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百年為證 12

看板marvel作者Niwrad (面向左)時間11年前 (2013/08/05 18:14)推噓45(45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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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堂進入第十二回，百年為證的預約已經破二十本了。謝謝大家的厚愛，隨著預約本數增加，動力越來越強，能量滿滿地在書寫上。因為感覺大家對這個故事的愛的緣故。我會加油的商業時間照舊囉，希望其他書也能得到同樣快速的進展，我的故事有口碑這點很多版友可以幫我證明，絕不會令人失望，尤其是排在預購行列的兩本。請關注一下昨夜的星星與坑神的預購行動吧，尤其是昨夜的星星。我的兩本創作昨夜的星星與坑神正在預購中，詳情請見。 http://ppt.cc/bzy_ http://blog.roodo.com/facetoleft/archives/25354790.html 請愛屋及烏，慷慨給予支持吧再次感謝 ............................... 第十二回姊有心縱使得揹上忘恩負義的罵名，我照樣扳起臉孔告誡匡哥，哪怕接受的念頭小得像是一顆沙粒，也不准輕舉妄動。身霞許他一個身子，他若要了，當姊姊的我，會許他一把閹割用的快刀。黑抹抹地，加上背光，我能想像自己的臉有多猙獰恐怖。「話是妳說的耶。」匡哥無辜地說。態度轉變得太快，只會令人起疑，我選擇沉默，眼對著眼，製造一股令人喘不過氣的死寂，讓他感覺到我的不滿與怨氣。「我瘋了嗎？這種事誰會當真。」可憐的他得自己找台階下。「相信少爺不會的。」我用上在宮裡學到的甜笑，緩和一下因為我而緊繃的氣氛。延續身霞慣用的稱謂，由我來配合她的言行舉止，免得在每次轉換後，我們兩個人都得耗費心力，重新待人接物一遍。當姊姊的本來就該多承擔一些。「還來啊？算了，愛怎麼叫，隨妳的便。」春天乍暖還涼，一過十二點冷得像是冬天，匡哥將被子讓給我，走到廚房倒了兩杯熱水給我們。「不想睡就陪我看連續劇。」替我做好保暖措施，他將腳抬高屈在沙發上，雙手抱住膝蓋，讓出一塊位置讓我坐下。電視正在重播火熱了好一陣子的清朝宮廷劇，現在想起來，平常不太看電視的媽，會對類似題材特別感興趣，原因其來有自，曾經身在其中，自然會多點關心。戲裡正上演妃子在外頭受了氣，回來摑宮女巴掌洩憤的戲碼。「亂演，除了做了下賤的事，宮女是不准打臉的，太監才掌嘴。」新宮女一進宮，會由上一代宮女負責教導專管，我上頭是蘇麻姑姑，她身份特殊，從不經手像帶新人這類的瑣事，我的宮裡規矩是由一位眉秀姑姑兼授。怕我沒學好，連帶害她被蘇麻姑姑怪罪，她可用心了，對我講述了一遍又一遍。「電視都是妳呼過來，我呼過去，打巴掌好像家常便飯。」匡哥沒察覺到不對勁，和我討論起劇情。「打是會打，通常是打頭，而且動不動就打。」慈寧宮只有蘇麻姑姑能管教我，這些是看別人受罰才知道的。姑姑們權力大得很，可以打、可以罰，一旦認為新宮女不受教，一句話便能打發人去當雜役，新宮女怕她們怕得要死，羨慕我得天獨厚，有一、兩個還因此恨上我，以為我不曉得，偷偷斜著眼瞪我。意識到再說下去就會露出馬腳，我悄悄地閉上嘴，幸好匡哥不把我的話當真，左耳進、右耳出，專心看他的電視。深夜時段，電視劇一口氣連播兩集，其實我早累壞了，只是驚魂未定，不想一個人待在房間，忘了什麼時候睡著，醒來時，人已經安穩躺在床上。「今天不要去上學了。」剛睜開眼，趙媽媽坐在床邊輕聲地對我說。