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 CreepyPasta 四小時的凝視
嗨，marvel
這陣子陷入選擇障礙，
三心二意像皇上在挑妃嬪一直猶豫要先翻哪篇哈哈哈。
（朕來翻牌子了（誤）
就她吧！（陳建斌上身）
為了使文章通順，文章內的敘事方式可能有所變動，
希望你們會喜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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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標題：Four Hours It Stared
作者：Isislssa
出處：http://tinyurl.com/yawwgelz
對我來說，生活就是－－
炫目的光、迷離的煙、躁動的音樂以及，男人。
我和一群女人共同住在乙沙大道（EDSA）北邊一個差不多跟廢墟沒兩樣的棚屋裡，
骯髒的地墊是我們擠在一起睡覺的地方，
而和我們共享著這個約只有壁櫥大小的狹窄房間的還有：
幾隻癩皮狗、身上爬滿跳蚤的貓以及多到數不清的蟑螂。
我的衣櫥裡主要是一些廉價的裙子、小背心、
還有幾雙你能在奎阿坡區（Quiapo）買到最便宜的高跟鞋。
在夜晚的酒吧裡，我賣弄著一個又一個挑逗的姿勢、
扭腰擺臀地等待某一雙色瞇瞇的眼睛向我靠近，
多數時候我會和一個酩酊大醉的男人去到後面的小房間。
一雙死魚般的眼睛怔怔地看著天花板，
「今晚賺的錢已經夠我去一趟二手店了。」我心裡盤算著。
馬尼拉的夜晚是越發寒冷了，我需要一件毛衣。
在煙霧繚繞的夜色中，我不疾不徐地穿越過幾條臭氣瀰漫的街道，
垃圾和人類尿液的味道，
混雜著吉普車、三輪車、貨車所排出的廢氣與白煙。
走不了多久，滿街賣二手衣服的商店出現在我眼前，
那些衣服明顯就來自美國的慈善機構，
但不知怎地卻落到這些貪婪的商人手中。
那件毛衣恰似渾水中的一顆珍珠，
優雅地躺在一堆破舊又斑駁的衣服上頭。
我邊納悶著怎麼這樣好的貨還沒被人揀走，邊快速地將之揣入手中。
我細細端詳這件毛衣的布料，它的觸感柔軟有如兔毛，覺著相當保暖。
在衣服的正面有個很大的口袋，天冷時可以把手窩進去取暖。
就在那個口袋裡，我發現了一張微皺且泛黃的字條。
字條聞起來有著古老圖書館中那種幽暗陰濕、堆積著灰塵的氣味，
其上潦草的字跡寫道：
地點：巴納維街67號（67th Banawi Street）
報酬：$1000元披索/晚
工作內容：躺在床上。晚上11點到凌晨3點，閉著你的眼睛。別睜開。
3點一到，你的錢會放在梳妝台上。
巴納維街。
字條上並沒有提到是在哪一個城市，
但我對這個路名似乎有點印象，
我某個室友曾經去奎松市（Quezon）拜訪一位客戶，好像就是在這條路上。
那裡住著的，可都是上流社會的人。
我將那張字條塞進我的口袋，並向櫃台結了帳。
只花了我30元披索，還不賴。
這件毛衣將我的肌膚襯得如雪花般閃耀動人，
我感覺自己像電視上剛剛嶄露頭角的女明星。
而最令人雀躍的仍是，
在我的口袋裡，那一份簡單、又高報酬的工作邀約。
這種機會少見得可憐。
我必須承認，
即使這份工作本身看起來就有些蹊蹺，
我卻實在是難以抵擋1000元披索這樣的高額報酬。
我將會有能力改善我現在的生活狀況。
也許去上大學。找一個真正的工作。
沿路上走走停停、東張西望地找人問路，
我總算是抵達了位於相應地址的那棟房子。
這棟單層樓小別墅在上流社會社區中卻顯得格外淒涼；
有些矮的鐵絲網環繞著房子四周，
門前荒蕪的院子裡雜草叢生，猶如女人一頭蓬亂的頭髮。
攀滿黴垢的牆板看起來有些鬆動，
覆蓋著木瓦的屋頂亦不惶多讓、腐朽得隨時都有崩塌的可能；
整棟房子的油漆褪色得厲害、
窗戶上籠罩著一層厚厚的灰。
即便如此，這裡仍然比我住的那棚屋好上百倍。
我移步往大門走去，天井（*1）的燈亮起，
