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我曾忘了你（33）瞧不起消失

看板marvel作者Niwrad時間6年前 (2018/02/03 23:05)推噓36(36推 0噓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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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醒後，暈眩感揮之不去，段二少環顧四周，見到有如六國飯店陳設，與船艙特有的窗戶，結合被迷昏的種種，很快地推論出前因後果。薑還是老的辣，千防萬防還是著了父親的道。倘若不是放不下心中執念，要對跟隨的人有所交代，依父親的才智，或許不會走到今天這步田地。頂著昏沉走到窗邊，外頭是蔚藍的大海見不到陸地，想來船早已遠離中國，即使現在讓船掉頭，回到北京大勢底定，他再也改變不了父親的結局。一想到父親有可能慘遭不測，甚至是自裁以彰氣節，段二少的心隱隱絞痛。「螓螓妳在嗎？」父親既然決定將他遠送，就會讓他走得了無牽掛，確保段家香火能延續下去。大哥一家子此刻應該已經遠離北京。「我在這。」總是輕聲細語的螓螓，為了及時讓表哥知道自己一直在左右，破例大聲回應。拋開站有站相，坐有坐向，行動舉止皆要有儀態的母訓，半走半跑地進了房間。見螓螓欲言又止，心裡有話口難開的窘迫，摸著她的鬢髮說：「船開往哪裡？」「英國利物浦碼頭。」眼神與語氣流露著前往異鄉的忐忑不安，生平頭一次遠行就要橫跨幾千公里，遠離父母、朋友以及熟悉的一切，螓螓表現的夠堅強了。「英國啊！倒是省了我很多麻煩，不用淪落去吃軟飯。」父親人稱六不總理，不貪污肥己，不賣官鬻爵，不抽大煙，不酗酒，不嫖娼，不賭錢，除去剛愎自用，所用非人這兩項缺點，個人操守無可挑剔。這幾年家中用度都是他偷偷補貼，不著痕跡交給丁副官，送自己上船後，父親不可能再給他其他財物傍身，未來全要自立自強。幸好，為了快速賺取大量資金，他將大部分的錢投入股票市場，成了倫敦證券交易所的大戶，在交易所所在的針線街還有一間不小的辦公室，方便聘請的金融操作員買賣股票。有房有股票，不用苦哈哈地從頭再來。在上海的一切，早在決定與父親同進退時，全數轉交給康慕河了。上海的那些買辦他信不過，虎狼連打仗、刺探情報在行，讓他們算帳買賣肯定會賠得血本無歸。撫卹兩位陣亡的兄弟，其他116名的遣散安置是件浩大工程，他囑咐康慕河，以讓所有人一輩子衣食無憂為標準發放錢財。確保大哥一家子能過上富家翁的生活，其餘的隨康慕河處置，洋行也轉移到康慕河的名下。說好了，即便他安然健在，也不會再過問。萬丈高樓平地起，何況他並沒有一窮二白，有一大筆資金可供運用，還不能在英國混得有聲有色，他這些年白闖蕩了，丟臉不能丟到國外去。「爹娘讓我帶了不少錢出門，說是在英國也該夠用。」聲音越來越小，耳根子泛起淡淡紅暈。「用妳的嫁妝，我會一輩子抬不起頭。」莊家是以嫁進總理府的規格替螓螓準備嫁妝，可想而知有多豐厚。「表哥怎麼會知道？」臨別前，母親淚眼婆娑抱著自己，愧疚地說不能將她風光大嫁，遺憾收在庫房裡，像是床之類的黃花梨大件家具無法運上船，怕女兒嫁得太寒酸。舅舅和母親商議好，他們小倆口就在英國成婚，事出無奈，一切從簡。「舅舅要我跟表哥說……」卻被段二少打斷。「他想說什麼當面跟我說，不需要妳轉告。」生離死別少不了遺言的託付，段二少想保留最後一絲希望，相信他們父子終有相見的一天。「還帶了誰來？」關心起實際的事，他得有個底。「就奶娘和芬雪，哈巴兒在外頭待命。」一個從小帶大螓螓，一個是父母雙亡的家生子，都是螓螓身邊最親近，信得過的人。「太少了，到了英國，再給妳找些得用的人，就是不曉得妳用不用得習慣？金髮、紅髮的各找幾個，藍色、綠色眼珠隨妳挑，全身黑不隆咚的人也有，但應該會嚇著妳吧？」鞭長莫及，擔憂也無濟於事，而且螓螓這丫頭心裡也不好受，倒不如規劃將來的生活。「要好多錢吧，人生地不熟的，一開始要用到的錢一定很多，先省著點用，以後再慢慢添，學校的法文老師身邊就有個非洲奴僕，那顆黑炭頭我看過好幾次，早不害怕了，我們都叫他老包，非洲包拯。」在教會學校接觸外國事物的機會多，螓螓並不陌生。「正是因為初來乍到，才需要聘用當地人，奶娘和芬雪半句洋文都不會說，日常所需誰去添買，先找個管家和兩名女僕，一位教妳英國風土民情的私人家教，等妳適應異地生活了再說，到時候家裡的事全由妳決定，我不會干涉。」縱然不捨，螓螓也該獨立了。螓螓頻頻點頭，這些話母親說過了，嫁雞隨雞，以後表哥就是她的天，兩個人要互相尊重扶持。問完想知道的事，段二少喝大量的水沖淡藥效，等行動無礙，就和螓螓出船艙散步。