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鬼島故事集》天人五衰 16 ～廟（中）消失

看板marvel作者imam時間7年前 (2016/08/31 22:01)推噓42(42推 0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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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明啟示：大家知道，我寫的雖然是神異奇幻這類小說，但我的風格還是比較偏向社會寫實這一路子。接下來要講的故事，嚴正聲明沒有影射任何一尊神明與宮廟，更沒有影射任何一位乩童與主委。台灣的宮廟很多，好好壞壞、真真假假、鬼鬼神神，神像中究竟是神是鬼、人心中到底是鬼是人，就留待理性的讀者自行去判斷，就已經說了……… 等會兒不管看到什麼都不要相信，要相信你自己！＿＿＿＿＿＿＿＿＿＿＿＿＿故事開始＿＿＿＿＿＿＿＿＿＿＿＿＿＿＿＿＿＿＿＿＿＿「東嶽殿？」阿弦幾乎叫了出來，趕緊轉身問道：「廖慶，你是不是又記錯地址？這裡是廟耶，怎麼可能會有死人？」話才說完，他忽然覺得這話似曾相識，場景更有著既視感。「好好好你厲害，回去就給你開！幹別吵我睡覺！」接著就是呼呼裝睡，問什麼再也不應。阿弦走出車外，看著阿土伯站在高聳的廟門前四處張望。夜已深，不止中門緊閉，就連龍虎門也闔上了，一對黃燈籠照在老人惶惶不安的臉上，從阿弦的一眼看去，阿土伯的背影像是有家歸不得的遊子，離鄉背井多年的老兵，偶然回首，才已發現物是人非……… 阿弦想起阿土伯掛著的香火袋，上面正繡著「嶽帝廟」，該不會就是這「東嶽殿」吧！主祀泰山東嶽大帝，司掌生死陰魂的所在。「三更半夜來到這東嶽殿，難道阿土伯想起了什麼？難道這裡是他家鄉？」正好奇想追問下去，卻見阿土伯的身影消失在在廟旁漆黑的防火巷，阿弦趕緊跟了上去。這裡與一旁的民宅只有一部機車通過的寬度，到處又放了雜物、曬了衣服，再加上沒有路燈，阿土伯卻可以熟門熟路地找到東嶽殿側牆的鐵門，沿路還順手拿了衣架，隨手折成一把彎鉤，伸進鐵門後一拉，「咖搭！」門就開了。阿弦看這老練的手法，心頭驚道：「阿土伯該不會以前也是『職訓中心（監獄）』出來的吧？」就見阿土伯開了門，躡手躡腳側身閃了進去……… 「靠！我們這樣算不算私闖民廟啊？」阿弦雖是這麼想，但今晚整件事都太離奇，哪顧得了許多。而且宮廟對他來說是再熟悉不過的地方，又有什麼好怕的，於是也跟著摸黑進去。他們先來到一個像是工具間的地方，到處推放了清掃用品與機具，然後阿土伯又推開了一扇門，走出來是廁所，壁上有一盞小夜燈正開著，但外面卻燈火通明，而且隱約可以聽到有人聲和電視轉播比賽的聲響。七八個人坐在像是廟辦公室的茶几前，在那邊聊天談笑。阿弦拿出手機，趕緊調成靜音，並不時留意來的路，提防背後有人出現，畢竟他也是從「職訓中心」畢業的，闖空門的一些基本動作，他可沒忘！再瞄一下手機上的時間，「凌晨一點多了，這家廟竟然還人聲鼎沸，有這麼生意興隆？」於是他和阿土伯便躲在廁所的牆後，靜聽這些人在聊些什麼……… 「我早就跟你說過，說你這次可以兩隊攏押，一隊押贏面，一隊押投手的失分數，你就毋恰我信道。哈哈，這些錢噢，你是看得到，呷未到啦！」一個男人得意洋洋說著，並不時發出點鈔機唰唰唰的聲音。「哎，我怎麼知道你們擱賭暗盤，電話中擱講袂清楚。你說輸三分，我當作是比賽輸三分，怎麼知道是投手失三分！」另一個聲音斯文的男人，有些埋怨道。「尚好是這種歹誌可以喊個大小聲啦！不然我用廟裡的喇叭恰你放送，給全庄頭還有警察檢察官攏知道，安捏不是尚清楚？幹！」阿弦一聽，就知道他們在講職棒簽賭，他高中時曾經跟過一個組頭，所以對於打假球這件事也是再熟悉不過。又聽那聲音斯文的男人繼續說道：「誰知道他們是打假的，你們也是賭假的。反正你是組仔頭，要贏要輸，攏你一句話就對啊！當我們這些落去賭的人是盤仔噢………」「誒，這是廟喔，你說一句話愛憑良心噢！」阿弦一聽，只差沒笑出來：「你也知道這裡是廟喔！還敢當著神明的面賭博？」