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sharon點了點頭，示意要她相信我。
「那...那你們自己看，我先到一旁等。」
Kelly說完跟那兩位女生很快地退到離我們幾步以外的距離。
「胖子你呢？」
我看向胖子，他正猶豫不決，因為社長、sharon與我都決定要繼續，而且另一邊三人
則是要等我們看完。
「好！跟你！」胖子咬著牙說，「出了事記得要救我。」
救你？我只是問你要不要跟而已。
決定之後，社長便把滑鼠移了過去，繼續剛才的影片。
sharon半摀著臉，小心地透過指縫瞧著。
在我的要求下，我們將影片拉回到出現這個怪異的畫面之前。
「不見了！」胖子指著螢幕喊。
原本將會播出那個詭異的人臉的時間點上，卻什麼事沒發生，好像原本就不存在一樣。
社長一看，又重新播放了幾遍，但情況仍是一樣。
「奇怪...」我心一沉，有股不祥的預感襲來。
Kelly聽到影片又回復正常之後，與那兩位女孩子慢慢地靠了過來。
「不可能大家都眼花吧？」胖子說：「還是哪個人『帶塞』？」
「既然如此，我們就繼續囉。」
社長看看了我，我也只聳聳肩，不表示任何意見。
「接下來這是步道其中一段的側錄。」社長說。
「出現了！」胖子大喊。
Kelly一聽，趕緊跑到一旁，伴隨著一聲尖叫。
「我說...我出現在影片上...」胖子一臉無辜地說。
靠！連我也被他嚇一跳。
我瞪了胖子一眼，他還真會挑時機！
只是才過沒多久，影片就跳到其他地方，上頭的時間顯示已經過了五分鐘了。
「應該是他們在調整機器，可能途中有關掉...。」社長猜測說。
話才說完，胖子的身影緩緩自畫面下方出現了，怪的是，他竟然離開步道，向其他地方
走去。
「這不是我！我真的沒亂走啊！」在大家還沒提問前，胖子趕緊解釋。
「雖然看不到正面，但衣服、褲子、頭髮，完全就是你啊！」
經過我的提醒，大家再次細看比對，真的是分毫不差，害得胖子一時啞口無言。
胖子逐漸離開拍攝範圍，過沒多久，他便消失在畫面當中。
負責監控的人可能發現了胖子『誤入歧途』，趕緊先暫停攝影，然後影片在一陣跳動
之後，就變成四分割的子母畫面。
「他們在用其他台的針孔攝影機找人，所以暫時將畫面切換成這種模式。」社長說。
約過幾秒鐘後，胖子出現在右下角的影片當中，同一時間，畫面也跟著變回原來的
大小。
「我在幹嘛？」胖子問道。
「我怎麼知道！你不就在現場嗎？」
因為影片中的胖子正對著一顆樹發呆，偶爾比手畫腳，像是在自言自語。
不一會兒，胖子又走回步道上，但腳步變得有點歪斜，像是酒醉般。
「這...這不是我啦！」胖子指著螢幕直跳腳。
像是在原地打轉般，原本是一直線的步道，胖子一下往右偏，一下往左偏，甚至也有
後退的時候。
「快轉！這一段跳過！」胖子央求道。
社長似乎沒理會胖子的要求，他只是回頭看看我，我用眼神示意他繼續。
對於胖子怪異的行為，我心中已經有個底，俗話說，『人走路，鬼打牆』，懂得人
一看就知道他發生什麼事。
我繼續默不作聲，因為說出來對目前的情況毫無幫助。
胖子就這樣來回像是跳了一段探戈之後，他停了下來。
接著螢幕一閃，出現雪花般的雜訊。
「攝影機關掉了嗎？」胖子問。
「奇怪，不可能啊？」
社長拉動播放軟體的影片時間軸，甚至拍了拍機器，但畫面還是一樣。
「又怎麼了？」
「你看，這畫面上頭有個『‧REC』字，表示攝影是繼續的，而且這個燈亮顯示資料
仍在讀取，怎麼會沒畫面？所有的儀器並沒有出現異常的訊號。」
「我來幫你檢查吧！」我說。
「我...我去裡頭上個廁所！」胖子手指著便利商店，「人一緊張就想尿尿...哈。」
