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10
<特警末路>
就在這時，右手邊服務台後的小門忽然打開了。一名身穿志工背心的青年走了出來。
「哈啊～嗯？怎麼一個人都沒？喔？」
志工青年注意到站在門口的三人。三人也同時看向他，雙方眼神交會，只見志工青年
一臉地震驚，他的嘴巴越張越大，三人的嘴巴也跟著打開，無數念頭在他們腦中亂竄。
『完了，要是他大叫引來一大群志工，我們不就死定了！』
『要跑嗎？可惡，臉被看到啦！』
『怎麼堵住他的嘴？這個距離！啊！』
電光火石之間，吳能眼角掃到屍塊堆裡的一顆眼球，他沒有一絲一毫猶豫，在第一時
間便翻身上前抓住眼球，沒有時間調整姿勢，在滾動的同時他就出手投出。即使如此，經
過警察學校嚴格訓練的他，投出手的眼球依然速度極快，空氣接連發出劈拍聲，眼前直直
地朝志工青年的嘴裡飛去。
然而。
「磅！」
高速飛行的眼球軋然而止，青年志工僅僅用一隻手，就穩穩地抓住了眼球。他如鷹般
銳利的眼神一點都不被攻擊影響，自始至終牢牢盯著三人。
啪嘰！
他手一用力，眼球便碎裂成汁。
「完了……」
趴在地上的吳能再無計策可施，身後的人影飛身衝出時，他心裡已幾乎要放棄希望。
「友、友並！」
不喪志也不恐懼，友並帶著堅毅的表情，踏過血潭衝向青年志工，他腳邊的血液溅入
空中，飄散成點點血花，形成血霧瀰漫空中；另一邊的青年志工沒有尖叫，反而跳過櫃檯
，往友並衝去，他自信的表情透露出強者的氣息，飄散的血珠還沒碰到他，就被氣場壓破
消散。血潭中屍塊紛飛，卻妨礙不了兩強的腳步，他們像是子彈一樣衝向彼此，即將產生
第三類接觸。
「唔！」
「呀啊！」
吳能趕緊抱住頭，菜花也臥倒在地。
碰！
血潭中央發出巨響，整個血潭像是安置在潭底的炸彈爆炸，所有的血液、屍塊全都噴
往高空，撞破了天頂玻璃，然後又像一陣大雨般落下，當這陣屍血之雨停下時，吳能和蔡
花終於能看清楚，在大廳中央，那兩人……
正緊緊擁抱彼此。
「阿雄！你不是顧櫃檯嗎？怎麼會從門後出來？」
「唉呀，我騙他們說要去棒賽，跑去偷懶一下啦。」
友並轉頭，高興地向吳能和蔡花揮手：
「別緊張，是線人！」
「呼，什麼東西嘛……」
「差點沒把老子嚇死……」
吳能和蔡花鬆了一口氣，他們從地上爬起，走近血潭中的兩人。
卻沒想到忽然之間耳邊傳來嘰呀一聲，他們轉頭一看，左手邊服務台後的門開了，一
位大叔志工正站在那裡。他看見大廳一片狼藉，瞪大了眼，一張嘴越張越大，越張越大…
…
「啊……咿……」
「啊！！瓜叔！你來的正好！我帶幾個人去參觀一下啦！這些死豬肉好像是送豬肉外
賣的送錯地方啦！你找人清一清可以嗎？」
阿雄搶在志工瓜叔前大喊，只見瓜叔張大的嘴漸漸闔上，最後他點點頭，說了聲好，
就鑽進門內了。
「唉呀，那我帶你們去參觀參觀吧，先等等，我拿報名簡章讓你們看看。」
「好啊，這老人大學蓋得不錯啊。」
阿雄心思敏捷，又能掌握現場狀況，大家便配合他演出。但還來不及離開大廳，瓜叔
就帶著一大群志工魚貫而出，這些志工扛著掃把、拖把的樣子，以及他們剛毅的表情，整
齊劃一的步伐，一看就知道訓練有素，簡直就是支私人軍隊，吳能等人看得心驚膽顫。
「來來，這是詳細板的，一人一份，我們邊走邊聊，你們翻開看，一開始有課程介紹
。」
阿雄依然一派輕鬆，從他的表情看不出有任何的緊張或害怕，他一邊說話，一邊技巧
性地引導大家離開大廳。大家趕緊配合他。
「哇～『太陽之手西點烘焙－－邁向王者之路』這看起來好有趣喔，我阿罵一定會喜
歡！」
