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屍巷 – 人為何物
原文網址：http://bit.ly/2FkFh2D
愷妍發射出去的子彈，不偏不倚地射中關著店長的培養罐玻璃上。但玻璃似乎是防彈的，只裂了一角。愷妍悲憤地將全部的子彈都打了出去。玻璃最後承受不住裡面液體的壓力，破裂開來。店長順著破口一起滑出，像是被嗆到一樣，在地上不停的咳嗽。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白衣女士，都被愷妍的行動嚇到。Ms.W是最先恢復反應的人，她趁警衛還沒恢復舉槍之前，擊斃了周圍的警衛。
「天呀......我好像要被美酒給嗆死一樣。」店長手撐著地，開玩笑地說。
「店長！」菲菲激動地衝上前去抱著店長，也不管店長身上還有著對他們來說有毒的血液。
白衣女士不敢相信地看著愷妍：「你竟然這麼愚蠢！？我不是都說了，我們還有機會將天樂的意識移植到他身上嗎！」
愷妍的眼睛紅腫，但已經不再流淚，苦笑地看著她：「就像你跟王老師一樣，你們絕對不會是同一個人。而天樂就是天樂，就算你的複製人長得再像他，也都不會是他。」
白衣女士怒視著他們一行人，Ms.W則將槍指著她：「不會再有人來了，『母親』。一切都結束了。」
此時，牆上的廣播突然響起冰冷的機械聲：「警告，病毒感染區域已超過基地可恢復範圍，依照收容失效處理規範，基地將於十五分鐘內切換為『清理模式』，請各位保持鎮定，停留在原地，不要任意移動。警告，病毒......」
「『清理模式』？那是什麼？」愷妍看著白衣女士。
白衣女士萬念俱灰地嘆了口氣，放開原本緊緊抓住的小男孩。小男孩見狀立刻衝到愷妍身後躲了起來，膽小地偷看著白衣女士。
Ms.W激動地大喊：「我們要快點逃出去！『清理模式』就是這個基地的抹殺機制，系統已經判定這個基地出現收容失效的事件了。我們只剩下十五分鐘可以出去！再不離開的話，我們都會死在這邊的！」
「已經出不去了喔！W。」白衣女士平淡地說：「都在機構這麼久了，你還不懂機構的作風嗎？」
眾人注視著白衣女士。
「你聽。」白衣女士手指著天花板，可以開始聽到轟轟轟的聲音，越來越接近，越來越大聲。
「這座基地是建在海底的。一但開始『清理』，就會從第一層直接將海水灌進來，淹沒整個基地。不會讓你有機會可以逃走的。所謂的十五分鐘是指水灌到最後一層要花十五分鐘的意思。一但收容失效發生，機構從一開始就不會讓任何人離開的」她解釋著．
「大家全部都會死在這裡。除非你們這兩個怪物連在強大的水壓之下都能存活，那我就無話可說，但是其他的人都是必死無疑的。」白衣女士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語氣平淡，沒有任何對死亡的恐懼。
Ms.W雖然有預料到隨著活屍的蔓延，一定會觸發基地的『清理模式』，但她沒想到竟然連逃出的機會都沒有。她也很希望這時候白衣女士只是在虛張聲勢，但她跟在白衣女士身邊這麼多年了，而且又是她的複製人，她可以很明確的知道白衣女士所言不假。
「但是......」一直都沒機會發揮的店長突然舉起了手：「你一定還有留一手，對吧？」店長狡猾地笑了。
白衣女士嘴角輕微地上揚，一種英雄惜英雄的眼神，看著店長。
「沒錯！我確實有辦法可以讓你們全部離開。但是......」
白衣女士手指著愷妍跟她身後的小男孩：「你們必須讓我將天樂的意識輸入進這個複製品中。」
愷妍蹲下來抱著小男孩：「為什麼你這麼執著於這件事？」
白衣女士只是淡淡地看著她們：「我們對於怎樣才算是活著，或許在認知上有很大的差異。但我跟你一樣，都不希望天樂真的死去......畢竟他原本只是個被牽連的普通人而已。』
「事實上，早在你們過來之前，我就已經將部分的意識輸入進複製品裡了，不然你覺得，剛剛在你快要殺死我的時候，他喊了你一聲姊姊，只是偶然嗎？」愷妍看著懷裡的小男孩，男孩用著天樂的樣子，露出天真無邪的表情望著她。
「那這個小孩原本的人格呢？還有，旁邊這些其他複製人怎麼辦？」愷妍焦急疑惑地問。
白衣女士不耐煩地看著她：「你現在還有時間擔心這個嗎？，只剩下不到十五分鐘的時間，水就要灌進這一層了！我只有一個要求！把他給我。讓我完成天樂的意識轉移！然後你們就都可以離開了！」