「要贏要輸，不是我一句話講嘟算！我也是按照貓大的吩咐，替伊收錢而已。你若是有不滿去恰伊說，尬我是嘸關係喔！」對方一聽到「貓大」的名號，也只敢嘟噥幾句，看來是對這號人物很忌憚！就在這時，忽然整個辦公室傳來了騷動，一群人像是看比賽正轉播到精彩片段，嚷嚷說道：「麥炒麥吵！尚好看的來啊………」阿弦也好奇探出一眼，躲在牆後偷看外面的動靜，只見整個辦公室亂得像是遭過小偷，滿地碎瓜子花生殼啤酒罐檳榔渣，桌上放著大把一疊又一疊的現金，然後電視正重播昨天的比賽，正是台灣大聯盟的季後賽。「你看喔！這個投手等一下會K觸身球，」剛剛那個組頭跟輸錢的「盤仔」說明道：「因為這個『槌仔』毋想要配合貓大放水，所以叫投手給他一點教訓。意思是說，這次K的是球喔，下回K的是土豆還是芭樂就不知道啊！」「幹恁娘水啦！」果然所有人爆出一陣歡呼，就見投手丘上一記又快又狠的直球，重重K在打者的手臂上，這下大概整個季後賽都報銷了。阿弦對於組頭的手段早就有所耳聞，只是在這神明的殿堂聽來卻是格外刺耳。他轉頭去看阿土伯，幽微的黃燈中，就見老人家神色憤懣，切心之情溢於言表。接著這群人繼續邊看轉播，邊清點現鈔，圍著桌子盡是酒色財氣的垃圾話。忽然那組頭抬頭看看時鐘，趕忙說道：「哎喲！算錢算到不知人，恁們貓大快要來啊！阿狗，緊去開門，別讓恁大仔等！其他的垃圾掃掃耶，恁們這些胎哥人，真正有夠沒衛生！」一個貌似小弟的年輕人，放下手邊的鈔票，去了外殿把側邊的龍門打開，忽然又匆匆跑了回來，一臉大驚小怪說道：「頭仔，外頭有停一台車，竟然是靈車啦！車內擱有一個人在睏！」所有人一聽，無不大驚失色，這其中也包括阿弦。阿弦一聽就知道說的是廖慶，想來他是沒有把車移走，直接停在廟門口，而且倒頭就睡。但這幫道上兄弟可沒想的這麼單純……… 「靈車？恁娘卡好耶，是袂恰恁爸詛衰噢！三更半冥，駛一台靈車在廟口，是來亂啥小？」話事的組頭劈頭罵道。忽然又是一驚，雙眼睜得圓大：「幹！甘是要來處理貓大耶？」這麼一說，所有人更是緊張。「走，鬥陣去看麥耶！」組頭使了個眼色，就見所有人除了剛剛那個講話斯文的男人之外，無不翻箱倒櫃操起傢伙，組頭甚至拉開抽屜拿出一把手槍，裝上彈匣藏身在腰後，就跟眾人走了出去。阿弦看時只差沒昏倒：「竟然還有鎗？這廟裏怎麼會有這麼多凶神惡煞？」同時又擔心起廖慶，只怕他一時年輕氣盛跟人起了衝突，眼前這幫人可不是吃素的！但他現在要跑回車上也已經來不及了，只能任憑廖慶的造化了。過了不久，便聽廟門外傳來一夥人的嗆聲囂噪，接著聽到車子發動引擎的聲音，然後漸漸開遠…………看來廖慶還知道對方人多勢眾，強龍不壓地頭蛇，於是先閃為妙。同時，阿弦的手機也震動了起來，打來的正是廖慶。「幹，你們在哪裡啊？為什麼會有一群流氓出來鬧，他們是白癡還不認識字，看不懂車上寫的是禮儀社噢，我不是來接死人，難道是載他們去觀落陰嗎幹！還敢問我停在這是衝三小？來送他們上山啦！衝三小，幹！」電話一接，本來就有起床氣的廖慶，更是臭罵不停。「誒，廖慶，你先停遠一點，晚點再繞過來，差不多是三十分鐘後在廟口見。先不說了，就這樣！」阿弦小聲說道，一來這幫人也回辦公室了，一方面他也很好奇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他直覺這整件事一定跟阿土伯有關，他忽然想起那一天，阿土伯語重心長輕拍著他，對他說道：「有一天，你會帶我回去！」莫非，這看似古怪的「東嶽殿」中，便埋藏著阿土伯謎一樣的身世，與所有欲言又止的秘密……… 待續....... -- 飲馬人 https://www.facebook.com/horsepond/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59.115.103.24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marvel/M.1472652066.A.17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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