蔡花演技極差，像個忸怩作態的三八阿花，吳能趕緊接手。
「看看這個！『真相只有一個－－偵探特訓基礎班：如何製造死者及麻醉槍之使用』
！我老爸一定愛不釋手！他最愛麻醉槍了！」
「這才好呢！你們看！」
友並大聲念出報名簡章上的字。
「地獄修道士：施比受更有福－－虐殺之奧妙殿堂。天哪，這不叫我老木參加的話，
不就太可惜了嘛！」
「呵呵，還有更多更好更有趣的課程，這裡每堂課都是由專門的老師負責，不要以為
是老人大學就隨隨便便，舉凡報名、行政工作、教具準備、講義印製等雜事都是由我們志
工負責，為的就是讓老師能專心授課，提供優良的教學品質，我敢說，不比一般大學差呢
。來，走這邊，上樓，讓我帶你們參觀上課場地還有我們的教具！」
「好哇、好哇！」
「好棒喔！好棒棒！」
「好想看喲！」
一行人裝作來參觀的民眾，巧妙從志工環伺的險境中脫身。當終於進到電梯裡時，三
人終於鬆了一口氣：
「哈啊……你叫阿雄？真是多虧了你啊。」
「別客氣。你們是來查案的？」
電梯停在了三樓，阿雄帶頭走出，原來三樓是幾個表演廳所在，較不會有人來參觀。
四人找了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談話。
「是啊。詳細案情就不做解釋，最近市內發生多起連環老人獵奇隨機兇殺案件，我們
懷疑，跟你們22K殺手團有關。」
「喔？那你們想知道什麼？」
「就是那個啦。」
友並搶著說：
「你們前陣子，不是派人去非洲學了咒殺秘法嗎？那是怎樣的祕法？跟我們透露一下
，我們好判斷是不是跟案件有關。」
「喔～原來是這個啊！當然沒問題，去學的就是我啦，別看我這樣，也算是老人大學
分部的司令。」
「分部？我還以為你們全部都來啦。」
「唉呀，領22K的人數成長很快，我們的規模已經今非昔比。別說這個了，來說說秘
法吧。要談咒殺秘法，就要先談談最近一次的非洲巫師高峰會議。近來非洲巫師的素質大
幅下降，有的更淪落到只有咒殺蟑螂的功力，再加上醫療進步，咒殺越來越難以成功，常
常無法完成咒殺委託，導致部落巫師高失業率。為了解決巫師高失業問題，高峰會上，大
巫師們達成協議，決定要傳授先人封藏的強大禁忌巫術給大家。這種禁忌巫術十分可怕，
殺人於無形，成功率百分之百，就算是高等巫師也難以從屍體中發現咒殺的痕跡，還以為
是其他因素死亡的。」
「真夠兇狠勁霸的……」
吳能扯著山羊鬍思考，殺人於無形，難以發現咒殺的痕跡，還以為是其他因素死亡…
…這的確符合死者的狀況。
「這巫術具體來說是怎樣的？」
「有一句咒文和舞蹈儀式，早中晚都要做一次。咒文是這樣的：八哩逼哩叭啦噗林阿
木系一阿木，噗！接下來是舞蹈。YOYO！」
阿雄口中哼出嘻哈節奏，秀了一段地板動作。
「就是這樣，然後進行中心中要一直默想要咒殺的對象。我們22K殺手團使用的是修
正後的集體咒殺版本，需要集體施行，咒殺對象也可以是一個群體。」
「那具體來說，受到咒殺的人會是怎樣的死法？」
吳能皺著眉頭問道。
「剛剛其實說過，難以發現咒殺的痕跡，這是因為死者的死法不一定，有可能是意外
死、病死、老死、被殺死、自殺死，躺在床上睡死，什麼樣的死法都有可能。」
「這樣子嗎。」
「這個巫術成功率百分之百，但非常難以捉摸，除了死法不一定外，施咒後的死亡時
間也不一定，從數分鐘到數十年都有可能。更可怕的是，連施咒者本人都無法確定咒力發
作時間。唯一知道的是，中咒者是必死無疑，死亡率百分之百，目前還沒有存活者。」
「所以說到底有沒有辦法分辨死者是不是被咒殺死的？」
吳能有點不耐煩地問。
