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淚骨

看板marvel作者topsecret時間8年前 (2015/08/02 14:31)推噓15(15推 0噓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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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po，感謝閱讀:P -------------------------------------- 傑克遇見小艾，是在人骨教堂裡。鎮上的人骨教堂遠近馳名，裡頭藏納著七萬多具屍骨，作成家具、裝飾品呈列。這些於十四、十五世紀因黑死病、戰爭遺留下來髖骨、頭骨、脛骨、鎖骨、齶骨、恥骨…被排列成燭台、水晶燈、吊飾、座椅、盾牌，成為不朽的藝術之作。「生物死後，肌膚幾天就開始腐爛，但骨頭卻可以長留百萬年。」黒髮的小艾站在用頭骨堆成的金字塔旁，嚴肅地看著傑克。黒眼珠子的女孩身材嬌小，胸脯平坦，就身型來看是個剛上小學的小學生；然而女孩的眼神堅定、銳利，說話的口吻帶著早熟的冷漠，又讓傑克猜想她或許已是十五、六歲的少女。她穿著一件黑色的洋裝，手上戴有一只藍色寶石的戒指，寶石閃閃發亮。傑克的家就在人骨教堂不遠處；由出生至今十三年中，傑克走進人骨殿堂次數早已數不清，門口收票的僧侶看見他就讓他進來，任由他在建築物內及外頭的花園裡玩耍。傑克每兩三天就往實為公墓的教堂跑，實在是鎮上太無聊了，除了民宅外就是稻田、外加一些小雜貨店、火車站、學校。只要往人骨教堂跑，每天都能見到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觀察包著頭紗的穆斯林人、扎著頭巾的中東人，還能聽見各式各樣傑克一句話也聽不懂的語言。遇見年齡相仿的女孩主動和自己說話，傑克喜上眉梢，以一貫友善的態度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傑克。」「我叫小艾。」「你來自哪裡呢？」小艾不作回答，指著天花板上的人骨水晶燈反問傑克「有人說這個水晶燈包含有人體的每一塊骨骼，你相信嘛？」傑克抬頭望向駭人的人骨作品，由大大小小的骨骼排列組成，有四肢細長的骨棒、蕈類般的大扇骨片、螺絲般的小骨、當然還有圓形、彷彿咧嘴而笑的頭蓋骨。「我想應該有吧。」傑克聳肩回答。「當年因疾病、戰爭死亡的人難以數計；這些原本就殘缺不全的屍體，因墓地不足被丟棄在路邊任由腐化，最後殘留下來的骨頭也是東少一塊西少一塊。然而教士、僧侶卻能拼湊出含有人體兩百零六塊骨頭的水晶燈；可見藝術需要異常的耐力跟決心。」小艾手指上的藍寶石閃著耀眼的光芒。小艾伸手觸摸一旁人骨金字塔上的頭骨，將食指停留在眼珠凹槽的內側靠近鼻樑的地方。「你知道這個部位叫做『淚骨』嘛？它是人臉上最小的一塊骨頭。」捷克搖搖頭。小艾冷笑了一聲，露出鄙視的表情。「如果沒有淚骨…」小艾冷不防地往傑克右眼揍了一拳，藍色的寶石擦破傑克的皮膚，傑克痛地叫出聲來，反射性地用手遮住眼睛，流出疼痛的淚水。小艾惡意地呵呵笑。「如果沒有淚骨，你便沒有儲存淚水的地方，便也無法哭泣。」傑克氣憤地看著小艾。要不是她身高不到自己的胸膛，看起來那麼弱小，他真想還她一拳，給她一個教訓。身邊一些遊客轉頭看著他們，竊竊私語，有些人不以為意地搖搖頭，大概以為是小孩間的嬉鬧吧。「這裡是死者的聖地，放尊重一點。」傑克落下這麼一句話，轉頭就走。那晚傑克躺在床上，右眼內側依然作痛。晚飯餐桌上他不停地眨眼，眼皮跳動不停，媽媽問他眼睛怎麼有一條傷痕，他故作輕鬆地說自己沒看路撞到牆壁。畢竟誰願意承認被瘦弱的小女孩打了一拳？想到小艾輕視地嘴臉，傑克就一肚子氣，一氣眼睛的疼痛就更加劇烈。白天的時候只是隱隱作痛，現在痛的範圍卻擴散到鼻樑、眉毛、臉頰…傑克痛得不住流淚。淚水滴在傑克臉上，像是千萬隻螞蟻腐蝕著他肌膚，愈咬愈密、愈咬欲深，一點一滴滲進皮膚裡… 翌日早上，傑克過了七點半還沒起床。媽媽走進傑克的房間，房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腥臭。媽媽拉開窗簾，打開窗戶讓空氣流通，輕輕地喊叫傑克的名字，傑克沒有回應。媽媽不安地望向床上，卻哪裡有傑克的蹤影，只有枕頭上一顆白色的頭蓋骨，齶骨變形扭曲，像是因痛苦而咬牙切齒。媽媽衝到床邊拉開傑克的棉被。床上躺著一具白色的骷髏，不殘有一滴血一塊肉，身上穿著傑克藍色的上衣和褲子；媽媽慘叫一聲昏了過去。法醫未能查出死因，唯有一處疑點始終無法解釋。傑克的屍骨只有兩百齡五塊，少了右眼指甲般薄薄的一塊淚骨。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73.158.78.249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marvel/M.1438497087.A.50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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