「我請妳阿姨打電話給班導師請假，她啊……」趙媽媽一臉無可奈何，想必是對阿姨說了姨丈做的事，卻沒有得到正面回應。「匡匡買了妳最愛吃總匯三明治，吃完再補個眠，下午我讓他陪妳回家搬東西。」一句謝謝趙媽媽到了嘴邊，硬被我拉了回來改成謝謝夫人。或許是我改用俏皮的口吻，笑著說話，而趙媽媽也已做好了心理建設。「被夫人叫起床吃飯的丫鬟，古往今來妳是頭一個。」像是玩笑似地，將這個帶有強烈階級意識的稱謂，所引起的尷尬消彌於無形之間，即便身霞回來後依然堅持，也不至於讓趙媽媽全家難做。趙爸爸經營一家老字號的字畫裝裱店，幾十年來營業時間固定是早八晚八，一用完早飯便出門準備開店，趙媽媽是退休高中老師，長年茹素，匡哥得去打工，餐桌上一大盤足足有兩人份的三明治，一大杯牛奶，全是為我一人準備。「太多了，吃不完。」我求饒。「怎麼會，上次妳吃不夠，還把匡匡的份給吃了，又喝了大半瓶牛奶，妳太瘦，不趁發育期多吃一點，以後會後悔。」在趙媽媽緊迫盯人下，我吃下這生中最飽的一餐，差點被身霞害得撐死。感恩之餘，我包辦善後工作，不假趙媽媽之手，親手整理清潔將來要使用的房間，在她外出買菜時，順便把客廳簡單地打掃、抹過一遍。這些以前我便做慣，對身霞可就不容易了。當過一個月的大小姐，體驗過手不沾陽春水的滋味，雖然時間不長，手泡進髒水中，擰抹布時，手已經會感到輕微搔癢不適，她比我更細皮白肉，可想而知做家事時會有多不舒服。肚子飽到中午，避免再被灌食，匡哥車剛開到門口，我假裝想吃速食，飛快進入車裡，求他提前載我回家。讓匡哥在客廳吃漢堡、薯條，我開始整理私人物品，觸手可及的每一樣東西，全屬於我個人所有，身霞穿著舊衣服，盡責地扮演著我，唯一象徵她自己的，便是我換下來的那套，不管喜歡或不喜歡，我得帶走它，由身霞決定穿或是不穿。用了四個小時，塞滿兩個大行李箱，帶上筆記型電腦，我和媽慣用的兩把古箏，這便是我的全身家當。想來諷刺，無論古代或現代，我和身霞都得離鄉背井，寄人籬下。一邊等著年齡屆至，太皇太后指婚出嫁，一邊守著媽等她甦醒。宮裡的日子有盡頭，嫁人卻像是掉落另一個深淵，而媽這邊希望更渺茫。兩邊全得熬，都離不開個苦字。躲開姨丈後，生活簡單多了，固定在學校上課，到醫院陪媽，再回趙媽媽家搶著做家務。身霞不像我，受過六年義務教育，一瞬間跳到國中程度，她再聰明，想要有好表現簡直難如登天，如果我成績回穩，勢必會令她難做。我認真上課，課本做滿筆記，卻在大小考試放水，給所有老師一個，這個學生用功、受限於資質駑頓、記憶又差的刻板印象，他們應該不會在課業上找身霞的碴。受教育是好的，難得身霞有這個機會學習，可以的話，我期待她停留在現代時，能多少學點知識。趙媽媽是位好老師，既然她認為我因為壓力過大，喪失平常擁有的能力，我索性把謊撒得更大，請她打小三、小四課業從頭教起。媽耳提面命說過，騙人、利用他人善心是不對的，但為了妹妹，相信她會原諒我一次。工作的關係，趙媽媽大兒子舉家搬到對岸，老人家一想念孫子，有時買了機票就飛過去住個十來天，趙媽媽不在，我便成了趙爸爸的責任，看完媽，我改去裝裱店陪伴他。趙爸爸手藝好，信譽卓著，店裡不乏有書畫名家走動，偶爾熟客會託付一些收藏品，請趙爸爸代為找人鑑定，其中有一幅乾隆親筆對聯，鑑定為真品後，那位名家當場出了兩百萬請對方割愛。我聽了眼睛為之一亮，孫子已經值那麼多，康熙豈不更珍貴，康熙的字是在蘇麻姑姑身旁一個字一個字地磨練成形，慈寧宮的房裡收藏著不少，他過去練字時留下的墨寶，假如摸個一、兩張到現代，託趙爸爸賣，還需要擔心錢的問題嗎？有了全新的發想，對古代之行便沒有像先前那樣抗拒，想著只要撐過三個月，賺進大筆現金後，許多困難便可以迎刃而解。錢不是萬能，沒錢卻是萬萬不能，在我這個年紀體會到這個道理，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對注定往返於古代、現代間的我和身霞而言，如何無縫接軌地轉換，不被人察覺識破是首要的課題，尤其是清朝那部分。