「當然沒有辦法，不是說了嗎，這就是這個咒法可怕之處。」
吳能耐心斷線，山羊鬍也被拉斷，他將山羊鬍丟在地上，揪起阿雄的領子：
「混帳！你在唬弄我嗎！還是你們被非洲巫師呼弄啦？」
「呀！不要殺我啊！」
「吳能！不要這麼衝動啦！阿雄也只是說他知道的而已！」
蔡花趕緊出面勸阻吳能，友並也跟著勸吳能停手。
「哼！」
吳能鼻孔哼氣，總算將手鬆開。阿雄跌坐在地，他揉著脖子，咳個不停。
「咳咳……其、其實，還是有一個方法可以知道死者是不是咒殺啦。」
「啊？那你還不快說？」
「就……就是，只要發現有人對他進行咒殺，那他就是被咒殺死的啦。」
「……我知道是誰殺的還會在這裡跟妳五四三嘛！」
吳能忍不住又衝上去踹阿雄，蔡花拼命拉住他，友並擠入兩人中間，大喊：
「阿雄！我想小便啦！帶我去廁所吧！」
說著就把阿雄拉起，拽著他走開了。
「我草泥馬！」
吳能還想追，但蔡花擋在他身前。
「冷靜點啦，吳能！你怎麼了？」
吳能提起拳頭，又無奈地放下。他走到落地玻璃窗邊，看著窗外嘆氣。
「在第三個死者家裡找到老人大學的報名表，我還以為抓到了一線希望，沒想到……
」
「別這麼說嘛，那些老人本來就是憂鬱自殺的，我想，報名表只是巧合吧！」
吳能搖搖頭，如果是單純的個人自殺行為，這三起案件不會有那樣的共通點：「三人
死前都曾經頻繁出門」。他敏銳的警探嗅覺告訴他，其中一定有蹊翹，不可以輕易放過疑
點。
「唉……我也去一下廁所。」
「不要再動手動腳囉！」
「知道啦。」
吳能一邊走，一邊想。22K殺手團看來跟案子一點關係都沒有。蔡花推薦的老人憂鬱
大師看起來只是個做直銷的。那麼，案情又回到原點，這三起兇殺案的共通點：第一，死
者都是老人。第二，死前都曾頻繁出門。這兩個資訊各代表什麼意義？
死者都是老人，能聯想到的，就是兇手喜歡殺老人，或是兇手非殺老人不可。
死前曾頻繁出門，他們是否都去往同一個地方？還是說，真正的意義存在於「出門」
這個動作……
吳能的腦漿快攪出奶油泡沫了。他到了廁所，準備好好解放一番，說不定思緒能更加
清澈。他正想推開門，卻聽見廁所裡面傳來爭執聲：
「你這白癡，我不是叫你掰像樣一點的嗎？」
是友並的聲音。
「哪裡不像樣啊？聰明的人就知道，靠我的線報就可以隨便抓一個人，打到他承認有
在下咒，案子隨便要怎辦都可以啦，這樣還不夠好？」
回答的是阿雄，他語氣輕佻，與剛剛完全不同。
「你那些屁話連癡呆都不會信！你是存心要搞我？」
「嘿，你跩什麼啊？考上警察了不起喔？我幹嘛要幫你巴結那個警察？他是警局最近
的大紅人關我屁事，幫你搞好關係，我會有好處嗎？我會升官嗎？我會加薪嗎？」
「大家兄弟一場，你有必要這樣嗎？幫我一下你也不會有什麼損失吧？」
「別說什麼兄弟，你已經不是領22K了，你們這些公務員才不是我兄弟。」
吳能在門外越聽越火大，原來友並和阿雄是串通好的，什麼非洲咒殺秘法，全都是豪
洨，是一場世紀大騙局。他又是憤怒，又是洩氣，兩種情緒混在一起，幾乎就要爆了，不
吐不快。
「混張……」
吳能伸手要推門入內，卻沒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後，一隻手正無聲無息地接近他。
<待續>
下回：特警之手
快完結了 提前感謝各位朋友的閱讀 尤其感謝推文的朋友 你們人真好 我感動到一直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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