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頭，此坑後續可能會有暴力與陰暗劇情，請年滿十八歲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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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瘤》
楔子
日光從前陽台落進來，乾淨的房子裡有著主人的味道。
淡淡的洗衣精香氣，還有食物烹飪過後殘留的餘煙。
輕輕淺淺的歌聲從沙發上傳出來，纖細又柔美的少婦，把頭髮挽在側邊，編成蓬鬆的麻花
辮，髮絲散發滑順的光芒。
她輕輕哼歌，分類整理著手上的衣物，內衣褲放進格子裡，家居服摺疊好，襯衫跟西裝褲
要掛起來，還得燙一燙，這是庭安要穿的上班衣服，不能馬虎……
少婦想到這裡，露出一個幸福又滿足的笑。
林庭安是她的丈夫，他們剛新婚一個月，兩人還沒來得及去度蜜月，但住在一起的甜蜜生
活，已經讓她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她喜歡這樣照顧著另一半。
之前還在談戀愛時，兩人分隔兩個縣市，只能偶爾假日約會，但現在名正言順地住在一起
了，她有很多的時間可以照顧自己的丈夫。
想到這裡，她趕緊加快手上的動作，待會還得去市場呢！
但她掀開沙發上的最後一件毛衣──打算收進箱子裡過冬──底下有個錢包，她啊的驚呼
一聲，庭安竟然把錢包忘在這裡，太粗心了啊！
她不假思索地站起來，把錢包放進自己的買菜手提袋裡面，套上一件白色的針織外套，往
外走去。
她搭上公車，晃啊晃的到自家丈夫的公司。撥了一通電話出去。
「庭安，是我。你忘記帶錢包出門了！」
「啊啊啊！真是的，難怪我剛剛進公司就找不到識別證！我掉在哪裡？」
「在沙發上，被早上收進來的衣服蓋住了。」
「難怪……沒關係，我中午跟同事借錢買便當就好了。」
「不用啦！我幫你送過來了。」
「什麼！你特地跑來了？」
「對啊，我在你公司對面的便利商店，下來來跟我拿吧！」
「哇！還是老婆對我最好！」
少婦提著手提袋，慢慢的走進便利商店，撿了一個窗邊的位置坐下，眼前是一棟商業大樓
，是她老公上班的地方。結婚真是太好了，可以這樣替庭安送東西，以前就常聽他忘記帶
錢包，又不好意思跟同事借錢，中午餓肚子呢……
少婦坐在椅子上，專心致志的看著大樓門口。
很快地，一個穿著襯衫的年輕男人出現，他站在大樓門口，看到對街便利商店裡的老婆，
高興地揮了揮手，少婦笑咪咪的也揮了揮手，兩人之間的目光濃稠的能掐住甜蜜來。
年輕男人左顧右盼幾秒，大步向前，走向自己老婆的位置。
他們之間的目光一直沒有中斷，緊密的聯繫在一起，看見對方的喜悅，化作眉眼，明目張
膽地跳上眉梢，少婦幸福地笑著，等著老公走過來，就在這時候……
砰！
一台超速行駛的砂石車從遠方疾駛而來，她眼前的男人一瞬間在馬路正中央飛了出去，彈
到對面車道，再被另外一台公車迎面撞上。
少婦的眼睛隨之瞪大！
她起身，奔向馬路，她親愛的老公、這輩子最愛的男人，血肉模糊。
《人面瘤》第一章
南台灣的陽光炙熱，即使是春季，陽光卻仍然霸道、強硬。剛從計程車裡鑽出來的鍾耀明
，身上背著行李，婉拒司機的好意。
「你在車上，我帶你去找啦，不然今天很熱啊！」
「不用啦，我自己都不知道哪一間，怎麼好意思讓你載我繞來繞去？」
鍾耀明爽朗一笑，單手提起十幾公斤重的攝影器材，扛在肩膀上，跟司機揮揮手，當作告
