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鬼島故事集》天人五衰 26 ～打城（中）消失

看板marvel作者imam時間7年前 (2016/11/16 22:00)推噓36(36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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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也奇怪，那晚廖慶便做了一場奇怪的夢境…… 當他睡到半夜時，似乎又聽到鐵鏈拖地的聲響，與猛獸低迴的嘶吼，畢竟這類怪聲已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也不以為意，蒙頭翻身又繼續睡，但今晚似乎特別吵，整個地下室都是起伏不斷的人潮聲浪，像是在開萬人演唱會，喧嘩的不得了。他從床上翻起身，輕手輕腳又半信半疑地把耳朵貼在門上，這下真的聽到外面有人正拖著鐵鏈從他門口經過。對一向不信鬼神的廖慶來說，這一刻與其說是驚恐，不如說是充滿了好奇，此時他的心跳就像門外雜沓的腳步聲，於是他把門開了一個小縫，小心翼翼張眼向外看……… 黑暗底間的長廊，只見到一個個腳縛鐵鏈身背枷鎖的人，正從他門口走去，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著古代囚徒的污損白衣，像要赴刑場一樣，各個愁容滿面哀戚慘絕地往長廊盡頭走去……… 廖慶感覺詭異極了，這半夜的「東嶽殿」還有廟會繞境活動？他並不害怕，只是好奇這些人要去哪？他在門後瞄了一段時間，這些人也無視於他的繼續前行，他越看越不明白，反正睡意也沒了，乾脆跟著這幫人走去看看。這是一條倒Ｔ型的長廊，他走到半路時便聽到萬人的鼓譟聲越來越大，整條長廊也跟著嗡嗡作響，是從那通往後殿的樓梯口傳來的，而且抬頭一看還有幽微的亮光，看來上面很熱鬧。「靠北現在幾點了？還在『打城』，當這裡是7-11都不用睡喔？」他心中雖這麼抱怨，但又很好奇上面在鬧什麼，於是也不跟著人群走了，便向那樓梯口走上去，來到了鐵門前。門是鎖著的，只能透過欄杆向外看，這一看不得了，眼前哪是什麼東嶽殿「打城」專用場，分明是一個坐著數萬群眾的方形競技場，然後看台上遠遠望去，有的斜斜歪歪戴著古代官帽，一大群在那飲酒取樂；有的看起來像軍將士兵，卻衣不蔽體只著護兜盔甲，與一旁的金童玉女調笑嬉鬧；還有一些長得像是山妖精怪的魑魅魍魎，在看台上不斷逡巡遊蕩；更多的則是穿著各式壽衣的人群，有的拿著紙扎的手機說不停，女的滿臉陰氣忙著對鏡補妝。他們吃著白天「打城」桌上的祭品，個個狼吞虎嚥又不斷鼓譟叫囂，不知是在等著看什麼好戲。然後廖慶再看看眼前這黃沙滾滾，比足球場還大的競技場，不時可看到幾具腐爛的屍骸倒臥場中，幾隻野狗為爭一塊肉互相撕咬咆哮，或是叼著一根白骨到處跑。在這血腥戰場上人骨簡直是隨處可見，然後刀具器械弓箭寶劍也散落一地，可以想見這裡玩的是真刀真槍的殺戮，砍的是你死我活的決鬥。廖慶咽了一口口水，對眼前驚心動魄的景象看得目瞪口呆。他同時也發現，這座方形競技場，無論是外觀或造型，簡直與白天所見紙糊的「枉死城」如出一徹，而且東南西北各開四個門，四扇同樣款式的鐵門，無論是顏色或鏽蝕程度，都和平日進出地下室的這扇鐵門，一模一樣。就在這時，對面的鐵門開了，觀眾的情緒也像開瓶的汽水爆出各種迫不及待的呼喊，就見帶頭的鬼卒拖著一群身戴枷鎖、腳繫鐵鏈穿著白色囚服的人走出來，廖慶一眼就認出那是剛剛走過他房門前的那群人，然後鬼卒一一解開他們身上的枷鎖與腳鏈，他不禁帶著隔山觀虎鬥的看熱鬧心理，自言自語道：「難不成要他們自相殘殺，呵想不到這裡也有Z頻道可以看！」