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坑神 21
21.
崑崙之慟出自西王母，除了佛，無人得知這莫大的悲痛，現改由娙馡一人承擔。
眾神只見成為天石的崑崙，像把巨大的戰斧劃破九重天，高度一低過蓬萊，仍未有往大坑
方向偏移的跡象。
媽祖娘娘按耐不住，不理會與娙馡說好，絕不讓天庭盯上自己的約定，領著千里眼、順風
耳，衝入圍繞在崑崙周圍強勁氣流，來到這處昔日輝煌，今日人去樓空已成廢墟的地方。
靠著千里眼、順風耳超凡的感官能力，媽祖娘娘找著陷在山壁裡，與崑崙一體同命的娙馡
。
看見飽受摧殘的娙馡，沒了半點力氣，雙手手心卻仍撐在壁上，頓時熱淚盈眶。
「妹妹，妳這是何苦呢。」
媽祖娘娘替她叫屈。
「他們說我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事到如今，娙馡仍沒有口出惡言。
「聰明人會懂得明哲保身，聰明的女人更不會把自己弄得這般狼狽，誰會像妳。」
媽祖娘娘疼惜吃盡苦頭的妹妹。
「在他們眼中，我終究是一個無情的婊子，無義的戲子，一切不過是為達目的，所做出來
虛情假意的一場戲。」
娙馡潸然淚下。
「戲演到這份上來，假得也成真了。」
媽祖娘娘想灌注真力進娙馡元神之中，為她延命，偏偏灌注多少，便流失多少。
「到底要怎樣才能感動天，還是無論做什麼都無濟於事，只能癡癡地等待上天垂憐，天不
給，人就不能要。」
娙馡從不視自己為神，彷彿依舊是在青樓賣笑，隨命運逐流，盼望得到救贖的女人。
「假如我能作主，妳要什麼我都給。」
媽祖娘娘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跟我說些事吧，我們家那個愛飆快車，衝動魯莽，卻不欺善怕惡，愛護姐姐的不良少年
怎麼了？」
娙馡委託媽祖娘娘幫忙收集情報，從她口中便能知道自家人的消息。
「帶著一大票天使在天庭四周喧嘩鬧事，只差沒把玉皇殿的屋頂給掀了，那個九層塔天王
的震天鋼方，這回被他敲了個粉碎，一聲都不敢吭。」
媽祖娘娘笑著說。
「要他適可而止，冤家宜解不宜結，天使長欠我的人情，僅限於以和平手段償還，一旦玉
帝狠下心要動武，天堂方面便會順勢撤離，屆時他的立場會很尷尬。」
娙馡為三太子的未來打算。
「大聖爺還好吧？」
問起這位曾被她坑拐，之後惺惺相惜、肝膽相照的好友。
「他拉下臉面，求到百獸精怪出山，又化出上萬個分身藏身在坑工裡，毛都快被拔光，這
才有驚無險將大部分的自願者安然送到大坑開工。」
大聖爺做足苦工，連媽祖娘娘也佩服有加。
「還是有了死傷？」
娙馡聽出其中蹊蹺，愁又上眉頭。
「想不到短短時間內竟有如此多的惡魔聽命於灯魔。」
「他本就是個充滿魅力的主，如今又有了足以折服眾魔人的力量，在利益一致的前提下，
自然一呼百應。」
娙馡並不覺得訝異。
「呂大仙還好嗎？」
她從沒想到能擋住惡魔大軍如此之久。
「他啊，不枉費癡情人這個雅號，實力懸殊，他卻足足與灯魔纏鬥超過九百回合才敗下陣
。」
想到那一戰，媽祖娘娘嘖嘖稱奇。
「呂洞賓的難纏，連灯魔也吃驚不已，問他為什麼要拼戰到這種程度？」
透過隨從媽祖娘娘目睹全部戰況。
「我猜他說，只有這樣才能顯出他對我有多情深意重。」
男人向女人證明情意的法子，自古以來從未變過，永遠是給的遠超過要的。
「一個字不差。」
娙馡完全命中。