「愷妍，我知道你很不捨，但這也是個機會，可以讓天樂重新回到你身邊，讓她試試看吧！」菲菲勸說著。Ms.W跟店長則沈默不語。
「王老師......?」愷妍像是求救一樣，看向Ms.W。
Ms.W看著不再呼吸的天樂，猶豫了一下說：「讓她試試看吧！雖然對你來說那或許不是原本的天樂，但是當移轉完成後，他確實會延續著天樂的意識。」
愷妍聽完大家的話，還是猶豫不決，此時小男孩卻伸出了手，撫摸了她的臉頰，彷彿在安慰她，告訴她沒有關係的樣子。
「快點吧！我們沒有時間了。」白衣女士催促著他們，完全不像是剛才的手下敗將一樣，重新取得現場的話語權。
一行人跟著白衣女士的步伐前進，穿過後方的暗門，店長背著天樂的身體，Ms.W用槍指著白衣女士，菲菲跟愷妍則一起牽著小男孩前進。愷妍不時地看著這個與天樂相似的男童，心中五味雜陳。
她擔憂著自己的決定，是否是正確的。她愛著天樂，也希望他可以回到自己身邊。但是透過這樣的方式，真的是對的嗎？她希望有多一點時間來思考，但無情的洪水聲，已經向他們逼近了。她只能像漂流的浮萍一樣，被其他人的決定所推擠著。
如果能再多給她一點時間，也許她就可以做出不一樣的決定。但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路的盡頭是一個精密的實驗室，裡頭放置著各式各樣的科學儀器，許多都超過愷妍對於現在科技的認知。
「這裡是......?」愷妍困惑地問著．
白衣女士沒有轉頭，自顧自地調整儀器：「我的實驗室，血清就是在這邊研究出來的。」
「能否冒昧地請問一下。」店長態度輕鬆地說：「完成之後，你準備怎麼讓我們離開這邊呢？」
白衣女士指著角落的一扇門，上頭充滿著各式不同的符號，店長看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
「你一定對機構非常的重要，才能擁有自己的傳送門。」店長敬佩地表示。
白衣女士正在操作意識轉移的儀器：「對呀，所以我其實可以根本不用管你們的死活，因為機構一定會再將我復活。」
愷妍摸著小男孩的臉，看著白衣女士：「那你為什麼改變主意要幫我們呢？」
白衣女士停了下來，像在期待什麼一樣地看著Ms.W：「因為我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改變了W。」
Ms.W疑惑地看著她，但手中的槍仍舊沒有偏移。
「W，其實是我跟機構安排的另外一個實驗，我們想知道複製基因下所生的個體，在不同的環境成長後，所做出的行為上是否也一樣。」
「你......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這件事。」Ms.W驚訝地表示。
「因為你並不需要知道，W。」白衣女士走到了小男孩身邊，牽著小男孩躺在儀器上。另一邊指示店長將天樂的身體放在另一台儀器中。
Ms.W不解地問著：「那你為什麼現在要說出來？」
白衣女士在輸入面板上進行操作，看起來意識移轉的過程已經開始了，小男孩閉上眼睛，身體偶爾發出顫抖。
「因為結果已經很明顯了，W。你不再是我了，從你決定要幫助天樂跟愷妍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走上不同的道路了。」白衣女士平靜地看著Ms.W。
「我是不可能背叛機構的，就算要我再去死一次，只要能幫助到機構，我也會去做。但是......」
「你成功了，你改變了我一直以為的觀點，人的一切並不是在基因階段就全被決定好．在服從與背叛之間，你選擇了對你來說是正確的事情。你已經不是我的複製人了。」
「看著你的改變，我覺得......也許我也可以做一些不一樣的。」白衣女士感性地說。
「我真的沒想殺死天樂，只是我們對於人跟活著的定義不太ㄧ樣，愷妍。」白衣女士看向愷妍。
「我本來是希望可以等到，他的身體成長到跟天樂現在一樣大再進行移轉，可是沒想到你們竟然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追到這來。但我向你保證，只要意識移轉完成，就算身體年齡變小了，他還是天樂，就跟你認識的他一模一樣。」她手指靈巧地調整儀器，專心地確認天樂的意識移轉沒有問題。
愷妍想著剛剛白衣女士跟W之間的對話，陷入了沈思。
她看著正在進行意識移轉的兩個身體。
「停下…..」愷妍說。
眾人訝異地看著她：「什麼？」