別。
他在台灣出生，卻沒在台灣住過多久，小學時候就跟家人移民出國了，對台灣的街道一竅
不通，要在茫茫建築物裡找到自己的租屋處，看來是有一點難度啊！
鍾耀明嘆口氣，臉上卻沒什麼沮喪的神情。
他是街頭攝影師，已經很習慣日復一日的在街上晃蕩，尋找合適的畫面，作為自己的創作
作品。而且或許他有點天賦吧？他拍下來的照片，總被說富有情感，能夠打動人心，產生
共鳴。
鍾耀明在國外已經出了好幾本攝影集，可以算是小有名氣的攝影師呢！
不過也是因為這樣。讓鍾耀明覺得，如果他這輩子都沒有回來他出生的地方，好好走一遍
，拍下一些照片，或許他的生命就不夠完整……
在眼前的公寓群裡走了兩次，還是摸不著頭緒，鍾耀明終於忍不住拿起手機了。
「喂？」手機接通，鍾耀明趕緊問：「你幫我找個那間房子，到底在哪裡啊？」
「我不是有給你地址了？」
「你也知道我中文不好，能講出口，就已經是我爸花死力氣逼出來了，哪有辦法看你們的
字啊！」
「什麼你們、我們的？你這香蕉人！黃皮白心！」鍾耀明的好友笑罵一聲。「行了，你在
附近找個地標，我打電話給房東，讓他去帶你。」
「地標啊？我現在在……」鍾耀明左右張望，看見幾項遊樂器材，「應該是小公園的入口
吧？我看到溜滑梯跟木馬了！」
「知道了，你等等，我問問看人家能不能過去啊！」
電話掛斷。
鍾耀明百無聊賴地站在小公園入口處，現在才五月，沒想到台灣能熱成這樣。還好他因為
工作，連沙漠都去住了半年，現在這點只能算小意思！
他思緒隨意發散，又等了一會兒，乾脆拿起胸前的相機，四處按按快門。他沒有特定要拍
什麼的想法，只是隨意取個景，或許之後放到電腦上，會有什麼意外的收穫。
他出生在高雄，根據父親的回憶，應該就是這一區附近了。
但父親也是十幾年沒回來，後來又有點老人痴呆，壓根已經忘了確切地址。他乾脆讓自己
在台灣的朋友，在這一區幫自己租了一間小房間，就當作這半年的落腳地。
說不定能有什麼特殊機會，拍出不錯的好照片？
總之，此趟回台灣，鍾耀明沒特別替自己設定什麼拍攝主題，他只是覺得，自己在台灣出
生，那就應該來走上一遭，拍些照片，留下一些畫面，像街頭、人群、建築……或是他自
己也不知道的東西。
他環顧四週風景，猜想或許自己當年就在這些房子裡聒聒墜地呢。
他按了幾下快門，隨意取景，也不管自己拍了什麼。
忽然，他的觀景窗裡，出現一個穿著亞麻色長裙的女人，對方身材纖細，頭髮輕輕的挽了
右耳後，像一朵黑色的扶桑花。她膚色白皙，長裙規矩地蓋至小腿，腳踝下是一雙米色涼
鞋，腳趾渾圓整齊。
鍾耀明忍不住多按了幾下快門。
從他下飛機到這裡，他也看了無數的台灣女人，但只有眼前這一個，一瞬間牢牢抓住他的
目光，他繼續拍著，甚至換了個角度，在觀景窗裡，可以看到對方不適的皺眉。
他本來以為對方會轉身離去，卻沒想到她咬了咬唇後，朝向他走過來。
鍾耀明再不要臉，這時候也不好意思了，他趕緊放下相機。
「不好意思！」他率先認錯。「我是攝影師，本來只是隨意拍拍，剛好看到你就多拍了兩
張，你要看看照片嗎？」
對方站在他面前，但也不算太近，仍然有些距離，看起來還有些戒心。鍾耀明心想，這真
是廢話，要是路上忽然有個人拿著相機對你大拍特拍，正常人都會有些戒心才是。
但他沒想到。對方的下一句話。
「你是鍾耀明，鍾先生嗎？」
＊＊＊
鍾耀明跟在那個穿著亞麻色長裙的女人後頭。
他們剛剛自我介紹過了。
他，鍾耀明，街頭攝影師。
她，簡文欣，他的房東。
是的，簡文欣的家，就是他的好友幫他找的房子，對此，鍾耀明還是不太高興的，雖然跟
美麗的女人同住一個屋簷，是件不錯的好事情。
