參加旅行的全都是跟我有一樣興趣的人，我們跑遍日本將所有稀有
的自動販賣機全都買過一遍，那段時間真的是天堂呀……
啊，我這樣解釋之後，你應該還無法理解自動販賣機的有趣之處吧？沒關係，這並不影響
我接下來要說的故事。
故事的起頭，是源於自動販賣機同好討論區的一篇貼文，大家常常會把國內有趣的販賣機
地點分享在上面，哪裡出現一台賣珍奶的販賣機，哪邊有賣比薩的販賣機等等，各地的販
賣機資訊都有人會在上面同步更新。
貼文內容是這樣說的：「我在這裡發現了一台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販賣機，感覺很詭異…
…有興趣的可以過去看看。」
貼文下面附上一行地址，沒有照片或其他資訊，連賣的是什麼也沒說，就算有人詢問產品
內容，貼文的人也只回答：「不知道該怎麼講，建議自己去看過一次才能體會那種感覺。
」
像這種故作玄虛的貼文要嘛是騙人的，要嘛就是那台自動販賣機真的很奇特，才會讓當事
人無法形容，而要搞清楚的唯一方法，就是親自過去看一眼。
剛好我那禮拜週末沒有行程，於是便開車跑了一趟。
那台販賣機的地點位於離我家車程約兩個半小時的小鄉鎮，雖然還不到山區，但那小鎮給
人的感覺綠意盎然，四處都是綠茵的稻田，稻田間蓋著幾棟農民自住的平房，空氣聞起來
很舒服。
貼文所說的那台販賣機，就位在一棟平房前面。
為了不打擾住在裡面的人，我先把車子停在離平房一段距離外的路口，再徒步走到房子前
面，這才看清楚那台自動販賣機的樣子。
「哇，這是……」
一看到那台自動販賣機，我就忍不住在心裡發出驚呼。
那是一台以前還很常見，現在國內僅剩四台的報紙販賣機，裡面販售六種不同的報紙，每
份報紙的上半版都被平整攤開來，讓顧客可以看到今天的頭版，但要看到更詳細的內容就
必須花錢購買了。
雖然很稀有，但報紙販賣機畢竟是以前就有過的東西，為什麼那位網友會說「感覺很詭異
」呢？
再靠近一點觀看，我很快就發現了詭異的地方。
販賣機裡賣的六份報紙，雖然是六家不同的報紙，但它們都不是今天的報紙。
細看那些報紙的日期，六家報紙都是二十二年前的同一天，頭版新聞的內容也都一樣，主
要是在報導一件小女童被殺害的命案。
那件命案我有印象，二十二年前曾經引起一陣騷動，不過我記得已經抓到兇手了，雖然當
年有警方不當刑求的傳聞，但兇手的死刑還是在今年被執行了。
更奇怪的地方是，為什麼二十二年前的報紙會出現在這個時代的報紙販賣機裡？
透過販賣機的玻璃能看到報紙的紙質已經泛黃捲曲，代表這些報紙不是新印的，而是從二
十二年前一直保留到現在。
難道有人在二十二年前大量收購這些報紙，放到現在才拿出來賣嗎？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呢
？
我第一個想到有可能這麼做的人，就是在門口擺放這台販賣機的住家，
我抬頭往平房內看去，發現屋子裡沒有開燈，門口前也沒有停放車輛或擺鞋子，看來似乎
沒有人住，種種跡象都讓這台販賣機的謎團越來越厚了。
突然間，一陣機車引擎的喧嘩聲出現在我身後，還有幾個年輕人興奮的聲音在喊叫著。
「喂！就是這台嗎？」
「搞什麼？只是一台賣報紙的機器啊？」
三名年輕人各自從三台機車上跳下來，他們走到我旁邊，開始對那台報紙販賣機指指點點
。
開口詢問後，原來他們也是跟我一樣的販賣機同好，不過他們看起來似乎很失望，騎了一
大段路來到這裡，本來以為可以看到更稀有的販賣機，沒想到只是一台報紙販賣機。
「偶爾也會有這種事，我有一次開了三小時的車，結果遇到販賣機被拆掉的情況呢。」
我安慰那三名年輕人，並掏出零錢，打算在這台販賣機買一份報紙。
三名年輕人見狀後問道：「大叔，你真的要買呀？」
「來都來了，就當作紀念品吧。」
我投下硬幣並按下其中一份報紙，除非東西賣完，不管到哪裡都會帶一份自動販賣機裡的
