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 十世為雞(下)--狗能見飄續集

看板marvel作者ga037588 (丹楓)時間7年前 (2017/02/12 23:08)推噓164(199推 35噓 2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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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康說完這一大段故事後，一邊哭泣，不住地顫抖：「喬大人，小人不幸失禮以鬼身相見，無可奈何，望大人赦罪。小人多世以來渾身殘破，十分難受，希望大人憐憫小人多世命苦，救救小人。」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問祂：「祢希望我怎麼幫祢呢？」順康：「小...小人不知道，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太苦了，真的太苦了，小人希望能脫離鬼身，好好重新作人，但是深知罪孽深重，不可能憑己身克服。大人，您可否向觀音求情，引領我脫離苦海。小人已無處可去可依，如果大人不願作主，也在情理之間，小人就算魂飛魄散，事已至此，能見大人一面，也無怨言。」說完仍不住地流淚叩頭。因為重枷在身，很難彎腰，但是順康確實用盡所有的力氣，努力彎曲身體，把頭叩在地上，呈現一個滑稽的姿態。看這順康的樣子，我的心裡實在難過，也沒有太大把握，於是向身邊的土地公求助：「土地爺爺，這鬼好可憐阿，難道不能透過您或媽祖娘娘作主，向陰司申請來領祂回去，照陰規處置與安排嗎？」土地公：「哎，不是不行，但是小娃兒，陰司憑判鬼靈投生去處，是有規矩的，好比一個蘿蔔一個坑吧，大蘿蔔入大坑，小蘿蔔入小坑，多大的蘿蔔進多大的坑，一個小坑每個小蘿蔔都可有資格塞，但決計沒有小蘿蔔入大坑的道理。這鬼障多福少，就是回去，去處也不會太好。雖說陰司安排怎麼入坑，但蘿蔔大小，都是業果召感，任何人都沒法代為承擔哪。」我：「雖說業果無可代受，仍可止損。心性也可淨化提升。如能修復此鬼的破碎靈身，使之不因身壞之痛苦而心生嗔恨，或能撫平此鬼心識上的愁苦哀怨，使之不因自身無明，再添多餘意業。且福澤亦能另外累積，可助其渡過難關，有更多的餘欲帶業慢慢償還，這樣不就行了嗎？」羅兄重重嘆了一口氣：「賢弟，你說的半點不錯。但是這些事兒，總要有人自願來作才成，你可知為何此鬼到處走投無路，世世多舛，沒有任何神靈願意施出援手，這才找上你來？同是早夭嬰孩，為何小健得吾等照拂，而此鬼過去三生卻無此機會？」羅兄說的話，很有道理。是阿，這是為什麼呢？我：「順康，你累世造了什麼惡業，今日何以致此？能否細細說來？」順康講起自己的因果業緣，那已經不是讓我大吃一驚的等級了。順康該世，本身不是一個必作太監的命，他的命格是早貧漸順，晚發，卻因父母貧困，陰錯陽差之下，決定將他送入宮中。順康因為能力不錯，早年服侍未登基的皇帝，得到信任，在太監中升官也是十分快速，這是順康本身的福份所致。沒想到，順康在宮中稍稍得意後，或許是缺乏男子氣概的遺恨，他產生了些扭曲心裡，也染上了一些「只要是得意太監都容易犯得過錯。」他用各種手段取巧納賄，甚至串聯宮外的親戚，多方巧言鼓勵貧家的健康小兒淨身入宮。