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山村奇譚(二十一) 幽篁藏屍

看板marvel作者a810219 (千年雨)時間4年前 (2020/05/14 10:26)推噓116(116推 0噓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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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經授權者，不得將文章用於各種商業用途＊因身體不適，本來想停更一陣子，可是不好意思讓喜歡這個故事的朋友久候，所以先把之前的存稿貼上來。＊有位可愛的板友問了一個讓我非常震驚的問題－－「阿凱現在是原po的老公嗎？」這真是個美麗的誤會，我想稍稍說明一下：阿凱的人物原型來自一個長得很帥、血緣很近的親戚；女主的人物原型來自一個非常漂亮但個性很天的同事；組長原型來自組長；麗環原型來自麗環。至於我，只是一個說書人XD ＊故事內容為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第二十一回幽篁藏屍劉梓桐的臉部以極快的速度持續糜爛，散發強烈惡臭的腐肉隨著污水和穢血掉落在江雨寒臉上，順著臉頰緩緩下滑，噁心的觸感彷彿蛞蝓蠕行。江雨寒一陣反胃，正想閃躲，劉梓桐倏地伸出雙臂，因腐爛而導致白骨外露的手掌緊緊掐住她的頸項。還來不及感受到疼痛的瞬間，突有巨量的回憶排山倒海般灌入她腦中。在那些有如許多短片同時播放的記憶片段中，她看到劉梓桐慘遭殘暴虐殺的影像，跟夢中所見一模一樣，而清晰若在眼前。江雨寒痛苦地閉上眼睛，可是血淋淋的影像仍在腦海中持續上演。她下意識迴避那些過於殘酷的畫面，逐漸發現在劉梓桐的記憶裡，除了無止盡的凌虐之外，還有其他許許多多寧靜美好的回憶片段－－有外表年輕稚氣的組長和麗環，還有一位穿著淺藍花布襯衫、黑色長褲的老婆婆。這位老婆婆滿頭白髮、滿臉皺紋，但神情非常慈祥。在泛黃的影像中，她看到老婆婆微笑地牽著小小的劉梓桐去上小學、惶急地抱著小臉因高燒而通紅的劉梓桐去診所，而更多的畫面是老婆婆倚門而望，一心一意等候著唯一的小孫女放學或下班回家。她想起組長曾經告訴她，劉梓桐的奶奶一直在等她回家－－即使是遺體也好。「……妳……妳很想阿嬤吧？」江雨寒勉強從被掐緊的喉間擠出這幾個字。劉梓桐怔了一下，被鮮血染紅的雙眼直直瞠視著她。對方皮開肉綻、處處腐爛見骨的外貌非常恐怖，但江雨寒並不害怕，只覺得很可憐，因為生前所受的傷害鏤刻於靈魂，足見她是如何被那些惡人活生生凌虐到死…… 「……妳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劉梓桐殘破的嘴唇紋絲不動，江雨寒卻聽到來自她心底的聲音，淒厲而破碎。「我感應到……」江雨寒指著頸間的鬼手。像被灼傷似的，劉梓桐立刻鬆開雙手。喉間壓力一鬆，江雨寒頓時一陣嗆咳。「我知道妳遭遇到很悲慘的事，靈魂至今無法安息……很遺憾……我幫不了妳什麼……」她坐起身，輕撫著劇烈作痛的脖子，抬頭和劉梓桐對視。「妳為什麼會知道？」意外顯得有些狼狽的劉梓桐狠狠瞪著她，充血的眼球幾乎要滴出血淚。「不是妳託夢給我的嗎？」