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鬼島故事集》五月天 23 ～再見....消失

看板marvel作者imam時間8年前 (2016/03/11 23:35)推噓31(31推 0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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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古厝外的日照，遍照大地，照出鄉鎮，照上山丘，與某一座靈骨塔的飛檐，還有某一個戴著墨鏡的女孩臉上…….. 「志明，你會笑我傻嗎？你是不是也是這麼地想我？我好想你….…...」春嬌對著靈櫃，在心中自言自語說道。她看著櫃門上志明的照片，志明仍然只是笑著，沒有任何回應……. 這時，樓梯間忽然傳來了走上樓的腳步聲，春嬌不想被人看見她哭泣的樣子，趕緊擦拭臉頰的淚水，也撫平了心頭的思念，對著照片中的志明說道：「志明，我先走囉！再見..」一說到「再見」，心頭又是百感交集，只怕自己又情難自勝，於是便趕緊快步離去……… 她在樓梯間和一個提購物袋的婦人擦身而過後，便離開了這裡。此時沒有人發現，空蕩蕩的塔位間，薛志明的櫃門忽然開了。原來將軍收的是薛志明依附肉身的生魂，所以在他踏出古厝門檻時，走出來的便是靈骨塔的室內。他自己也嚇了一跳，剛剛看到的平台山景竟是幻影，更覺靈幻世界的不可思議。然而更令他驚訝的是，一個熟悉盼望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是媽媽。只見媽媽已滿頭白髮一臉風霜，在他往生之後，媽媽看起來老了好多，似乎更顯憔悴傷感，也更覺得自己的不孝。媽媽從購物袋中，拿出了很多他生前喜歡的菜色還有零食放在桌上拜，他循著線香吸引，瞬間就感到菜的滋味，正一口一口進到他體內。他本來就是三魂中跟著肉身的生魂，所以對於飲食男女之欲會更強烈。只聽媽媽就像以前在餐桌旁的耳提面命，要他多吃一點，趁熱快點吃；還問說有沒有錢？媽媽燒的錢有沒有收到？最後又責備他為什麼都不來托夢？這孩子就像以前一樣，出去就當做是不見，回來就是撿到的。你出殯那天師公招你魂都招不到，到底是跑哪裡去了？只聽媽媽不斷地碎碎念，以前總覺得煩，如今聽來卻是字字溫暖又心酸，讓他邊吃邊流下淚來……. 志明不知道在他出事後，將軍就把他的生魂收走了，然後又一直閉關在古厝內，門上貼了符咒與外界隔絕，所以當然勾魂勾不到，也無法與陽間的親人相感應。這時，媽媽看香燒得差不多了，正準備要將菜收走時，忽然不知哪來的靈感，從口袋中掏出兩個十塊錢，對著志明的塔位念道：「志明啊！你吃飽了沒？吃飽的話就給媽媽一筊！」其實他媽媽也是抱著試試看的心理，畢竟那時連招魂都招不到了，所以也不知道志明有沒有在這。兩枚十塊錢鏗鏘落地，是哭筊！原來志明不捨得媽媽菜收完就要走，所以不想要媽媽離開。但他媽媽卻一副很失望的樣子，只怕志明的魂根本不在這，今天拜了也是白拜。就見媽媽彎腰拾起地上的兩枚十塊，放到桌上，然後滿懷悲怨，將這一年來痛失愛子的激動心情，一股腦地發洩出來念道：「志明……你這孩子就是這樣，真的很不孝！從來沒替媽媽想過，想去哪就去哪，講也講不聽！……你知不知道媽媽在你走後有多難過…….我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你為什麼這麼不小心……..難道真的一切只能說是命，我就是...命中沒有你這個兒子！….那個撞死你的車子，檢察官也說車上沒人，車子卻自己爆衝把你撞死，這種事……為什麼發生在我身上，為什麼老天爺要把你帶走？為什麼媽媽怎麼叫你，你都不應………」只聽媽媽越說越傷心，一滴滴淚水落到冷掉的菜飯中…….. 這時，室內忽然傳來了鏗鏘一響，媽媽一看，桌上沒人觸碰的兩枚硬幣，竟然自己掉到地板上，像是在回應她剛剛的自語，她低頭一看，竟然是一正一反，有筊…… 她詫異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急忙拿起兩枚硬幣，喃喃自語道：「志明，是你嗎？你在這嗎？」一擲，有筊！「志明，你有想媽媽嗎？」一擲，有筊！「志明，媽媽也好想你啊！只要你回來就好，有回來就好，媽媽不怪你，你是媽媽的乖孩子啊……嗚嗚嗚…..