方才抬起手敲了一次門，門竟立即就被打開了，
速度之快讓我產生了一種這扇門本就只是虛掩著的錯覺。
「哈囉？」我輕聲喊道。
沒有回應。
屋子裡散發出一股老舊的酸味，
就像放在洗衣機裡好幾天、忘記拿出去曬的衣物。
我自顧自地走了進去，
並把門留著一條縫隙，好讓外頭天井透進來的光引領我向屋內前進。
我踩過的每一塊地板似乎都因為承受我的重量而下陷了幾分，
走廊也感覺越來越窄，宛如兩旁的牆壁不斷向我靠攏的那種壓迫感。
這個地方讓我想起了那具在我家附近下水道被發現的屍體。
泡水而浮腫發紫，嚴重地腐爛。
我經過一間陰暗的客廳。
裡面有台電視，和一張多處磨損的沙發；
咖啡桌上則是擺著一只菸灰缸和幾個空的鐵鋁罐。
整個客廳充滿著貓咪的尿便味。
沒有人在這裡。
電燈的開關似乎也失效了。
於是我轉身離開，沿著走廊繼續往屋內走去，
此時，我注意到，一縷微弱的燈光自一扇關著的門縫中流瀉了出來。
「哈囉？」我再次叫道。
回應我的仍是一整片的寂靜。
我握住門把將門輕輕推開，無視手掌中沾黏到的油膩殘渣。
一張鋪著單調床單的單人床、
旁邊的梳妝台上擺著一個電子鐘，
在黑暗中，電子鐘醒目地顯示了當時的時間。
10:50pm。
內心早已升起一股不安，當下的我差點就要一走了之。
整棟房子空蕩蕩的。
我承認我一開始以為這只是一個男人想要快速地解決生理需求罷了，
但我現在有點好奇了。
看起來並不是我所想的那樣，
而這樣的不確定性開始讓我感到膽怯。
然而，1000元披索實在是太誘人了。
我必須知道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躺到床上，並將那張字條牢牢地攢在手中，
正對著那只電子鐘。
10:54。
我豎起耳朵仔細地聆聽。
這棟房子依舊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我感到害怕，卻帶有一絲興奮。
10:56。
劇烈跳動的心臟幾乎要衝出胸腔、湧到喉嚨口了。
我默數著秒數，試著將心跳的頻率與之對上。
10:59。
我闔上我的雙眼。等待。
11點到了。
即便雙眼緊閉，我還是即時感覺到了房間中氛圍的改變。
我並不是一個人。
我沒有睜開眼睛，但我感覺到了。
細小的毛髮微微地扎著我的額頭。
它呼吸的氣息十分地緊繃沉重，好像被迫只能從鼻子呼吸似的。
雙唇上的空氣變得熱烈。
一股口水的酸臭味竄入我的鼻腔，其中還伴隨著另一種味道。
刺鼻、濃厚、甜膩。
血的味道。
我強忍住作嘔的欲望。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而它依然在我的臉上蹭著。
我的身體因為恐懼而動彈不得，
每一寸肌膚都清楚地感受到它每一次緩慢且沉重的呼吸。
吸。
吐。
身上忽地傳來一絲不易察覺的癢意，
先是小腿處一陣細微的刺痛，
再一路向上，它輕咬著我的大腿、我的背、我的頸側。
額頭滲出的汗水遲緩地爬梳過我的髮絲，
彷彿乞求著我能夠起身逃跑。
但我沒有。
骨頭像被啃噬般的疼痛、
肌肉像被冰凍般的僵硬。
我的心臟，
我的心臟如同一隻被抓住的小麻雀惶恐地掙扎。
它仍舊緊緊地貼著我的臉。
我微微顫慄的前額閃著汗水的光芒、鼻子亦不自覺地開始抽動。
一個有些不合時宜的疑問自我的腦海裡閃過：
「不知道它是否注意到了我的這些細微的反應？」
就連我的眼皮也開始出汗，
因恐懼而凝滯的眼球藏在眼皮後就像個嚇壞的孩子躲在壁櫥裡。
氣味變淡了。
我的肺極力地阻止氣味的進入，
並疾聲要求我別過頭去，以閃避那噁心的腥味。
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隨著它的注視，我整個人幾乎是石化了一般無法移動分毫。
別睜開。
我的手緊緊握著那張字條。
「只要我不睜開眼睛，」我在心裡對自己說，「我就能安然無恙。」
我認真地將那三個字刻在我的腦海，不停地默念著。
別睜開。
再一遍，唸十遍。無數遍。
