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 我叫莉莉，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原文標題：I'm Lily Madwhip and When It Rains, It Pours
原文連結：https://www.reddit.com/r/nosleep/comments/bhcdtz/im_lily_madwhip_and_w
hen_it_rains_it_pours/?utm_medium=android_app&utm_source=share
莉莉系列-19
廢話先說在前面：
非常抱歉，因為個人原因斷更了很久（跪下），雖然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要看，但我接下來會
盡量速速追上進度（4集），再次向大家道歉，有誤也麻煩指正，感恩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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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莉莉˙麥德維，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我站在雨中，盯著聖橡樹墓園中那塊光滑墓碑上的名字。原本上頭只有一個名字，只有全大
寫的羅傑˙T˙麥德維，下方用草寫刻著「摯愛的兒子」。現在，不僅寫著羅傑˙T，上方還
有另一個名字：凱瑟琳˙B。我們家的姓氏麥德維則大大的刻在底部，相當醒目。有人在墓
碑旁擺了一個插著花的小塑膠花瓶。不知道是不是我爸放的，也可能是我放的，這個新的我
。
我應該要帶把傘來的。
「媽媽。」我對石碑說。「是我，莉莉。我寫了一封信給妳，但整張被雨淋濕了。我就直接
唸給妳聽，好嗎？親愛的媽媽，我想妳。我很抱歉，我害妳死掉了。我保證會把這件事處理
好，請不要腐爛得太快。愛妳的莉莉敬上。」我停頓了一下。「羅傑，我沒有寫東西給你，
反正你也不在那裡面了。你去哪裡了？你跟黑卡蒂在一起嗎？噢，對了，你聽不見我說這些
。呃…愛你的莉莉敬上。」
我把浸濕的信紙擺在插著花的塑膠花瓶下面。
「嘿，莉莉，妳要拿我的傘嗎？」賈麥爾問我，並走到我身後。他陪我一起走到墓園來，這
是一條很遠的路，但也讓我有時間能把妖怪女、黑卡蒂以及帷幕的事告訴他。我還告訴他我
母親並沒有死掉，她在車禍中活了下來，是黑卡蒂對事情動了手腳。我甚至不記得她的葬禮
。要是你不記得事情有發生，那就跟真的沒發生過一樣好。但我也擔心…要是我有天醒來就
記得了怎麼辦？
「我不配撐傘。」
賈麥爾將他的黑色雨傘舉到我頭上。他穿著黃色的雨衣和雨鞋，所以也沒必用撐傘保持身體
乾燥。「妳要是得了肺炎就沒辦法對抗巫婆女王了。」
我吸吸鼻子，忍不住無聲哭了起來，我確保自己的身體不要顫抖，賈麥爾才不會發現我在哭
。「你聽起來跟她好像。」我擦擦眼睛，對他說。
「抱歉。」
「沒事。」
我們並肩在雨中走著，賈麥爾讓我拿著他的傘。「反正我喜歡雨落在雨衣上的感覺。」他說
。「下次妳應該要穿雨衣。我是不是聽起來又像妳媽媽了？」