志明，我的兒啊！」說到這，志明也早已哭成了淚人兒。此刻他哪管什麼師父告誡，三個千萬不可，何嘗不想立刻在媽媽面前現身，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彌補他們這一年不能相見的遺憾。但他知道，即使是自己的母親，也未必磁場就能相感應，不然媽媽怎麼會沒看見，此刻就跪在眼前的他呢？那一天，媽媽哭紅了雙眼，久久才離開靈骨塔，並且說以後會常來探望志明。受到親情感召的志明，有那麼一刻想著乾脆不再回去那古厝，也不想學什麼道術了，只要陪在媽媽身旁就好，像以前那樣就好, 但此刻他又想起了另一個期盼見到的人，春嬌…… 他離開了靈骨塔，往春嬌家的方向走。他不知道春嬌在不在家，甚至不知道過了一年，春嬌現在人在哪？其實他的心底有些埋怨：「今天是我的忌日，為什麼春嬌沒來看我？難道隔了一年，她已經把我忘了？」他邊走邊想，一路上，他也看到了很多以前從未見過的異象。他在生前就看得到鬼，本來以為已經見怪不怪了，沒想到自己變成鬼以後，由於磁場相近，所以更清楚看到各種奇形怪狀的鬼魂在路上穿梭……… 他經過一家有在做墮胎的小診所前，看到一些頭大眼尖呲牙咧嘴的猛鬼在張望，一旦裡面傳來有娃娃的哭聲，就見到那些猛鬼爭先恐後地跳進櫥窗，有的抓頭有的抓腳，張口就把血淋淋的嬰靈一口吃掉，讓他不忍心再看下去。然後他也看到無數的孤魂，徘徊在汽車旅館入口，一旦有情侶開車入住，那些孤魂就像搶灘般跳上車，和他們一起進去開房間。他們是急著找投胎機會，可是大部分都因為有戴套、或與這對男女無因緣, 無功而返。有些就乾脆待在這不見天日的房裡，等待下一對情男慾女的交合。當然如果房裡已有其他猛鬼卡位了，那不是大打群架，不然就是各據一方，作祟其中。他還經過一處以前就知道裡面住著厲鬼的凶宅，只見那有著一頭長髮，穿著紅衣的厲鬼站在窗口，一看到他經過，笑的裂開了血盆大口，一支手招呀招，不斷叫他：「來呀來呀！帥哥來跟我玩嘛！都做鬼了，來當我的玩伴嘛！」凡此種種的靈界異象，充斥在這個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更不用說那些死於車禍意外，形貌不全，全身支離破碎地在出事地點盯著人看，只等一個時運低的人來跟他交替。或是跳樓自殺的幽魂，每天時間一到就不斷重複跳樓自殺的苦痛, 直到陽壽耗盡為止。這些會在白天出沒，都已是油滑的老鬼了，而這還只是白天陽氣正盛所看到的場景，更不用說到了夜晚陰盛陽衰時，整個人間四處百鬼夜行，宛如一場猛鬼喧囂的血腥夜總會……… 這時他反而慶幸自己在魂識微弱的第一年，他都在古厝裡閉關，才沒有受到這些惡靈厲鬼的糾纏。心頭更感謝師父的出手相救，讓他能復歸形貌，而不是缺手斷腳地流浪在陽間。此時又激起他學習道術更上層樓的想法，畢竟外面的世界這麼恐怖，不學點本事應付，那怎麼替天行道？此時他走著走著，已來到了春嬌家的巷口，這個生前他再熟悉不過的地方，往事總總歷歷在目，曾經在這裡每天期盼春嬌的出現，也曾經在這裡向春嬌訴說心中不能說的秘密，還有在這裡撞見她老爸，被那像豬哥亮的男人猛虧挖苦，而生前最後見到春嬌的背影也是在這裡，當時她回頭看了自己一眼，無奈地笑笑說道：「那再見噢………」，然後與阿嬤走進深秋的暗巷中……… 「再見，我們很快能再相見！」他對著記憶中的春嬌說道，然後像往常一樣去她家門口看看。走到一半時，忽然前方金光赫赫，令他無來由地膽戰心驚，一看只見一支黑令旗高掛竹竿頭，五營兵馬駐紮在此，猶如衛哨在宮廟前嚴加戒備！他頓時想起春嬌家是開宮廟的，這時一名黑面神將似乎也看到他了，大喝一聲：「孤魂野鬼，哪裡去！」薛志明見狀，一陣大驚，趕緊消遁無形，奔逃到巷子口。那神將見他不敢造次犯禁，只當他是白目亂逛的鬼屁孩，也無意趕盡殺絕，便又退回壇前鎮守。薛志明經過這一嚇非同小可，差點魂飛魄散，更覺神鬼在這世上，形同水火此地不宜久留，正要轉身急走時，忽然一個朝思暮想的人影出現在眼前……… 「春嬌……」他趕緊飛到春嬌跟前，像往常一樣滿心歡喜地期待她的到來，可是春嬌卻對她視若無睹，只是穿越他的身體繼續往前走…… 「原來春嬌她也看不到我………」畢竟這世上有陰陽眼的人是極少數。他以前就知道春嬌看不到靈體，只是因為過去跟他走得近，而且朝夕相處下，所以才看得到小曼離開的瞬間。他看著春嬌的背影，一步步向家裡走去，彷彿那日說再見的場景重現，雖然阿嬤不在她身旁，但因為有黑令旗高掛，所以也讓志明不敢輕舉妄動。