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人間傳說》第十章 四處為家的孤兒
在飄著雨的街道上，路人們紛紛的走避這突然降下的雨，卻有一個孤單淒涼的身影窩在一
角，
默默承受著天上降下來的雨。匆匆要趕回家的慕璇，為這可憐的身影所撼動，
曾經她也有過一個同樣年紀的可愛兒子，只是孩子還沒能長大，就因為生病而離開了世界
。
突然天上的雨不再滴落在他的身上，男孩抬起頭來，眼神對向了蹲下來幫他擋雨的慕璇。
「很冷吧，跟阿姨我回家好嗎？」
其實她對這孩子一無所知，也不知道這麼做是對不對，慕璇很擔心孩子會不會以為她是奇
怪的大人，可是她實在放不下這個孩子，沒辦法像別人一樣裝作沒看到的走掉。
看著慕璇，男孩知道她是真心的，可是他還是搖了搖頭，因為他不想害了慕璇，
雖然在慕璇眼中他是個幼小需要保護的小孩子，可是其實他是活了上千年的妖怪，
擁有一種為收留他的家庭帶來災厄的能力，所以這上千年來，
他經歷了眼看珍惜他的家人家破人亡的慘劇，或是因為自己的能力被拋棄。
「不行！我決定了！你一定要跟我回家。」
打定了主意，慕璇不容拒絕的硬要男孩跟他回家，讓慕璇洗完澡後，慕璇也幫他吹乾頭髮
，他感覺好舒服，好像全身都暖了起來一 樣。隨後慕璇輕輕的將他抱住，那瞬間，關於
慕璇孩子的記憶全流進他腦袋裡。這本來就是他擁有的能力，讓他可以藉此扮演好一個家
庭裡他需要扮演的模樣。
看到過去慕璇是多麼疼愛自己的孩子，然後失去孩子時又是哭得多傷心。
他既羨慕慕璇的孩子，也很同情慕璇。於是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他照著慕璇記憶裡的模樣
扮演她的孩子。慕璇覺得一切都很神奇，心想自己跟孩子的相遇不是偶然，認為他是代替
離開的孩子回到她的身邊，還為他取名為「梓堯」。
「小政!快來喝你最喜歡的柳橙汁!」
慕璇沒發現自己叫錯叫了自己過世孩子的名字，梓堯卻是在聽到叫喚聲後馬上跑了過來。
當然其實他也並沒有那麼喜歡柳橙汁，其實喜歡柳橙汁的人是小政，但為了扮演慕璇心中
小政的代替品位置，他總是表面的很滿足的樣子喝著柳橙汁，像是他就那麼喜歡一樣。這
對他來說不是什麼迫於無奈的勉強，而是對慕璇的一片心意。
將梓堯哄睡後，慕璇躺在床上，想起從前，偶爾小政會因為害怕自己一個人睡跑過來跟她
擠，她先是因為想起那時候小政可愛的模樣而笑著，接著又因為體認到小政已經不在了的
這個事實，臉一下又垮了下來。卻就在這時候，房門被推開來了，一個小小的身影，張著
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她，就像時間回到了那時小政還活著在這個家的時候一樣。
「媽媽…我可以跟妳一起睡嗎？」
同樣拎著一件小被單的身影，慕璇趕緊衝下床去抱住他。
「當然可以啊!」
這只是他們溫馨生活的其中一幕，有時她也覺得一切像做夢一樣難以置信，看著院子那開
心嬉戲的小小身影，她完全笑開了，一整個無法自拔，
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感到這麼幸福而開懷大笑了，自從小政離開了之後，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因為這樣而感到幸福，總覺得不管是對先一步離開了的小政，或
不管有意或無意用以代替小政的梓堯有點過意不去。
但下一秒梓堯那像是邀請她加入遊戲的表情，又讓她忘記一切，只顧與梓堯開心的玩著，
只想享受這一刻意外的小小幸福。
總是想著再一天就好，就最後再一天就好，他不想回去過著孤單一個人流浪的日子，直到
一切再也來不及。就在慕璇倒下的那一瞬間，他後悔了，止不住的淚不斷落了下來。突然
爆發急症的慕璇，儘管梓堯在怎麼聲嘶力竭地哭喊著，也無法挽回她漸漸逝去的生命，甚
至沒能在最後留下一言片語。
慕璇已經離開這個家好多天了，梓堯一個人待在空無一人的房子裡，拒絕跟所有親戚回他
們家，他只想在這一個人回憶著與慕璇的過往。不是捨不得不用風吹雨打的日子，對他來
說沒有慕璇的這房子沒有任何意義，
唯一讓他駐留的是與慕璇一起在這屋子裡生活的點點滴滴。
像是將自己從世界自我放逐般，梓堯持續著這樣的生活，即便是不冷的春天，屋裡的空氣
