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女判蠶食（二）

看板marvel作者wearetheworl (有個勇者)時間8年前 (2015/11/15 02:25)推噓10(10推 0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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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系列］女判07 　　南斗註生，北斗註死。　　這是在地府存落之前就有的依歸。　　而地府初建之時，東獄大帝為了與星君應和，也將地府的入口設在南面。　　於是請城隍在南方築起一道城牆、做鬼門關，並且令其堅守於此，以及隨著四周畫界再築新牆。　　最後東面以枉死城為界、西面以地獄為無邊、北面渡奈何橋抵人間、南面鬼門關入陰曹──於此，上無日月星辰、下無土地塵埃，唯有地府硬生生的立於幽冥之中，成為幽界唯一的燈火指標。　　此時原本掌管幽冥的五獄大帝也早已收回自己的城邸，退居人間，擺明著撒手放大假去了，這才不枉費當初勞心勞力的建起地府……但日後地府的嚴謹和壯大倒是完全在預料之外的，也造就了許多勢力上的問題，這我們之後再談。　　那條熱鬧的商店街，就位於東面枉死城的路口，出了城門就是鬼官們的居所，得再走一段路才看得見十殿。　　所以才有些攤販正大光明的在城門外圍擺起攤子。幾個鬼官也把此當成了閒地，早習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無所謂地讓那些攤販去招攬著路過的官兵客人。　　「這位客官，買花不？」　　一名帶著兜帽的女子擋住行色匆匆的來者，手提著竹編的籃子，上面蓋著一塊方布，不見什麼花，卻奇怪的看似有些白霧。　　「不用了。」　　無名只佇足了一會，便立刻繞開了女子走出城門。　　但才走了兩步，身後卻傳來一陣騷動。　　他回頭一看，見得是蜂擁而上的人群，裡頭還包括了城內的各路攤販跟牛頭馬面，連管理者都突然出現、晃悠晃幽地朝人群走去。　　奇怪的再看了一眼，那名女子鵝蛋似的下巴抿著紅唇，微微的勾起嘴角。面對爭相買花的人們禮貌地回應著，卻沒有誰能夠讓她掀起她花籃上的方布。　　「今兒沒有你的花。」她認真地注視過身旁的每一個人，給予的卻都是相同的答案。　　刻意放慢腳步的無名遠遠聽著，卻沒有往回走的意思。遠望著那些碰壁的人們個個難掩失落的模樣，不禁讓他有些懷疑自己是否錯過了什麼。　　只是，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何要下意識地迴避那名女子。　　「……比起買花，還是尋我的花兒重要啊。」無俚頭的下了結論，無名很快的將視線收回，繼續朝他們的居所步去。　　這路途上唯一的風景是西面的獄火，近期不知怎麼的燒得特別旺，連遠在東面的枉死城都能見到那令人驚心的鮮紅火焰、像是吞食了整個地獄，連帶著耳邊也響起了那痛苦的鬼嚎，源源不絕的注入你的心悱，在你的心上狠狠地刻畫下恐懼。　　如此威勢當然也有效的震攝著鬼魂，無聲地警惕你關於惡者的下場。　　走入林桃居處的正門，映入眼簾的，先是一抹鬱鬱的蒼藍──那是兩片藍色風信子的花圃，在院內的兩旁不自然的茂盛著。　　像是明明沒有風，卻窸窸窣窣地不斷發出如同細語般的聲響、迴盪在整個宅邸，讓人很難不去察覺那與現世的花有多麼不相同。而這時的無名才發現，這些花與剛才在枉死城前遇到的那名女子有著淡淡相似的氣息。　　