東西回家，這是我的例行公事。
按下按鈕後，販賣機發出開始運作的聲音，其中一份報紙被往前推，啪啦一聲掉了下來。
不管是哪種販賣機，我都很喜歡聽機器吃下硬幣後的運作聲，遇到特別喜歡的聲音時我還
會錄下來欣賞。
那三名年輕人相較之下就顯得興趣缺缺，他們留下幾句「這樣啊」「那我們先走了」之後
就跨上機車，像風一樣快速騎走了。
我將報紙從販賣機裡拿出來後，先聞了一下報紙本身的味道，感覺就像舊書店會有的味道
，年代的累積都濃縮在其中了，雖然是二十二年前的報紙，但裡面應該有令人懷念的有趣
新聞，我打算回家後再來慢慢翻。
重新開車上路，即將要離開這個鄉鎮的時候，我又看到了那三名騎車的年輕人。
不過他們這次出現的樣子就沒有上次那樣帥氣了，三個人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三台機車
中有兩台插在稻田裡，看來剛經歷過一場可怕的車禍。
我馬上把車停在路邊並下車協助他們三個，還好他們三個的意識都很清醒，頂多有些站不
起來。
「到底是怎麼撞的？」我問。
「都他害的啦……」其中兩人將矛頭指向騎在最前面的那個人身上：「在前面騎好好的，
突然越騎越快，然後又猛轉龍頭摔倒，害我們一起撞上去了……」
「我不是故意的啦！」帶頭騎的那個人臉色鐵青地說：「明明是那個小女生害的，你們都
沒看見嗎？」
「就你自己一個人在騎啊！哪有什麼小女生！」另外兩名同伴不約而同地說。
「明明就有！」在跟同伴辯駁的過程中，帶頭騎的人說出了他在車禍前看到的畫面。
在騎車回去的路上，他一直看到同一個小女孩站在路邊，小女孩面無表情伸手指著另一個
方向，好像在叫他們回去。
他一開始沒有在意，但那小女孩陸續出現在路邊後，他的心裡開始毛了起來，但他還是決
定不要理那個小女生，而是加速離開這裡。
就在他加速越騎越快的時候，龍頭突然被一股怪力扭轉，害他的車子打滑摔倒在地上，身
後的兩名同伴也閃避不及撞了上來，還好每個人都是腿部受傷，沒出人命已經是萬幸了。
聽到他的說詞後，我瞬間想到一件事，於是跑到車上把那份報紙拿下來，將頭版攤開來後
，我問帶頭騎的人：「你在路邊看到的小女孩是不是她？」
二十二年前的頭版新聞印著一張照片，正是被殺害的那名小女童，雖然臉部有打馬賽克，
但還是能看到她所穿著的童裝。
帶頭騎的人一看到那張照片，臉上頓時血色全失，然後慢慢點了個頭。
「對，就是她……」
******
救護車來把那三名年輕人送去醫院後，我也開車踏上了歸途。
我路上一直在想那三名年輕人出車禍的原因，會不會是因為他們沒有在那台販賣機購買報
紙呢？
小女孩的出現，應該是想叫他們回去買報紙吧，因為那些報紙中，有著某人想傳達的訊息
……
二十二年前，這起案件曾經出現警察刑求跟證據不足的傳聞，但一直沒有被重視過，對社
會大眾來說，只要有人去擔這個罪就夠了，加上兇手已經被處決，若再重啟調查，只會讓
警察蒙羞而已。
有人想告訴世人，這起案件另有隱情，警察捉錯人了，所以才會在當年收購報紙、並擺設
那台販賣機。
小女孩的出現正是驗證了這一點，她知道被抓的人並不是殺她的人，所以才會現身叫那些
年輕人回去買報紙，只要這件事成為話題，就有機會再重啟調查……
擺設那台報紙販賣機的，應該就是小女孩或那名代罪羔羊的家人吧，兩邊一定都希望案子
能重新調查，抓到真正的凶手。
報紙販賣機裡，那一天的頭版被定格住，不會再更動了。
但未來的頭版呢？有機會看到翻案的一天嗎？
關於這點，就要看我們這些買下報紙的人，能不能將這個訊息傳遞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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