現代頂多被人當成神經病，在古代欺君之罪可是要殺頭，還要滅九族。立下大原則，無論何時我得像身霞，身霞得像我，要做到即便有人懷疑，也分不清真假的地步。默契需要時間培養，雙胞胎頂多比別人快一些，該下的苦功不能少。考慮單獨寫封信，嚴肅地告訴身霞其中利害關係，一回想那幾天的相處，她個性爽朗樂天，卻容易緊張，也比較依賴他人，過多壓力可能會導致反效果。這兩點，從她在醫院見到血即刻暈倒，之後又練琴過度得到證實。左思右想後，放棄使用沉重字眼，換一個有趣的名稱，提議玩雙胞胎遊戲，如同兩位調皮的攣生姊妹，為了惡作劇，刻意混淆包括父母在內，所有親近的人的視線。我先起頭，只要身霞還能順利回到現代，看見信後跟進，憑我們宛如鏡射的樣貌和身材，透過分享資訊，努力地模仿，假以時日一定能達到維妙維肖的境界。蘇麻姑姑是慈母也是嚴父，身霞在慈寧宮肯定得持續習字，我的練字不能停，趙爸爸見到我對書法有興趣，常請行家指點我，一手字緩慢，但循序進步中。身霞琴藝必須盡快趕上我，於是挑了幾首容易上手的曲子，向匡哥借用一台數位攝影機，趁家裡沒人時，對著鏡頭講述要領，從分解動作到連貫成曲，鉅細靡遺全程錄下，存進電腦硬碟裡，供她隨時觀看。照舊書寫日記，開頭固定先報告媽的情況，再依照日期寫下每天發生的事，想到什麼必須告訴身霞，便在備註裡用紅筆標記，像是提款卡的密碼，以身相許是絕對不能說的禁句等等。日記本一頁翻過一頁，時間不停地往前滾動，我不想一味接受命運，白白等候，一無所知地穿越到另一個時代。拜科技之賜，我得以在網路上搜尋許多問題的解答。時空之旅的形成原因，眾說紛紜，至今沒有一個定論，但為什麼我和身霞會幾乎同時來月經，倒是有了解答。母女、同事、同學，關係親密的女性月經週期會趨於一致，雙胞胎更不在話下。初潮時，因為相隔兩地，以致於出現幾天的誤差，那段朝夕相處的時光裡，我們身體藉此調整到同步化。究竟是什麼原因，身霞第一次到現代直接到了媽所在的醫院，而我卻到了西直門大街？第二次則只是交換相對位置？搜遍各大網站全部無解，不想卡在瓶頸裡，半途轉了方向，改換研究康熙年間的歷史資料，而爸是第一個目標人物。爸最終站在康熙陣營，平定三藩之亂後去世，太皇太后果然說一不二，從我進宮後，爸在朝廷中始終扮演舉足輕重的角色，深受康熙信任，終生不再受到帝王猜疑，冷酷的遺棄。知道最重要的人沒事，心裡的窺探慾望便鑽了出來，最初只是好奇，我回去清朝之後，陸續會有哪些事件上場？好預作防範。等享受到偷看劇本的快感，再也停不下來，先看完整個康熙年表，接著是每個與我相關的人。曹寅、諾敏大哥、富察姑姑、康熙、太皇太后、蘇麻姑姑、劉忠…… 富察姑姑、劉氏、燕芝、花翠不過是無名小卒，沒在歷史上烙下痕跡，劉忠雖然只有那麼一丁點，但至少留了名。諾敏大哥受爸的庇蔭享盡榮華富貴。曹寅豐富精彩多了，文武雙全、交遊廣闊、疏財仗義，還校刻過全唐詩，難怪滿口的詩詞。順手查了他沒唸完的句子，那是出自元代文人班惟志的手筆『秋夜聞箏』。透疏簾，風搖楊柳陰。瀉長空，月轉梧桐影。冷雕盤，香銷金獸火。咽銅龍，漏滴玉壺冰。何處銀箏？聲嘹嚦、雲霄應，逐輕風、過短欞。耳才聞天上仙韶，身疑在人間勝境。他誇我琴藝高超，箏音悅耳動聽。為什麼不明講？繞了那麼大的圈子，如果我不能google ，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瞭解他的心意呢？查完曹寅，便到了重頭戲。康熙、太皇太后、蘇麻姑姑三人才真是赫赫有名，記載、研究他們的資料多到看不完，得在我的最愛裡單獨開三個類別存放網址，我再慢慢挑有興趣的話題看。其中最吸引我注意，要屬廣為流傳，關於康熙與蘇麻姑姑間的一段情，看見這段荒謬描述，我當場大笑，蘇麻姑姑年過五十，因為天生麗質、風韻猶存，但與康熙相差四十多歲，康熙更是人前人後額娘地叫她，只有親情，哪裡來的愛情？