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夜] 《深夜的幼兒園-1》
《深夜的幼兒園》
「欸！」美和划著辦公桌椅慢慢地靠近我的座位。
「恩。」我不是可以同時思考很多事情的人，給她一個簡單的回答。
「欸，小恩。」美和用點綴著五顏六色光療指甲輕輕敲敲我的手背。
「恩。」我皺了皺眉，搖了一下滑鼠、順著動作揮開美和擾人的手指。
「欸，小恩，外面全家在發福袋欸！」
「恩。」
我仍然埋頭在堆得比我還高的文件中，手指頭不停敲打著鍵盤，
開了20幾個google分頁，上面盡是美勞技巧分享和體能活動設計。
美和走到了我的身後，她身體往前傾看我的電腦畫面，
長髮就自然地垂到了我的肩上，迎來一股香氣，
嬌滴滴的聲音在我的耳邊拉了長音：「小～恩～」
美和是一個標準皮膚雪白、頭髮黑長直的正妹，超會撒嬌，而這完全是我的死穴，
雖然我是一個女孩子，不過基本上男生怕的一哭二鬧三上吊我都怕，
而其中最怕的，就是撒嬌，我也不懂，為什麼我這種個性竟然投胎當女的。
「恩！」這次我回答的有點無奈了：「怎麼啦？」
我還有戶外教學的旅遊景點還沒有找啊！
「我幫你去排全家福袋好不好？」
「去排啊！」我雖然有點不耐煩，美和的頭髮弄得我脖子好癢，
不過這樣一個溫溫柔柔的女生我不打算推開她，只是用屁股往左邊稍微挪了我的辦公椅。
「呵呵呵呵！小恩你最～好了！」
美和的笑聲雖然像風鈴一樣清脆好聽，
不過我卻隱約覺得她好像有什麼陰謀詭計得逞一樣。
「那我走囉！再拿福袋給你！新年快樂！」美和從玻璃缸拎起鑰匙，
輕輕巧巧的帶上幼兒園辦公室的門。
「喔掰！新年快樂。」
我匆匆抬頭喵了她一眼，揮揮手，低頭再看看電腦。
天啊六點了。
七點老媽一定就會打電話來問我人在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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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電腦桌前面敲敲打打，終於按下ctrl+s──呼！
我終於把期末的課程設計打好了，嘿嘿嘿嘿！
這些遊戲的構想真的很棒，下學期學生來學校的時候，一定會玩的很高興的。
哼哼～～
只要一想到學生開心的樣子，就心情好得想唱歌！
「哈啾！」突然一個震天價響的聲音，嚇得我從辦公室的椅子上跳了起來。
我轉頭一看，不看還好，一看嚇了一跳，辦公室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黑漆漆，
只剩下飲水機面板上「節電中」三個字在暗夜中發出紅色的微弱光芒，
原來辦公室早就已經沒有人了。
「什麼嘛！走都不說一聲，今天不是美和要陪我清點地下室的教具....」
對喔！她跟我說了要幫我排福袋！
好吧，我終於知道美和那麼開心在笑什麼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一點懂，男生明明知道被騙了但是氣不起來的心情。
認命一點，下去地下室點一點教具，就可以迎來這個美好的過年週末了。
比起吃團圓飯被追問男朋友在哪裡的那種可怕，這一切都不算什麼，哼！
想是這樣想，冬天的天空暗的好快，不要說是地下室，
連辦公室也是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都怪自己太認真了，這時候才想到要害怕。
明天再來加班嗎？
掙扎一下........算了。
都是我自己嚇自己，沒事沒事。
拿起手電筒，在桌子上找放鑰匙的玻璃缸.......
「疑？鑰匙呢？」
厚！美和這個白癡。
主任那邊應該有備份吧？
「咳！咳......」
暗夜中突然傳來兩聲咳嗽。低沉的，渾厚的，好像很近、好像很遠，
好像在隔壁教室？
我突然整個人緊繃了起來。
我真的很白癡，這麼暗的辦公室不開燈是在幹嘛。
這麼說起來.........都沒有人的辦公室裡....剛剛傳來哈啾的聲音......
哪來的？
小偷嗎？
我應該要出去叫救兵還是應該開燈看清楚？
如果開燈看清楚是小偷了要硬幹一場嗎？
如果不是小偷不是更恐怖嗎？
我這個白癡，到底為什麼留這麼晚.....
我凝神仔細一聽，有一種硬物拖曳在地上、非金非玉的，
鏗鏘鏗鏘一路像是從遠方一路拖曳而來的樣子，我突然感覺到一股寒意，
是應該要逃跑，可是那聲音已經逼得好近、我跑得過嗎？
「我還是愛著你～你還是冷處理～」
我的手機突然響了，那個可怕的拖曳的聲音也停了下來。
謝天謝地應該是老媽！
我接起手機，不等老媽開口：
「喂！媽！叫我回去吃飯喔？沒問題，我馬上回去！」
我以為回應我的會是老媽碎碎念的聲音，
沒想到電話那一端卻傳來了一個陌生小女孩稚嫩的聲音：
「我不是.....啦！小恩....師」聲音斷斷續續模模糊糊。
我雖然聽不清楚，覺得困惑，但是當下也不想待在這個空間，
拿著手機一邊就要往辦公室外面走。
「別....出.......，不要.....出去.......。」
「你是哪一班的小朋友？」我停下腳步：「需要小恩老師幫忙嗎？」
「嗚.....」小女孩哭了起來：「來不及....來不及.....幫我.....」
「不哭喔！你好好說話，你有什麼需要幫忙要好好說哇！」我搔搔頭。
今天真奇怪，我電話不留給學生的阿！
「小恩....師..保護...」
「什麼？」我一邊對話筒那一端的聲音感到滿腹疑惑，一邊對教室的漆黑覺得害怕。
我現在到底是要掛上電話趕快飛奔回家，還是應該坐下來好好處理這個學生。
可是外面那個鏗鏘鏗鏘的聲音又讓我很介意。
這麼小的孩子打電話哭成這樣，難道是家暴嗎？
到底哪一班的。
我一邊在心裡嘀咕著，
一邊講電話沒有辦法好好用手電筒，一路摸黑，
我伸手正想打開電燈，突然辦公室的門「碰！」一聲關上了。
與此同時，就在離我的指尖還有三公分的開關自己「啪」的一聲打開了。
突然教室一片亮，也幾乎同時，教室的木板門上有一個重物「噗」切進門的聲音。
與此同時，電話那一端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漆黑後突然明亮的辦公室讓我的眼睛一下子沒有辦法適應。
我瞇著眼睛，先令入眼簾的是怵目驚心的鮮血。
鮮血滴下來、從一把殺豬刀上，而殺豬刀由外而內、正鑲在教室的門板上，
殺豬刀上面還殘留著一個模糊的血塊，搖搖欲墜。
我感受到門外一雙窺視的眼睛，不懷好意的。
「誰！」我大喊。
門口閃過一個黑影。
我頹然跌坐在地上，突然發現自己顫抖的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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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坐在地上，努力把眼光移開，不要停留在那把滴血的刀子上，
但是低頭一看手機覺得更糟，因為我的通話紀錄是空的。
根本就沒有人打電話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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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的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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