或許那不該稱為【託夢】，因為她認為對方這樣做的目的，純粹只是想嚇壞她，但一時想不到更適合的措辭。「……我沒有。」「妳沒有？」江雨寒訝異的睜大眼睛。「可是我不只一次夢到……妳在片場外面徘徊，然後被木工組那六個人抓走，他們……他們對妳……」「閉嘴！妳閉嘴！閉嘴！」劉梓桐浮在半空，激動地摀住自己的耳朵，內心尖嘯著。江雨寒識相的閉上嘴－－她強烈感覺到，對方並不想讓別人知道那些曾經發生在她身上的慘事。可是，如果不是劉梓桐【託夢】，她怎麼會屢次經歷同樣的夢境呢？正感到困惑不解，驀然感應到來自對方心底尖銳的叫囂－－「殺死她！殺死這個女人！殺死她！……可惡的女人！」江雨寒嚇了一跳，連忙爬下床，和劉梓桐保持一段安全距離。「我們無冤無仇，妳為什麼這麼恨我？」「因為妳不應該活著……」「我不應該活著？」江雨寒滿頭霧水－－她又招誰惹誰了？她雖然沒有好心到照三餐扶老太太過馬路，但自問也沒有傷害過任何人，為什麼搞得好像走到哪裡都天地不容呢？在公司時被同事聯合排擠、一群素無過節的人虎視眈眈伺機鬥掉她；難得回到從小生長的村子也無法久留，黃可馨想置她於死地，原本跟著組長的惡靈也改纏上她，她覺得自己簡直比麗環還倒楣！「妳搶走承羽，該死！」劉梓桐怒視著她，怨毒的目光彷彿想將她碎屍萬段。江雨寒想起當年掉落在片場大門的那封信，雖然組長沒有告訴她內容，但她大概猜想的到，那是一封告白的情書－－無疑劉梓桐暗戀組長，所以才會深夜在片場外面等候組長下班。然而，這跟她有個毛關係啊？「我想妳誤會了，我沒有搶走組長。除了上司和下屬的關係之外，我和組長沒有任何私情，妳要是不信……」「承羽喜歡妳！」劉梓桐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她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出來，感到很荒謬似的。「組長喜歡我？不可能的，他只是對所有的人都很好。妳跟著組長那麼多年，一定知道……」「第一次離開村子的那天晚上，承羽紅了眼眶，我從沒見他像那樣掉淚。」組長第一次離開村子？江雨寒略一思忖，想起來了－－那天晚上她留宿在阿凱家，深夜遭到劉梓桐和變態中年惡鬼的襲擊。難道是因為組長哭了，當時劉梓桐才會突然跑來找她麻煩嗎？但組長為什麼哭呢？正想發問，劉梓桐卻不給她機會，一腔怨氣持續衝進江雨寒腦中，像洶湧的海潮－－「看到妳脖子上的吻痕，承羽痛苦了一夜！妳的存在就只會帶給他痛苦，所以妳該死！妳該死！妳該死！」被血塊凝結成一束一束的長髮，隨著顛狂的怒氣在空中張牙舞爪。可是那是妳害的欸……如果不是那個中年惡鬼趁阿凱虛弱時企圖附身，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 江雨寒心裡這樣想，卻不敢說出來，因為她感覺得到劉梓桐的情緒已在失控邊緣，她不便在這個時候火上加油。「我從來不想讓任何人痛苦，如果可以的話，我倒希望可以幫助所有受苦的人脫離痛苦，例如妳，還有把妳從小撫養長大、和妳相依為命的阿嬤。」她試圖把話題從承羽身上移開，刻意提起劉梓桐內心深處最惦念的人。如果承羽真的如同劉梓桐所說的那樣喜歡她，她會非常感激，但恐怕承受不起。「……我……我的阿嬤……」提到阿嬤，劉梓桐的心境果然平靜許多，殘破扭曲的臉孔看起來似乎也沒那麼猙獰。見對方態度軟化，江雨寒繼續說：「妳阿嬤很想妳，她一直在等妳回家。」