「對，你別再說了。」
至少我穿了靴子。要是我穿的是球鞋，我的襪子也會跟著溼答答的。我最痛恨濕襪子擠在鞋
子裡的感覺。有些雨滴從靴子口跑進去，但沒有多到讓我的襪子濕透，只是有點濕。有點濕
是沒關係的，溼答答就不行了。得肺炎也不行。
我們走到家裡附近時，我看見我家街角有個黑影，是狗的形狀。起初我感到有點驚慌，但隨
著我們靠近，我發現那只是個消防栓。可能也不是真的是狗的形狀，或許是我的眼睛在耍我
。我媽會說我只是看見了自己想看見的東西，但若真是如此，在我回到家的時候，我就應該
看見她站在門口，但我卻沒有。
一走到我家前廊，我便將傘還給賈麥爾。「妳現在要怎麼做？」他問，仍站在雨中。他將頭
向後傾，喝了幾滴雨水。
「我還不知道。」我沒有完全說實話，我有一些想法，但還不確定要怎麼施行。
「嗯，需要幫忙的話就告訴我。」他向外走，又再度轉身。「真希望我能看見妳看見的事物
。」
賈麥爾向他家跑。一到家，他便回頭向我揮手。他可能以為我在看著他，確保他平安到家，
但他就住在我家隔壁，離我家門廊才十二公尺而已，所以我並不是太擔心。我只是在想著多
希望自己能看不見這些東西，要是可以的話，我會很樂意把這些能力送他。我朝他揮揮手，
走進家裡。
進到屋內，我將濕掉的靴子和外套脫掉，並襪子剝下來，扔在洗衣房的門口。它們可能不應
該丟在那，但我現在沒心思管這個。我爸穿著外套在廚房等我，他的表情像是我又把貓放出
家門一樣，但我們沒養貓，也從沒養過貓，所以我不知道他幹嘛露出這種表情。或許我們現
在有養貓？然後因為我不知道這件事，就把貓放出去了？要是我們有養貓的話，家裡應該會
有飼料碗跟水才對。我想應該是沒有貓，真希望我們有養貓。
「妳跑去哪裡了？」他問。
「呃…。」我不太想讓他知道我去哪裡。「我跟賈麥爾去採水坑了。」
讚讚。
「我走遍了整個社區，莉莉，妳不在這附近。」他遞給我一條紫色毛巾，聞起來有花香。我
用毛巾擦擦臉，想像自己躺在花海中。「妳全身都溼透了。我們沒時間了，去把妳的靴子穿
上，再十分鐘就要去見治療師了，車程要花上二十分鐘。」
噢，好哦，我又要開始見治療師了？讚哦。或許還是同一個，克絲蒂小姐，我以前都是去見
她，不過她在吃了某個東西之後引發過敏死了。也許我在這個新的現實世界中警告過她了，
那不就很…克絲蒂小姐還活著，我母親卻死了。想到這就讓我難過。別再想了。莉莉。
「我能帶巴斯洽去嗎？」
「妳在講什麼？」他皺起眉。「當然不行。」
這讓我又開始難過。
我又把衣服穿上，我們坐進我爸的紅色VW金龜車中，這台車好醜。我爸的舊車被撞壞之後，
他和我媽買了一台小休旅車。真希望我們還有那台小休旅車，但既然只剩下我和我爸，我想
我們可能不需要一台小休旅車了。真希望當我把問題處理好，並把媽媽帶回來後，我們還擁
有那台小休旅車。這台車看起來就像是半顆蘋果噗噗噗的開在路上。現在我再想想，我爸開
車的速度比我記得的要慢上許多，他看起來甚至有點緊張。不知道他是不是怪罪自己害了媽
媽和羅傑。
他從後照鏡中看著我。「我講過幾遍了，不可以沒跟我說要去哪就隨便亂跑？」
我想了想。「十一次？」
「五十四次。」他就事論事的說。那真是…很多次。我還以為猜十一遍算多了。我不知道他
是不是真的講過五十四遍，但我很訝異他竟然記得。超過三次我可能就記不得了。「我也不
喜歡妳跟賈麥爾一起玩，他太鼓勵妳的那些幻想了。」
「幻想？」他是什麼意思？他知道這都是真的，去年爸爸差點死掉之後，我們就把一切講清