都感覺像是無比冰冷，梓堯之後沒再笑過。
突然靜寂的空間響起了聲音，不想被人打擾的他，身體慢慢淡化隱去了身形，這本來就是
他所擁有的能力，除了慕璇那樣對某人有強烈思念的人才能看見隱藏起來的他。
「妳看，這裡就是我小阿姨的房子，還不錯吧。我媽是她唯一的親人，她去世以後房子就
歸我們家了，我媽說給我們以後結婚當新房。
「可是不是說還有留下一個孩子嗎?以後房子還是要還他的啊?」
「孩子能怎樣!他什麼都不懂!再慢慢把房子弄過來不就好了!」
「什麼嘛，怎麼可以這樣，你好壞喔哈哈。」
聽到他們惡毒的話語後，梓堯有了決定，他要當他們的孩子，
他要日日夜夜不管他們喜不喜歡的纏住他們!盡可能跟他們越親近越好，
這樣他們受到他的影響才會更強烈!於是梓堯的身體開始閃現，恢復成人可見的模樣。
「啊!你在這啊!剛都沒有看到你，還以為你不在家。我媽讓我來看看你過的怎樣，你一個
小孩子自己過是不行的，我想我們過來這裡照顧你吧?」
其實心裡根本不在乎梓堯會怎樣，還希望他不存在更好，說著有口無心的假話，他根本不
擔心梓堯說出不要不想之類的話，反正到時他還是會不顧梓堯意願的硬搬進來，但梓堯的
反應卻出乎他的意料。
「好啊!我們一起住吧!」
看著本來好像還死氣沉沉的梓堯突然轉為開朗的模樣，轉變之大讓兩人感到匪夷所思。
「喔…那就這樣說定了，我們先過來住，再慢慢搬東西過來…」
兩人說完走到其他房間繼續觀看，忍不住的批評起梓堯。
「搞什麼!那小子怪詭異的，不是說他每天都因為失去媽媽而死氣沉沉的，
怎麼一聽說要跟我們一起生活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那麼開心。」
「對啊…他超怪的耶…噁，真的要跟他一起生活嗎…雖然也可能是因為突然失去家人打擊
太大，不能想辦法把他送走嗎?」
「這個嘛…倒也應該不是沒有辦法啦，我們再想想吧…」
就在兩人算計著一切的時候，卻驚見梓堯冷不防的突然出現，兩人嚇得面無血色，深怕梓
堯聽到了他們說的話。
「你…」
「媽媽說有客人來一定不能怠慢客人，這是媽媽向來會準備好放在冰箱的果汁，請用。」
「好好好，謝謝。」
一邊膽戰心驚的喝著，他看著梓堯開心笑著的模樣，猜想梓堯應該是沒聽見吧，才沒幾歲
的孩子如果真的聽見了哪有辦法裝的那麼像。
那天之後梓堯無時不刻的纏住他們，不管兩人願不願意，日日夜夜的非要跟他們在一起，
每夜就算門被鎖上梓堯還是不關敲著門說要一起開心幸福的睡覺。不管遭到怎樣的責罵都
無法阻止梓堯，他依然一臉開心的黏上來。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兩人本來很健康的身體
突然急速惡化，體重狂掉了幾十公斤。最後即便兩人猜想是因梓堯之故，房子都不敢要了
，行李也不拿的就逃離這個家，還是躲不過厄運的糾纏，
在不久後因為病越加深而病死。連帶著他們回家後像是厄運也給帶回家一樣，家裡倒楣的
事情不斷發生，養了幾十年的盆栽莫名其妙的枯死，
睡覺睡一睡還驚見天花板突然裂開來，嚇得晚整都不敢睡覺。而在兒子與未過門的媳婦過
世後，慕璇的姊姊在傷心之餘，也忍不住慶幸可怕的厄運終於停止了。那個時間裡無時不
刻她都活在恐懼之中，在醫院沒日沒夜的顧著病重的兒子，才回家要休息一下，突然就接
到鄰居通知她家的車突然無故的起火。這種事屢見不鮮，讓她疲於奔命。時常也是剛買回
家的菜沒多久就突然壞掉，保存期限還很久的鮮奶會散發出臭味。而那之後，沒人去注意
到的梓堯，也從此不知去向。後來她知道是自己的貪念害了自己家人，將妹妹的房子捐了
出去給孤兒院。不過儘管如此，她還是每夜睡不安穩，擔心哪天還會再有壞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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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羽孰輕，豈負累世之塵。泰山之重，人前無語崩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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