順康告訴我，在那個時代，要當太監不是自己卡擦一聲就行了，有一連串嚴密的規矩。一般須要自備淨身費，還有宮裡找一個稍有地位的太監當「保證人」。順康因為受寵於皇帝，只要給他仲介費用，就敢擔任許多小孩的保證人。窮苦人家如果付不起那十幾兩銀子左右的淨身費，順康也願意借貸，條件是要立下字據，日後分期償還。許多本來不會入宮的孩子，因為如此而淨身入宮，沒想到這才是惡夢的開始。小太監的薪資不高，如果沒有爬升上去，雖然吃住都在宮內，為了償還那利上加利的淨身借貸，有些人竟花了十幾二十年才得以還清。順康把數十個孩子的淨身借貸當高利錢莊在經營。這些孩子裡，有些跟隨在順康旁邊實習學習，住在一塊，卻受到順康的「性虐待」。用以慰藉他那無法滿足的原始慾望。清宮對太監的管理非常嚴格，不能隨意打踹責罰，但是對於無形的精神虐待，卻是無法可管...順康忠實地說出他如何虐待的惡行，因為太過糟糕，這邊就不多寫了。小太監縱不能打踹，但如不聽話，卻可以用重勞讓他們不能休息，進入順康的門下，簡直就是惡夢一場，有些孩子受不了折磨，想要自殺。當時太監在宮內自殺是很禁忌的事，所有的相關人員都會受罰，順康用借條威脅他們，自殺將會給父母帶來極度的麻煩，有些可憐的孩子，只好忍耐著痛苦與害怕，作到病死解脫為止...未清的費用再由順康的宮外家人向孩子的親友討債... 順康的身上背了好幾條人命，卻阻止不了他的「升官」發財，因為他辦事麻利，又得皇上歡心。就這樣一路作到正六品的副總管，在太監中是少見的風光了。祂告訴我，當時宮內有兩千餘名太監，他的官位大小在二十名內。年紀稍大時，皇上待他很好，將他安排到京城的親王府擔任總管太監，雖說是個閒差，事實上也是在監視親王府的動靜。王府雖不似皇宮多般規矩，有許多機會出府或是弄來一些特別的東西，然而在這個新的環境，順康沒有辦法再有欺負小太監的機會。他慾望的出口轉到了奇怪的地方，聽信江湖郎中的妖言，在王府的數年間長期服用「還陽散」。那是一個傳說可以讓自己的象徵重新長出來的秘藥。順康說，還陽散的一味重點藥方，取得不易，卻是為他造成重孽的主因之一。順康大概是因為造了重孽，晚年百病纏身，全身麻癢生瘡，只好離開王府。到他一輩子花了大把錢財喜添香油，買田捐地奉獻的寺院渡過餘生。因為他捐獻了不少財物，所以寺方願意顧人照顧這個又癩又病的老太監，直到往生，還幫這「大施主」作了多場法事，立了牌位供奉於寺內。順康死後，魂識被帶到陰世，差吏扛出一面等身大的鏡子，放置在他面前。順康聽著堂上判官細數自己一生的罪狀，鏡中一邊隨著堂官的呼喝，顯示出他奸惡的行為、孩子們啼哭驚叫的樣子、父母們撫著年幼的屍身們痛哭的樣子、瘦小的嬰孩被丟入滾水中的樣子... 順康嚇得全然認罪，悔不當初，但已經來不及了。千金難買早知道，世間沒有後悔藥。順康的下一世，被判一生即死，未生出就被墮掉，讓他體會成為他人藥食的感覺... 下下一世，因他離人親情，被判給一對無情的父母，一出生就因女身而被溺死。下下下一世，陰司只安其短壽，他卻因為自己的業力，有親情卻不得享，被自己的母親失手悶死。下下下下一世，因他騙人入宮，佔人錢財，用盡凌虐，陰司判他不得夭折，父母無情，一生痛苦無比。他被業障嚴重牽引，成了XXY的肉胎，終生受辱與飽受欺凌，最後死於非命，一事無成。連死後尚不得安息。還有無窮無盡的下一世再等著他，償還那些我看是沒有止境的罪惡。聽完這些故事，我的悲憫與同情心少了大半，反而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可憐之人，往往有其可惡之處。