楚了，我可以說是救了他的命欸。
十九分鐘又三十秒之後，我們開進一棟小磚造辦公大樓的停車場。我從沒來過這裡，或者我
來過，我已經搞不清楚了。這讓我很擔心，我怕有天醒來，我會把到目前為止的一切都記起
來，從車禍到現在所改變過的一切。又有誰能確保改變是從何開始的呢？也許黑卡蒂對我做
的這件事，這個全新的現實世界，是一路回溯到我出生的那天。我已經不知道還有什麼是我
不知道的了。一想到這就讓我的頭好痛。
我爸走出這台醜不拉基的金龜車，並彎腰進來看我。「妳要下車嗎？克雷醫生在等妳了。」
「克雷醫生？」
我們走進一間精緻的辦公室，一切似乎都是木製的。有些東西顯然是木頭做的，但就連牆壁
上的壁紙看起來都像是木頭，也許那就是木頭。但這棟建築的外面是磚塊，所以我猜這是假
木頭，畢竟我沒來過這裡。我想自己應該會記得這個地方，所有椅子的形狀都讓妳像是坐在
一隻大手上。彷彿那些巨大的手從地毯下長出來，你則把屁股放在那些手上。某個可憐的巨
人手被剁下來給小孩坐，有的人還會在上面一邊放屁，一邊等著和治療師聊自己為什麼會尿
床。
我不是那種小孩，別誤會了。
一位嬌小的白髮女士帶著眼鏡，坐在一張巨大的橡木桌後頭。她正在用一台幾乎是她兩倍大
的電腦上打字，她的眼鏡也超大，就像是有人抓了一個小孩，把她變成一百歲，再把她塞進
大人的衣服裡，要她使用大人的設備。看見我時，她透過鏡片朝鼻尖的方向看我，眼鏡讓她
的眼睛比原本大了十倍。
「噢，哈囉，莉莉。」她發出很尖銳的聲音。「今天比較晚到啊？」
我爸對她低喃了幾句我沒聽懂的話。
這位嬌小的女士對他露出所有嬌小的老太太會對一般人出現的甜笑。「下雨天是不是讓大家
心情變差了？」
我正準備要回答自己有多喜歡下雨天──我真的喜歡，我最愛下雨天。我最愛的是夏季的雨
天，陽光仍然炙熱，而雲朵因為肚子餓而發出轟隆隆的聲音，或者是上帝在玩保齡球…我剛
剛說到哪了？噢，對啦，我正準備要回答時，有人從另一間辦公室走了出來
──菲力斯˙黃鼠狼男。
他的頭髮梳得很整齊，還帶著一副眼鏡，讓他看起來有點聰明，但這很顯然就是他。他站在
我正前方，帶著他的黃鼠狼臉頰、黃鼠狼鼻子，還有像豆子般的黃鼠狼小眼睛。不過他看起
來比較沒有那麼黃鼠狼，不知道是為什麼，可能是因為他穿著一套灰色的西裝，而不是老舊
骯髒的襯衫和長褲。或是因為他顯然洗了個澡，還刷過牙。他對我微笑，我只想對他嘶吼。
我感覺自己在看著另一個版本的菲力斯。
「哈囉，約翰。哈囉，莉莉。」他說。
「黃鼠狼男！」我大吼，並衝到我爸身後。爸爸將手伸到背後，試圖把我拉到前面，但我才
不要當人肉盾牌。不要，這位先生，你來保護我，你才是大人。
菲力斯歪著頭，將手伸進他的外套裡並看著我，彷彿他出現似曾相識的感覺。似曾相識就是
當你看見或在做某件事時，感覺自己已經看過或做過了，但又不記得是什麼時候。每當我預
知未來時，就經常出現這種感覺。過了一下，他似乎甩掉了這個念頭，愉快地對我微笑。
「今天很調皮啊？」他問。他掩飾不了那股濃濃的鼻音，雖說其他部分讓我懷疑這到底是不
是他，但這個男人試圖殺掉我的好朋友梅蒂思，我絕不會搞錯他的聲音！嗯，好吧，她應該
算是我的第三好朋友。
我把手彎成爪子狀，雖然不知道有什麼用，但或許我能抓出他的眼珠之類的。我爸沒有做出
什麼防備，但或許他不認得這個綁架我、把他鎖在後車廂、開車去撞樹，最後讓他陷入昏迷