「我……」「她為妳懸了那麼多年的心，如今只求能親自安葬妳的遺體，老人家年紀大了，妳忍心讓阿嬤一輩子懷著這個遺憾嗎？」劉梓桐雙手摀住臉，殷紅的血淚從幾乎化為白骨的指縫間汩汩流出。「我知道妳為自己報了仇，雖然報仇不能讓妳復生，但作惡的壞人好歹已經得到慘痛的報應，妳為什麼還不想回家、回到妳阿嬤身邊呢？」「……妳懂什麼？」「我就是不懂，所以才要問妳。妳怕阿嬤看到妳的遺體，會活不下去嗎？我問過組長，他說阿嬤比大家所想的還堅強，她是真心想要好好安葬妳，好好替妳辦幾場法事……」「我……我不知道自己在哪裡……我……我在一個很暗很暗的地方……我張大了眼睛…… 卻什麼也看不到……」她聽到來自劉梓桐心底破碎的低泣。原來，劉梓桐並非不肯入土為安，而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被棄屍在哪裡……江雨寒不禁一陣心酸。她靠近劉梓桐，朝她伸出手，試圖碰觸她殘破的肢體。「我知道妳在哪裡，我可以感應到妳殘留的記憶……」劉梓桐倏地向後方飄移，避開她的接觸。「不用妳多事！」血紅的眼瞪了江雨寒一下，倉皇地穿牆而去。雖然劉梓桐不要她多事，但她總覺得不能袖手旁觀。隔天中午，她跑到醫院，將一本存有五百萬台幣的新存摺跟印鑑交給玉琴。「琴姐，我有事要趕回公司一趟，匯款給小島田先生的事，就麻煩妳和阿星、小鴻處理，如果錢不夠用，再跟我說。」玉琴遲疑著，不肯接過那本嶄新的存摺。「小雨，妳真的決定這麼做嗎？」「怎麼了嗎？」「五百萬不是小數目……雖然我很感激妳為了麗環的種種付出，但再怎麼說，妳和麗環非親非故，不過是認識一年多的同事，要妳出這麼大一筆錢，實在……實在……」「不要這麼說。因為蕭伯伯警告我不能再靠近防空洞，所以我只能找別人來幫忙，如果區區五百萬就能換回前輩一條命，我求之不得。」她把存摺和印鑑塞在玉琴手中。「為什麼妳對麗環這麼好？我看她常常壓榨妳替她做事欸……」小鴻不解的看著她。「不只是為了麗環前輩才這樣做，今天如果是編劇組的任何一個人出事，我都會做相同的決定。」「為什麼？」阿星瞪大眼睛。「因為你們都對我很好。我剛到公司的時候，人生地不熟，處處受到排擠和冷言冷語，只有你們護著我。」江雨寒真誠的說。阿星愣了一會兒，突然重重的拍了她的肩膀一下，一臉深受感動的樣子。「好傢伙！不枉我為了妳跟總務部門那些八婆吵架！」小鴻搔搔頭，有些不好意思。「其實這也沒什麼……我本來就看不慣那些狗眼看人低、只會巴結闆娘的哈巴狗。」「謝謝妳！小雨！等麗環好了之後，我會和麗環一起努力把這筆錢還給妳！」玉琴感激不已地握緊手上的存摺。「還不還都無所謂，只要能救回前輩就好。我等一下就要回公司，不確定什麼時候能回來，如果小島田先生在我回來之前就抵達，請你們轉告他，暫時不要輕舉妄動，特別是防空洞，千萬不能擅闖。」「這是為什麼？重金聘請那個日本人來，不就是為了進防空洞招回麗環的魂魄嗎？」小鴻問道。「我聽蕭伯伯說過，防空洞裡異常危險，一不小心將引起可怕的浩劫。」江雨寒神情嚴肅的說。「前輩是一定要救，但行動前務必從長計議，尋求萬全之策。」「我知道了，我們會等妳回來，小島田先生大概也沒那麼快來台灣，他曾經說過，確認收到匯款之後，還需要一些時間做準備。但是妳現在特地跑回公司做什麼？這一趟路這麼遠，有什麼重要的事，不能叫承羽幫妳嗎？」玉琴好奇的問。「有點私人的事要處理。」因為玉琴等人和劉梓桐不相熟，所以她不打算多說，草草帶過。