「給得太多反而讓人有負擔。」
她感謝呂洞賓的付出，卻無法給予他所期待的感動。
「我懂。」
媽祖娘娘附和。
「他平安嗎？」
娙馡關心戰局如何收尾。
「絕招出盡，七星劍被黑火溶成一條廢鐵，可以說是輸得一塌糊塗，最後靠著耗損千年道
行和灯魔死纏爛打，差一點送命時，他那七個結義兄妹趕了來，合力將他救走，眼下已沒
有大礙。」
八仙間情誼深厚，仰仗著他們，呂洞賓才得以逃過一劫。
「那就好，他有個閃失，我擔得罪名可不輕，實在受夠成天被人說我欺騙感情。」
娙馡寬心不少。
「天庭呢？有其他動作嗎？」
心思不在兒女私情上停留半刻。
「在天堂的人眼皮底下，玉帝根本不敢大舉出兵干涉，降龍、伏虎、布袋三位羅漢，像是
跟屁蟲，分成三路如影隨形跟著北極大帝、長生大帝，后土娘娘，大軍不能進發，又絆著
這三位大老的步伐，其他大神多半選擇置身事外，剩下那些圍繞在玉帝身邊逢迎拍馬的小
人不足為懼。」
目前發展全在娙馡掌握中。
「如今是大聖率領一群精怪拉起第一道防線，衝過這條防線的妖魔全由帝君一人負責收拾
，從開戰至今已經不眠不休連打了一十八天。」
在媽祖娘娘示意下，千里眼、順風耳朝大坑方向望去，一個攝影、一個傳聲，將戰場實況
投射在娙馡眼前。
一隻紫翼蝠魔趁大聖爺與巨顏魔比拼力氣，低空從地面掠過來到坑口前，帝君爺坐在堆成
小山的無頭屍體上，在堆邊挖了一坑，坑內有上百惡魔頭顱，膽敢來犯者，全數葬生在坑
中。
帝君爺大口喘著鼻息，眼睜也不睜，將染滿魔物各色污血的刀鋒橫在蝠魔鼻前，張開殘有
神血的嘴唇問。
「我姪女問你，停步、還是留頭？」
殺氣縱橫，恫嚇意味濃厚，嚇得蝠魔卻步說。
「不進就不進。」
示弱，刀卻向前一推劃破鼻肉，蝠魔受創流出綠色膿血。
「錯。」
帝君爺搖頭、睜眼。
「既然要廝殺，何必惺惺作態，你們這些神就是假仁假義。」
既然只剩留頭這一步，蝠魔準備和帝君爺來場拼殺。
「又錯。」
刀一轉，瞬間來到蝠魔脖子上，蝠魔雙腿一軟，腦中全沒了主意，聲音發顫地問
「不能停步、不能留頭，你倒底想要我怎樣？」
摸不透這位紅臉殺神的用意。
「你該問我，我姪女是誰？」
帝君爺滑動刀面，偃月刀刮下蝠魔皮上汗毛，知道眼前煞星並非自己能敵，蝠魔為了保命
聽從地問。
「令姪女是？」
「千嬌百媚、機智無雙、悲天憫人的第一女神，娙馡。」
為了宣揚娙馡美名，帝君爺罕見地多話。
「這一戰為情，站在柔情上，頂著仁義天，誓守一信約，誰來皆可殺。」
蝠魔畏懼地退走，轉身改撲向正將如意金剛棒搗進巨顏魔臉上的大聖爺。
「三錯，你不該在那個死腦筋的人面前偷襲俺老孫，給了他一個殺你的理由。」
從帝君爺站在自己後方那刻起，大聖爺便再也不分心，只專注眼前敵人，因為他的背後有
兄弟在。
刀氣來得太快太猛，蝠魔斷頭後，首級直接飛過大聖爺的肩頭，大聖爺順勢補上一棒，將
頭當球打，揮向站在遠方督軍的灯魔。
「連坑神也不認識，活該被人殺。」
灯魔噴燄一燒，蝠魔化做一團火球，整顆熟透。
熱戰畫面持續傳上崑崙，娙馡卻無力再看，猛咳幾下，媽祖娘娘認為此時不宜再讓她心神
激動，急忙要千里眼、順風耳撤走即時影像。
「大家為我出生入死，我卻讓所有人失望。」
借不到如來一掌，功敗垂成，娙馡自認難辭其咎。
「剩下十二天不到，浩劫難逃啊。」
娙馡精神徹底陷入狂亂之中。
「天地神魔誰願意借娙馡一掌，哪怕連同我一塊擊斃，我也心甘情願受這一掌。」
不再盼望如來。
「妹妹謹言慎行，佛祖仍是我們唯一的依靠。」