「那...不如...大家休息一下好了。」我提議道。
看大家沒有反對，胖子就自行離開，但Sharon卻找了個位置坐下，她想留在現場。
Kelly與那兩位女生討論一下後，決定跟著胖子進去，社長與我則是開始檢查機器與
線路。
只是才準備將接線重新整理時，影片上的雜訊突然消失，畫面轉至一間屋子的大門前。
Sharon一看，不禁大喊：「好了！好了！有畫面了！」
社長與我連忙來到電腦前，其他人則是折了回來。
「OK，這就是那間鬼屋...。」社長說。
我們面面相覷，因為大家心中知道，這跟自己看到的鬼屋外貌完全不一樣。
「你確定...這就是那間放有摸彩箱的鬼屋？」胖子懷疑道。
「嗯！非常肯定！我來了三次。」社長猛點頭說
但令我們震驚的還在後頭，影片此時突然一陣血紅，接著鏡頭緩緩拉遠...，一顆滿佈
血絲的眼球竟然出現在我們面前，之後則是一張令人不寒而慄的鬼臉，一襲如墨的長髮
半掩著面、血盆大嘴裂到耳旁，正對著鏡頭看。
在場的人大家全都呆住了，下一秒，幾聲尖叫傳來，社長直接扯掉筆電的電源線，
胖子跌坐在地上直喊媽，我也被這一幕嚇到，退了好幾步。
此時，便利商店的店員聞聲跑出來察看發生了什麼事。
雖然我見過不少可怕的鬼物，但以這樣的姿態出現還是第一次。
我看著社長雙腿微顫，女生們則是抱在一起，恐懼感正持續發酵著。
「這...這...是惡作劇...吧？」社長勉強說出這幾個字。
我才正想說話時，在我身後的胖子喊：「惡作劇？...到現在你還不承認我們是真的
撞鬼了嗎？」
「可是...為什麼他們沒有發現？」
「沒聽過『鬼遮眼』嗎？」胖子說，「你安排的人全都被鬼迷了心，看不見真實發生
的事！」
「倘若如此，你們也是『鬼遮眼』，所以看到的都是假象？那有誰看到的是真的？」
在胖子與社長爭執的當下，來了位不速之客，暫時驅散了四周的火藥味。
「你們在看電影啊？是鬼片嗎？」一個滿身酒氣的大叔搖晃著腳步走了過來。
「別理他，這個人每到晚上這個時間都會出現在這裡，常常喝得醉醺醺的。」
便利商店的店員跟著他走了過來，口氣有點無奈地說。
「我剛在裡頭看你們個個臉色發白，怎啦？見鬼啦？」大叔沒好氣地說。
胖子湊過來對店員問：「他身上穿的服裝，好歹也是名牌，怎麼會喝個爛醉，來這裡
胡言亂語？」
「我也不知道...唉...他啊...這幾天在我值班時都會來亂...」店員轉頭就走，顯然
這傢伙的出現應該造成他不少的困擾。
「是真的見到鬼！一個酒鬼！」胖子嘲諷道。
「哈哈哈，年輕人，講話別那麼衝嘛...」大叔大笑道：「想不想知道為什麼會有鬼
出現？」
「喝酒喝太多嘛～」
大叔揮揮手說：「不是！你再猜猜？」
看著胖子跟他這麼好，我就叫女孩子們先進去，別理會這名醉漢。
畢竟發生了這件事，其他人也不會想再繼續看下去，社長跟我開始整理機器，並把接線
拆掉。
「猜？拎爸見過的鬼比你多啦！」胖子嗆道。
「哈哈哈...」這位大叔又突然笑了出來，「看你們這麼感興趣，我就來講個故事...」
胖子一聽，頭也不回地走了，顯然地，他不想再跟這位醉漢有任何瓜葛。
大叔見我們沒理他，非旦沒有閉上嘴，還淨顧自己說著：「這也是最近的事。真的是
不平靜啊！你們知道嗎？二十年前出了個命案，就在山裡面....。」
在我跟社長把設備收好後，準備離開時，大叔又說了：「你們知道嗎？這鬼的怨氣
可深囉！它一直找不到兇手，只好隨便拉了個墊背的！...想起來就害怕！」
找交替？你才別鬧了！
這位大叔真的是在發酒瘋！
「你們都不相信我，對不對？」大叔說才說到一半，一個彎腰，竟在路旁吐了起來：
「喂～別走啊！我還沒說完哩！這鬼啊...就是沿著步道把人拖進山裡的！我看你們
一票人不知死活地往山裡走，好心跟你們講！」
