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 NoSleep－夜晚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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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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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 4 歲的時候，我時常做惡夢，被嚇醒後總是哭泣著。我爸爸會走進我的房間，抱起
我，輕輕地搖著我直到我睡去。他喜歡叫我「小羊排」，因為我很會流汗，很顯然的，我
流汗時身體聞起來像是羊肉味。他會把我抱在懷中，哼著他自編的小羊排歌。他會跟我說
一切都沒事的，親一下我的前額，把我抱回床上睡。
他總是陪著我。有一次，我想也是同樣的年齡時(小時候的事情總是記不清楚細節)，我們
去參加一個家族成員的喪禮。我並不清楚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媽媽當時啜泣著看著
前方，我爸爸站在我的身旁，緊緊地握著我的手，看起來很嚴肅。我問他到底是怎麼了，
他低下頭，微笑著說:「別擔心，小羊排。」他擠了我的手一下，示意我專心看著前方。
我在當時的印象很深刻，因為他總是在那保護著我，即使我還不理解哪些東西是危險的。
他總是在工作，總是那樣的。我只在晚上才會見到他。每一天早上，當我醒來時，我都會
盼望他在家裡，我都會問著媽媽:「爸爸在哪裡?」
「你爸爸離開了。」她會那樣說，帶著悲傷的語氣，很顯然她也因為他忙到沒空在家吃早
餐也很沮喪。對我來說卻不是什麼難過的事，我爸爸是最棒的。每一晚當他工作完回到家
時，在我怕鬼的時候，他總會走進我的房間，跟我說:「別擔心，小羊排。我會待在這裡
整晚，確保沒有鬼接近你。」我跟他說他像是個超級英雄一樣，但他說:「也許吧，但只
有在夜晚的時候。白天的時候你必須堅強一點，當你自己的英雄，小羊排。你的媽媽跟我
沒辦法永遠都陪在你身邊，但沒關係，你是我的兒子，你也可以當一個英雄。」我當時真
的不知道他的意思，但我很高興他陪著我。他在我房間時我總是不會感到害怕，他會坐在
我床旁的那張椅子一整晚。有時候我會看著他，他會望向窗外那美麗的星空，透過那扇窗
對他眨著眼。
我很痛恨他總是在工作，那一年我對於學校的「父子之日」感到很興奮，所有小孩的爸爸
都會來學校裡，跟大家分享他們的工作內容。他們並不了解，其實這對我們這些小孩來說
像是一種遊戲，比較自己爸爸的收入跟誰的工作比較優渥。「我爸爸能打贏你的爸爸!」有
人會這麼說「這樣嗎?我爸爸賺得比你爸爸多，他可以雇用一個摔角選手打贏你爸爸!」
我感覺像被排擠一般。我寧可我的爸爸是會被別人的爸爸「痛揍」的那一個，但我只是個
「沒有爸爸的小孩」。為什麼他沒現身? 他知道這天對我來說很重要。我跟他說我被欺負
，所有的小孩都會跟我說:「你的爸爸在哪啊? 還是你沒有爸爸!!」他們會指著我，嘲諷
著我。他感到很愧疚，跟我說他很抱歉當時無法從工作脫身。我看到他的神情時，所有的
怒氣都消了，他真的很難過。他是我爸爸，全世界最棒的爸爸。炫耀他對我來說也沒那麼
重要了。
但那情況越來越糟，有一個小孩戳了我一下，說:「我媽媽說你沒有爸爸。」
「我有爸爸!」我大叫了一下，揍了他一拳。當然，我被送到校長室。沒關係，反正那小
孩自找的。為什麼會有人說那種話? 我跟校長說事情的始末，但她看起來很困惑。她跟我
說我應該跟我媽媽提起這件事，我也照做了。
回到家時，我把整天的事情跟她訴說著，我也一頭霧水。我跟她說:「我不知道為什麼他
們總是對我那麼說。爸爸跟我說我要為自己挺身而出，他講爸爸的壞話我才揍他的。」我
媽媽摀著嘴，看著我說:「你說爸爸跟你說是什麼意思?」我一臉茫然的說:「爸爸那樣跟
我說過的啊。」
「寶貝，爸爸離開我們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你爸爸去世了。那是他沒有出現在學
校的原因，也是他從來都不在家的原因。」她開始哭著，她一直想保護我，不讓我體會到
失去爸爸的痛苦。但我還是不懂，我每晚都看到他。「媽咪，妳說的不對吧，我每晚都在
這看到爸爸。他保護我不被鬼抓走，一整晚都坐在我身邊。」她還在哭泣著，一臉不解。
我不知道她以為我瘋了還是以為我在說謊，但也許是我說錯了什麼，讓她感到如此難過。
我媽媽終於打起了精神，她跟我說我必須要長大，當一個大男孩。她跟我說爹地離開了，
永遠都不回來了。我真的感到很困惑，所以我在當晚跟我爸爸說那件事。「爹地，你死了
嗎?」
「怎麼會這樣問呢，小羊排?」他的神情很不解「嗯，學校的同學跟我說我沒有爸爸，媽
媽說妳已經去世了。」
「兒子，我是你的爸爸，那是永遠不會改變的。你是我的全部，我不會因為我不在世了影
響那事實。你懂了嗎? 」我不懂，但我還是跟他說我懂了。「你媽媽看不見我，但你可以
，小羊排。跟你媽媽說我愛她，我還在看護著她。」語畢，他親了我的額頭一下，跟我說
晚安。
隨著我年紀的增長，我爸爸的形體似乎也逐漸的淡去，到後來我再也看不到他了。實際上
，我已經好幾年沒看見他了。我不知道我當初是瘋了，還是我的腦海只是幻想著一個父親
的形體，直到我夠成熟的時候才有辦法接受他早已不在的事實。我很想念他，無時無刻都
掛念著他。我跟我的太太現在有一個 5 歲的兒子了。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想一
直都陪在他身邊，盡責的做一個好爸爸。每天早上我都跟他共用早餐，我等不及去參加他
學校所舉辦的那個活動。
有一天早晨，我兒子跑來跟我說:「爹地，為什麼我們都不跟阿公吃早餐呢?」
「阿公住得很遠啊(我想他指的是我太太的父親)，他沒辦法跑來這吃早餐。」我兒子回應
:「不是，我指的是你的爸爸! 阿公! 他很好笑。」他笑著說:「他叫我小小羊排!」我不
敢相信我聽到了什麼，眼裡泛著淚水。「你剛剛說什麼?」
「阿公都叫我小小羊排! 他說你看不見他了，讓他很難過，但他每晚都還在看護著你，他
說他也會看著我。他說他會當我的英雄，但只在夜晚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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