媽祖娘娘不讓娙馡斷了自己生路。
千里眼、順風耳看不見佛蹤，聽不了佛語，媽祖娘娘自是不知娙馡與佛祖互動，不明白娙
馡為何如此喪志。
「算了吧！」
娙馡死心。
「姐姐，幫我最後一個忙好嗎？」
轉向請求媽祖娘娘。
「什麼最後，我們還要當上千千萬萬年的姊妹。」
媽祖娘娘不想聽她說喪氣話。
「我要借千里眼、順風耳一用。」
娙馡直說。
「我妹妹發話了，你們自己知道該怎麼做？」
媽祖娘娘下令隨從聽從娙馡命令行事。
「還請吩咐。」
兩人抱拳說。
娙馡挪動脆弱隨時會裂解的身體，正面朝向千里眼、順風耳。
「幫我傳話，就從太子爺開始。」
意識到娙馡要一一交代遺言，千里眼、順風耳不知該答應與否，回頭看向媽祖娘娘，只見
媽祖娘娘紅著眼睛，悲傷地點頭答應。
先前便已鎖定眾人氣息，兩人一定好位，千里眼右眼拍，左眼傳放，順風耳雙耳收音，由
口播送，娙馡躍然出現在南天門上。
「太子爺到此為止，請天使長帶著人返回天堂，替我謝謝他，告訴他從此我們兩不相欠。
」
計已用罄，再生紛擾也是枉然。
「阿姐妳……是誰幹的？」
三太子見娙馡的憔悴模樣，不忍到了極點，發怒問。
「我自找的，難道你想要打我嗎？」
娙馡強顏歡笑。
「妳在哪？我馬上帶神農爺去找妳。」
三太子急壞了。
「你很快就會看見我了，時間有限，我還有話得交代其他人，再見。」
娙馡微笑道別，三太子覺得不對勁，正要挽留，影像卻已中斷。
娙馡仍在天庭，換了地方來到降龍羅漢與北極大帝所在。
「由他去，我們已經沒有怕他搗亂的事物了。」
大局底定，不單是北極大帝，上從玉帝，下至閻羅王只需靜觀其變，收拾殘局便是。
「阿彌陀佛，我佛……」
縱然相信佛祖自然有其道理，慈悲兩字降龍羅漢還是說不出口。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北極大帝奚落娙馡。
「得饒人處且饒人，再說一句，和尚我會豁出去，咱們來拼個你死我活。」
降龍羅漢不滿北極大帝棒打落水狗。
北極大帝哼一聲，冷笑後折回玉皇殿復命。
「我這就回佛居請求我佛為妳重塑元神。」
救世不成，降龍羅漢換求救回娙馡。
「佛祖既然答應要救我，便不差在這一時，你趕快找齊其他兩位羅漢，一塊到坑口支援帝
君和大聖爺，灯魔以逸待勞，等著收拾他們兩個。」
娙馡這頭開口調動降龍羅漢，另一頭已出現在神魔戰場中。
見到娙馡落得這般悽慘落魄田地，灯魔幸災樂禍仰天大笑。
大聖爺哪容得他放肆，身形來到他正上方，金剛棒對準口中一刺，棒子彷彿被丟進鑄鐵熔
爐中，若不是此棒長年置於東海深處，性屬極寒抗炎，棒身早像七星劍被溶毀。
「你又奈我何？」
灯魔與黑火同化，無定體無常形，外力無法傷之。
「加上我呢？」
銳利刀光夾帶澎湃龍氣急閃而來，將灯魔一分為二，灯魔分離又聚合，吸納融合龍勁後，
魔氣更盛。
「兩位爺暫時放下怒氣，且聽馡兒一言。」
娙馡明白灯魔所言非假，縱帝君爺、大聖爺聯手也無從取勝。
「哪裡跑來的多嘴女人。」
灯魔麾下沙魔不識娙馡，朝她噴出毒沙，沙穿透虛象而過，他卻為了這個多餘舉動，吃了
大聖爺一記金剛棒，棒上纏了黏勁，沙粒結成塊狀，一有具形便難以逃脫攻擊，大聖爺火
眼金睛看出他體內魔核所在，順手挖了出捏碎，斬妖除魔全靠這一雙利眼，卻看不出灯魔
真身弱點，大聖爺心中羞愧全發在沙魔一身。
雷霆一擊震攝群魔，這時灯魔招回屬下，眾魔物退到魔王身後，等候下一波攻擊。