如此作惡多端的靈鬼，諸神都莫可奈何，我一個小小凡夫，又能湊什麼熱鬧呢？順康察知了我的心意，不多加言語，只是一直哭泣，在場的許多靈靈鬼鬼，聽完祂的故事，靜默一片，也無「人」為祂求情。我的心情很差，這樣一折騰下來，也快要到下哨的時間，得趕快作一個決定。我想了想，說：「今天時間也晚了，這事情我得考慮一下，去請示媽祖娘娘的意見，才能作決定，土地爺爺，能否勞煩您安置順康在適合的地方？明晚我也是第二班，我們同一時間再行討論，順康，這樣可以嗎？」順康：「一切謹憑大人吩咐，小人沒有二言。」土地公點了點頭，厚重的長袖一拂，領差吏們帶著順康離去。庭外諸眾生看完了熱鬧，也零零各自散去。所內只剩下我、羅大哥、阿諾還有幾位老漢。靜默一片，氣氛好像凝結了起來。阿諾率先打破寧靜：「班長阿，我勸你別管這事囉，這鬼根本是王八蛋中的王八蛋，罪有應得，祂跟小健天差地別，你不要傻傻為祂捨身喔。」我半攤躺在值班椅上，雖然不發一語，但心裡上大半同意了阿諾的話。一方面也感到十分的煩躁與困擾，想了又想，拿不太定主意，只好與羅兄商量了起來：「羅大哥，我是有點不太想理這件事了，只是我想知道兩件事：第一，祂為什麼那麼執著於我？不能找別人嗎？第二，祂的罪業非同小可，我只是個凡夫，祂又怎麼相信我能幫助祂？」羅兄輕輕一笑：「賢弟，為兄當初跟你的疑問一同，初見罪魂時，也問過那祂這兩個問題。你道那罪鬼怎麼說？祂說你前生待人厚道，不會輕易拒人，要是被你拒絕，祂也坦然無憾，亦未有機會遇到其他適合的有緣人，那就是命。為兄特意查訪，祂確實在坡地那待你半年，後來長途拔涉，只為找你求助。」羅兄又說：「其次，賢弟，為兄反問你，你此生修佛，修何法門？」我：「呃，主修淨土法門，實修觀音法門。」羅兄：「罪魂言稱，他在生時，勤於禮拜觀音，亦深信觀音願力，你修持觀音法門，自然有緣與其相應。賢弟，你持了多久的大悲咒，累計何幾？」我：「至今唸了近十年了，每日有空就唸，大概至少也有五十遍，精勤時數百，算一算，大概至少有十萬遍吧，或許也可能有二三十多萬。」羅兄：「這就是了，一部長咒，能有十萬遍的功底，只要為人處事，精神與觀音相應，已有小成，你一心竭誠持誦大悲咒與他，應多少會有幫助。量力而為即可。法門三千，各能成就，只講一個緣字。觀音願力，廣大不可思量，只要眾生願意親近，不拒任何來者，只恐眾生不願耳。想是罪魂前生，與觀音結下一點因緣，今日緣熟果成，先前在荒山與你相遇，錯失一次，又再與你相見，這就是緣份的巧妙了。不過如何處理，都在你的一念之間，這沒有標準答案，務必量力而為，心甘情願，莫要有任一分勉強參雜。」我聽了羅兄的話，心裡有了一個底。便拜託祂去一趟媽祖廟，匯報今日大概的狀況。以及我白天下午要趁轄區巡簽時，順道繞去一趟廟內，請求媽祖指示這件事情怎麼安排的消息。我一共擬了三種方案，一是直接作主申請回歸陰司處理與我能如何配合。二是以自新為前提，改善其投生待遇的申請，我所須作最低限度的條件為何。三是較大幅改善其待遇，可以單純平凡作人的可能性，還有我所須作的配合協助為何。會擬出這些方案，是為了節省討論的時間，因為我只有最多四十分鐘的空檔，就得回去單位。羅兄一口答應我講的事情，隨即出發。當地的媽祖廟，規模不小，不僅是在地鄉民的信仰中心，也是許多外地信徒的心靈歸宿。值得一提的是，雖說主神是媽祖娘娘，廟內尚有專門共奉觀世音菩薩的神像。隔天下午，我依約到了媽祖廟上香請示。