聽他這麼說，倒引起我的好奇。
「大叔，那這鬼...長得什麼模樣？」我轉過頭問。
「模樣啊？我想想...」大叔抓了抓頭，「一身泥，批頭散髮，看不到手腳！」
「沒有手腳，那是怎麼把人拖進山裡？」我反問。
大叔可能沒料到有人會這麼問，他起先愣了一下，接著語氣一轉：「要是被你瞧見，
你早就沒命啦！還管它是怎麼取你的性命！」
哇咧，果然是瘋人瘋語，我怎麼會笨到跟一個酒鬼說話。
「年輕人，聽我的話準沒錯，你們快點離開這裡！這鬼已經鎮不住了...。」
大叔說完，嘆了口氣，獨自走向停車場的一側，似乎心事重重。
此時胖子自便利商店探出頭喊：「你在幹嘛？一個人自言自語的？還不趕快進來，
大家有事要找你討論！」
我轉過頭回答：「好啦，再幾分鐘！沒看到我在跟他講話嗎？」
接著猛一回頭，那位大叔竟然不見，身影消失在我的視線之中。
「他？誰呀？」胖子似乎被我弄糊塗了。
「就是剛才喝醉酒的大叔...。」
「哪有啊？你在跟鬼講話喔？」胖子嘲笑道。
「那位大叔常常把話說一說就走了！」此時店員走了過來，用著無奈的語氣說，
「又吐的到處都是，不趕快清一清，等會晚班的人過來，我一定又會被罵！」
店員搖搖頭，轉身進去，準備拿清掃用具。
不對啊...，經驗告訴我，這位大叔似乎不像店員說的那麼單純。
「他會不會掉下去了？」胖子看我還愣在原地，指著指我們身後的停車場說，「那裡的
圍欄很低，看他喝到爛醉，搞不好走一走就摔下山谷了。」
是有可能...但也有可能被胖子說中！
我趕緊朝著大叔原先走的路過去，直到欄杆處。
「太暗了！怎麼找？」
「年輕人，快點離開吧...它來了...」
我抬起頭順著聲音一看，那位大叔竟然在馬路的一旁跟我揮手，之後他轉身就走，
速度之快，根本不像是喝醉。
就這樣，我一直注視著著他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路的盡頭。
我心中一怔，正覺得事情不太對勁時，便利商店內的燈光突然熄滅，幾聲女孩子的
尖叫瞬間傳出，接著一群人驚慌失措地跑了出來。
還沒搞清楚狀況的胖子，也跟著他們東奔西竄，像是在逃難般。
「別亂跑啊！」我一邊喊著，一邊跑向便利商店。
這也不能怪大家，發生剛才的事加上斷電來得太突然，會驚荒失措也很正常。
「不好意思，可能電壓不穩，跳電了。」最後才出來的店員連忙道歉，「我馬上去
去查一下總開關，一下下就好。」
「搞什麼鬼啊？沒開幾件電器用品也會跳電？」胖子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埋怨道。
不過，經歷這幾次的驚嚇，大家臉上的恐懼逐漸加深，除了sharon外，kelly與其他
女生早已淚眼汪汪。
「我們為什麼要待在這裡，現在就回去，好不好？」kelly哀求道，「是啊，再不離開，
好像會發生什麼事...」
此時，胖子突然走近我，在我耳邊說：「你應該有帶吃飯的傢伙吧？拿出來看看。」
我看了一眼胖子，覺得他怎麼突然變聰明了。
「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一開始我就想叫你這樣做了。」
「少來！說，你發現到什麼？」
胖子低聲地說：「剛才停電的一瞬間，我看到有個人影站在步道附近，就在那個
告示牌旁邊。」
「你確定？會不會是樹影？從旁邊的路燈照下的光線...」
「唉呀～你就先試試看啦，況且...你不覺得這裡真的很詭異嗎？」
趁著大家正等著店員把電回復時，我背對著她們拿出羅磐一瞧，上頭的指針正悠悠地
轉動著。
「靠！你看！就說嘛！」胖子看到指針偏轉不禁罵了幾句髒話。
