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歡迎光臨託夢服務中心(4)
如果不賣軍火還能做什麼?
我不知道,因為我只會做這個。
第一次私闖民宅,我救了氣喘發作的女主人;第一次詐騙,我把好不容易撿到的麵包送給詐騙對象;第一次扒竊,我扒出一把槍。
槍不是食物不能吃,槍不是錢不能買食物,在那時候小小的世界觀裡,槍也不算商品不能換錢,於是我把它收著,當作幸運物,後來哪怕一次也好,卻再也沒有成功行竊,顯然這個幸運物的幸運力並非作用在這方面。
如果給我做過的每件事評分,一到五顆星,五顆星最滿意,除了軍火買賣滿分以外以外,其他大概都是一顆星,嗯,勉勉強強半顆星的等級。
人需要成就感,我的人生往軍火之王的路邁進,大概是從這個時候就已經注定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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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久了家人還是不支持,但我真的很喜歡跟學生相處的時光…」
半小時,眼前這位叫做楊雅婷的女老師已經念念叨叨了半小時。離開託夢服務中心,被周偉雄的夢及周公的滿意度調查輪番驚嚇後,回來撥筊第一個遇到的人就是她。
第一次遇到來這裡不求財也不為己的人,她就只是不停的說關於自己的事,說完也沒打算請神明開示什麼,唯獨在離開之前為學生求了個平安。
雖然她讓我花費太多時間,降低今天的撥筊績效,但一到五顆星,五顆星最滿意,我給這個老師五顆星。
除了話有點多以外,她真的是非常好的人,而且給我一種莫名親切的熟悉感,在她求完平安後,露出滿意的微笑時,我甚至覺得有點心跳加速,呃…這只是形容,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心跳,總之是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突然砸到我頭上。
我跟鄭毅說這件事的時候,他的反應很冷淡。
「吊橋效應。」
他只丟了短短四個字給我就繼續去撥筊了,於是我去找李彬,也就是一開始來接我的那個陰間接死者,我們現在已經是好朋友了。
「人鬼殊途。」
嗯,應該可以絕交了。
好吧,沒有人可以討論了,我開始在擔心,自己在陰間第一次紅鸞星動,會不會也只能得到一顆,或勉勉強強半顆星。
整體而言,除了楊雅婷這個插曲以外,我的心情還是很雀躍的。
我很期待周偉雄會燒給我什麼樣的房子,託付他的時候太趕了,沒辦法好好指定,但我相信他懂我的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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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想他是被什麼事情耽擱了,畢竟剛接手生意,一定很忙。
第三天,可能這幾天不是好日子吧,總要挑個好時辰。
第四天,或許從其他宗教形式傳送過來的包裹會比較慢到。
第五天,難道周偉雄只把跟我的見面當作一場夢?
到第十天時,鄭毅實在無法忍受我在撥筊時心不在焉,於是找了李彬來開導我。
我問李彬,周偉雄會不會以為自己只是在做夢,所以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李彬告訴我,在死者完成託夢後,託夢服務中心會在被託夢對象周遭留下許多「徵兆」,以免這個託夢被忽略。一般來說,託夢給直系親屬時,他們寧可信其有,所以無須費心製造徵兆,非直系親屬就不見得了,託夢時收取的高額手續費,其中一部分就是徵兆的消耗成本。
我又問他,周偉雄會不會已經被害我的人給殺死了,所以才沒辦法燒房子給我。
這次,他靜默一陣子才開口。
「如果周偉雄已死,那你就不會再記得這個人了,這就是曾經身為陽世之人的你,真正消逝的過程。」
聽起來好哀傷,但我現在沒什麼本錢悲春傷秋,去思索這種上升到哲學思考的存在問題,眼前最急迫的事情是,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搬出宿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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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想擁有自己的住所,但其實待在「陰間宿舍:鄭毅與我,有時還有李彬」的生活還是滿不錯的。
撥完一天的筊,跟鄭毅回到宿舍聊聊天、喝喝李彬帶來的茶、看看冥視,日子過得也很愜意。
鄭毅,不但正義,還潔癖、早睡早起、天天運動、嚴謹自律、不喝酒、不吸菸,甚至不挑食。這樣一個人怎麼會英年早逝?
我跟李彬都在猜,大概是判案太公正,得罪不少權貴,才落得一個這樣的下場。
鄭毅本人倒是對自己的死因不怎麼想探究,他已經完全沒有任何親近家人的記憶了,根據他自己的推測,要不就是他們碰到巨大天災人禍無一倖免,要不就是真的得罪了誰,被一舉滅門。
如果是天災人禍,那沒有誰獨留於世,倒也算一種圓滿,若是得罪權貴,以他還留有印象的陽世之人的地位,知道他的死訊只是增添危險,反正已經滅門了,沒有什麼罣礙,在這裡清清靜靜撥筊,也是很好的歸宿。
鄭毅的寬容大度,顯得我汲汲營營想要有房住的心態,有點上不了檯面,所以關於周偉雄託夢後續,也就跟李彬討論過那麼一次,後來沒再提了,而且今天突然發生另一件大事,以至於託夢的問題,完全被我拋諸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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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來了一個很有福相的人,他說他要從傳統機車轉做電動機車,想求個聖筊。
這樣環保又求進步還能賺錢的事業,沒什麼爭議空間,我跟鄭毅在第一次就撥聖筊給他。
問題是,就在我撥出聖筊的那一刻,我從「騎乘他開發的電動機車時死亡」名單資料裡,看到我女兒的名字,林曉芸。
我看著它,停滯了很長一段時間,長到鄭毅疑惑地轉頭,問我發生什麼事。
當我告訴他其中原委,他無言以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指了指託夢服務中心的方向,就掩護我翹班去了。
現在,我在託夢服務中心外,排了第三次三個小時的隊之後,又輪到我了。
「您好,歡迎光臨託夢服務中心,有什麼我能為您服務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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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女,擁有大叔魂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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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路如虎口,女兒當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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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的心事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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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點頭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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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家要不要裝啊?(冥視業務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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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間典藏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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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不小心刪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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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間隱私權政策節錄如下:
(前略)
確認出生時,您已同意陰間公部門將您的個人資料,使用於相關行政範圍。
我們有權不定期揭露個人資料予:
a. 我們的服務提供者及廠商,包括關係企業,以便其代替我們持續提供服務,或提供服務給我們。
b. 個人或實體,包括關係企業。為完成收集資訊目的中之目的,資訊揭露予關係企業實屬必要。
(後略)
故撥筊員可探得死亡名單上所列人名之個人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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