由於羅大哥已幫忙通過消息，省去了我不少說明的時間，討論進行地相當順利，果不其然，方案三完全被駁回。媽祖為難地告訴我，因果不空，順康惡業太重，不可能能單純平凡作人，那該是他惡業償清後一定程度之後的事。然而方案一是可行的，我不用特意作什麼，只是處理的時間會拖長，順康馬上會被帶走，該去哪就去哪，一切交給陰司處理，再也沒有我的事情。至於方案二，媽祖要我去找廟內觀音請示，只要觀音允許，祂亦尊重處理方式。廟內觀音倒也乾脆，開出了方案二的基本條件，由於順康實在太缺德，要作的功課不少。如果我能在七日內迴向七遍藥師經助其修復殘體，七遍地藏經助其緩和惡業，千遍大悲咒淨化其身心，增加冥福，搭以至少萬遍的六字大明咒助其得觀音力加持，這些份量祂可以幫忙拔渡順康以較適合的狀況回歸陰司。我評估了方案二的可行性，剛好三天後有五天假歸家，如果放棄大多休閒比如打LOL看動畫等等雜事，時間雖然相當趕，但應該是勉強可以的。我把討論好的結論複誦一次，請觀音用賜杯的方式，當作正式的賜意，一旦三個聖杯擲出，那就是官方正式受理條件，而非只於口頭的承諾。啪啪啪，以連三個聖杯作結。我再到主神媽祖像前，言明觀音處得到的結論，再一次請媽祖娘娘以示杯賜下，如我完成前提條件，祂是否可以作主，處理整件狀況。一樣三個聖杯擲出，此事就此定案。當天晚上，我把結果告知順康，順康亦全然接受我的安排。我告訴祂，三天後我要放假回家，但是我家家神不會放祂進門，我也介意祂可能會影響家人，所以不得到家中找我，七日之約我會如期完成，一切待我收假當晚再說。在那之前，祂須答應我一切任土地神管理。土地公表示可以安排，順康對此並沒有異議。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接下來放假前兩天，我開始努力誦唸地藏經與藥師經。藥師經方誦之時，渾身痲癢，似過敏起了許多疹子，到了第三遍回向完成，痲癢方輕，第五遍誦畢，痲癢已逝，我明白這是與順康殘身彼此相應的作用現象。誦完七遍藥師經後已經筋疲力盡，地藏經只好留待隔天再唸。隔天開始專誦地藏經，一開始時頭痛欲裂，喉頭乾澀如火灼燒，聲音啞低，我只好放慢速度，勉強自己一個字一個字緩緩唸出，嚴重影響效率。雙眼痲癢難以開展，只好瞇著眼唸。唸到中卷時，暈眩幾欲作嘔，時不時乾咳，渾身發軟虛脫，好像自己得了感冒，頭重腳輕，我知道這是順康的惡業現前反撲的關係，回想起來，這些症狀比後來我誦經給姑丈時，還要嚴重兩三倍。如果我撐不下去，效果將大打折扣。好不容易稱到下卷唸完，症狀稍稍緩和，只是喉嚨幾乎發不出聲音了。我休息了一段時間，繼續把第二遍誦完，渾身發軟，似大病初癒，沒有力氣。也張不開眼睛，阿諾跑來關心，警告我氣力已盡，不能再勉強自己，否則傷身。我考慮值班時還有固定的誦經與講經，地藏經的進度只好作罷，好好休息。當晚順康亦加入了聽經的行列，他的身體看起來雖然還是有點青綠腫脹，但已經有一個正常樣子，不再那麼可怖，身上的創口看似正在癒合，只是煞怨之氣仍然不輕，其他眾生們讓出一小塊位置給他，沒人願在他身旁一公尺內。第二天，休息了一晚上，精神已經好多了，身上的脫力症狀卻沒有完全消失。早上我又誦完兩次地藏經，到了第四遍卷下處，負面症狀開始改善。下午兩點放假，我在火車上又誦完第五遍經，誦畢，身體恢復如常，再沒有異狀。於是當晚我在家中，把剩下二遍唸完。接下來兩天，由於是平日無人在家，我便在家大聲把千遍大悲咒全部誦畢，奇怪的是，雖然身體未有異狀，我好像有打不完的嗝，時不時地中斷我唸咒。