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聲] 回家

看板marvel作者anywell8081 (什麼都好)時間6年前 (2017/08/20 16:54)推噓29(29推 0噓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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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好久、好久沒動筆了，變得好生澀哦…… -------------- 　　她的手指微微顫抖地再度將耳際的幾縷髮絲順到耳後，並沒有發覺短短半小時內，這已經是她第十度做了這個動作。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那扇冰冷的鐵製大門之上，快速瞥了一眼門旁的掛鐘確認時間，就快了，她隨即再度將視線扯回鐵門，像是生怕錯過了什麼。忽然間，左手有個小小的力道搖了搖她，短暫將她帶出了緊繃的情緒，她低頭對上了女兒的一雙大眼睛。　　「媽咪，不要緊張。」輕輕晃著她的手，才到她腰際的女兒甜甜一笑，輕輕地靠上她的手臂，但她看得出女兒的眼睛裡也流露出滿滿的期待與興奮。　　情緒稍微緩解了一些，她蹲下身摸摸女兒的頭，平視看著她嬌嫩的小臉：「待會看到爸爸，要熱烈歡迎他唷。」女兒用力點點頭，倆人相視而笑，就在這個時候，她眼角餘光瞄到那扇冰冷的大門緩緩地被推開了，門外樓梯間昏黃的照明光線溫暖地傾洩而入。她們倆不約而同地回頭、視線隨著門口逐漸清晰的身影輪廓往上攀爬，然後定在那男人的臉龐。　　「……我回來了。」聲線有些顫抖與破音，她體諒地笑了笑，溫柔地看著那張她如此思念的臉；總是這樣的，每回好不容易相見，情緒總是難以克制的，她又何嘗不是呢？　　女兒早在父親語音未落之前就向前撲去，完美地陷進他及時伸出的雙手中，她雙手攀上厚實的肩膀，撒嬌似地埋進她最熟悉的懷抱中：「把拔歡迎回家，好想你喔！」　　他寵溺地單手抱起女兒，站起身來迎向妻子，另一手將她也摟進懷中，他閉上眼感受著倆人確實地存在自己身邊，深深嘆出滿足的一口氣。　　「我也好想、好想妳們。」 - 　　他們能夠相會的時間，一年就只有這短暫的一個月，其他的時間對她而言，就只是一日又一日的漫長等待。　　一年剩下的十一個月、一個月有三十天、一天有二十四小時、每小時又還有六十分鐘 ……等待的時間實在太過、太過漫長了，每一天過去，她都不曉得自己究竟怎麼度過的、又該如何熬過接下來新的一天。她一天一天劃著日曆，有時因為急迫，一筆下去、劃穿了單薄的紙頁，她總苦澀地想：時間卻無法同樣一筆快速劃進下個月份；她呆坐鏡子前時，無意識地用口紅以川字記錄著每周的遞嬗，但無論怎麼那一抹紅綿延得多綿密漫長，時間的流逝永遠那樣的緩慢。　　一年啊，終於又是一年過去了，終於他又站在自己面前了。 - 　　他們能夠相會的時間，一年就只有這短暫的一個月，而在這個月，時間卻又流逝的太快、太快了。　　他把握著每一天，用眼睛、用肌膚、用嗅覺、以身上所有用以感知的器官，將妻子與女兒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深深刻劃進腦海中，這是他在接下來的一年賴以支持自己繼續等待的能量，他貪婪而又小心翼翼地收藏著。　　每晚，他與妻子會在廚房如以往般討論今晚的晚餐菜單，決定後便有默契地將材料與廚具備妥，妻子洗菜時他會先熱鍋、他忙著調整湯的鹹淡時，妻子則在水槽邊清洗使用過後的鍋碗瓢盆。偶爾，他會眷戀地看向妻子專注的側臉，也偶爾，妻子會正好轉頭望向他，他們的視線會碰巧對上，然後帶著滿溢的溫柔看著對方微笑。有時女兒會蹦跳著進廚房，嚷著要當小幫手，他們會挑一些較不燙的飯菜，給女兒小心翼翼地捧上飯桌，再用溫暖的讚美換來女兒開心的笑容。　　飯後，他們會一起挑選部電影來看，大多數是女兒愛看的動畫片、或者拿出棋盤，三人來場五子棋家庭盃，或有時，他們就只是坐在沙發上，叨叨絮絮地聊著鄰居、聊著這兩天的新聞、聊著身邊親友的近況、聊著過往的趣事…… 　　都是如此平凡的家庭日常，曾幾何時，對他們來說卻變成彌足珍貴的每分每秒。　　夜再更深，他會和妻子一起陪著女兒上床、輪流輕吻她的臉頰哄她入睡，然後倆人再牽著手回到臥房。每當到了這樣的睡前時刻，他們總會坐在床上，不發一語地看著彼此良久良久，他們不用說話，都能從彼此的眼神感受到那濃烈的思念、愛戀與不捨：一天又要過去了，他們能相聚的時光又少了一天，這叫他們怎麼捨得入睡？　　有時在半夜，妻子會突然將他搖醒，當他睡眼矇矓看見妻子沾滿淚水的無助臉龐，就知道她又做了惡夢，而夢中的場景十之八九是那個夜晚、那個從此之後讓他們只能一年一會的痛苦夜晚。　　他會摟過妻子，卻不發一語，因為他知道，他無法說出：「別害怕，那只是夢。」這樣的安慰話語，那銳利的恐懼和無助緊緊圍繞在他們左右，提醒著：等到這個月過去，他們又將跌入同樣的夢魘。　　「至少我們還能一起過七夕呢！是不是很標準的牛郎與織女？」他只能這樣笑著逗妻子開心，換來背上輕輕一搥，和妻子埋在胸前悶悶的嗚噎聲。 - 　　然後，隨著月曆紙越撕越薄，他們終將來到那最後一天。　　飯桌上擺著過於豐盛的飯菜，卻沒人動筷。　　電視放著嘈嚷滑稽的動畫音效，他們擠在沙發上盯著螢幕、卻只有女兒認真隨著劇情咯咯發笑。他看著時鐘，看著秒針無情地不斷移動，而妻子看著他，無限眷戀地用視線描繪著他落寞的側臉。　　他們的手緊緊相扣，另一隻手不約而同環抱著女兒小小的身軀，而他終於將視線扯離時鐘，剩下的時光，他只想靜靜看著妻女。　　剩十分鐘，他注意到妻子的眼角有顆飽滿的淚珠即將滑落，他伸手及時拭去，用溫柔的眼神糗她的愛哭。　　剩五分鐘，女兒不知何時不再隨著動畫人物的搞笑動作發笑，她挪動著身體，依偎進父親的胸膛。　　剩一分鐘，他們摟緊彼此，像要將對方深深刻印進體內似地緊緊相擁。　　「我真的很愛、很愛妳們。」倒數十秒鐘，他緊緊抱住懷中他此生最重要的兩個人，顫抖破碎的聲音從嘴角掙扎而出。　　他沒得到回應，只感覺到懷裡已然一空，他胸前那兩大片被淚浸濕的布料緊貼著肌膚，陡然接觸到空氣的冷意彷彿一下子扎進了心。　　睜開雙眼，電視上仍然播放著歡快的音樂與笑聲，螢幕上的光亮驀然刺痛了他的瞳孔。　　五年前那趟出遊也是如此吧，他開著車載著妻女去露營，當晚歸途正歡笑間，他也像這樣猛然被前方逆向車輛的車頭燈照得睜不開眼，等他再度恢復意識，就只剩他一個人了。　　他終究痛哭出聲。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80.177.172.53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marvel/M.1503219252.A.DA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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