她轉頭望向病床上戴著呼吸器沉睡的麗環，「前輩就麻煩你們照顧了，我會盡快回來的。」離開醫院之後，她去市場買了一大袋水果，跑到崇德宮。剛要踏上階梯，迎面就看到雷包從廟裡走出來。「嫂……小雨！在這裡遇到妳，真是太好了！」雷包興奮的三步併作兩步跑向她。「我正要去找妳呢！」「你要找我？」她不由得緊張了起來：「阿凱出事了嗎？」「沒有啊，妳不要這麼緊張，老大沒事！」江雨寒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那你找我做什麼？」她知道雷包是阿凱的好朋友，但她和雷包畢竟沒那麼熟。「這個。」雷包遞給她一張硃砂畫就的靈符。「老大叫我交給妳的。」「阿凱畫的？他終於學會畫符了？」她把那袋水果放在地上，雙手接過符紙細看。她看不懂上面的咒語敕令，只覺得字跡有如筆走龍蛇，十分飄逸靈動。「嘿啊，我剛才拿給宮主看過，宮主也說威力不差。」雷包壓低聲音說：「妳知道宮主那個人，從來不肯稱讚別人的，能讓他老人家說上一句不差，可見是很厲害了！」「這真是太好了！」她雙掌合十，真心為阿凱感到高興。「對了，嫂……小雨，妳是來看老大的嗎？」江雨寒搖搖頭，把那袋水果交給雷包，「這些水果請你拿給阿凱，不要讓他知道我來過。」「為什麼不讓他知道？」雷包一臉困惑。「老大如果知道妳來找他，一定……」「我不能打擾他。」向雷包道別之後，她往廟宇後方的竹林走去，看著那坐落在光影婆娑間的紅瓦厝。她一直找不到時間再來這裡……但願等劉梓桐的事處理好之後，可以把爺爺留下來的手札看完，也許能從中找到解救麗環而不破壞風天之陣的辦法。搭高鐵再轉乘計程車回到公司宿舍，已是深夜。她膽子再大，也不敢三更半夜跑去找屍體，所以只好先洗澡睡覺。整棟三層樓的透天厝只剩她一個人，不過她並不害怕，反而有點希望劉梓桐來找她，這樣她就可以獲得更多關於棄屍之地的線索。可惜，今夜劉梓桐沒有來找她。她很難得地睡了一個好覺，沒有被嚇醒，也沒有惡夢。隔天上午她搭計程車到出現在夢境中的片場－－隸屬公司的片場大大小小十幾個，劉梓桐當年工作的地方只是其中一個規模較大的。她站在電動格柵門外。這裡就是監視器拍到的地方。劉梓桐當時在這裡徘徊，然後在監視器照不到的死角被那六個壞人拖走，拖到蘆葦叢中。江雨寒四處張望，片場外面非常荒涼，因為拍片的時候常會用到爆破效果，片場自然不能蓋在熱鬧人多的地方。這附近除了荒地，就是農地，有甘蔗田、水稻田、玉米田，看不到跟夢中相似的蘆葦叢。即使是荒地，上面長的也是匍匐的小花蔓澤蘭和菟絲子。就算曾經有蘆葦叢，事隔這麼多年，或許早就沒有了。看來，要找出劉梓桐被棄屍的地點，沒有想像中的容易。正想到周圍農田找找看有沒有在地人可以打聽，一名外送員騎著機車過來，片場大門同時開啟，從裡面走出幾名年輕女子。其中一名短髮女子驚訝的看著她：「小雨？妳怎麼會在這裡？編劇組不是外出取材嗎？我知道了！妳是來找組長的吧？怎麼不進來呢？忘了帶門禁卡？」江雨寒有點認得她，據說是阿星暗戀的對象，好像叫做阿良吧？「組長在這裡？」她這次回來沒有跟組長聯絡，還以為他在公司。「對啊！組長一大早就來了，要我幫妳叫他嗎？」阿良熱心的說。「不用了，謝謝。我不是來找組長的。」「那妳來這裡做什麼？」江雨寒想了一下，決定向阿良打聽：「我在找蘆葦叢，妳知道這附近哪裡有蘆葦嗎？」「蘆葦？我不知道欸，沒注意過這種東西。喂！妳們誰知道哪裡有蘆葦？」阿良問那些正在付錢、提飲料的同事。大家都搖搖頭。