他並不是第一次來林桃的居所，雖然頭一次看見這片鬱藍時就感受到那麼一點的不協調，卻也無意去做什麼改變，畢竟那是林桃寶愛的花圃。　　但經過剛剛的遭遇，無名止不住心中的介懷，才真正的觀察起那一株株精神過頭的藍色的風信子底下是不是藏有什麼害人的東西。　　專注地檢查過一圈，似乎沒發現什麼問題，無名將垂落的銀白髮絲撥至耳後，沒注意到眼前的花兒似乎沉默了一陣才又回到往常的細語。　　「罷了，怪就怪吧。」他喃喃道，起身抖抖衣襬，精神煥然一發的準備步入院子裡的廂房。　　說也奇怪，他至今也沒搞懂過為什麼林桃一個好好的正房不住，偏要選在整間屋子裡相對簡陋的廂房當成臥居，整個宅邸除了那兩團花圃和東廂房，其他地方都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害得他的潔癖蟲有些難按耐。　　「林桃？」他輕輕地推開沒鎖的東廂門。　　東廂房小的能夠一目了然，他一瞬間就明白自己撲了個空。　　沒做多想，無名就轉往閻羅殿的方向去，他和林桃幾個判官的辦公處都在閻羅殿旁，理當往那裡尋去。心裡暗想著林桃會不會勞碌過頭了，她的排班表無名可是瞭若指掌，照理說應該跟他差不多時間出入才對，更何況他又去枉死城逛了一回。　　結果，林桃也不在她平常待的審廳裡。　　從公文堆裡拎起有氣無力的書記官，無名微怒的揪著書記的領子，可見耐心不夠用了。　　「林桃去哪了？」他冷冷地看著倒楣的書記，用著貓打量老鼠般的眼神，讓對方著實的打了個寒顫。　　不過近看還真是個美人胚子呢，果然名不虛傳。忙公事忙到腦子快壞了的書記飄飄然的想著，倦意也被那雙冷冷的鳳眼給瞪醒了一些，他含含糊糊的道：「……大人服刑去了。」　　突如其來的答案，讓無名乾啞了好一會，「……幾時去的？」　　「早些就去了，小的不就正在做大人留下的工嗎？」已經疲倦到極點的書記聳聳肩，先不說地府本身就沒日沒夜，他可也是忙了把個月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他家那位小小的大人雖然滿臉歉意的告訴他過陣子要給他放大假，但眼看各種萬不得已，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好一勁兒的悶著做，心底也是想為那位小小的、看起來風吹就倒的花兒大人幫點忙。　　但每每在疲倦中抬眼，看到那位站在他的身前、連柔弱的花筋骨都能挺直的腰幹，看起來卻是那樣壯大，他心底倒是心甘情願的。　　……尤其，尤其他看過那麼一次服刑後歸回的林桃。　　那時他們底下那一班鬼官鬼卒說有多不甘就多不甘。畢竟突然天降了一個判官大人還是小事，大事的是，這位判官大人竟然是個待罪之身的女流之輩。　　那個氣阿──眼看就算地府缺人手缺的死緊，也不願意讓他們升官去補那些缺。現在可好，人家仰賴十殿老大親點官職、一面有著地藏尊者當靠山，前者才說了「莫多疑」、後者就接著提「不可言」，可見這個空降等級非比一般，根本就穿著鑲金的鎧甲和坐著私人噴射機來的，連跳都不用跳，穩穩的就落地了。　　最可恨的是，當這個空降大人把鑲金的盔甲一卸，露出了那張稚嫩鮮潤的臉龐時，他們還以為被整了，傻眼之餘差點就要把人給打發走。要不是地藏站在她身後瞇眼看著，這這這、這真的怎麼說都說不過去啊。　　所以那時還不到上工時呢，他們一群無賴耍著潑，私闖了林桃的宅邸，遠遠就開始罵著偷懶，無禮的直闖正房，卻被眼前的景況給嚇愣了好一會。　　浴血啊浴血。　　這下，他們才感受到腳下踩著的黏稠是為何物。　　眼前的女子披頭散髮，只剩下臉和雙手還算完好，灰色的囚衣被血染得沒一處看得出原色。而囚衣以外，遮不住的盡是皮開肉綻、有些還焦爛外翻的深可見骨。　　