但他打從畢業搬離學校宿舍後，就已經習慣一個人住，壓根沒找過室友，而且他在家工作
時需要絕對安靜，他可不想修照片的時候被打擾，那個該死的大衛，不是說要替他找間套
房嗎？早知道不能信任那傢伙！
不過……現在木已成舟，反正也只是半年，忍一忍就過去了。
鍾耀明放棄打電話去痛罵大衛的想法。
當然，簡文欣的美貌，還是佔了很大一部分。
鍾耀明跟著簡文欣走回家，他走到剛剛路過，卻完全沒看清楚門牌的一棟透天厝。這棟透
天厝只有一、二樓，偏矮，又位在巷子的最尾，左邊有一個很大的廣告招牌，遮住了房子
的大半面積。
對光線很敏感的鍾耀明，立刻皺了皺眉頭，這會讓整間房子採光很差啊。不過對他來說倒
是沒差，他修片的時候，連一絲光線都不能有呢！
簡文欣打開家門，回頭跟他介紹。
「一樓是車庫、客廳、廚房，還有我的房間。除了我的房間以外，都是公共空間，可以自
由使用。你的房間在二樓，我帶你上去。」
鍾耀明點點頭，他們從大門口走進來，最先看到的是一個空曠的車庫，接著往裡走，是一
個擺了一張大餐桌的客廳，旁邊是小廚房，再往後走是一支樓梯，樓梯後方似乎還有一間
房間，應該就是簡文欣的房間吧？
可能因為白天的關係，簡文欣沒有開燈。
這棟透天厝屋齡有點舊了，而且如鍾耀明所想，因為被左邊招牌遮住的關係，室內採光不
太好，現在是下午三點，卻感覺彷彿已近傍晚。
爬上階梯後，簡文欣帶著他穿過走廊，指著最後一間。
「你的房間就是這間。我們這裡都是雅房，公共浴室在三樓。」
鍾耀明順著剛剛來的樓梯往上看。「樓上還有廁所？我以為這棟房子只有兩層。」
「嗯。是違建加蓋。剛剛在一樓外面看不出來。」簡文欣不好意思的笑。「等等我，我找
鑰匙幫你開門。」
她手上的鑰匙串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鍾耀明低頭一看，上頭有著好幾支鑰匙，他看了看
二樓的其他房間，房門緊閉。
「這裡還有住其他人？」
「嗯。只剩你這間房間還空著了。」
她打開門，鍾耀明搶先探頭。一看，驚愕的抬了抬眉毛。沒想到外表這麼老舊的屋子，裡
面的內裝卻蠻新的，他看著雪白的牆壁，幾乎毫無瑕疵，不知道為什麼，一瞬間卻閃過簡
文欣的小腿。
他乾咳兩聲，率先走進去，掩飾自己的尷尬。
房內不大，大概也就四、五坪大小，是雅房，沒附廁所。
室內家具有純白衣櫃、一張桌子、一張單人床，上頭有床墊，鋪好了藍色的床單，還折著
一條薄毯。
鍾耀明忍不住走過去，摸了一下，是乾淨的床單，不是全新的，摸起來的手感有種洗刷過
後的棉質感。
「這是為我準備的？」他轉身問。
簡文欣忽然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點點頭。「是啊。昨天才曬好的，有太陽的味道。希望
你今天睡得好，喜歡這間房間。」
鍾耀明也回以笑容。「我這人沒什麼優點，唯一的長處就是入境隨俗，沒問題，你這裡乾
淨又舒適，夠我住了！」
簡文欣的笑容又擴大一些，她侷促的擦擦手，「我先下去煮飯了。你晚點也可以一起吃。
如果你有什麼需要，都可以跟我說。」
她說完這些就轉身走了，鍾耀明傻傻的看著她的背影，一陣子之後才關上房門。房間內雖
然採光不太好，但飄盪著衣物洗滌後乾淨的味道，他躺到床上去，不知不覺蓋上薄毯。
他跟家裡的關係不算太親密，大學就到學校宿舍去住，畢業後四處拍攝，有時候簡直過著
流浪般的生活，只在聖誕節的時候回家過節。
但他躺在這張床上，滿足的吸了一口薄毯的味道，慢慢閉上眼睛睡著。竟然有種回到家的
感覺。
＊＊＊
