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驗] 「我不要這個東西出現在我的片場(二)」
－（事件二，踢香爐）－
2016/10/05 (三)
從29號到這一天已經是連續翻班熬夜拍攝的第六天，
整個劇組的平均睡眠時間是三個小時左右，
運作效率明顯的下滑，每個人都已經遮掩不住臉上的疲態，
除了第一天倒著唸的事，還有隔一天我在學校攝影棚看到收音助理（莎莎）走過去，
但我過去時其他在場的人都說莎莎早就已經先離開去下一場了沒有在這邊這件事之外，
都沒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劇組也已經有了到每個地方就會先拜拜的習慣，
如果忘記，就是會稍稍的不順，像是很自然的提醒著大家，
「嘿，該拜拜囉」的感覺，
也或許拜拜只是一個讓大家定心，進而增加工作效率的一種形式（或儀式），
但一種認知與信仰的拉扯已經明顯地在影響大家看待事物的觀點。
在片場時我幾乎是疲於奔命，沒有太多閒暇時間去聽其他人談論一些軼聞，
所以除了自己剛好也在現場之外，不少事情才會在事後才透過劇組的人得知，
不過其實我都留心默默的在觀察，從第一天收音出事之後我就開始觀察了，
我好奇，
我好奇這樣無法解釋的事會在我親身的經歷中發展到什麼程度，
我能窺探到多少？
回到正題，這一天我們是出外景，
劇組加上演員和幫忙的學長姊、學弟妹一行人浩浩蕩蕩有二十幾個人，
日間拍完一個貨運公司的場之後，我們就去到台南，
靠近關渡那一個南Ｘ高爾夫球場附近，
那邊是我們製片（阿真）的阿嬤家，周遭的景色形容起來大概就是：人煙稀少的小路，
阿嬤家有幾塊地種筍子，筍林矮矮的，葉子茂密低垂，基本上就是竹子和竹葉，
很像我想像中的陰間，
不過這一天來取的景是荒涼的道路，所以我們沒踏進去那片筍林裡。
-20:00-
在工作效率低落跟長距離移動的狀況下，我們已經延遲了將近一個多小時，
到達事先勘好的道路，技術組開始架設，製片組也一邊開始準備拜拜的東西，
這條路很筆直，路的視線盡頭可以看見一根歪斜的電線杆，和一排間距稍遠的路燈，
路的兩邊一邊是叢生的雜草，一邊是一片廣的很詭異的平坦草原
真的要形容的話，那一片草原加上月光，如果中間出現一間木造房，
就跟美國恐怖片裡面那種，在玉米田中間的鬼屋沒什麼兩樣。
-20:30-左右
片場幾乎就定位，幾個技術組已經架設完畢的人也過去製片那邊拿香跟著拜拜，
拜完的香插滿了我們小小的香爐，
「欸這個要放哪裡？」製片組的人大聲問，
不過現場除了一些工作用的木箱平台還有幾張椅子，就沒有其他可以放置的地方了，
「妳先放那邊啦」
「不會踢到吧」
兩三個人此起彼落的討論著到底要把香爐放在哪，
最後決定放在靠近工作人員這一側的路邊，但稍微跟人群拉開了一點距離，
我當時默默的看著那個香爐，心想如果那個東西被踢翻會有多荒謬。
有夠荒謬。
當時我們拍攝的器材使用了三軸穩定器，是可以讓手持運鏡十分滑順的電子儀器，
攝影機身上再外接了一個小台的監看銀幕，這是方便攝影師看畫面，
而攝影機我們用的是很多人在用的Ｓ牌Ａ型相機，畫質很高，但電池的蓄電量非常低，
所以在試走位跟調整三軸穩定器幾次之後，準備正式開拍之前相機電池就燒乾了，
我當時對著演員在跟他對一些走位的細節，
「換電池」攝影師（洪洪）喊出要換電池，
「好，快點，兩分鐘」我壓緊時間想趕快開拍，
因為通常只要第一顆鏡頭開拍，後面就能順著進行下去
然後，
一陣譁然，
心裡其實猜了70%是那樣，
沒錯就是那樣，香爐不小心被踢倒了，
應該說整個踢翻了，
裡面全部的香四散一地，
還燒破了洪洪牛仔褲一個小洞，
那一瞬間，
我有點無奈，但很諷刺的是我又有點期待，
這個大不敬的意外，會產生什麼後果，
「幹，你真的踢到喔」燈光師（A胖）搶步上前把香爐扶好
副導演走到我旁邊，我看了一下她不知所措的臉，
再迅速的瞄了一下演員的神情，神情很尷尬，
「貴貴，妳等一下再補拜一次，說一下對不起，去處理一下」我低聲跟貴貴說，
然後一陣涼意直竄我的背脊，兩臂直起雞皮疙瘩，
我沒有明顯的感應體質，我算是看不到，
但大概就是這個症狀會讓我知道周遭的氛圍變了，
一種很不對勁的低氣壓壟罩整個四周，
心臟緊緊的，緊到稍微影響了呼吸節奏但不是太明顯，
頭也是像久蹲突然站起來的那種暈眩感的大概一半程度，
像是突然用廣角鏡頭環顧自己的抽離感，
大概是累了吧，我這樣跟自己說，
人很奇怪，明知很多事情是很直接了當的不尋常，
但發生的時候你還是會被理智還有好奇克服，
就像鬼片裡明知有鬼還要上去拉開門把或簾幕的主角，
「包窩嗚嗚嗚～～～」附近的狗開始吠，
然後不到半分鐘，
三軸穩定器就開始亂轉，
它像是配重失靈那樣，垂頭、亂轉，
因為上面纏著很多其他線材所以我跑上去要扶住穩定器，
包括來幫忙側拍劇照的學長（宏宏）都跑上來幫忙，
一陣手忙腳亂，把穩定器重新開關機之後，
再來換成外接的小監看銀幕訊號時有時無，
這個情況我們倒是比較熟悉，
