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德坐上了雷曼斯的車，繼續往未知的暗夜中前進。雷曼斯看著白德蒼白的臉頰，
與微微泛白的雙唇，他知道要不了多久「聖血交融」的情況必定會再度發生，但是
他的心底卻有不同的盤算。
「接下來我們又要去哪？」白德問道。
「老巢。」雷曼斯說道：「每個吸血鬼都會有自己的老巢。這個老巢是我們白天的
沉眠之地，夜晚的工作室。大多數的吸血鬼其實是離群索居的，我們絕不告訴其他
同類自己的老巢在哪裡。」
「那你又為什麼要帶我去你的老巢？」
「哼！一個吸血鬼不會只有一個老巢，你知道的，我其中一個老巢被你和你的同事
一把火燒掉了。現在要去的，只是我在這城市的其中一個。」
敞篷車最後在一處廢棄的軍營前停下來，門口生鏽的拒馬，兩旁頹圮的崗哨，延伸
無盡的水泥牆上纏著刺刀蛇籠網，在漆黑的夜色中有一種後冷戰時期的荒涼。
雷曼斯下了車，鞋子踩在沙石上窸窣作響，他用力吸了一口冰涼的空氣，像是和久
違的朋友見面，回到長久未歸的老家說道：「這裡在二戰時期，曾經是我的駐紮地
，那真是血族的美好年代，取之不盡的鮮血，堆得像小山的屍體，吸血的速度趕不
及機關槍的子彈。嗜血的不是我們，而是將年輕人推入血海的獨裁者。」
「後來二戰結束後，這裡成為美蘇冷戰的另一個戰場，為了躲避一場隨時都有可能
引爆的核戰，你現在所看到的軍營下面，佈滿了一條條錯綜複雜的防空洞。後來蘇
聯解體，軍營被裁撤後，這裡也跟著成了廢墟，我則稱這裡為捕鼠籠，不必放香甜
的誘餌，好奇心就是人類最大的誘餌。每個月總是會有幾個來探險的年輕人，無家
可歸生火取暖的流浪漢，為躲避警察追緝的毒蟲與逃犯被困在這下面。」
月光下，雷曼斯露出陰森的獠牙，瞳孔縮小如惡魔說道：「救世主，餓了嗎？該是
享用晚餐的時候到了！」
他們走進一處碉堡的地下階梯，暗夜之中，這條階梯像是深不見底，他們的目光卻
是銳利無比，白德可以看到兩旁原來油漆的軍事標語，以及後來噴塗的低俗塗鴉，
越到下面，塗鴉漸漸稀少，開展在眼前的是猶如輻射狀的眾多通道。
雷曼斯像是鼻尖裝設了雷達，他吸了吸通道內的空氣，便知道該往哪裡走。他們涉
過積水的長廊，通過有著輻射警語的區域，最後在一道關閉的門前。雷曼斯悄聲說
道：「裡面有四個人，夠你我飽餐一頓！」
說完後推開門，厚重的鋼門在黑暗中發出鏽蝕的轉動聲，門被緩緩開啟了，裡面卻
是一片死寂的無聲，白德甚至懷疑裡面是否真有人。
經過長久如真空的安靜，黑暗中忽然傳來人聲說道：「是兄弟，就說暗號！」那是
一個操著蘇格蘭口音的年輕男人，「再不說暗號，就開槍囉！」他又說道。
雷曼斯與白德緊貼著門旁的牆壁，然後雷曼斯彎腰撿起了一顆石頭朝裡面丟。
矻窿一聲，瞬間引爆四把長短槍熱火朝天的槍響，黑暗中激盪出陣陣火花。待槍響
結束，裡面的人趕緊打開手電筒往門口照，只見門外的牆壁滿是彈孔，卻連一個人
影也沒有。
此時雷曼斯使出隱身術，在白德身旁化作空氣穿透到牆後，他悄悄走到那蘇格蘭男
人身後，忽然抓住他的突擊步槍，接著就往這人和其他三個的腳上掃射，一時鮮血
混著火藥與哀嚎直流，四個人瞬間倒地一片。
此時雷曼斯以飛快速度，踢飛四個人手上的鎗，並挾持蘇格蘭男人呵叱道：「你們
是誰？為什麼出現在這？」
「別說！」一個倒地的男人強忍著痛苦喊道：「這也是試驗，千萬不能說！」
「不說嗎？」雷曼斯受過多次戰爭訓練，對於刑求逼供自有一套，他走到剛剛出聲
的男人身旁，將手臂反手一轉，只聽骨節喀哧一響，看來是斷了，接下來就是男人
哭天搶地的哀嚎，接著竟然痛暈過去。
他接著用手電筒照著蘇格蘭人，說道：「換你了，你是要說不說？」
「好….我說…..我….說…..」男人扯破嗓子哀求道：「我們…..我們是白衣…騎
士團….，來這邊作….入會…..試膽…..測….驗。」
雷曼斯聽到是「白衣騎士團」，眼睛為之一亮，問道：「你知道白衣騎士團千百年
來獵殺什麼？」
「我….知道，是…..吸血鬼！」
「你答對了！我就是！」接著雷曼斯以快到看不見的速度，咬噬對方的肩頸，待手
電筒掉落在地時，蘇格蘭人已全身癱軟而死。
雷曼斯擦拭嘴邊的鮮血，看看剩下哀嚎呻吟的兩個人，對白德說道：「剩下的，就
交給你了。」
白德自始自終都站在門口，雷曼斯這般以貓戲弄老鼠的方式，將活人折磨至死白德
全看在眼底。他說道：「不，我沒辦法！這樣的方式，太不正義，也不公平！」
雷曼斯一臉詫異地看著白德說道：「什麼正義？什麼公平？這就是我們生存的法則
！要想活命要想變得強大要想追求永生，就得吸他們的血！」
只聽那兩個人苦苦哀求道：「別…..別吸我，求求你，我不想死……」其中一個從
懷中拿出照片哀嚎道，「這是我的孩子湯姆，他才兩歲，他不能沒有爸爸……」
忽然又是蹦的一聲槍響，雷曼斯開槍打中這人大腿，整支腿彈跳了起來，血腥味在
黑暗中，隨著哭嚎聲瀰漫……
「白德，你快吸他！你聽他的哀嚎，要想結束他的痛苦，就吸他！」雷曼斯冷冷說
道。
「不要逼我，我做不到！」
「難道你想因聖血交融而死嗎？快做你該做的事！順從你的欲望，像在Devil Night
那樣！」
「夠了，別說了，我不會吸他們的血！」忽然白德拿起地上的槍，就是往哀嚎的兩
人頭部各開一鎗，瞬間血濺如花，槍響之後一片無聲。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雷曼斯怒道。
他抓起剛剛暈過去那人的衣領，露出頸肩一個有著天使之翼、神盾與弩鎗的刺青說
道：「你以為他們是善男信女嗎？你以為他們是童子軍嗎？他們是白衣騎士團。你
以為你是天使嗎？你以為你落入他們手裡，他們會跟你客氣嗎？千百年來，不是我
們被他們獵殺，就是他們獵殺我們。永遠、永遠、永遠，不會結束！現在，吸他們
的血！用你的獠牙，喚醒體內的受膏者，讓莉莉絲的血液沸騰！」
此時，白德轉身背對著雷曼斯，他顫抖地手扶著門框，全身巍顫顫地冷冷說道：「
一想到我，野獸般的餘生，便感到自己，作為吸血鬼的可悲…..」說完，頓時暈厥
在地……
to be continued / 他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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