努力地提醒自己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
卻不慎被那令人作嘔的酸味和血味嗆個正著，猛地咳了起來。
我轉過身去、胎兒一樣地蜷曲起四肢，試圖將自己埋進床裡。
雙眼依舊被鉗住似的緊閉。
在我逐漸緩和下來之後，我感覺得到，它還在那裡。
離我的臉不到千分之一釐米的距離。
它＂浮＂在那裡，它在飄！
它怎麼可能和我一起移動？
在翻身過來時，我並沒有感覺到床上有其他重量的挪動、
沒有任何它爬過我的身體、重新貼到我的臉上的跡象。
我維持著相同的姿勢幾分鐘，才再試了一次。
刻意地放慢翻身的速度，我聚精會神地＂感受＂它所在的位置；
而它和我一起動了，平穩地、悄無聲息地，直到我的背完全貼合到床上為止。
我的臉朝上，雙眼緊閉。
它居高臨下地凝視著我，冰冷的視線緊緊將我攫住。
我難受地皺起眉頭，整個面部開始扭曲冒汗。
我想眨眨眼，但內心的畏懼卻死死將我定住。
我只能一廂情願地相信，攢在手心的那個承諾、這一切都會結束的承諾。
煎熬地等待著。
焦急地祈禱著。
它還在我身邊。一直在那裡。我想睡也睡不著。
3am。
電子鐘響了，就那樣，我被釋放了。
那個盯著我四個小時的東西不見了。
我並沒有馬上睜開眼睛。
我等到眉間的汗水冷了、乾了。
隨後聽見我的身體被解開枷鎖的聲音，
一個接著一個，猶如獄警正逐一釋放監牢裡的囚徒。
我的呼吸恢復順暢，
我的心跳強而有力。
我重新感覺到自己的手指，以及皮膚下血液流過的暖意。
我渴望伸展我的身軀、讓生命的熱度燒痛我的每個部份。
我睜開雙眼。
1000元披索安靜地躺在梳妝台上。
一晚的擔驚受怕換來的1000元披索。
我拿走了錢，頭也不回地離開。
一個禮拜過去了。
即使我的錢已經消失了－－我甚至早已記不清我花去了哪裡，
那晚的記憶卻依舊清晰得可恨。
我無時無刻不想著那緊貼在我臉上的氣息。
這一切可能只是我想像出來的嗎？
或許是我的恐懼太深切、導致大腦創造了那些東西？
但我的感官是不可能欺騙我的。
我確實聞到了、那股血味和酸味。
我確實感到了、臉頰上那股溫熱的氣息。
誰留了錢在那裡？
我感覺到的那個東西，又是什麼？
還有，那個最讓我後怕的問題：
如果我睜開了眼睛，會發生什麼事？
我回到那棟房子，不再只是為了錢，更多是想要尋得一些答案。
在我回去的那個傍晚，我注意到這裡沒有絲毫變動。
唯一不同的只有那張被我弄皺的床單。
電子鐘那醒目的光恍若一只雕像堅決地注視著我，
在我躺上床時，那目光凌厲得幾乎像在譴責。
在11點到來的前幾秒鐘，我闔上雙眼。
那個東西一分不差地、準時地在11點鐘挨上我的臉。
這一次，我的害怕被旺盛的好奇心給取代了，
我注意到在它出現之前，我並沒有感覺到任何人走進房間。
它未曾發出半點聲響、簡直就是憑空出現在我身邊。
那濃重的腥味和上次一模一樣。
我的頭慢慢地左右轉動，
而它彷彿是我的鏡像、精準地和我做出一樣的動作；
你可以這麼想像：
你正凝神細瞧著鏡子中的自己，
你的臉靠鏡子非常近，以致鏡子中的你都被你鼻孔裡所呼出的氣息給糊了一片。
我大概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會做出我上次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謹小慎微地、我伸出手向我的臉靠近－－
幾乎能夠聽見我的骨頭在緊繃的肌肉和冰涼的肌膚之間發出的咯咯聲、
汗水亦瘋狂地奔騰出我不住顫抖的手心與指縫。
當我的雙手快要碰到什麼的時候，他們倏地停了下來。
內心上演激烈的拉鋸戰，開始有些躊躇不前。
我的心臟有如一隻困在籠子裡的野鼠、暴躁地撞擊我的胸壁。
我皺起眉頭、咬緊牙關、鼓上畢生全部的勇氣，
眼淚幾乎要洶湧出緊閉的眼眶、腦袋與耳朵嗡嗡作響。
我的手再次開始移動。
那個我看不見的存在持續平穩地呼吸著，
似是對於我雙手的迫近無動於衷。
指尖觸碰到了某個東西。
渾身驀地打了個哆嗦，便凍結似的僵在了那裡。
我感到窒息－－
恐懼狠狠地堵住了我的喉嚨，無助的我被噎得險些喘不過氣。