「那竹林呢？附近有竹林嗎？」江雨寒連忙問。根據她的夢境，劉梓桐最後被拖到一個潮濕而陰暗的竹林，如果能找到跟夢中相同景象的竹林，那找不到蘆葦叢也沒關係了。「沒看過。」大家還是搖頭。「不好意思哦，小雨，沒能幫上妳的忙。」阿良歉然的說。「沒有關係，我自己再找找看。」幾名女職員提著大袋小袋的手搖飲料走回片場，那位外送員仍在原地數錢。數完收好之後，突然抬起頭對她說：「小姐，妳在找竹林喔？我知道哪裡有欸！」「真的嗎？在哪裡？」她連忙問。「從這裡一直走一直走，走大概十幾二十分鐘，有一座五百山，山下面就有一大片竹林。」年輕的外送員指著一個方向。江雨寒朝那個方向看過去，確實隱約可見數座連緜的小山丘橫卧在玉米田和甘蔗田後方，跟山村裡高聳入雲的峰巒比起來低矮多了，不注意看還沒發現。「五百山？」她覺得這個名字好奇怪。「人家說山上有五百個墳墓，所以就叫做五百山。其實不只五百個而已啦，那邊好幾座山頭都是啊！妳看山上那些白白的都是墳墓。」「喔。」江雨寒點點頭，思考著要怎麼從這裡走過去。想到達那裡，勢必要徒步跋涉大片剛灌溉過的水稻田、茂密的甘蔗園和青紗帳似的玉米田，還有一些長滿雜草的荒地。她不禁躊躇。「這路不好走欸，而且草叢裡面可能有毒蛇，從外面小路繞一圈過去比較安全啦，只是遠了一點……不然我騎車載妳過去好了！」外送員好心的說。「真的可以嗎？」江雨寒喜出望外。這樣她就不用艱辛的穿過那些農田和荒地了。「太感謝你了！」「小事啦！上來吧！」正想上車，突然一隻大手從後方按住她的肩膀。「不用了，我載她就好。」耳邊傳來承羽的聲音。承羽將汽車停在距離山腳最近的產業道路，從這裡要走到隱藏在山的陰影處的那片幽深竹林，還得先穿過一段荒煙蔓草、路徑難辨的山路。「小雨，妳確定劉梓桐的遺體在這裡嗎？」江雨寒猶豫了一下，「不確定，我只是夢見她被丟棄在竹林中一個水泥砌成的水塔裡面… …」劉梓桐表示並沒有【託夢】給她。如果她做的那些夢不是因為劉梓桐的關係，那可信度或許就不高了…… 劉梓桐碰觸到她的時候，她雖然清楚看到虐殺的過程，但沒有看到棄屍地點。早知道當時應該看仔細點才對。「沒關係，我們還是進去找找看，不過這裡非常荒涼，妳務必要注意安全。」「好。」此時天空突然烏雲密布，陰風陣陣，她紥成馬尾的長髮和頸間的圍巾在風中狂颭。「妳脖子上的傷痕……還沒好嗎？」他注意到她從不離身的圍巾。圍巾被突如其來的強風吹亂了，她索性拿下來，露出四條發黑的爪痕，還有一大片新增的雙掌勒痕，橫在白皙頸間，像一隻展翅的黑色玉帶鳳蝶。「這個是？」他大吃一驚，看著勒痕的眼神充滿不忍。「又是劉梓桐？」江雨寒苦笑了一下，點點頭。承羽深吸一口氣，「……是我的錯，我……」他不禁為自己的軟弱感到懊悔－－因為不忍心見冤死的劉梓桐魂飛魄散，卻連累了小雨……劉梓桐固然遭遇堪憐，但小雨何嘗不是無辜受害？她打斷他自責的話語：「這不關組長的事，是劉梓桐的怨念太強烈。我們快去找出她的遺體吧！如果能順利找到就好了。」承羽走在前方，撥開兩側攔路的樹枝和雜草，細心地為跟在身後的江雨寒開道。她看了一眼左邊山丘上那櫛比鱗次、數量驚人的墳塋，頓時頭皮發麻。劉梓桐死得那麼慘，如果真的被棄屍在陰氣這麼重的地方，也難怪她化為厲鬼、陰魂不散了……她忍不住這樣想。 -- 風煙欲散 https://i.imgur.com/rjkoERx.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