的男人。「你在這裡幹嘛？」我暴怒的說。「克雷醫生呢？」
菲力斯把手放到胸前，彷彿在說：誰，我？但他沒有說出口。他反而問我爸：「狀況又變糟
了嗎？」
「我讓你看看什麼才叫狀況變糟！」我咆哮道，並往他的重要部位踢了一腳。第一條規則：
一定要攻擊重要部位。
爸爸伸出手臂擋住我，不讓我走到他前面。「妳是怎麼回事？」他邊說邊低頭瞪我。接著，
他轉向菲力斯。「她這幾天都很失常，我以為情況越來越好了，結果她有天放學回來變得很
迷茫，有點不知所措，好像把事情都忘光了…。」「爸！」我吼著。「這個人就是去年把你
鎖在後車廂的男人！他綁架我欸！你忘記了嗎？」
菲力斯搖搖頭。「又說回這個故事了，莉莉？」
「這才不是故事！嗯，好吧，這是…，但這是關於真相的故事！這不是小說！」
「我們能進去聊嗎？」我爸問，緊張的環顧辦公室。除了那位嬌小的老女士，這裡沒有其他
人，所以我不知道他在擔心誰會聽到這些話。再說了，不要跟把你的第三好朋友家燒掉的人
待在密閉空間裡。我才不要離開這個位置，因此我雙手抱胸。
「我不要進去那裏。」
想當然的，爸爸我把抓起來，把我帶進菲力斯全新的死亡巢穴。
不過這是個不錯的死亡巢穴，我猜他有請人來打掃。他的書架上有很多書，每本的書名都很
長，作者名字也很奇怪。他的桌上還有一張相片，是他和兩個人在海邊擺拍。他穿著一條泳
褲──噢，天啊，他有夠蒼白──他身旁有個小男孩，還有一位金髮的女士微笑著站在一旁
。她的笑容很真摯，彷彿站在一個長得像黃鼠狼的男人身邊讓她發自內心地感到快樂。我認
得那個男孩，我在菲力斯身上的那個吊墜上見過他，就是他那個死於梅蒂思意外造成的火災
當中的兒子。
「請坐。」菲力斯伸手比向其中一張椅子，它們長得就不像巨人的手，我猜是巨人不夠用了
。
「不要。」
爸爸緊咬著牙。「莉莉…..。」
「這個傢伙去年差點殺了我欸！我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還要把這件事講出口！他應該要去
坐電椅才對！」
「天啊，你明白我說的話了吧？」爸爸比向我，一邊對菲力斯說話，就像是要把我當成一盤
菜上給他一樣。或許他就是要這麼做，或許他之所以帶我來這裡，就是要讓菲力斯向一頭大
壞狼一樣把我吃掉。這真是一場惡夢，我待在一間擺滿書的房間，旁邊有我爸和長著黃鼠狼
臉的殺人魔，而他們看起來還像是好兄弟。
菲力斯摸著自己的臉頰。「有發生什麼可能導致這種情況的意外嗎？」
他們倆都坐下來看著我，彷彿在等我一起坐下，但我才不要。我才不接受這是一件很正常的
事，我要站在門口，等他們把注意力移開時，就能趁機逃走。
「嗯，就像我說的那樣，她前幾天從學校回家後，好像變得很迷茫。她沒有說學校有發生什
麼事，但我也不期望她會告訴我，即便可能真的有狀況發生。」
菲力斯邊聽邊點頭，他看起來像是個普通人，真是討厭死了，他明明就是條油膩膩的臭蛇。
他微笑著看向我，噢，有夠噁心，不要對我微笑。我沉著臉怒瞪向他，對他投出充滿殺氣的
目光，滿滿的殺氣。
「莉莉，這星期在學校有發生什麼事嗎？」
瞪他、瞪他、瞪他。他們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好啊，我來告訴他們。「你想知道？好啊，
我去健康中心的時候，被一個統治衣櫃的女巫襲擊了。」
他們倆都揚起眉毛，互看著彼此。接著，他們再度看向我。