千遍唸完後，神清氣爽，好像年輕了幾歲似的。下一天，我把萬遍六字大明咒唸完，身體一如往常，到了下午如期完成七日之約，終於可以享受剩下兩天左右的難得假期。收假當晚，一切如常，不同的是，土地公領著順康與我道別。順康的身體大致上復元得不錯，青綠的腫脹消失，血膿創口不復存在。煞怨之氣也大概剩下兩成左右，與一般的陰鬼狀態不會差異太大。順康不再哭泣，而是非常嚴肅地與我道謝與道別，祂說知道自己惡業深重，會老老實實地坦然面對苦果與承擔惡業，下生如有機會，希望能給我作牛作馬報償。叩了三個首，起身後如施古禮，不以背向著我，慢慢地倒退離開安檢所的圍牆之外。才轉身隨土地公離去，再也沒有回頭。自此後我再也沒有見過順康，後來羅大哥輾轉告訴我，陰司的判決是他仍必須十世生為畜類，為人豢養吃食償債，如無意外，十世期滿，轉生邊地，會有物質生活十分清苦但心靈相對充實的人生，一邊生活，一邊慢慢償債，可以過上常人的生活。 ※※※※※ 時間拉回除夕前一天，我隨著母親到家附近的市場，買些年菜的材料，市場裡的某個菜鋪，除了賣菜之外，還擺出了一籠小雞。籠子裡的小雞大概有四、五隻，啾啾齊鳴，好不可愛。 http://imgur.com/H1wl9bF

[有始有終，這是另一張網路上找來的可愛小雞圖] 我因為好奇，前去觀賞，菜鋪的老闆娘見我過來，笑著說：「少年仔，這些小雞是我們家養的蛋雞最近孵出來的，公的蛋雞不能生蛋，對我們無用，你看可愛，要不要帶回去當個寵物雞養養？不用錢的。」我仔細地觀察每一隻小雞，輕輕地用食指尖，拂過祂們的細毛。在碰到某一隻喙上有灰斑的小雞時，突然指間有一種很異樣的感覺。一句話語射入內心：「喬大人，救救我。」我以為自己聽錯了，仔細靜下心來，果然是那隻小雞在放出求救訊號，任我怎麼在心裡跟牠問話，都只有一句話不太清楚的傳來：「喬大人，救救我。」這世上會叫我的喬大人的只有一人。我感到有點訝異，同時也有些感慨，順康阿，沒想到在這邊又見到你了，這就是緣份嗎？我沒有多表示什麼，總不能對著小雞說話，被人當神經病吧。便隨著等我的母親離開了。回到家，這件事一直縈繞在我的心裡，於是第二天晚上，我迴向了一遍地藏經與藥師經，還有一百遍大悲咒，給那隻求助的小雞。接下來幾天，我只要有點空檔，就會誦持大悲咒，多少作些零星的迴向。大概是見到小雞的三天還四天之後，晚上我在家靜坐時，護場的家神告訴我，有官吏帶一陰鬼拜見，說是專程前來道謝，沒有惡意，問我見是不見。這種事偶爾會遇到，我已經習慣了，請家神放祂們入房，於是在靜坐的狀態下，我的神識開始與祂們交流。陰鬼是一個高瘦模樣，穿著一般般布衣的中年人，講起話來口才便給：「哎呀，喬大人哪，謝謝您的經咒幫忙欸，幫小人接上了佛緣。額十世當雞，已經完滿九生了哇。有您底協助，下一世祂們說會幫額喬在一個信佛底農家，不殺生底，雖然還是當雞，但是額可以每日聽經，生活無憂哇，謝謝您哪。」陰鬼邊說鄉音，不斷的作躬道謝，我只覺詭異，順康印象中怎麼不是長這模樣？他也不是這樣講話阿。我問他：「你跟我結緣那生名叫順康嗎？怎麼模樣不同？你一切好嗎？」陰鬼：「嘎？額非是順康哇，那誰哪？額叫福祥，是大人您門房，哎呀呀，說來丟人，因為私收賄款，額被大人逐出門庭哪，大人可不記得喇？」哇靠，還真認錯人了。原來這福祥，跟我該生也有緣份，我犯了先入為主的毛病，以為叫我喬大人的都是順康。問起福祥的事，原來祂跟我結緣的下一生在清末為人，貪財好色，雖沒害及人命，卻詐了不少錢財，被陰司判十世為雞作罰。日後為人，遇上債主，還得一一還給人家。