除非紫禁城還有另一名叫蘇麻喇的女人？這點在曹寅身上也是，他明明比康熙大四歲，在史料裡他卻是比康熙年紀小。蘇麻姑姑說了，曹寅本名曹信是家中長子，曹寅是他母親孫氏為曹家生的第二個男丁，曹寅在出生第二天便夭折，孫氏忍著喪子之痛，奉召進宮擔任康熙乳娘。康熙感染天花時，便是孫氏和蘇麻姑姑兩人輪流照顧，太皇太后見孫氏思念亡子，又因她護主有功，作主要曹信改名寅，以此慰藉孫氏心中悲痛，並恩賜讓他入宮擔任康熙侍讀，一滿十七，隨即晉升為御前侍衛。那年頭避諱皇家而換名字的人比比皆是。孫氏小兒子原名曹宣，後來也改名曹荃，何況是太皇太后親口下旨更名。我不也是，從馬佳氏族譜中除名，成了蘇麻姑姑家的人。這種只有人在現場才會知道的事，給了我難以言喻的成就感。著了迷地往深處探索後，竟發現我、身霞與康熙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而且不久後，我們三個人即將年滿十四歲。以前總覺得奇怪，為什麼媽過生日用西曆，我卻是用農曆？這下終於弄懂了，因為我在清朝出生，選擇農曆才能一併替身霞慶生。生日當天，拎著幾天前預定好的蛋糕到醫院探望媽，恰巧匡哥載著那晚搭上的小護士來上班。知道我生日，像隻趕不走的蒼蠅，賴在病房說要為我唱生日快樂歌。「為什麼是祝我們生日快樂？」匡哥對蛋糕上頭的題字產生疑問。我笑而不答，捧著插上十四根蠟燭的鮮奶油草莓蛋糕，挨在病床邊，請匡哥替我拍下這一幕。「妳和阿姨喔！」他以為我連同母難日一塊慶祝。「笑一個。」熟練地用手機為我們留下記錄。或許是心理作用，但連匡哥也看見面無表情的媽，露出了微笑。沖洗出這張照片，我將它貼在日記本的第一頁，等身霞回現代便能見到。一過端午節，暑氣像是蒸籠冒出的熱氣，快速地往上竄升。我的第三次月經，在焦熱難耐的天氣裡，蓄勢待發。有了前兩次的經驗，對於經前跡象掌握得更好，約略知道快要來了，擔心來潮時，人正好待在室外，我以季經，每次都會劇烈疼痛、大量失血為由，直接向導師請生理假，吃飯、上廁所外，整天躲在上鎖的房間等待。我似乎屬於月經非常準時的類型，和上回差不多時間，二次穿越到清朝，落地的位置，同樣在慈寧宮後的大屋，差別在於這回我比身霞先到。這可愛的妹妹蜷曲在床上熟睡，兩隻手掛上金、銀、玉鐲，手裡還抓著一錠金元寶，身霞和我抱著同一個心思，想從古代帶點值錢的東西回現代變賣，只是我的心更大。正想走近叫醒她，她的身體先一步透明化，月事在她睡夢中降臨，而她絲毫不覺。我在趙媽媽家的房間上著鎖，涼快的冷氣吹送中，可以安穩舒適睡一晚，我又何必吵她呢？目送身霞遠去，我在悶熱無比的屋子，忙著更換夜衣，察覺到貼在底褲上的衛生棉，整體形狀不再，僅剩內層棉布，腦中閃過一個想法，是不是古代沒有的，不能從現代帶過來，所以當時身霞將拉鍊、鈕釦、球鞋留在廁所中？我身上的家居服，包括底褲全是棉質，短褲則是繩繫款式，而棉在清朝已廣泛運用在衣物上。邊推論，邊為自己墊上又熱又重的月信布，換妥衣服後，從枕頭裡抽出木盒鑰匙，打開蝴蝶鎖一看，果然身霞把盒裡的貴重飾品，一件不剩帶到現代去了。聰慧的孩子，體察到我的用意，給了我一封信，又學著我記下每天的流水瑣事，好讓我能接續上演我們共享的角色。三月十八那天，身霞開頭便書著：「阿姐，生辰快樂，身霞想阿姐，思念額娘。」字體流暢娟秀，勾勒間有一絲蘇麻姑姑運筆的影子，為了我，她也開始認真習字。感動的淚水含在眼眶，卻在翻頁後打住。『三月十九，奉太皇太后之命，調派至南書房侍讀。』人算不如天算，我處心積慮遠離康熙，竟還是被太皇太后推到他手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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