「為什麼妳之前沒有告訴我，寶貝？」爸爸問。他的臉上寫著：當然是這樣，親愛的莉莉，
妳聽起來一點也不像神經病。這裡有針筒，我們要把它插進妳的手臂裡，再把妳關進牆上都
是枕頭的安靜房間裡。祝妳好夢！
「因為你從不相信我。」
「那個女巫叫什麼名字？」菲力斯交叉著手指，把他的頭擺在手上。從他的表情當中，我能
看出他那關懷的語氣全是假的，超假。他就是個假裝自己是醫生的瘋子。
「黑卡蒂。」我喃喃地說。「還有，你知道嗎？她把她走廊爆炸的問題推到我頭上，但那明
明就是你的錯──是你！全都是因為你去年試圖殺掉梅蒂思造成的！」
菲力斯張開嘴，似乎想要回嘴。或許他準備要說「對不起」。對啦，最好是。他什麼也沒說
，而是用手指捏著自己的嘴唇，靠在椅子上不斷點著頭，就像是有些人會在汽車的儀表板上
放的那種大頭娃娃。真希望他是個大頭娃娃，這樣我就能直接把他的頭扯掉，看彈簧從他的
脖子彈出來。他又將手伸進大衣中，好像在找什麼東西。他看見我盯著他動作，有那麼一刻
，我感受到一股他的怒意。接著，他將手伸出來，握在自己的嘴前，陷入深思。
「我明白了……。」他終於開口。「這麼說，妳之前的那些幻想都串得起來了。」他對我爸
爸點點頭。「我又成為她故事中的壞人了。」
「這才不是幻想！」我跑過去抓住爸爸的袖子，用力瞪著他。如果最高十分的話，這個瞪大
概有九分之高，甚至九點五分，我們數學課正好在教小數點。我不在乎菲力斯是否假裝自己
是治療師，我只需要說服我爸就好。拜託，爸爸，就這麼一次就好，相信我！
他又露出那張熟悉的悲傷表情。在黑卡蒂出現之前，我們的感情才終於穩固了，我們處得很
好，他還教我打鼓。現在看來，一切全都瓦解了。
菲力斯從書桌的其中一個抽屜中拿出一個資料夾，開始翻閱。他時不時的瞥向我，眼鏡滑到
鼻頭，所以他要抬起頭看我。我覺得他是故意這麼做，因為沒有人的眼鏡會一直滑下去，除
非他帶錯眼鏡。
「她有好好服藥嗎？」他問。
爸爸再度擔憂地看著我。「應該有吧。」
「應該？」菲力斯轉向爸爸。哈哈，爸，現在被瞪的人是你，不是我了！
「呃，工作關係，我很晚才能回家。」爸爸像綿羊般怯懦地聳聳肩。這種形容方式真是奇怪
，因為羊又不會聳肩，我甚至不知道牠們有沒有肩膀。我無法想像沒有肩膀是什麼樣子，要
是無法聳肩的話，你要怎麼對他人表示自己不知道或是不在乎？「她上床睡覺時，我通常都
還沒回家，她說自己有在吃藥。」
「什麼藥？我沒有在吃藥啊。」
爸爸嘆了口氣。
「噢，天啊。」菲力斯說著，闔上了資料夾，再度被靠著椅子。「莉莉，我們談過了，那些
藥能幫助妳集中注意。」
「我不知道你在講什麼！」我看著爸爸，但他將頭別開。「事情不是這樣的！黑卡蒂改變了
一切！」
菲力斯清清喉嚨，接著，他從先前那個資料夾中拿出幾張紙。「不如我們來喚醒一下記憶？
嗯哼，莉莉幻想她的母親在一年半前那場嚴重的車禍中存活了下來──」
「我應該在這裡嗎？」爸爸打斷了他。
「啊，你最好先出去。」
「不行！」我吼著抓住爸爸，試圖讓他坐下。但他還是起身了，因為他是個大人，而我根本
沒有力氣能拉住他。「爸爸，不要走！」
他跪下來抱著我，接著緊緊地盯著我。如果說我剛剛的眼神有九點五分，他的大概有十二分
。真希望他能教我怎麼這樣瞪人。「妳必須待在這裡和克雷醫生聊聊，乖乖聽話。」
「可是，爸──」
「聽話，莉莉。」他用著那種「要是妳忤逆我，我就把妳心愛的東西通通沒收」的口氣，我