那個東西呼吸的方式改變了，
像是感到興奮般地呼著粗氣，
那腥味四溢的氣息就更是理直氣壯地噴向我的臉。
我失去了對於手指的控制，
他們如若癱瘓了般、木然地停在那裡，持續接觸著它。
我想不起我的手就這麼放在那裡多長時間，
過大的驚懼早已無情地淹沒我的理智。
殘存的印象中，我最終回過神來、試圖理解我究竟摸到了什麼。
頭髮。濕黏又冰涼的頭髮。
心臟怦通狂跳。
手指顫顫巍巍地輕撫上它，我感覺到了頭髮下平滑的頭皮。
那個東西仍十分亢奮似地喘著氣。
不知怎地，我成功壓抑住了綁住我手腳的那份惶恐，
像個專業的操偶師操縱著木偶、那樣流暢地掌控手指的每個動作。
手指順著頭皮的弧度往下，直到我摸到了皮膚。
它好像多處破了皮、摸起來很是不平整、甚至可以說是異常粗糙，
且那濕黏的液體在皮膚上感覺又更稠了些。
繼續向下，我摸到了應該是肉的東西，
那又黏又軟的觸感和超市裡切好的牛肉塊如出一轍。
我頹然地放下雙手，
心跳得激烈到我以為我隨時會死於心臟衰竭。
我沒有勇氣再繼續探尋。
我感覺我像...像是摸到了一顆被割下來的頭顱。
3am。
再次地，我等到整個人都鬆懈下來才睜開眼睛。
1000元披索也如上次一樣，規規矩矩地擺在梳妝台上。
而我那雙仍感到些許麻木的手，竟是意料之外地乾淨。
我以為他們會沾滿了血，但上面卻什麼都沒有。
我連滾帶爬地逃離那棟房子。
那棟房子八成是鬧鬼了，
我在心裡默默發誓絕不再踏進這個鬼地方一步，無論我有多缺錢。
然而，那是一個月前的事了。
我和我的室友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潮。
鎮上開始整頓八大行業，並要求我們提供自身體檢合格的相關證明，
以確保我們不會散播任何...疾病。
但要檢驗就要錢。
酒吧經理們招收的名額有限，
我們苦無本錢與那些能快速給出陰性反應證明的妹子競爭。
儘管我仍心有餘悸、當時甚至發了誓不再回去，
但現今的我阮囊羞澀、捉襟見肘，再這麼下去豈不是要喝西北風了。
再說了，在那裡我也不曾受過什麼實質的傷害不是嗎？
11pm。
那魍魎般的存在回來了。
我閉緊雙眼，決心不再讓它嚇著我。
我告訴自己，這個工作非常簡單。
只要閉著眼睛四個鐘頭，11點到3點，我就能拿到錢。
很多很多錢。
我想我大概是習慣了它的存在，
我才躺在那裡不出一兩個小時，竟莫名地開始犯睏了。
它均勻的呼吸聲像首搖籃曲、盈盈地哄著我入眠。
呼。
吸。
呼。
吸。
那酸臭的氣息混著甜膩的血味，迷得我整個人昏沉沉的。
我努力地想要抵抗那濃厚睡意的侵襲，但我失敗了。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我已經沉沉墜入夢鄉。
在我夢裡的那個女孩相當漂亮。
個子不高，有著纖細的身段。一頭烏漆亮麗的長直髮。眼睛深邃立體。
她直勾勾地望著酣睡的我。
她靠得那樣近... 近得我能夠托起她兩側的腮幫子、問她為什麼她會在這裡。
「走吧，」她呢喃著。「走吧。」
她的臉突然變得扭曲，然後發出那種透不過氣來、不停作嘔的聲音。
我一驚，猛地坐起，
眼睜睜看著她的臉逐漸轉為可怖的藍色、爬滿血絲的眼珠子幾乎要爆出來；
她似乎想要尖叫、或是說些什麼，空氣中卻只有粗糙刺耳的嘶啞聲浩然迴盪於耳際，
她還是直直地看著我... 看著我...
我醒了。
奇蹟似的沒有睜開眼睛，
但房間裡充斥著那種，和夢裡一樣，透不過氣來、不停作嘔的聲音。
地板有如周圍正發生著暴力衝突那樣猛烈地震動，然後...
安靜。
只剩下我怦怦的心跳聲薄弱地填滿這片沉默。
我依舊沒有睜開雙眼。不是現在。
我必須等到鬧鐘響才能夠睜開眼睛、才能夠安全地帶著錢離開這裡。
但它卻沒給我一刻的喘息。
我接下來所聽到的聲音更加地令我感到不舒服。
規律的、潮濕的聲音，像有個人正拿著鋸子在割肉。
滴－答－滴－答－
砰的一聲，感覺是有個很重的東西摔到了地上。
我聽到腳步聲，既慢且沉地朝我的方向過來。
身上的每顆細胞都尖叫著：「快睜開眼睛！快跑！」