還好我當初回向是給「那隻小雞」，而不是給順康，陰錯陽差之下，倒給小雞佔到了些便宜，真是一場烏龍，實在無言。福祥在千恩萬謝後，在陰差的帶領下離去，我在毫不了解狀況之下，不明不白地幫了祂一把，這也是緣份吧。第二天一早，市場一開市我就跑到菜鋪，籠內小雞們還有三隻，幾天不見，肥了一小圈，啾啾依舊。我找不到那隻喙有一點小灰斑的小雞，老闆娘告訴我，昨天夜裡，有一隻小雞莫名其妙地倒下了，他們一早就埋了起來，或許就是牠吧。直到現在，我還是不能完全確定那小雞是不是福祥，我也未再有機會見到順康，不曉得祂一切過得如何？希望祂償完罪責後，可以好好作人，不要再那麼苦了。也希望詳細寫出順康的故事，如能引起幾分揚善止惡的作用，茍得了一些正面能量，能再返還迴向給順康與其冤親，離苦得樂。 [後記] 這篇故事是狗狗看到飄該篇故事的後續，剛好跟雞有點關係，亦符合新年秘話主旨，故以新年作為標題。由於續集故事裡的背景，是在我當兵服役時期發生，我在海巡服役的相關故事環境，裡頭的一些人物都有出場，背景不再贅述，詳見底下幾篇文章：狗狗看到飄：https://www.ptt.cc/bbs/marvel/M.1486425854.A.37F.html 消波塊是我的好朋友(一)： https://www.ptt.cc/bbs/marvel/M.1441752797.A.FB2.html 消波塊是我的好朋友(二)： https://www.ptt.cc/bbs/marvel/M.1442375288.A.13F.html 這個故事有經過改編，為了滿足「新年秘話」的活動條件，我刻意把遇到小雞的時間改寫成新年前。事實上，小雞是我在該年寒假時所遇到的事情，當時新年已過不久。那個市場是台北的xx市場，也不是跟媽媽去的，而是跟吳媽去拿她訂作的東西。除了這點之外，故事並無其他改動的部份。這個故事發生於小健之後，時間相差不多，卻完成於一年半後的現在。說實在話我本來沒太多的計劃寫這個故事，因為不太溫馨又殘酷現實，故事先天體質不良，太多的實筆可能還會驚嚇到讀者。順康雖然不是我遇過最可怕殘酷報應的惡鬼，還不及一次我在台北迪化街偶遇的餓鬼。但卻是我相對了解較深的一位。畢竟為了處理事情，一定得弄清楚前因後果才是。我想也是緣份，既然順手寫了在山間遇到順康的故事，索性也把後續完成，一次發完，當作一個完整了結。我儘量憑著記憶還原所有能記得的場景，確定記得的部份邊想邊寫，省略了比較無關的插曲與曖昧模糊的一些情節。當然所有的對話字句不是完全一樣，但意思差不多是那樣的，沒有額外的自行添料。整篇故事一共一萬五千字，是平淡的前一篇的五倍之多，為了詳實交代前因後果，已經儘量縮編材料了，還是那麼多字，請大家見諒，這次也嘗試了新的排版方式，希望大家在閱讀上能夠更為順利。也因為臨時起意趕稿，行文較促，沒有太多時間修稿潤飾，希望大家不要太過介意。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50.184.162.26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marvel/M.1486912088.A.2D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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