愷妍衝上前去，想要將小男孩抱走：「我說停下來！」
菲菲一把拉住激動地愷妍：「愷妍你在幹什麼！，天樂就快要可以復活了呀！」
「不是的......那樣並不是天樂了。」愷妍開始啜泣：「就算長得再像，記憶再真實，他都不會是原本的天樂了。」
「讓他過自己的生活吧......」愷妍跪倒在地上，不停地哽噎。
正當現場陷入一片尷尬的沈默之際，店長像是感覺到什麼一樣往門邊看去：「嗯......女士們，我想現在不是吵這個的時候喔！還記得我帶來的活屍嗎？哈哈......他們已經在走廊上了。」
最靠近門邊的W，轉頭一看，果然無數的活屍正在用走的或爬的，逐漸往他們的房間前進。作為這個基地僅存的活人，那些活屍似乎沒有打算放過他們的意思。
W象徵性地射了幾槍，擊斃了前排的幾個活屍，隨即將門關閉上鎖。
「快來幫我！」W看著店長跟菲菲。但他們都不為所動。
「我有跟大家說過，那些活屍是不會攻擊我跟菲菲的嗎？反正現在我們已經找到離開的方法了，鑰匙一定是在那個老女人身上。菲菲，不如我們將現場的人都殺光，再離開，你覺得呢？」店長充滿惡意地笑著。
「店長！？你......你是認真的嗎？」菲菲吃驚地說，其他人更是難以置信地盯著店長。
「既然已經確定有天樂這樣的人，可以對我們造成威脅，當然不可能放過他們。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殺了他們。」店長不帶笑容地看著菲菲。
Ms.W氣憤地大罵：「你這個人渣！！！」
「那......那愷妍怎麼辦？」菲菲顫抖地看著店長。
愷妍不敢相信這麼可怕的話，竟然會是從平常和藹可親的店長口中說出，驚恐地退後。店長冷漠地看著她。
「既然他已經不是我們的同類了，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吧......」店長撇開了頭，拒絕跟愷妍對上視線。
「Ｗ！快開槍！」白衣女士大喊。菲菲機靈地躲開Ms.W發射的子彈，跳到店長旁邊。
「菲菲不要......」愷妍驚恐地看著菲菲。菲菲則是一臉悲傷地說：「對不起......我沒辦法反抗。」
「我把我的血給你......」店長用力捏著菲菲的臉，迫使她把嘴打開，伸出手用力地握拳，紅色的血液從店長的手上滴進菲菲的口中。
「現在.....，殺光他們！」店長指著他們，毫無憐憫之心。
菲菲痛苦地大叫著，身體開始變形，逐漸變成大蛇的形象，過程中Ms.W一直不斷地開槍射擊，但完全沒有任何作用。
白衣女士驚訝地看著菲菲的變化：「怎麼可能！？她應該好一段時間沒有進食了，應該已經沒有能量，可以再供她進行改變才對呀！」
「非常遺憾。」店長優雅地找了張椅子坐下，慢慢觀看菲菲變形：「你們的研究其實是成功的喔！如果是像菲菲這樣的由人類轉化而成的第二世代，確實是可以被你們作出的血清殺死。但.....」
店長眼睛曖昧地笑著：「你們犧牲了天樂性命所做出來的毒藥，對我身為始祖的我來說，只是像安眠藥一樣，除了讓我睡著以外，是沒有別的作用。」
「始祖!?」白衣女士驚訝地盯著店長。
「她們都由我的血所生，是我血肉的延伸，我賜予她們虛假的自我，好讓他們不被外人所懷疑。但我隨時可以收回這樣的特權，因為他們都只是我分離出去的一部分。」
「現在菲菲，捨棄你不必要的人性，將在場的所有人都殺光。」店長陰險地笑著，指著Ms.W：「就先從她開始好了。」
「Ｗ！」「王老師！」
白衣女士跟愷妍驚慌失措地大叫Ms.W。變異完成的菲菲，化身成巨蟒的形象，舌頭斯斯地作響。在聽到店長的指示之後，菲菲用不可思議的姿勢，像彈簧一樣跳往Ms.W的方向。
好在Ms.W機警地一個翻滾，避開了強烈的撞擊，但原本應該緊閉的大門，也因此被撞凹了一塊，穩定性已經不如剛才了。
「啊！！！」Ms.W吶喊著，瘋狂地朝菲菲開槍，但菲菲變異後的皮膚，就好像鋼板一樣堅固，子彈完全傷不了她一絲一毫。
「讓開!」只見白衣女士拿起一瓶紅色的液體，奮力地往菲菲扔了過去。
玻璃瓶撞擊到菲菲看似柔軟的腐肉上，但卻立刻破碎，鮮紅的液體灑滿菲菲全身，菲菲痛苦地哀嚎，發出尖銳的嘶吼聲。
這個時候，愷妍不管整個意識移轉完成了沒有，將小男孩從儀器上抱走，趕緊找地方掩護。白衣女士急忙要找另外一個血瓶，卻被店長勒住脖子舉了起來。她痛苦地掙扎，手腳不停地晃動，但店長將她舉得高高的，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Ms.W立刻對店長開槍，但子彈也對他沒有作用。只見白衣女士快要不行的時候，Ms.W破口大罵：「來呀！廢物！你不想先殺死我嗎！？」隨即不斷朝店長的頭部開槍。