鍾耀明是被餓醒的。
搭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到高雄時又忙著找新家的地址，放鬆下來後睡了個不算午覺的午
覺，他一看手機，晚間八點，他竟然一睡五個小時。
難怪現在餓得飢腸轆轆，甚至有點頭重腳輕，恨不得立刻大口吃點肉來補充熱量。
但這是在台灣，他剛剛入住新家，房間內唯一能夠勉強稱作肉的東西，應該是他自己。
他隨便抹了一下臉，拿起簡文欣給的鑰匙，走出房間。
這棟房子的二樓應該是後來才改裝成一間一間分租雅房的，從樓梯走上來，左右兩邊各三
間，房門對房門。
他的房間是右手邊最後一間，雖然採光不好，但勉強還算是有個對外窗，其他四間就沒這
麼好運了，就算有窗，也還在屋子內。
他走過走廊，大家的房門都緊閉著。
因為外頭走道狹隘，所以也沒什麼人把私人物品放在外頭，一時之間還看不出來裡頭的住
戶是男的還女的。
鍾耀明胡思亂想，順著階梯走下去。
他才剛踩到一樓的地板，就聞到極香的味道，他忍不住加快腳步，樓梯前方就是小客廳，
上頭擺滿了一盤盤的家常菜，他用力吞了一口口水後才發現，有四個男人坐在餐桌上，簡
文欣還在廚房裡忙著。
男人們看向他，臉色似乎有點微妙。
鍾耀明很快地掃過一眼，四個男人，有兩個看起來比較小，似乎還是大學生？有兩個看起
來就比較大一點，一個陰沉一些，一個頗為自在……
「啊！你要一起吃晚餐嗎？」簡文欣從廚房出來，發現了鍾耀明。她纖細的手在淺藍色的
圍裙上擦了擦，「我煮了很多，一起吃吧？」
鍾耀明下意識就搖頭。「不用了，我出去吃，順便走走，認識一下環境。」
「是嗎？」簡文欣似乎有點失落。「我們晚上都一起吃呢！你不用客氣啊……」
「這樣太不好意思了！」鍾耀明是真的想拒絕，不過他好餓啊，剛剛就是餓醒的，現在又
看到滿桌的熱菜，雙腿有點邁不開了……
「不會啦！順便介紹大家給你認識啊！」簡文欣大概也看出鍾耀明心動了，她抿著唇笑笑
，忽然一把拉過鍾耀明，把他按在一個空座位上。「你等著，我幫你添碗飯。」
事情到這裡，鍾耀明也不好意思再說要走了。
他接過熱騰騰的白飯，在簡文欣的招呼下開始夾菜。
簡文欣的手藝真的沒話說。
他一開始幾乎是低頭猛吃，連客氣這兩個字都忘了怎麼寫。
簡文欣煮得其實不是什麼難得一見的料理，都是中國餐館常出現的家常菜，蒜炒高麗菜、
清蒸鱈魚、打拋豬肉、滷豆腐、脆炒四季豆……
鍾耀明一直到吃了半飽，才不好意思地抬頭。
但這時候，他也才發現，餐桌上的氣氛有點奇怪。
男人之間，似乎很少交談。
包括兩個比較像大學生的年輕男生都不太說話。
但簡文欣跟大家說話的時候，大家又通常都會回話。
簡文欣自己沒什麼吃，她很關注大家，手裡的筷子不斷飛舞，夾菜給在場的所有人，她注
意有些人只吃了菜沒吃肉，趕緊添一湯匙的打拋豬。
如果有人只吃肉不夾菜，比如那個一直關注手機的大男生，簡文欣就會特別夾幾筷子的豆
子放上去。
「口味還合適嗎？」簡文欣的目光停駐到鍾耀明身上了。
鍾耀明趕緊點頭。「太好吃了！真的很謝謝你招待我吃晚餐。」
「就說不用客氣了，大家都住在外面，常吃外食也不好，家裡就我一個女人，反正我也是
要煮自己的晚餐，乾脆順手多煮一點。」簡文欣笑得很含蓄。
鍾耀明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點點頭。雖然他心裡閃過一絲奇怪，這麼多人的份，又是如
此好吃的菜餚，真的只是順手煮的嗎？
簡文欣這個房東，會不會對大家太好了？