「你留在這！我去查一下！」
我拿起羅盤，並把機車鑰匙圈上的微型LED打開當成照明使用，三步併兩步，快跑到
步道入口處的告示牌旁邊。
一邊對著羅盤上的指針，我拿著LED照在四周，果然讓我注意到有個奇怪的地方。
「這是...什麼？」
我試著用腳撥開一些雜草，眼前所見的是，數道暗黑色不規則、像是拖曳的痕跡從
告示牌底部一路延伸到步道上。
雖然有點懷疑胖子的話，但轉動的指針卻是個不爭的事實。
看著這幾道黑色的拖痕，想了想，我毅然地把羅盤靠了上去，指針竟瞬間立了起來！
我瞪大眼，不可置信。
為什麼這裡會有那麼強烈的反應？
才正想移動腳步離開，但前方的竹林卻沙沙地晃動，似乎有什麼東西快速地正朝我這裡
過來。
此時，我的耳朵嗡嗡作響，一股腐臭味撲鼻而來。
我摀住口鼻，拿起LED往前一照，發現在前方草叢中有個令人作嘔的物體。
它的身軀是個人，但卻拖著四肢，正確來說只有單手與雙腳，沒有手掌或腳掌，而且是
靠著殘餘在上頭的腐肉連著，上頭爬滿蟲蛆，活像是從棺材爬出來般。
原本臉部朝下的它，竟然轉動腦袋，讓五官全都倒反過來，露出深黑的眼窩子注視著我。
我一看，它的模樣甚是嚇人！
臉上沒有皮膚，左臉缺了一半，露出黑黃的牙齒，右臉則是沾滿落葉。
頭髮連著快要掉落的頭皮貼在頭骨上，處處可見半凝固的暗紅色物體。
特別的是，它的身上繞著一團薄薄的白色霧氣。
在我尚未回神過來，突然間，它咧著嘴，嗷地發出一聲，作勢朝我撲來。
「幹！快走啊！」
我感覺脖子一陣緊，原來是胖子跟社長見狀趕緊衝了過來，一左一右將我拖了回去。
這怪異的生物撲了個空，齜牙裂嘴地在原處不斷地吼叫。
我被他們拖回停車場，其他人也都圍在我身邊。
「夭壽喂～Did you see that? Did you see that?」胖子大喊道。
一旁的社長拿下眼鏡，抹掉額頭狂冒的汗水。
「你們到底看到什麼？」kelly緊張地問，「到底是什麼？」
「聽起來好恐怖...怎麼辦？牠會不會追過來？」其中一名女孩子略帶著哭腔問。
「我...那個...。」社長欲言又止。
「那個就是鬼！懂嗎？鬼啦（台語）！」胖子繼續喊著。
我站起身，看著手上因剛才的拖行而損壞的羅盤說：
「那...那不是鬼...，那是...『人冑』。」
人胄，它是一種天然形成的怨蘖，多發生在充滿怨氣、身首分離的屍身上。
一些修仙的畜牲會直接鑽進死者的體內，以其內臟為食，並把屍體據為己用，借助
自身修仙。時間一久，畜牲之體會與屍身合二為一，也就成了所謂的『人胄』。
相傳『人胄』身上常會有霧氣圍繞，那是由怨氣加屍氣所生，一旦吸入的話，會在
很短的時間內死去，而人胄便會吃掉其五臟（也有傳說是雙目）以加強自身的怨氣。
如果書上寫的沒錯，我剛才遇到的就是『人胄』！
而且以它行動的方式來看，可能是蛇或是一些爬行的動物侵入宿主的體內來修仙。
我從沒有對付『人胄』的經驗，尤其是修仙的牲畜！（小雅除外）
「這傢伙很強...單憑我對付不了。」
胖子一聽，臉都綠了，因為他正大言不慚地說著剛才遇見的『人胄』給女孩子聽，
還自誇一拳就可以打爆它。
「還有，從現在起，大家要在一起...因為，我們已經被它盯上！」
四周異常安靜，聽不見蟲鳴，冷風牽動著草木晃動著，好像隨後會有什麼東西衝向我們。
下回，
『禁魘婆』：第四章、五重門（八）
胖子：兄弟啊！別擔心，人們不是常說：『明天總是充滿希望』！
我：這過得了今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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