很熟悉。接著，他起身看著菲力斯，點點頭後走出了房間，回到那個全是木頭的房間，還有
那位嬌小的老女士。我也想要出去，而不是和這個全新的菲力斯待在一起……，那個試圖殺
掉我第三好朋友梅蒂思的菲力斯。
等他關上門後，菲力斯盯著我。「我們要繼續嗎？」他再次讀著那張紙，彷彿在低喃著購物
清單一般。「咳咳，莉莉幻想她的母親在一年半前那場嚴重的車禍中存活了下來，她想像出
神靈的聲音警告自己周圍有危險正在逼近，她還遇見了其他同樣具有超能力的──」
「那不是超能力。」我咕噥著。「那是天賦，你很清楚。你也有一個天賦。」
菲力斯靜靜地看著我許久，接著，他的表情變得像是訓狗師看見狗狗尿在地板上而不是便盆
時的樣子。「抱歉。」他說。「其他同樣具有天賦的人，他們集結起來對抗一個名為薩謬爾
的強大復仇者。」
「是薩邁爾。」
他同情地看向我，我實在受不了菲力斯˙黃鼠狼臉˙克雷用同情的表情看我。
「我知道正確的念法。」我對他說。「而且我不是笨蛋，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你不知道，
因為這是新的你。我媽現在死了，但她原本沒有死掉。巴斯洽還在我身邊，這就代表我忘記
名字的那個融化芭比也還在梅蒂思手上。」
菲力斯開始在他手上那張紙上寫著字。「沒錯，梅蒂思，妳以前也提過她。」
「所以拉吉爾可能也還在你的首飾盒裡。」
菲力斯停下了手，皺起額頭。
「妳說我的壽司盒裡有辣雞肉？」
「蛤？不是。」
他眨眨眼，接著甩甩頭拋開臉上的困惑。「我就說這聽起來也太奇怪了。」
「我是說，你的『首飾盒』裡有拉吉爾，拉、吉、爾。就是那個裝著你兒子喬伊相片的吊墜
盒。」
菲力斯停下筆，緩緩看向我。「妳是怎麼知道我的吊墜盒？」
我將雙手抱胸，怒瞪著他。「去年我和我媽到醫院檢查我的腦袋時，你展示給我看的。」
他再度將手伸進外套，他剛剛就一直在這麼做…不斷摸著那個吊墜盒。他總是隨身攜帶著，
除了去年我們最終對峙的時候，他把吊墜盒扔給了我。後來，薩邁爾又從我這裡拿走，給了
其他人。但這已經是過去的事了，這是現在，他一定又重新擁有吊墜盒了。
「你還帶著它，對吧？」我問他。
菲力斯拉出吊墜盒，握在手中看著，又看向我，再看向它，又看向我。他的目光陷入呆滯，
就像是我在寵物店盯著那些我想養的動物時一樣。接著，他突然變回正常，但相當困惑地用
兩分的眼神瞪著我看。「我從未給你看過這個，我應該要問妳是否翻過我的私人物品，但是
──」
「──但是你已經知道了，因為你能夠知道事情，那些人們不想告訴你的事情。那些秘密。
」
「這是什麼？」我以為菲力斯已經夠蒼白了，但他卻變得更加慘白，超級白。如果說皮膚白
是一種超能力，那他大概就是白巨人浩克。他的眼神四處流轉，彷彿有人在他面前放了一本
超大的書，而他嘗試要閱讀，但他眼前什麼也沒有。「我不──我不明白，今天妳走進門時
，我就感覺到了。我們已經進行了一年多的療程，但我知道…我以前都知道，妳說的那些全
是妳的幻想。可是今天…今天，我知道它們不是。」
噢，天啊，我好討厭接下來要做的事。
「黃鼠狼先──我是說，克雷醫生….我需要你幫我阻止黑卡蒂。」
菲力斯點點頭，陰冷地盯著我。「沒錯，沒錯，妳需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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