「想說什麼慢慢說，我不會讓人干擾妳。」
灯魔給予娙馡絕對的發言空間。
「謝過魔王，您也看見了，我現在這副德行恐怕得說快些，免得徒留遺憾。」
娙馡不變地厚待灯魔。
「崑崙不會朝這來了，這坑算是白挖一場，你用不著再興兵阻擾，能否就此退去，靜候人
間魔界暢行無阻後，保留足夠的兵力與天庭抗衡。」
停下無謂的虛張聲勢，以誠待魔。
「完了？」
大聖爺問。
「恐怕是的。」
娙馡承認失敗。
「抬起頭來，妳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蒼生，雖敗猶榮。」
既無來敵，帝君爺離開坑口上前安慰娙馡。
「你贏了，讓這些人安全返家吧！」
娙馡親口許給了灯魔勝利，求他放過眾多坑工。
「我不信妳，妳會那麼乖就此罷休？」
灯魔疑心病犯。
「看看我，再看看頭上崑崙，你覺得我還能變出什麼花樣？」
娙馡苦楚地笑著，感謝灯魔在她山窮水盡時，還相信她有能力闢開一片生天。
「等我殺光坑工，填平大坑，我才能安心。」
灯魔矢志永遠不再輕敵。
舉高手就要勒令全軍再殺，降龍羅漢攜著伏虎、布袋羅漢趕至。
「果然妳還留有後著。」
意外坐實了灯魔的猜測，提高戒備，發動第二回合的總攻擊。
「這是你的決定，愛怎麼做隨便你。」
她無力爭辯。
「別讓坑工們受傷害，馡兒就剩這件事求各位了。」
娙馡形逝，將戰場還給雙方。
再現身已在大坑上，數不清的坑工分成三批，一批用十字鎬、鐵鏟敲開、挖走覆蓋在柔石
上的岩石泥土，另一批忙著載走翻倒在一旁空地。
體力較弱的老人婦孺則由小綠綠與赤兔帶領，擔任後勤補給及簡單醫療工作，提著水壺穿
梭在坑工中倒送冰涼的茶水。
惡魔來襲前，坑工不到日出便包車前往大坑，到黑夜才原車返家，全程無償還得自掏腰包
，全靠對諸位神明的虔誠信仰支持。
因為熬不住辛苦在中途放棄的人，大坑不強迫留人，阿發更自掏腰包給予微薄的薪資做為
感謝之用，後來所有宮廟的負責人跟進，但即便有多年累積的香油錢做後盾，要載送、餵
飽數十萬名的坑工，錢仍是像流水般地消耗。
等黑寶與萬兔出現排出宛如奇觀的示警字樣，經過媒體傳送，崑崙蹤跡終於來到科學儀器
所能窺見的距離，這個被當作類似隕石看待的巨大不明物體，引發末日恐懼說。
曾被神明托夢，當作無稽之談，或是棄坑不挖的人，不再存有懷疑，大量人力與捐獻湧進
。
人力不虞後，阿發規劃一天八班制，每三個小時換上精力充沛的坑工，晝夜不捨地挖坑，
差五公尺就能來到娙馡當初設定的深度，這時坑外卻來了惡魔包圍，新的坑工進不來、疲
累的坑工出不去，只能依靠現成人力，不斷地趕工。
娙馡的出現顯靈猶如一場及時雨，寬慰又累又餓的信眾。
「就剩兩公尺深了，坑一定能及時挖好。」
阿發驕傲地對娙馡說，
坑神大名，這些日子因為阿發與小綠綠傳頌，廣泛在信徒間流傳，首次見到這位過去名不
經傳，卻能帶動諸如帝君爺、媽祖娘娘等等大神的神尊。
信徒們群起膜拜。
「別這樣，我受不起，早知道就換一件漂亮衣服，洗個臉，瞧我多醜啊，哪裡像個神啊！
」
這並非娙馡本心，慌亂地要小綠綠請眾人起身，唉了一聲說：
「真說不出口，千里迢迢把大家召集來，要你們沒天沒地窩在這鳥不生蛋、雞不拉屎的地
方挖坑，結果崑崙卻不往這掉，我實在沒臉見各位。」
此話一出，引起軒然大波，信徒們為之譁然。
「請安靜。」
阿發站在臨時搭建的高台，利用擴音器要大家平心靜氣讓坑神說完。
「總歸一句是我無能又愛說大話，誤了大家性命。」