這甚至不是真正的肉體，而是直落於魂體上的刑罰。　　那撕心裂肺的痛，他們一點都不敢去想。　　然而林桃只是緩緩的將眼神聚焦，呆坐在床鋪上的她看似沒有任何情緒，直到意識到他們的到來才直起腰幹，歉然笑道：　　「對不住了，這麼髒亂的模樣，再稍等一會就好，我立刻就前去。」　　她只能挺直了背，畢竟那時的雙腳還扭曲著、不成形的掛在床緣，明顯的連站立也不能。想起院子裡那蜿蜒的血跡，原來是這樣拖曳出來的。　　那小小的女子，堅毅的坐在床緣，挺著應該不好挺直的背，身上無處不冒著血花，卻沒有喊疼、沒有哭泣、連怒意都見不到絲毫，清澈無暇的雙眼對他們透露出一點不好意思和投以抱歉的微笑。　　這讓他們一群人感到羞愧不已，便低頭不敢再看。　　無語的退出那幽暗又充滿血味的正房，他們灰溜溜的離開了林桃的宅邸。同時心裡納悶著這樣的一位大人，是如何背上這樣汙濁的罪孽，以至如此悽慘的模樣？　　隨後林桃很快地就一拐一拐的上了審廳，眼神一如以往的剛正堅毅，看不出絲毫苦處，即使他們都曉得她身下那件官袍覆蓋著什麼。　　最後為了賠罪，但又拉不下臉的七八個官卒，默默的在下班後再一次聚到林桃的宅邸，一齊收拾了滿院直至正廳乾枯的血跡，唯有正房不好意思再進。　　隨後知曉的林桃也沒打算戳破，反而心裡不是沒有感謝的。　　只是從此之後，她也就將自己平時的臥居處遷到宅邸裡，那個最小最破舊的東廂房。　　這樣總比被直搗大門的有安全感多一些……是說日後也真的擋過幾次來找門的追求者，多虧她身在東廂房才有機會避了出去。　　看著眼前神色不定的絕美男子，書記止不住的回想，也不難去懷疑無名到底跟他們家的大人是什麼關係，但感受到那雙抓著他肩膀雙手微微的顫抖，他也拿捏不好是不是該再說點什麼。　　但再僵下去也不是辦法，書記官氣神定閒地用毛筆隔開無名的手，找回自己的位置，「大人雙月得去一回，去一次就是一個月，暫時是回不來了。」他慵懶地坐回公文堆裡，「您請回吧，諒小的有事在身，就不送大人了。」　　說到底，無名雖然很美，卻還不是他們所認同的大人；但有過以往的經驗，他已經學會不再那麼毛躁的冒進，懶得與眼前的美人有太多牽扯，只好要對方別來煩擾自己工作。　　而無名卻一恍一恍，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追著空洞的眼神，亦步亦趨地走了。　　我該知道的、我明明該知道的。　　忍著揪心的痛，林桃什麼都沒有告訴他，而他、而他…… 　　而他也避重就輕的、雖然隱隱約約地從李判口中得知此事，卻不敢再多問，一直沒有勇氣去向林桃揭開這個瘡疤。　　望著西面張牙舞爪的火紅，他完全的知道那是在對誰做出譴責。　　勾起長到腰際的銀白髮絲，無名手中的那抹冰冷並沒有回應他。　　「林桃，再等一會，我一定會找到的。」望向城外的無際，得趕在鬼門開前，找到破口才行。　　無名暗暗在心裡下了個決定，抹去原來的頹喪，鳳眼嶔含著殺氣，與血紅的西面幾乎融為一景。＊＊＊嘮嘮叨叨一堆，終於要進入正戲拉（灑小花）（這回寫得稍微有些鬱結兼難產O<-<）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24.11.186.66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marvel/M.1447525520.A.0C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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