一走出去，巴大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行軍禮，段二少將他的手打掉：「我爹垮了，虎狼連散了，既然你跟了上船，我也不會虧待你，以後我有一碗飯吃，就不會讓你喝粥，要是喜歡洋鬼子，到英國我給你找一個，情婦可以有，三妻四妾別妄想了，外國不興我們中國那一套。」有心要揮別過去，卻不討厭這個賴著不走的小尾巴，看來他還是做不到全然割捨。「自古漢賊不兩立，肥水不落外人田，絕不能讓她們白得了炎黃子孫的種。」巴大得或許不會放過玩洋婆子的機會，但他是個有原則的男人，不會便宜洋人。「得了吧你，說你胖還真喘上了。」這時候還真需要一個能逗趣的人在。「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中國，你在京城有爹有娘，想回去奉養雙親隨時跟我說。」不能剝奪巴大得天倫之樂。「哈巴兒生是二少的人，死是二少的鬼，二少踹我踢我，哈巴兒也不會離開二少一步。」「這話該由我媳婦說，不該由你說，怪毛的。」看向螓螓，螓螓也在笑，光能讓螓螓暫時忘了離愁，巴大得就該記上一大功。「想留下就留下，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說出，跟著我段宏峻是你巴大得這輩子做過決定裡，最正確的一個。」眼前的失意不是失意，路還長著呢，亂世出英雄，短暫的蟄伏是為了積累更大的能量，等他展翅再飛，將會撼動萬里河山，水擊三千里扶搖直上九重天。給了大筆小費，段二少與螓螓獨佔高層甲板。徐徐海風吹拂，夕陽映紅大半艘輪船，前方萬頃藍色海原，幻化成一片紅高梁地，紅波蕩漾，美得讓人神迷，兩個人卻都沒心思觀賞，謹慎說話，唯恐刺痛對方隱藏的愁思。螓螓先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總有一天我們會回去的。」此時故鄉成了她最深遠的期盼。「歸來是因為曾經離去，有離人才有歸人。」回中國的理由更加充分了，因為螓螓許了願，他從沒讓她的希望落空，即便是再微不足道的心願，只要她開口。「到了英國想做什麼？」有了目標才能在能在異地生根。「我可以繼續唸書嗎？」耿耿於懷中斷的學業，螓螓喜歡學習，從不信母親說的，女子無才便是德。「只要有適合妳的學校，唸完中學上大學吧，劍橋大學就很不錯。」支持鼓勵她受教育。「姑母要知道她的寶貝女兒成了劍橋大學畢業的大學生，一定會嚇一大跳。」螓螓的娘是傳統中國女性，凡事躲在丈夫背後，從沒做出一件壓過丈夫的事。如果養出一個高學歷的女兒，說不定會認為自己教出一個不守婦道的逆女，成天對著列祖列宗的牌位告罪。「大學生有什麼了不起的，要唸就要唸到博士，我要成為中國第一位女博士。」小小的身體裡有雄心壯志。「可能沒有辦法。」潑了她一盆冷水。「表哥瞧不起我。」一直以來，表哥都是她最相信她的人，被他否定，感覺格外難受。「怎麼會，只是妳太小，等到妳攻讀博士，說不定別人已經搶先一步。」在巴黎佈線的過程中，少不了與當地留學生接觸，其中有一位女學生鄭毓秀，得到的評價尤其高，學問做得之好，連男人都甘拜下風，如果沒有意外，她會順利取得博士學位，螓螓的美夢注定無法實現。「我會趕快長大的。」只要表哥別看不起她就好。「不需要太急，該妳的跑不掉，要是跑掉了，表哥幫妳追回來。」陪著她長大，兩人一起終老，讓她了無遺憾離開這人世，此外別無所求。 ........................... ........................... 好想劇透但不行，朋友用特權逼著我說出全部故事，呵呵地說著，幹的好。幫我賣書、寄書，為的就是先睹為快啊。讓他滿意，讓各位驚嘆是我創作的動力啊因為信件、短訊往返都是朋友在處理的，各位可以在訂書時，試試說服他劇透。我從沒要求他保密。看下去，堅持下去，不會失望的，我沒爛過尾啊。黃願/面向左獨立出版『百年為證』已出版。現在羊來了也可以買喔，賣出兩本了：請利用pchome購物購買。 http://seller.pcstore.com.tw/S103671139/ 欲訂購者請點擊下列網址：一：http://goo.gl/S1wg2Z （google表單僅有百年為證）二：https://shopee.tw/quietude （蝦皮購物僅有百年為證）三：http://seller.pcstore.com.tw/S103671139/ （pchome購物百年為證與羊來了皆有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58.114.1.140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marvel/M.1517670317.A.5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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