這一番陳詞，終於激發信眾內心不滿，他們對著坑神咆哮辱罵。
「通通給我住嘴。」
在一旁觀看的媽祖娘娘，看不過去這些人的嘴臉，后駕現身破口大罵。
「罵人之前，先看看眼前的坑神遭遇，為了眾生，她去向如來佛祖借掌推動崑崙被拒，一
個人傻傻去推這顆要命的大石頭，好好的悠哉美麗女神不當，變成破布般地不堪，還親自
過來道歉，你們有沒有良心？」
媽祖娘娘一改往日慈愛，嚴厲地斥責，為數眾多的天后宮信徒慚愧地低下頭來。
「姐姐注意形象，這裡交給我好嗎？」
在娙馡拜託下，媽祖娘娘這才退出，怒氣未消，忿忿不平別過頭去不再看。
知錯後，信徒們又要下跪，又被娙馡開口攔住。
「我和姐姐不是想被人又跪又拜才跑來當神的，相信帝君爺他們也是，求求你們起來，聽
我把話說完。」
待信徒們豎起耳朵聆聽，娙馡才說：
「過去種種不論，現在仔細聽我說的話。崑崙掉定了，把它當作隕石來比擬，一旦它落地
，引發的地震海嘯會奪走多少人命，我想都不敢想。還有十天左右，你們趕緊回去帶著妻
兒老小，有多遠跑多遠，就是別靠近兔子們聚集的地方。」
黑寶所處的位置正是崑崙觸地處。
「綠菊妳有辦法施展那麼多次的隱身咒嗎？」
娙馡問小綠綠。
心知主僕即將訣別，小綠綠含淚堅強地應下主子最後的命令。
「娘娘放心，毀去我所有道行，打回原形我也會安全送他們離開。」
「運送時要小心，別捲入帝君爺他們的惡鬥。」
小綠綠強忍住淚點頭，看得眾人鼻酸。
「赤兔，妳幫我去找黑寶，告訴他兔子可以散了，他可能不願意走，必要時動武強行帶他
回來，以後他和小綠綠要投靠帝君爺了。」
「我會去，但我可不想天天被人性騷擾，借放一陣子沒問題，久了妳得自己領回家養。」
赤兔也紅了眼睛。
娙馡含笑謝過，轉向坑工們說。
「娙馡對不住你們。」
逞強地撐起身子，因為用力嘔出一大口鮮血，本是一句話都不能說的，娙馡硬是透支體力
，痛徹心扉的痛如今貫穿全身。
「切斷，我妹妹她死也不願意讓人看見這個模樣。」
娙馡身形消失後，空氣中還聽得見媽祖娘娘氣急敗壞對千里眼吼叫的聲音，然後是小綠綠
崩潰，嚎啕的大哭聲。
總算收拾好心情，小綠綠要坑工排成一列，依序在他們身上施咒，趁神魔戰到忘我時，偷
渡所有人返家。
阿發帶頭往赤兔腳前一站。
「我要跟妳去。」
指定要去最危險，必死無疑的地方。
「瘋了嗎？你會像隻螞蟻一樣被壓成肉泥。」
赤兔要阿發三思而後行。
「有錢人可以包機逃難，我們要逃到哪裡去？與其要死，不如留下來跟他拼了。」
阿發來了蠻勁。
「拿什麼拼，你知道崑崙有多大嗎？」
赤兔笑阿發語無倫次。
自費跑遍大江南北修補大小馬路上的坑洞，阿發早被笑習慣，蠻不在意地說：
「管他有多大，推回去不就得了，如來佛祖一掌也不肯借給坑神，我們借，借一百萬。」
阿發聚集坑工們商量過了，他們要號召人們到崑崙正下方，張開手頂住它，用血肉作為緩
衝，減少碰撞時帶來衝擊力。
只聽見坑工齊聲不斷地大喊著一百萬，一聲大過一聲，力道一次強過一次。
..........................
坑神即將來到尾聲囉，對於自豪從不爛尾的我，結局一如往常精彩，值得密切期待。
謝謝大家的支持，因為種種原因，回文對我的眼睛會造成不小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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