他對於春嬌彷彿與他形同陌路的離去，感到悵然若有所失……… 但是他並沒有就此絕望，畢竟能再見到春嬌一面，他已經很開心了，而且他打算整晚都守在巷子口，就等她再出現。深夜時分，他看著夜空一顆一顆的星星，回想起過往星空下的甜蜜，如今卻陰陽殊途，人鬼永隔，他和春嬌就好像天上的星子，看似很近，中間卻隔了幾千萬光年，似乎永遠沒有在一起的可能……… 到了第二天，春嬌要回學校了，離開了家門的黑令旗，對志明來說，這就是上天所給他最好的機會，他趕緊跟在春嬌身旁，像從前一樣，他牽著腳踏車，兩人邊走邊聊著…… 他仔細看暌違一年不見的春嬌，驚覺她變得更美了。戴了一副墨鏡，穿著很時尚的衣服，頭髮也留長了。也許是上了大學後，更懂得穿著與打扮，不同於學生時期的羞澀氣息，現在的她更顯青春的體態與美好，也讓身上還是穿著高中制服的薛志明，感到自己的時間停滯了，像是個永遠留級的高三生，與外面的世界漸行漸遠……… 她跟著春嬌坐上高鐵，剛好旁邊有一個空位，他就坐在春嬌身旁，把手搭在春嬌的手上，雖然春嬌感覺不到，她只是看著窗外的風景，耳邊聽著手機裡的音樂，但志明卻已經很感謝上蒼給他這一刻，讓兩人可以並肩而坐，像從前那樣……… 只聽志明像往常叫著：「誒春嬌！」可是春嬌卻沒有回應，她看不見也聽不到，任何一點有關志明的存在。志明知道春嬌聽不到，但還是像自言自語這般說著：「春嬌，妳聽得到我嗎？用心聽，妳一定可以聽得到我。一年了，妳現在過得好嗎？妳上了我們當初說好的大學嗎？有認識什麼新朋友，或發生什麼有趣的事？很抱歉，我遲到了，隔了一年現在才來看妳。說了妳一定又要生氣，這一年，我一直都在學校後山的古厝修煉，我還是沒變，還是那個『黑暗騎士』，希望有一天能成為像阿弦大哥一樣厲害，做一個讓人間與靈界因為有我而更好的『靈異小子』！」講到這 , 志明不禁有些得意。「也許妳聽不到也好，因為這些話要是在以前，我反而會不好意思對妳說！春嬌，妳知道嗎？其實這一年，我常偷偷想著妳，想妳在幹嘛？想妳現在有沒有想到我？甚至有時會因為想妳與想到我們，而偷偷流下淚來，妳應該會笑我傻吧？妳是不是也是這麼地想我？我好想妳………...」窗外的風景一站過一站，很快地屬於他們的無聲時光，就因到台北而結束了。台北這城市，對薛志明來說是再熟悉不過了，但他卻無心駐足停留，而是依舊跟在春嬌身旁，做一個稱職的護花使者。就在春嬌走出月台，來到車站大廳時，她接到一通電話，只聽她說道：「我到了，在老地方見嗎？」沒多久，她走出大門。此時志明看到一個男人向春嬌走來，還幫她提了行李與開車門，然後春嬌坐上副座，兩人就這樣揚長而去………. 待續...... -- 飲馬人 https://www.facebook.com/horsepond/ 週一到五每晚十點,臉書不見不散....... 小說牧場 http://imam489.pixnet.net/blog 請上馬......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36.231.152.77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marvel/M.1457710510.A.AB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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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way2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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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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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rai20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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