話還沒說完，就見側邊的另一扇門也開了，走出來一隊像紙人一樣的形體，廖慶只瞄一眼，就嚇得他趕緊蹲下來，躲在幽暗的鐵門後，因為這些身著紙壽衣的人形，正是白天所見法師刺破「枉死城」，露出裡面一個個面目猙獰又奇形怪狀的紙人，而且當時所有紙人正轉頭看向他！他一想到那種來自地獄的陰邪，便感到一陣背脊發涼的餘悸猶存，又怕這些紙人真是衝著他來，於是趕緊偷瞄了欄杆外一眼，就見那隊紙人先是活絡一下筋骨，等著大展手腳，然後紛紛拾起散落沙場的刀劍武器，二話不說就向著剛剛那些身著囚服的人砍來。接著整個競技場上演的就是一場混著血腥與叫囂的大逃殺……… 囚犯人數雖然比紙人來的多更多，但那些還不明所以又手無寸鐵的囚徒，哪裏料想得到這些面色蠟白渾身軟趴趴的紙人軍團，動作竟像風一樣快，而且來無影去無蹤，瞬間在猝不及防下就被砍成了兩半，白衣頓時染成了紅衣。而且有些紙人在精心挑選好獵物後，就一劍在那人身上劃了一口子，接著就把他的人皮剝下來，穿在自己身上，之後紙人就成了活人，有皮有體了。這樣殘忍野蠻的手段，就連廖慶都看傻了眼……… 原來那些囚徒是這「東嶽殿」附近新死之鬼，死後便被鬼卒遊巡捉拿到枉死城中；而那些紙人則是地獄中嘗遍刀山油鍋滋味，永世不得超生的惡鬼。但現在安坐「東嶽殿」神龕裡的魔物，既想壯大自己聲勢，當然也就要招兵買馬，將這些無惡不作的惡鬼收為己用。於是有的便以庫銀賄賂地獄卒吏；有的則假藉「東嶽大帝」官府威勢，以疏文開赦這些惡鬼罪孽。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堂上主神既非善類，招來的自是一幫豺狼虎豹。而那些打城的「紅頭法師」又哪有這等通天功力，能分辨招來的魂是正是邪、是冤親窄主、還是假冒親人的惡鬼，於是也就在「打城」之時引狼入室。這幫惡鬼既像偷渡客，以紙人的形貌回到了人間，缺的就是一張身分證，而這「東嶽殿」又怎麼會缺生魂？於是便將這些新死之魂開胸剖肚，穿上他們的人皮落了戶，一來既可享有對年之內的家屬香火供品祭祀；二來也改頭換面，日後躲過日夜雙遊巡、牛頭馬面、黑白無常的官府緝拿。一兼二顧，何樂不為，而且這魔物幹這「狸貓換太子」的勾當也行之有年了，看台上那些吃相難看的壽衣老鬼，無論男女，可個個都是穿著皮衣的地獄惡鬼，專門幫著魔物行兇作惡蠱惑人心的亡命之徒。沒兩下子，就在看台觀眾喊殺叫喊, 與場內人群逃竄尖叫下，競技場上原本有數十多的生魂，已被這隊紙人像屠殺牛羊般殺到只剩最後一個，其他的有些已穿上皮衣「重新做人」，有些竟被這人易守為攻，操起地上寶劍反殺向這幫惡鬼，幾招下來幾名惡鬼已遍體鱗傷七零八落。這下可精彩了，看台上的老鬼全都站起了身，看現在是什麼情形，因為從來沒有一個新魂，能逃出這幫受盡地獄酷刑摧殘的惡鬼手中。原本一面倒的情勢，忽然被逆轉了，叫所有人怎能不激動非常，個個呲牙裂嘴，要場上手拿各式刀械的紙人與皮人，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孤魂給剁成肉醬！也因為戰況如此懸殊激烈，讓廖慶不得不好奇此人究竟是誰，有什麼本事殺傷這些凶神惡煞。隔著鐵門欄杆遠遠看去，他先是一臉狐疑，忽然又大驚失聲，差點叫了出來：「是他？」待續......... -- 飲馬人 https://www.facebook.com/horsepond/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59.115.99.139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marvel/M.1479304832.A.B7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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