「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互相認識一下吧！」簡文欣忽然站起來開口。她指著那個從頭到
尾都專注在自己手機遊戲上的大男生。「恩棋，從你開始自我介紹好了！吃飯不要玩手機
，會消化不良。」
那個大男生不甘不願的放下手機。「文欣，你真的很像我媽媽。」他轉向鍾耀明，隨便看
了一眼。「嗨。我叫李恩棋，職業是Youtuber。晚上會錄點影片，可能會有點吵，請你多
多包涵。」
鍾耀明趕緊點頭。
「沒事，我也常熬夜。」
「輪到我了嗎？我是張凱勳。」坐在李恩棋旁邊，另外一個也比較像大學生的男生開口。
「我是附近大學的大四學生，籃球隊隊長，你喜歡打籃球嗎？我看你體格不錯，我們可以
來一場鬥牛！」
鍾耀明笑著搖搖頭。他還蠻喜歡這個直爽的張凱勳。「別看我這樣，我運動神經不算太好
，謝謝你的邀請。」
張凱勳聳聳肩。
「那換我囉？我是燦晶公司的業務經理。剛從台北調下來，比你早入住一個禮拜而已。要
我說啊，高雄真是太熱了，真希望可以趕快調回去。」在餐桌上，一直比較自在的那個男
人放下筷子，他掏出一包菸，遞了一支給鍾耀明，鍾耀明趕緊搖頭，他沒抽菸的習慣。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最後一個男人。
那是一個頭髮微長，看起來比簡文欣壯不了多少的男人。他發現大家的目光，似乎畏縮了
一下，他放下筷子，嘴巴動了動，正當鍾耀明以為他要說話的時候，他卻忽然走上階梯。
鍾耀明愕然，簡文欣的聲音立刻適時響起。
「你別在意，他是柯宇帆，職業是畫家，比較內向、怕生一點。他對你沒惡意，只是不好
意思跟你說話。」
鍾耀明理解般的點點頭。與創作有關係的職業，總是比較特異獨行一點。
他清清嗓子，「大家好，我是鍾耀明，今天剛入住。職業是街頭攝影師，之前都在國外。
這次回來我的出生地台灣，是打算拍一些作品，不過主題是什麼？我還沒想好。」
鍾耀明爽快一笑。「我很少跟台灣人相處，如果有做錯什麼，請大家多多包涵！」
他這話一講，大家都面露驚奇，除了早就知道的簡文欣以外，許方白砸砸嘴巴，「那你的
中文講得不錯啊！」
「沒辦法。我爸堅持，從小在家只能講中文，講一句英文挨一下棍子！」鍾耀明半開玩笑
的說著。
「還是你們這些人比較有前途。」許方白抽了根菸。「國外機會多啊……」
鍾耀明連忙搖頭。「也還好。我也沒混出什麼名堂。」他謙虛的說著。不想在未來的室友
們面前，留下什麼驕傲的印象。
「好了好了。你們男人就愛講這些！互相吹捧！」簡文欣白了他們一眼。「我去切水果給
大家吃吧？」
她起身，李恩棋跟張凱勳也跟著站起來。
「我要回去打電動了！」李恩棋說。
「我明天還要考試。」張凱勳說。
「知道了。待會幫你們送上去。」簡文欣笑著揮手，讓他們先上去。「那你們兩個呢？要
在這吃，還是我待會送到房間？」
鍾耀明立刻搖頭。他怎麼好意思？
「不用了，我剛剛吃太多，現在飽得受不了，我先回房間了！」
他伸手想收桌上的碗盤，簡文欣卻按住了他的手，「我待會收就好了！」
冷不及防被簡文欣的手碰到，鍾耀明連忙抽回手，「好、好啊！那我先上去了！」
他轉身走上樓梯，最後要踩上二樓階梯的時候，轉頭看底下的餐桌，只剩下那個自稱業務
經理的許方白還在位置上。
許方白自在地點燃了手上的菸，在餐桌上吞雲吐霧，旁邊的簡文欣不斷忙進忙出的收拾。
他心裡湧起了更多奇怪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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