我全身冒著冷汗、不斷地發抖，整個人宛若一隻待宰的羔羊、幾乎要嚇瘋了。
腳步聲漸漸迫近。
呼吸！呼吸！我受不了了！我必須跑！但我沒辦法！
我好害怕。我閉著眼睛太久了，現在根本睜不開－－儘管這聽起來有多不合常理。
腳步聲在床邊停了下來。
它再度迫上我的臉，呼吸著、喘息著。
我的肌肉緊繃到快要應聲斷裂。
我彷彿置身千萬把利劍之中，任何微小的動作都可能要了我的命。
時間的推移慢得那樣殘酷。
我想出去。
想不顧一切地逃開這一切。
這間房間。對錢的需求。與陌生人共度的夜晚。身為應召女子的懼怕。
我想出去。出去。出去！
接著，如同颱風過後終展笑顏的太陽... 救命的鬧鐘聲響起。
3am。
我睜開雙眼，發現整間房間依舊空蕩。
什麼都沒有。
地上沒有先前我聽到在尖叫、爾後被分屍的遺體。
錢好好地擺在梳妝台上，但都已經不重要了。
我甚至沒有拿走那些錢。
我飛也似地跑出那棟房子，根本比過街老鼠還來得狼狽。
那晚回家後，我完全沒了睡意。
天才剛亮我就出了門，四處打聽關於那棟房子的過去。
鎮上的警長相信了我編的那套說詞－－
我說我受了一戶有錢人家的委託，
前來查看這棟房子是否有在出售，並確認其背後有無任何黑歷史。
「幾年前，曾有個富翁住在那裡。他很安靜、不太常與人來往，看起來也算無害。
每隔一陣子，他就會找個妓女陪他過夜，但很多男人都會這麼做。
沒什麼特別啟人疑竇的事... 直到有鄰居聞到一股腐臭味從他的房子裡傳出來。
他們在某個房間裡發現了他和一個倒臥在地上的無頭女子。
天曉得他和那具屍體待在那兒多長時間，可能都過了好幾天了。
他僵直地站著，猶如一口直立的棺材，而他的手裡抓著的，正是那個女子的頭。
他不願將之放下，一個勁兒地死抓著不放，整張臉沒有任何表情。
他當場就被擊斃了。」
警長打開了一層抽屜、並拿出一份文件。
「這就是那名被殺女子的照片，至少我們是這麼認為的。
她是個孤兒，才十六歲呀！可能只是為了討生活才逼不得已下海。
曾和她共事過的那些女人說她已經去陪過那個男人兩次了；
沒想到第三次竟被他給殺了。來，拿去吧。」
她就是出現在我夢裡的那個女孩，
但更讓我感到背脊發涼的是她身上穿的那件毛衣。
潔白柔軟。是那天晚上我在二手店找到的同一件。
我有些結巴地向警長道了謝。
晚些我回到住處時，那件白色的毛衣、以及那張字條雙雙從我的衣櫥裡消失了。
我把室友們都問了一輪，得到的答案卻都是沒看到也沒拿。
我選擇離開應召業，替自己找了個看護的工作。
雖然照顧一對年老的夫妻真的有些辛苦，賺的錢也不如以前，
但我仍堅持著存到了足夠的錢去念大學。
我有時會不經意地路過那間賣我那件白色毛衣的二手店，連同那張受了詛咒的字條。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三個噩夢般的夜晚，
那時究竟是發了什麼神經，居然大膽到一而再、再而三地挺身涉險。
為了錢... 還有那該死的好奇心。
那是身為一個應召女子扭曲的心理。
存在你體內的那個警鈴會失去作用、因為你早已習慣處於危險的環境中。
每個夜晚都陪在不同的陌生人身畔，他們可能是罪犯、可能是殺人兇手。
為了錢、為了潛伏其中的刺激。
我努力將那些回憶埋葬於心底深處。試著遺忘。
但我總是忍不住想起... 如果我睜開了眼睛，會發生什麼事？
又過了幾年，我碰巧瞟見了報紙上一則新聞。
在社會新聞的版面中，只佔據小小的一個角落。
記者們撰寫這類新聞總是如此鉅細靡遺，我的血液瞬間凝固。
一名應召女子的屍體被發現了，她的頭被殘忍地割下。
女子的雙眼睜得極大。
*1: 天井（patio）為一種無頂的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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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有沒有人跟我一樣衰，
打篇文章前前後後斷線3次、電腦突然黑屏1次，
而且暫存檔好像不太能夠信任，只搶救到局部內容，
導致相同段落最多重打了2次...... （默）
這是一個打期末報告也沒這麼慘過的概念（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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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63.25.88.44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marvel/M.1505383885.A.07F.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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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 好丟臉原來我眼殘了這麼久... 謝謝提醒 O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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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大實在太抬舉了><>< 很開心你喜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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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大是不是按到什麼 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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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戴眼罩不是比較方便（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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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去的話，可以借看照片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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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是有點傷腦筋 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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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eroe (163.25.119.115), 09/18/2017 10:4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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