這是小監看銀幕的電池快沒電的徵兆，
於是洪洪又衝去拿電池，
然後穩定器再次垂頭，開始原地空轉，
在場的我，宏宏，Ａ胖，均均，傑傑（攝影大助）
四、五個人面面相覷，
「應該是配重不平衡，它重心不對才會一直垂頭，我調看看」傑傑拿出六角板手邊說，
我知道不是配重的問題，
因為準備開拍之前的試走位時一切都是正常的，
從準備開拍這顆鏡頭到這裡，我們又空耗了將近10分鐘，
演員就站在旁邊等待，這讓我壓力很大，
所以我跑開，把另外一個攝影助理（佑佑）找過來，
「佑佑，你準備一下穩定器的架子，我要撤掉穩定器，它太不穩了，我先手持拍一顆，你們在旁邊處理一下」我急促的喊著，
然後我看了一眼分鏡表，回頭看了整個片場，
一片慌亂，
荒謬到不行。
這時候的我顯得有點多餘，我上去多一雙口舌不會讓問題快一點解決，
我走到演員旁邊，
「他們處理一下，那個器材不太穩定，哈哈...」我苦笑一下，
後面傳來一陣一陣微微的熱流，
這場戲有個在路邊燒金紙的婆婆，類似那種九彎十八拐的都市傳說，
金紙還持續的燒著，
火舌竄出的火光在演員臉上像粼粼的的波光。
情況逐漸回穩，壓迫感漸漸消失也是在貴貴倉皇的拿著一堆香四面鞠躬拜拜之後，
繼續開拍，那天一直不太順，
直至最後深夜凌晨有一場還沒拍完就下起了暴雨，我們狼狽的逃離現場。
我那天一直在意著一句話，
側拍學長宏宏在後來再次準備開拍之前，從我前面走過，
他很直接的跟我說：
「剛剛那個小導Mo(小監看銀幕)的電池拔掉，電源指示燈還是亮的」，
他這句話直接到我完全沒什麼起伏，
只覺得超級理所當然，的確就是那當下理所當然會發生的事，
直到那天在回程的路上，我才細細咀嚼這句話，想像那個畫面，
事後跟當時在旁邊的幾個人確認，
就是那樣，
真後悔當時沒在旁邊親眼目睹那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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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嬤家的竹林長這樣↓
http://imgur.com/a/8ZE9k
路邊那根歪斜的電線杆↓
http://imgur.com/a/L11Yo
道路，左邊就是我說的廣闊到很詭異的大草原↓
http://imgur.com/a/Q959Q
補上開鏡照↓
http://imgur.com/a/opRvM
補上道士小房間照↓
http://imgur.com/a/azXm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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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關於這些故事
那個，先跟大家說聲抱歉，寫了一個毫無Marvel點又不明所以的序
其實我應該叫它做"前言"
不是要賺發文數或吊大家胃口或觀察水溫
只是想在開始講這些事情之前先讓讀者知道我看待這些事物的看法跟觀點
再來為什麼不一次寫完一次張貼
一個是因為故事蠻多個的，時間地點也不同，所以不太好寫在一起
再來就是，對，我沒耐心，QQ
我誠實，真的是太想把這些事情記錄下來跟大家分享了
沒有寫完就ＰＯ上來，超犯賤，
也是第一次在馬佛版貼文，
請大家見諒，
至於為了表明不是假經驗真創作系列文，
這邊就把之後要寫的幾個事件都先公布吧，
－（事件三，墓仔埔）－
－（事件四，摩擦聲）－
－（事件五，紙紮人）－
－（事件六，大鬧鬼）－
就剩下這四個，
其實前前後後大概有十幾個事情，就挑幾個比較誇張的出來寫，
之後的幾篇有的有收音檔跟影像，會再一併附上。
２．為什麼導演地位這麼小，事情都要間接得知？
其實就是因為我真的很卑微，都是被欺負的那個（誤），
片場的節奏很快，有時間的壓力、檔期的壓力、經費的壓力還要考慮到體力，
實在是沒有太多時間去理會這些事情，
說真的我看到我們副導演貴貴的臉比看這些鬼故事恐怖一百倍以上，
這些都是在真的閒暇時才有時間說嘴的軼聞，
所以真要說是不是創作文，
對我來說，真人真事，
你不信，那它就是創作。
３．來來還是寬來順？
寬來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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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imgur.com/a/SV5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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