挑釁似乎起了作用，只見店長皺了皺眉頭，隨即將白衣女士重重地扔到一旁，轉身慢步地走向Ms.W，不懷好意地笑著，似乎很享受Ms.W無計可施時候的表情。
愷妍跑到受傷的白衣女士身邊，血緩緩地從她的口中流了出來。她痛苦地扶著傷口，指著不遠處的另外一個獨立放置的血瓶。
白衣女士口中有血地說：「那是......我們抓到那個始祖的時候，從他身上取得的血液......」
愷妍看向血瓶的方向，白衣女士用盡最後的力氣，從胸前取出一把鑰匙交給愷妍。
「如果是你的話......體內還有天樂的血，一定可以不受他的控制吧......帶他們逃出去.....拜託了。」白衣女士嘴中吐出最後的鮮血，閉上了眼，再也沒有睜開過。
然而此刻已經不是哀悼的時候了！
另一邊的Ms.W，不死心地繼續向店長開槍，但只換來店長的嘲笑，而她也只能一步步退後，又要小心後面因為疼痛而抓狂的菲菲。她被逼到的角落，正當以為情況已經糟到不能再糟的時候，一條被啃食過的手，從牆壁被破壞的縫隙中伸了出來，抓住Ms.W，在她肩膀上留下了長長的爪痕。
「哈哈哈！人類掙扎的樣子永遠那麼好笑。」店長輕藐地說：「你自己選吧！是要讓我給你一個痛快，還是被身後的活屍五馬分屍呢？」
店長看著Ms.W不斷想要掙脫活屍的樣子，得意地狂笑．
「她有第三個選擇......」一個聲音從店長背後傳出，瞬間一個長著尖爪的手臂貫穿了店長的胸口。
店長跟Ms.W都被這突然的畫面，震驚到說不出話來，只見店長又訝異又痛苦地轉頭，愷妍全身又轉化成腐爛惡臭的怪物，用最後一點人性，幫助Ms.W脫困。
變異後的愷妍大手一揮，把店長甩到菲菲身上，本來好不容易才從血清的痛處中恢復的菲菲，正要爬起來，就被店長撞上。重力加速度讓菲菲身後的門被撞倒了，活屍跟著海水一起流了進來，再不快點離開的話，馬上整個實驗室就會被海水灌滿。
愷妍將白衣女士死前給她的鑰匙丟給Ms.W，接著立刻隻身阻擋不斷湧進的活屍。
「快走！」愷妍大喊著。本來還愣在原地的Ms.W，帶著眼淚立刻轉身衝向傳送門的位置，一把抱住還在昏迷的小男孩，將鑰匙插進對應的符號。門如同她們進來的時候一樣，自動開啟了。
「一個都不能走！」倒在水中快被淹沒的店長，憤怒地伸長手指，長出尖刺想要貫穿Ms.W跟小男孩。但被愷妍捨身阻擋著，尖刺貫穿了愷妍變異的身體，但無法再繼續伸長。
店長氣憤地咆哮著，將全身都化作尖刺，決心要殺死所有人。愷妍不顧身上的傷口，奮力地將Ms.W跟小男孩推倒門的另外一側。
Ms.W大叫愷妍的名字，想要衝回去，但被愷妍狠狠地推開，頭不知道撞到了什麼，只能迷迷糊糊地昏過去，無能為力地看著門被愷妍關上。
「不！！！」店長在愷妍背後怒吼著。他無法接受這個結果！他要離開這裡！他要殺掉那個身上流著毒血的小孩！他衝上前去想要搶走鑰匙，但卻被海水跟活屍群推擠著，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愷妍在他面前，將鑰匙捏碎，灑在水上。而自己則將被自己帶來的活屍以及海水給淹沒，永遠囚禁在此。
已經重傷的愷妍，在被灌滿海水實驗室中漂浮，因為變異的關係，她沒有辦法那麼快死去。她在冰冷的海水裡面，看著到處漂浮的屍體。突然她看見了自己最熟悉的面孔，她用盡最後的力氣，盡可能讓自己靠近那具屍體。
終於她到了他身邊，她用變異後的大手緊緊抱住天樂的身體。
深海的藍水，像是永恆的柩木一樣。
再也沒有人可以將他們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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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下一次是屍巷的最後一章了ＱＱ,先謝謝大家這段時間的支持跟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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